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松許久沒有駕駛Tina,幾乎得意忘形,車開了十多分鐘才有點無奈的把她停在一個角落,拿出前往戰區基地的地圖。 

他還未搞清楚自己要往哪走… 

為免被人發現,劉山松用一把細小的手電筒來照明,仔細一看之下,才發現那路程非常遙遠,對於剛剛才開了一整天通宵車的他,真是感到有點吃不消。 

他苦笑了一下,“寶貝,這次有你來陪,應該會有趣很多吧。” 

何況,目的地還有更令人期待的…





只是基地很大,他逗留的時間又短,不知有沒有機會遇上她? 

在劉山松熟悉的地域,他尚有信心在迷霧中風馳電掣,但到了陌生的路段,他只能小心翼翼看清楚地圖和方向來走,這使實際時間比他預計的長了不少。 

到了另一天的中午,在濃濃的白煙中也能見到烈日強勁的照耀。 

他來到了一條公路,故此,把Tina駛至極速,嘗試奪回錯失的時間。 

在幾乎錯過戰區基地入口的半秒間,劉山松停下了車,認清反抗軍留下的標記和暗示,緩緩駛向一個滲着白霧的樹林。 





"到了…”他把車停在一堵淨化器圍牆之外,還來不及拿出口袋中的通行證,車子已在不知甚麼時候被反抗軍的守衛包圍,不下十個槍頭指向他。 

他連忙把雙手舉高,示意自己並無武器。 

他用車內的通話器向車外的守衛說,“我來找盧少萍將軍。” 

“通行證?” 

“在右面的口袋。” 一個守衛也不管劉山松還沒有帶上防毒面罩,硬生生把他從車上拉出來,在他的口袋中掏出了通行證,眾人才放下了槍枝。 





他們把劉山松的車子留在外面,只把他帶進了基地。 

一進了基地,幾乎要窒息的劉山松被推倒在地上,痛苦得全身抽搐,肺部劇烈的反應着,把淨化器圍牆內的空氣狠狠地吸進體內。 

“你們…瘋了…為甚麼不…讓我戴…面罩…” 

“受過反抗軍基本訓練的士兵,不可能連這幾分鐘的毒氣也受不了!說!你到底是誰?從哪裏來?怎樣得到通行證?” 

劉山松還在想,是不是那可惡的羅上校給了他有問題的通行證時,守衛們已決定先把他押到營中,交給守衛長處理。 

這個疑似間諜被五花大綁,上了一輛半開放式的小貨車,被押往營中。 

他本可拿出懷中的文件來證明他的身份,但這樣太冒險了,榮爺爺可是千叮萬囑要他親手把研究報告交給盧將軍。 

基地中人來人往,沒有人有空來注意這小貨車上的一個傷員(一般人見到劉山松都會以為他是傷員吧…那一頭的繃帶)。 





小貨車經過之地塵土飛揚,加上傷員先生的右眼太久沒有滴過眼葯水(基本上離開昕晴後就很少滴了,乾澀時只是由着它,痛了就閉目不用右眼),以致他無發看清四週的景物,直到車子停了,他才勉強睜着左眼四周觀察着。 

一個車隊不知從哪裏駛來,一車的傷兵在軍醫軍護的簇擁下陸續送往救傷的帳棚,恐怕都是從前綫救回來的。 

一下子氣氛變得十分緊張,醫護們連走帶跑的有的抬着傷兵,有的拿着點滴袋子,有的按壓着滲血的傷口,分秒必爭地搶救傷者。 

一個提着點滴袋子的小軍護,一下子趕不上擔架,差點絆倒在路上。 

正在做指揮工作的一個醫生扶起了她,把她的拿着的點滴袋子遞給另一個軍護。 

“你由昨天旁晚開始當值到現在了,不是該休息了嗎?” 

小軍護回答說,“我還可以撐一會…” 





“別這樣,捱壞了,病人誰來照顧?你今晚還得去照料將軍。” 

小軍護這才記起自己晚上還有重任,只好聽醫生的勸告,退到一旁休息。 

她倚靠在救護棚外的一根柱子上,拿起腰包上掛着的水壼,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在人海中,小軍護一眼就瞧見了一個熟識的身影,那人雙手被反綁在背後,雙腿也被綁上,坐在一輛小貨車上,被士兵看管着。 

小軍護的眼界並不特別好,只是,這個人頭上繃帶的包紮手法實在太有特色,在繃帶亂纏之下,那一頭雜草般的怒髮也是頗為搶眼。 

能把自己的頭纏得這般模樣的人,只有一個吧…

可是,他為甚麼會在這裏出現?

是自己太想念他才有的錯覺吧? 





真正好眼界的倒是那男子,只睜着一隻眼的他從人群中遠遠的瞄到了小軍護,他從小貨車的後座上站起來,引來看管他的守衛用槍柄向他重擊了一下。

小軍護連忙走到貨車前,質問着士兵“你為甚麼要打這個傷員!” 

靠近一看,發現這人的確是他沒錯。 

劉山松忘記了剛才被打的痛楚,不自覺的露齒而笑。 

“白昕晴!” 

“劉山松!真的是你!你怎麼來這裏了?” 

“我…一言難盡…呀…”說着又被士兵用槍柄撞了一下。 





“誰讓你說話了!?”士兵大哥呼喝着。 

“士兵大哥,我…我認識他!他絶對不可能是敵人,為甚麼要把他綁起來?”昕晴焦急的說。 

“他明顯不是反抗軍的軍人,卻忽然拿着軍方的通行證出現在圍牆外,很可能是敵方的間諜。我們的人正在向長官報告,看如何處置他。” 

“我是來找盧將軍的…”看守他的士兵用膝用力撞他的腹部,劉山松整個跌倒在地上,身體痛得捲曲起來。 

“你閉嘴!”士兵喊着。 

“你們!他是綠山…”昕晴想要告訴士兵他在打的到底是甚麼人。 

劉山松猛地搖頭,示意她不要講。 

"松…為甚麼?" 

這時,去了向守衛長報告的士兵回來了。

“長官說現在沒時間查明這人的身份,先把他關起來,遲些再說。” 

昕晴當然知道,反抗軍對付俘虜和疑犯一點也不會手軟,劉山松這種個性倔強的人肯定會吃很多苦頭,要是突然間人間蒸發也不稀奇。 

“我…我肯定他的話是真的,他是要來找盧將軍,你…你…們要對他好一點,我…我今晚就向盧將軍報告。” 

“你向盧將軍報告?”幾個士兵忍不住發出了笑聲,“盧將軍日理萬機,哪有空見你一個小軍護?” 

他們看見昕晴的制服上空空如也,就知道她連前綫也沒有去過,連他們的長官也不能隨意向將軍匯報,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軍護? 

“劉山松,你信我,我會找辦法幫你的!”昕晴睜着烏黑的圓眼,誠懇的向他說。 

劉山松沒有說甚麼,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向她點了點頭。 

"他受傷了,我可不可以先替他處理好傷口?" 

"嗯…"士兵看看劉山松頭上的繃帶,認為他的傷一定不輕,這個人要是死,也不希望他死在自己手上,"我給你十分鐘。" 

昕晴取出了腰包中的繃帶和紗布,迅速的幫劉山松從新包紮了一遍。 

"你有帶眼葯水在身邊嗎?"昕晴見他的右眼發紅,緊張的問他。 

山松當然沒那般細心,又不想昕晴知道自己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連忙轉了話題。 

“所以說,你一直沒有上前綫去?對嗎?” 

昕晴的臉瞬間黑了,避開了他的眼光,“嗯…” 

“為甚麼?” 

昕晴沒說話。 

"是體能不足吧?" 

“不是!我體能是及格的!剛來的時候…的確是不及格…但我很努力鍛鍊,終於及格了…但是又有別的軍護來到,軍官就選了體能比我好的,總…總是沒選上我到前綫去…” 

“那不是很好嗎?前綫那種鬼地方,離它越遠越好。" 

"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去前綫找士雲,沒找到他我不會死心的!" 

"你何苦?小命丟了也未必能見到他。" 

怎麼不也為我想想?說到底他只是前度,我才是現任呀! 

不一會,昕晴就被趕下了車。 

小貨車開走了,昕晴一直站在車後凝望着他。 

小軍護的身影漸漸縮小,直至消失在被輪胎揚起的塵土之中。 

看見那個小個子,在那種境況下,意鼓起勇氣為自己挺身而出,還誓言旦旦要幫他脫險,彷彿自己身陷險境也是值得了。 

可惜手被反綁着,否則真想好好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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