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躺在竹席上的行德親王細聽窗外滴答,偶爾一兩滴雨水從微敞的窗戶隙間滲入,沾濕了他的臉。他的舌頭舔了舔那滴待在唇邊的雨點,是略帶海鹽鹹味的,當調味料也好像不錯。

他的腦袋盡是方才的對話,就像群集在湖邊的白鴿一樣煩人。他始終想不通,三田的來意是什麼;他所說的話、做的事情,究竟用意何在。

「三天禁酒,七天禁葷。這規則沒理由會忘記吧?」他不自覺地瘙了一瘙手臂,「啊!該死的蚊子!」一小灘血跡出現在手臂上,蟲屍平躺在肌膚上,那蚊子應該吃得很飽。

被蚊子這樣一咬,他更心緒不寧了。方才所想到的一絲絲頭緒也忽然間鬆脫,找不回來。輾轉反側之際,一陣清涼的風吹進了屋舍之內。

其中一個隨從剛好被強風與雨水弄醒,起來正要關窗,看到穿著睡衣的親王輾轉反側,趕緊亮起了油燈。





「親王閣下,你還好嗎?」隨從微微靠前。

「三郎,沒什麼,只是有一些事情找不到答案,難以安心下來。」他隨口回應著,右手在揉著眼睛,似乎不太適應突然而來的燈光,「這裡的蚊子實在是、實在是太多了。」他把染血的手臂顯露給隨從看,隨從報以無奈的手勢。

「閣下,這是因為旁邊就是水池和庭園,再加上這場雨讓蚊子都飛到這裡、我們血氣方剛,無可避免成為了蚊子飽餐一頓的好對象了。」隨從下意識地掃了掃臉頰,兩隻蚊子飛走了,「你看,就是這樣。」

「這些蚊子的惱人程度直逼那些問題啊!究竟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閣下,究竟是什麼問題讓你如此費心?」隨從放下油燈,坐在一張椅子上,「莫非是。。。三田大人的事?三田大人的怪脾氣,基本是人盡皆知......」





「不,直覺告訴我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你想想看,除了匯報重要事情之外,誰會大半夜的登門拜訪?」親王正襟危坐,興致勃勃,「還有,戊戍動亂距今已經超過廿載,在當年的確是震動全國的亂事。那一段的話中,感覺有意無意間隱藏了一些訊息......但,但我現在根本沒有一點頭緒......」他轉向窗外飄雨,落語間潛藏的疑問語氣逐漸顯露出來。

「那個。。。閣下可以先讓屬下先關掉窗子?」

「噢,對不起,我忘了夜裡風雨變大了,雨水都隨著陣風灑進來。」他稍稍向後靠,讓隨從關掉那道窗門,「下雨天真的挺討厭的說......」

隨從關了窗,把油燈熄滅,回到被鋪前落下一句叮囑:

「閣下,小心著涼了,記得蓋被子。啊還有,那個怪......不是,是三田,那三田大人的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現在差不多四點鐘了,再不睡可就要累壞身子了。」





說的也是,與其現在絞盡腦汁在苦苦思索,倒不如趁現在好好休息。他倒了一杯暖水,喝了,然後回到被鋪裡邊等待進入夢鄉......

雨聲淅瀝,徹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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