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晴目送着載着劉山松的小貨車離開,轉過頭來奔向了救傷棚。 

“陸醫生!”

救傷棚來擠擁得很,她找着了剛才勸她休息的陸醫生,他剛巧也是負責盧將軍健康的主診醫生。 

陸醫生正忙着處理新送來傷員的傷勢,看見昕晴衝着他來,就把餘下的工作交給了一個軍護。 

“怎麼了?你不是該去休息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陸醫生無論甚麼時候,說話總是文質彬彬。 





“我…我想今天早一點去替盧將軍檢查身體,可以嗎?” 

“為甚麼?” 

“沒甚麼…”昕晴一時不知怎向陸醫生解釋,“我…我錯過了休息時間,就怕…就怕自己現在去休息的話,會一睡不起,忘記了去找盧將軍了…” 

白昕晴不怎麼會說謊,陸醫生一看就知道她有些甚麼隱瞞。 

“那…不可能。”但看見昕晴一臉失望,他又於心不忍,“除非你,如實告訴我是甚麼原因。” 





昕晴情急之下,只好細聲在陸醫生的耳邊講了剛才發生的事。 

陸醫生早就聽她說過她在綠山時的一些故事,所以不太難理解她心急的理由。 

“就是他?” 

昕晴點了點頭。 

“有必要現在就去嗎?反正你本來晚上就要進將軍府的。” 





昕晴更肯定點了頭,那些士兵不知會怎樣對待他。 

陸醫生看着她那焦急的樣子,不好意思的別過了臉,“好吧,我另外給你開一個通行證。”

陸醫生迅步走回自己簡陋的辦公桌,拿出一份表格填好了,再加上印章和簽名,遞了給她。 

“謝謝你!陸醫生!欠你一個人情!”說完就去取了檢查身體用的用具放進一個袋子,匆匆離開了救傷棚。 

盧將軍已五十多歲,身體表面上雖然還是很壯健,但長時間在巨大壓力下工作,缺少休息,心臟和血管都有不少毛病,必需定期做各種各樣的檢查,轉換需用的藥物,才能確保這個反抗軍的中流砥柱,能繼續支撐對戰區基地的運作。 

昕晴拿着沈甸甸的袋子,戰戰兢兢的進了將軍府。 

“今天怎麼這麼早?”門口的守衛問。 

“是呀…陸醫生就這樣吩咐。” 陸醫生太忙碌,無暇每天去為將軍檢查,只好派軍護去做。 





被派的軍護多的是,卻每每把將軍激怒。 

這個盧將軍,是那種會一邊開會或講電話,一邊讓軍護抽血的人,只要檢查時動作慢了一點,或是使她稍有分心,妨礙到她辦事正事,必引來她大發雷霆。 

沒有多少軍護曾讓她滿意,但她倒是從來沒有投訴過白昕晴。 

這可不是因為昕晴特別專業或討她的歡心,而是因為她的手勢特別輕柔,往往檢查完結了,專注工作的盧將軍也沒有感到有太大的打擾。 

換句話說,盧將軍其實從來也沒有注意過白昕晴的存在,每次她都只是來取各種的樣本,安安靜靜的量量體溫、血壓,然後就走了。 

這次要她開口向將軍報告劉山松的事,她的心可真是快要從口裏跳出來了。 

可是為了劉山松… 





將軍辦公室外的守護檢查了昕晴的手提袋,也簡單搜查了她的身體,確認沒有可疑,就開了門讓她進去。 

昕晴眼睛瞄了一下將軍的表情,心知不妙。 

“你這是甚麼意思?!戰情嚴峻?現在哪裏不是戰情嚴峻?你再說一句,你是派還是不派人?” 

盧將軍的臉一陣黑一陣青,忽然猛力拍枱,嚇得正在一旁準備用具的昕晴差點跳了起來。 

“你們是最接近的隊伍,竟然見死不救!”說罷放下了話筒,板着臉,嚴肅地望着眼前的一位副官。 

“政府軍得知我們剛得到了新能源,正趁技術尚未成熟,發了瘋的向我們發動攻擊,前綫多個據點也告急了,明天清晨就得暫時撤退,可是…重傷的周少將正在撤退點城牆前的醫院中療傷,若果這幾隊人都撤退了,周少將必定落入敵方手中…” 

“撤退的隊伍中,沒有一隊願意派員救援嗎?” 將軍搖搖頭,“一隊也沒有,都把他當成負累了,也不想想反抗軍能有今天,周少將的功勞有多大!這些忘恩負義的傢伙!” 

副官站到戰區地圖前面,用手在上面比了一比。 





“這是將要撤退三個隊伍的所在,他們要撤退到這兒…而周少將是在兩點之間,要是我們從基地派員去營救,再把周將軍送到撤退後的據點…” 

“不可能!我不能相信那些人!派員去救的話,只可以直接送回來基地。” 

“可是…基地距離周將軍的所在太遠了,恐怕不能趕得及回來。敵軍已混進了現在的據點,總部下令關閉新據點前方的所有陸路交通,撤退後會將隧道和橋樑炸毀,絶不容許任何人進出。就是離開基地往前綫的通行證,也只能容許在兩小時內返回,不可能越過新據點去到周少將…” 

“往返周少將所在的距離是多遠?” 

“報告將軍,用最短的路綫也要五百公里。” 

“那,每小時開高於250公里,不就能在兩小時內回來了嗎?” 

“將軍…莫說基地中有沒有能開每小時高於250公里的車子,要連續一小時這樣駕駛,恐怕專業車手才能做到吧?” 





“我!我!我知道一個人能!”昕晴像個小學生要回答老師提問般高高舉起了手,她終於等到這個發言的機會,不容錯失。 

盧將軍和副官滿臉疑惑打量着這個不起眼的軍護。 

“你說來聽聽…” 

“是,將軍!” 

昕晴把劉山松推薦了給盧將軍後,就被送回了救傷棚,她哪有心情休息呢?整天就站在棚前看着,想着來來往往的車輛中,哪一輛載着劉山松送他進將軍府。  

******* 

個多小時後,將軍府中迎來了一個繃帶纏頭的貴賓。 

“這個通行證是真的…守衛官太謹慎了,都怪這陣子戰況激烈,前綫要支緩的事情很多,恐怕是不想我分心了。我吩咐了他,若見到這類的通行證,就不要搜身,先把人關起來,待我處置,我早晚也是會接見你的,希望沒有待慢了劉先生。” 

這何止是待慢!

但劉山松此刻不想與她計教,從懷中掏出了文件袋,把榮爺爺交托的研究報告交給了將軍。 

將軍表情認真的速讀着文件,皺着眉說,“你說政府軍仗着甚麼這樣囂張?又是為甚麼要趁現在這機會來猛烈攻擊我們?都是科研!這一切都是一場科研的競賽。反抗軍中不少人都反對榮老頭和他負責的項目,只管送人送武器往前綫,短視得很。自從閣下發明了氣體能量球,這反對聲音倒是更大了,認為有了新能源,就無需繼續辦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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