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揸住水槍打喪屍》: 「做咩要同D喪屍打?」
因為後腦傳來的酸麻,我自然地用手摸了一下,定眼一看,馬上我就被嚇到。
血,全是血。
「嘩啊!」
我嚇得跌在地上,坐了在地上眾多雨後積水上,一屁股都濕掉。
糟了..這傷...這後腦的傷,一定要.....
圍視四周,這是被樹林包圍的一條馬路,附近沒有聲音,看來是在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但是我為何...........
為何.....我會在..這....?
..........
.......?嗄...??
記不起。
我不禁苦笑,這就是所謂的失憶嗎?
被我摸了一下後我開始覺得傷口不痛,我咬緊牙關站起來,因為我心中知道這種傷,如果不立即把血止住,消毒,按情況進行麻醉和縫線....
站起來後我才走了一步,我就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運輸署城門隧道行政大樓」
這兒,是城門隧道。
但是卻沒有一絲的車聲,人聲。
一陣不安的感覺由背上升起,當然還有傷口的痛楚。
「喂,有冇人啊!」
沙啞的聲線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但是四周馬上傳來的「冇人啊...」「人啊...」「啊....」回音,使我更感心寒,腦中馬上閃過幾套網上九流小說的情節..
記不起自己為何在這,反而這些無聊事記得一清二楚....
看時間這應該是午後,雖未到上下班的繁忙時段,但城門隧道靜得只剩風聲,樹葉磨擦的聲音,太不尋常了。
也是這種死寂,那種低沉的咆哮聲格外清晰。
謎底解開,全文完--如果是這樣簡單解決就好了。
「噢..啊...」
幾個咖啡色的人形怪物由樹林中走出,牠們身上都流著濃液,散發著臭味和酸味,死白的眼睛一對對瞪著我看...
「救....救..救命啊!」
我轉身拔足就跑,喪屍一向行動緩慢,以量取勝,那兒最多只有6隻,只要我夠快,向沒有車的馬路上走去....
人影一閃,兩隻喪屍已經掠至我左右幾步之遠,張開腐臭的口---
那有這樣快的喪屍!
我連忙向地上一滾拉遠距離,狼狽地站起來跑進行政大樓,把鐵閘拉上,馬上牠們就砰砰砰地拍打鐵閘,這力道,看來這閘被攻破也只是時間問題。
武器..武器.....
我發瘋了一樣搜索行政大樓,但全是鍵盤滑鼠之類的垃圾,鍵盤戰士可不是我的類型,最好是槍炮之類的火器.....
來了!!
眼前最大「殺傷力」的東西就只有掛在牆上的滅火筒,我手忙腳亂把安全針拔除,然後把噴咀對準在門口起步的喪屍們---
「之-!!」
水劑式滅火筒...完了.....我想像中這是二氧化碳式的,至少可以把牠們急凍.....
「嗚啊啊!!」喪屍四散,倒地抽搐不至,完全失去了行動力。
為...為甚麼...
沒有深究的時間,我連忙繼續逃跑,只要穿過對面的門,就可以走到馬路上,那..那之後呢?
沒有任何計劃。
至少那邊看不到有喪屍。
「啊啊!!!」我沒有意義地大叫, 希望這樣可以令自己跑得更快, 每跑快一步, 就能活多一秒..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砰!」把門倒開,一列收費站就在眼前。
車子..車子...我要車子去醫院..這附近的醫院,是荃灣仁濟吧!
有了!客VAN!
看外表,和其他車比算是完整,只要有油就能動!我連忙跑近客VAN,曲起右肘拉弓發力撞向車窗....
「哎呀!」
車窗未動分毫,倒是我的手肘痛得發麻,忍不起用左手抱住叫痛。
可惡,和電影中不一樣!附近都是柏油路,別說是磚頭,連石頭也沒一塊,我也沒可能再折返大樓搬滅火筒過來...
「你,搞咩?」
車窗被搖下,一個男人在車內看著我。
突然空氣中一陣DEADAIR,這車是有主人的.我剛剛就在他面前想搶車...
「救救救命,有喪屍,後面黎緊,我個頭又爆左,求下你...」
「得啦,上車。」
車門拉開,我如沙漠中的遇難者一樣跳入車內,還不小心踩到那男人,令他發出幾下痛呼聲。
「我叫阿RAIN,你點稱呼?」
「我...」
腦中一片空白。
我..我是....
「我叫阿貓啊。」隨便作一個名字。
現在才看清楚,這是一個南亞人,一身亮啡色的皮膚,還有算是俊俏的面相,只是身上還是有那種味道。
「你..岩岩先發現我係南亞人?」
「有.有小小意外..你係我第一個見到既人,話說,可唔可以開車?」
「開車?點解要開車啊?」
我白眼幾乎反到正在流血的後腦:「因為我被喪屍追緊?因為我後腦巴巴聲流緊血?因為我一醒返就唔知做咩香港變左喪屍城?行啦!」
「阿生,你都幾冇禮貌架WOR,我地岩岩先識,而且你重求緊我,你會唔會講聲唔該?」
「唔該囉屌你老母!」
「唉,香港人..!%^&」最後一句是不知甚麼地方的語言,但反正不是好話吧。
車子發生「隆」一聲,然後緩緩震動:「好,等埋我D 朋友就行得。」
「我...」我把口中即將噴出千萬句粗口吞回,始終他說得對,我是在求他,如果他把我趕下車我就沒有生機了...
已經可以從倒後鏡看到追趕而至的喪屍,我指著鏡中的倒影:「喂,喪屍啊!殺到黎啦!」
「老友,唔使咁緊張,你睇下佢地既步速,又唔係多,驚咩呀....」
不,這傢伙不了解喪屍那一下瞬間加速的可怕。我心中開始冒出殺人奪車的念頭,這個阿RAIN比我健壯,如果要打,我要偷襲,而且要一擊秒殺,不可以給他反擊的機會。弱點在喉嚨,下陰,眼睛等地,武器的話....後座有記事本和筆,如果是筆頭的話....
「啊,返黎啦佢地。」
探頭一看,的確有二人正向客VAN走來,分別是一個年紀比我大幾倍,足夠做我爺爺的老伯,一個帶著眼鏡的四眼毒男,手上都有記事簿和望遠鏡,反而不見有甚麼武器。
我開始不明白這世界正在發生何事.....雖說我從來沒不明白過....
「你地..冇武器既..?」
「你..你冇見過喪屍?」阿RAIN反問我。
「見過,差D死添,點會未見過...」
他竟然失笑道:「老友,你第一次見係唔係?」
「.....係啊,你都痴線,一個人有幾可見到喪屍,我直頭估唔到世界上真係有添。」
「你應該係睇得電影電視太多,呢D喪屍唔同,你睇野啦。」
正想我要發問我到底要看甚麼的時候,我馬上看到剛剛4隻喪屍正向二人逼近,而且都是以跑的速度!
二人也察覺了,停步看著正在吼叫的喪屍,突然之間,喪屍們發動攻勢!
只見二頭喪屍使出和剛剛一樣的瞬間加速,向老伯沖去,老伯氣定神閒側移兩步,喪屍一前一後相繼撲至!但不知甚麼時候老伯伸出右腳跘倒正在沖刺的喪屍,啪啪二聲摔到地上。旁邊的四眼男馬上拔出刀子,向喪屍頸側捅去,老伯也是如此辦,瞬間解決掉兩隻喪屍。
「記住,呢D喪屍好快,但係佢地沖刺距離唔長,而且中途無得改變方向,利用呢一點就好易解決。」
兩隻喪屍在地上被刺死後,老伯一腳踏在牠的頭上,向另外兩隻喪屍吼道:「黎啊垃圾!係咪打啊!」
另外兩隻喪屍竟然被嚇得落慌而逃。
「.....」我看得無言以對。
現實的喪屍,和那些瘋狂的吃人怪物完全不同呢....
「第二,喪屍有分兩種,大部分都係廢既,見到同伴被殺就會逃走,不過聽講都有會復仇既種類,但係我暫時未見過,點啊,係咪唔使驚呀!」
我苦笑道:「我...我諗我應該OK...但係..但係點解D人唔反擊,殺晒D喪屍,咁咪可以過返D正常生活囉?」
阿RAIN搖搖頭:「老友,你唔明。香港地...根本就冇正常生活。」
「下..?」
「行啦,我地搞好你個頭先。藍伯,阿祖,呢個係阿貓,岩岩撞到,嚴格黎講佢想偷我地車,不過誤會黎。」
二人奇怪地打量我,藍伯道:「後生仔,你做咩偷我地車啊!」
我:「我唔知架車有人....」
「依加D 90後真係..我當年啊.由廣西行路黎香港啊都係咁啦...」
老而不.....
「阿貓HALO,我叫阿祖啊,我係做IT既,依加跟藍伯佢地行動,我本身就住...」
「夠啦阿祖,人地唔想知。」
「..哦..好...」
突然對這阿伯很反感。
「藍伯我地去一去醫院幫阿貓包下個傷口先,之後先返去。」
「是但啦,當年我做地盤,成口釘插左入腳,咪又捱到收工!」
要不是他們人多我又受了傷,我一定打這傢伙以後不用離開老人院!
車子引擎發動,駛向荃灣方向。路上沒有車,阿RAIN一邊唱著家鄉的歌一邊開車,一定下來,我感到傷口又在麻麻發痛..
「阿腦你個頭點傷架?」
「仆親...」
下一句由藍伯說出,突然撼動了我心中的恐懼。
「斷估唔係喪屍咬架下嘩?」
「.....」
「....」
「....」
一片死寂。
「梗係唔係啦!痴線架咩!」
「如果你有咩唔對路,我會親手收你檔。」
他以極為認真的語氣,亮出刀刃向我警告道。
「....我...我根本唔係俾佢地咬,我先唔驚。」
「....」一陣掃視,看得我全身上下發毛,「係就最好。」
車子沿著馬路駕向仁濟醫院,一路上他們都在說著些我聽不明的東西,聽起來他們在那附近是在觀察著甚麼,記錄著甚麼,但我沒有追問下去。我已經對這群人很反感,只要把我的傷處理後,馬上離去,反正那些廢物喪屍我也不怕。
回到市區,並不是想像中的那種喪屍末日的荒涼城市,馬路上有人駐紮,有營帳,不同的地方都有水桶和水槍在旁戒備,在路口等地方更有消防的水炮車指向防線外。
要命的是竟然有人開始打起邊爐,甚至在打乒乓球。
阿Rain介紹道:「呢附近我地叫做德華反抗戰線,大家都係呢度補給,休息.......」
我接話:「同奪回香港?」
阿祖搖搖頭:「個D,只係一小部分人既諗法。」
「下...?你地..大部分人都唔想打死晒D喪屍重奪香港?」
「哈哈哈哈.....」藍伯發出一陣恥笑聲,「後生仔,你真係咁鐘意香港?」
「係...係啊...有咩問題?」
「出街50蚊一碟飯,凍飲重要加三蚊,返工放工冇左幾十蚊,D 靚仔小學開始就要儲首期買樓,我呢D老野就咬個幾千蚊生果金為生,過多幾年就共享中國人榮耀....你真係咁鐘意咁既香港?」
「我......」
不喜歡。
我絕對討厭這香港。移民是我畢生目標,
自從進了市區,看甚麼也像不順眼,被藍伯問了這問題,我心中更是莫名的痛。
但是..一般來說,喪屍爆發,除了逃跑就是和喪屍決一死戰吧..不是嗎?
「後生仔,我諗你太耐冇同人接觸,我就畫公仔畫出腸,依加我地可以輕易壓制喪屍,D有錢佬一早飛晒去外國,超市既物資就係全係我地,你鐘意既金鋪D金你都可以隨便攞,只係依加咁既時勢無用咁解。朝早起身刷牙洗臉食個早餐,然後散下步吹下水,食完飯就同人接更守一陣哨站,落更之後就搜羅下物資,食飯打下波就一日,不知幾爽,做咩要同D喪屍打?」
看來喪屍爆發之後,這香港對他們來說才是樂土。
對於他們來說,本來的香港即地獄。
德華「反抗」戰線,我看這二字可以刪了吧。
我腦中一片凌亂,陷入了沉思。一般而言我應該感到氣憤,罵他們是被圈養的垃圾,沒有戰意的廢物,但是...
我..我無言而對。
大概我也只是廢物的一分子吧。
車子停在仁濟醫院的入口,我自覺沒問題可以自己走進去,便和藍伯這廢老,阿RAIN阿祖二人別過。
大門打開。
「沒著燈既...?」
燈亮,一個女人從暗處走出,睡眼惺忪:「因為我地通常都好少人傷......嘩,你咩料。」
這女人不但身材矮小,而且嚴重發福,我不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喪屍末日,怎可以有人吃得肥發這樣!
「我...我扑親後腦....」
她走過來察看:「嘩...我唔識搞WOR。」
「唔識搞你坐係醫院做咩啫...」
「唔通護士要識做手術咩!撞傻左個腦啊你!咩名,幾歲,點整親。」她取出一本簿,「咁既傷我自己搞唔黎,我要搵紅姑娘處理。」
好笑了,我連自己是誰也想不起,只能胡編吧。
「我叫李阿貓,2..28歲,係石級上面跌左落黎。」
「嗯,坐下先啦。」
轉身她就離去,從側門走進去了一間房。
「....肥婆..使唔使咁串啊...」我低語道。
門再次打開,一個女醫生走出來:「李阿貓?」
「..喪屍爆發都食成咁,你平日到底肥成點撚樣...」
「李阿貓?」
我回過神來:「啊啊我係..」
一個俏麗的女醫生站在我面前,彎腰向我問道,一陣香氣撲入鼻中,使我為之精神一振。
名字是剛剛胡編的,我根本沒想到她是在叫我。
別起疑啊。
「俾我睇下傷口。」
「..哦..」我鬆開一直掩住的手。
「嘩...跌成咁,要聯針WOR。我地又冇麻醉藥。」
「唔使啦。」我拍一下胸口,這就是男子氣概,就差一句我來縫。
十分鐘後。
「啊!!!!!!!!!!!!!!!!!!!!!」
昏了過去就不痛了,效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