個晚訓着之後，我穿越左去第二個世界。: 第二章

唔好，千祈唔好有事。

對唔住啊，爸爸。我錯啦，對唔住。係我困執，對唔住。我太軟弱，將媽媽嘅事怪責係你身上。我知道媽媽嘅死，對你同我都唔好受。係我自私，靜係諗到自己嘅痛苦，而忽略左你嘅感受。對唔住。

爸爸，千祈唔好離開我。我得翻你一個親人，你點捨得扔低我？

「 爸爸呢？爸爸係邊度？佢係唔係仲做梗手術？」我跑向柔風，捉住佢嘅手不停地發抖。

「 表姐，你聽我講，舅父佢⋯⋯」柔風嘅眼神露岀一絲愧疚。





「 唔好吞吞吐吐啦，爸爸呢？」我不安地望向前方嘅手術室。

「 表姐，你答左我一個問題先。如果而家舅父係你面前，你最想同佢講啲乜嘢？」 柔風以堅定嘅眼神望住我。

「 唔好同我黎呢一套，爸爸係邊？你唔係話佢發生交通意外架咩？交通意外，又係交通意外！全港嘅司機揸車個陣隻眼究意係望邊度？佢地知唔知每一個行人都係人地最重要嘅人黎？」我無力地跌坐係地上。

「 表姐，如果每次都要發生事黎先識醒覺，會唔會太遲？」柔風扶起我。

「 咩意思？而家唔係心靈雞湯嘅時候。」





「 舅父一早已經做完手術，佢而家係普通病房休息緊。放心，佢只係割腎石，唔係交通意外。今朝飲茶個陣，佢已經痛緊架啦。醫生話見佢老人家痛到咁就要即刻割。」

「 腎石？冇事就好，真係，好彩冇事。」我感覺到全身嘅力氣都好似被抽走咁。

「 表姐，我唔係專登想嚇你。我只係想你認清楚自己嘅心，唔好再被愧疚害左你。問心個句，唔通舅母見到你咁會開心咩？父母日漸年老，我地確實唔係仲有幾多時間可以陪住佢地。與其成日諗翻轉頭，點解唔可以為舅父同你行多一步？唔通舅父就唔值得你為佢咁做？」

「 我⋯⋯唔想忘記媽媽，唔想忘記曾經嘅幸福。如果我接受左佢地，我就會有第二個家庭，我唔想咁。」

「 表姐，今次就話俾你趕得切。咁下次呢？如果下次趕唔切咁點算？」柔風坐到我身邊。





「 有啲野，我靜係想同爸爸講。爸爸呢？」

「 C座三樓普通男病房。阿姨同雙兒落左canteen食野，你可以放心同舅父講悄悄話。」柔風拍一拍我嘅膊頭。

爸爸，等我。

頭，又突然好痛，可能係夢境嘅後遺症。原來真係唔可以咁亂黎，亂咁食安眠藥根本係慢性自殺。

「 三樓，Third Floor，三樓。」一踏岀升降機，頭部又傳黎一陣劇痛。

頂住啊程生，你得架。

蔣浩琛、蔣浩琛、蔣浩琛⋯⋯

搵到啦，係爸爸嘅病房。





「 爸爸？」我壓低聲線，生怕阻住爸爸休息。

「 雙兒？係唔係阿媽漏左銀包要翻上黎攞？」係一貫沉穩嘅聲音。

「 係樂生啊。」我不知所措地搖一搖頭。

「 樂生黎左？！我明明吩咐左柔風唔好講岀去架。呢個女真係！」爸爸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 爸爸，你見點？有冇好翻啲？」我細心地幫爸爸調較病床高度。

「 我冇事，不過係幾粒腎石，未夠班攞我條老命。」爸爸向我笑一笑。

原來近睇嘅爸爸係咁蒼老。一頭白髮，臉形瘦削，眼角微微下垂，幾條皺紋表露無遺。





自從媽媽過生，爸爸再婚，我同表妹同住，我都有好幾年冇再見爸爸。

「 爸爸，你辛苦啦，有一個咁唔生性嘅女，你辛苦啦。」我企起身，向爸爸九十度鞠躬。

「 唔辛苦，你係上天送俾爸爸嘅禮物。當初媽媽懷住你嘅時候因為陀唔穩，差啲就小產。好彩，你作為我個女都好爭氣。」爸爸憶起往事而涙盈於睫。

「 爸爸⋯⋯對唔住。」我始終都無忍住涙水。

「 樂生，爸爸當初再婚而忽略左你嘅感受，應該係我講對唔住。」爸爸一把將我擁入懷裡。

「 如果唔係我咁硬頸，我地兩父女就唔會錯失左咁多時間。」我泣不成聲。

「 如果呢個世界有如果，我最希望係將子予帶翻黎。」爸爸認真咁望住我。

「 樂生，或者爸爸係時候講個秘密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