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雙雙幾乎是同步沖刺,但是她足足比我早幾秒殺到戰場中央。雖然我行動沒她的快,但是從外圍我能看到更多,更多的細節。

沒錯,喪屍很弱,單挑的話人類沒可能會輸,但是在數量壓倒性的優勢下,他們便會顯得狼狽,甚至敗陣。

而且作戰有一定危險,最佳解決方式:遠距離地保持安全,用水槍削弱喪屍,叫他們進行肉搏戰。

「嘖嘖!」水柱噴出,三頭喪屍倒地抽搐,本來被壓在地上的那人連忙抽身逃出。

旁邊的一人見狀馬上拔刀中止那三頭喪屍的生命。





如果那還算是生命的話。

我飛快地穿梭在戰場中用水槍射擊,削弱喪屍的攻勢,人類開始重新佔上風,而我一直在遠距離攻擊,當然更是滴血不沾。

要死的話,你們去死。

另一邊,雙雙好像有無限的體力一樣瘋狂地劈殺。對於她來說喪屍只是一堆木頭般,刀刃銀光閃過之處,血花都在空中綻放,我真的很擔心她這樣下去會受傷。可是她這氣勢,別說是喪屍,即使是我也沒信心她會停下來。

「嘿啊啊啊!!!」





右手反手把刀刺入頸側,左手接上一掌把刀向頸椎拍去然後拔出,補上一踹把喪屍踢倒,同時右手拔出水槍癱瘓下一隻的動作,再次把刀子插到其頸中.....

和平時的她好像是兩個人一樣。

後方傳來騷動聲,一群人正在組成人鏈接力運來物資,貨架垃圾箱卡板,臨時防線開始在馬路上展開,相信是........

「大家都幫緊手,你地要再撐多陣呀!」Cherry在前線和我們打氣道,果然是她。

我把三隻喪屍癱瘓:「岩岩唔係要殺左我地架咩?咁客氣呀?」





「岩岩係有D誤會啫,唔好擺起心。」

「我梗係冇啦。」這句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地會先堆起一堆堆既掩體,最後將佢地連埋一齊就形成防線,你地加油!」

「咁你呢?唔退去防線後面?」

「我會係度睇住,睇下邊個要幫手。」

難道說,她真是那種老好人?看她樣子,白白淨淨,烏黑長髮,只像個普通女生。

喪屍在雙雙和其他人的作戰下折折敗退,沒有近戰能力的人開始組成射擊陣排成一排開槍,然後退後換上另一排,在另一排射擊時在後方為水槍加壓....

井井有條,如軍隊一樣。





這樣下去,我們的勝利已經是探囊取物一樣輕鬆。

可是,沒想到這囊有牙。

「嗶----------」

「咩聲..?」

一陣尖嘯的聲音突然刺進所有人的耳朵。

「嗶----------」

感覺好像那些超聲波一樣尖得叫人耳朵發痛。





正當我想找出怪聲來源時,情況變了。

「噢啊!!!」「噢啊!!!!」

喪屍向天咆哮好像在回應一樣,好狼群互相長嘯呼應一樣---

不祥預感從背上升起!

「雙雙!走啊!」

「做咩?呀!」我沒法解釋,但是我相信這些喪屍會發狂暴走襲擊視野內所有的人!

生死一線,我當然要硬來,我把刀和槍都扔掉,一把攔住雙雙柔軟的腰,拔足往後狂奔!

就在剛剛穿過路障一刻!





「嘩啊!」

「呀!!」人類的慘叫聲此起彼落,喪屍真的發狂!不但沒有了沖刺後的硬直,行動變得更敏捷,而且口中竟然還能噴出強酸!

突然之間戰況完全改變,人類壓倒性地潰敗,水槍陣營兵敗如山倒!

「無..無事啦嘛?」

「放手..!多謝你..」

我連忙放開雙雙。

「到底..發生咩事..」





「唔知,但係係個幾下聲令佢地發狂..」

「玩..玩完啦..」雙雙眼中少有地流留出恐懼,在這個血肉紛飛的修羅場面前,她只是一個女孩。

話說,我的預感還挺準確。

幸好防線剛好築成,竹支和鐵馬把一堆堆路障連成一體,剛好擋下了喪屍。

「Cherry呢?!」

我腳底發麻。

可是,我的視線還是向防線外望去。

她正倒在地上,兩頭喪屍正騎在她的上面。

「Cherry!」

「唔好去嘩啊!」雙雙竟然想再次爬過路障救Cherry,我想拉住她結果是她把我拉飛了幾步:「你傻的嗎?佢無得救架啦!」

「但係..但..係..我地..先至岩岩..」她一對妙目泛起淚花。

為甚麼?為甚麼要哭?

我們才能能認識了十五分鐘,你和她說的話還不夠100字,需要哭嗎?

可是望向四周,幾乎所有在防線後的人,無不掩臉啜泣,還乾脆轉身不去看這情境。

我...我不明白...不是應該為了自己的倖存而感到高興嗎..?

這是喜極而泣?不,這絕對是悲痛的哭聲。

我不明白。

但是,雙雙在哭。

「雙雙,望住我。」

她勉強抬頭望住我,可是她馬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是因為我沒有半點傷心?

還是因為我那被盛怒扭曲掉的五官?

「係度等我,唔好走去送死,好唔好?」

「你..你想去邊?」

沒有記憶的我,對於「新記憶」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整喊你既野,無論係喪屍定係人,我絕對唔會放過。」

說罷,我把她抱入懷中,然後放開。

留在原地的她,呆住看著奔起寶琳消防局的我。

要把牠們,通通殺掉!

我發狂一樣甩開後方沒有發狂的喪屍,用盡全身力量猛撞消防局的大門!臂膊傳來痛楚,但心中的暴怒使我不斷撞擊,終於把門穿爛。

用藍伯阿RAIN他們之前教我的技術,我順利地駕走消防車,現在這時間,水槍已經對付不了那群暴走的野獸。

那麼用水炮吧。

車子橫衝直沖,總算繞到了防線的另一頭,聲音引來了狂化喪屍的注意力,一下秒---


「砰隆!」

水炮發射,強力水柱橫掃戰場,喪屍倒地癱瘓,血水,屍水,腐蝕液混在一起,瞬間戰場被我所支配。

「殺啊!」

人類看到車子的水炮攻擊,紛紛湧出還擊,帶頭者當然是雙雙,壓倒性的勝利為這場戰爭畫上句點。

可是,這還沒完結。

剛剛那下尖銳的長嘯,即觸發喪屍暴走的起點,一切的禍根!

至於聲音來自的方向--

在那兒!

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在一個屋宛的平台轉身離去,那人就是元兇吧!

「咪撚走啊屌你老母!!」我跳下車向他追去,準備把他碎屍萬段,突然之間紅姑娘擋在我面前。

「死開。」我冷冷扔下一句準備繞過她。

「阿貓,唔好追。」

「點解?係佢將所有人都...」

「我地...」她掩住受傷的手臂,「我地需要你。」

她望向我身後,回首一看,只見哀鴻遍野,地上都是屍首,甚至肉碎,一片絕望濃罩所有人。

當中,雙雙的哭聲最叫我痛心。

我放開緊握的拳頭:「好.啦...」

走到屍體之間,臭味更為濃烈,當中有住雙雙的身影。

「雙..雙雙。」

「嗚..Cherry...撐住啊..」

旁邊,有另一個女生也在痛哭:「阿妹..唔好死啊,你走左我點算...」

「嗄....嗄....」在地上的Cherry,已經掩掩一息。

但是她的玉背,已經一片爛肉,正在漸漸變成啡色,皮膚開始硬化。

難道說..!!!

我望向紅姑娘,她閉上眼點點頭:「一定要搵人黎做。」

然後,她亮出剛剛用的真槍,一支手槍。

「Cherry,我地岩岩先識,我好想同你...」

「阿妹,我地話過要一齊去韓國睇SHOW架,支持住....」

「砰!」

我手中的槍口,飄出硝煙。

下一秒,當然是Cherry姐姐的發狂,畢竟我在她面前親手開槍殺了她的妹妹。

果然如此,但是在她剛要動的時候,我的槍口已經壓住了她的眉心:「你試下亂黎?」

發燙的槍口使她馬上後退掩住額頭,現在我才看清她的樣子,根本上和Cherry一樣,但是頭髮更啡,而且是長髮,雙眼紅腫,如果不是這樣還算眉清目秀。

「你...你...」

「人係我殺既,但係如果依加唔殺,等陣佢變成喪屍,總要有人落手。如果要有人做奸角,我唔介意個個係我。」

老實說,我沒甚麼感覺。對我而言,她只是剛剛識的陌生人。可惜是可惜,但未至於痛哭的程度。

她又驚又怒,同時傷心和不知存不存在的感恩之情同時在她腦中出現,大量的情感使她沒法處理,只能呆住用通紅的眼睛瞪住我。

氣氛變得彊硬,似乎沒法化解的時候--

「阿貓,放低槍。」

雙雙溫柔地搭住我的手。

「小姐...你..點稱呼?」

「高兒。」

「高兒,你冷靜D,係我叫佢開槍既。」紅姑娘走到高兒背後,輕輕搭住她的肩,「對Cherry黎講,係一種解脫,而且佢一個人既行動,救左好多人,佢死得光榮。」

「但係...但係....」這是甚麼表情,情緒崩潰?

紅姑娘看準時機,一把將她拖入懷中:「盡情喊啦,會舒服D。」

「嗚嗚!!!」

我把槍收起來,低頭沉聲道:「雙雙,你唔會怪我?」

「我...我唔知。」她和戰鬥時,判若兩人。

「唔緊要,我亦...」

我想說我不在乎。

但馬上我就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

我很在乎她怎樣看我。

「......我亦唔知點睇自己。」

我倆都只能沉默。

蒙混過去吧。

戰場的收拾工作馬上展開,被咬到的人都被「處決」掉,再以防萬一分屍扔到不同地方,恐防屍變,當然我們沒有和高兒說。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世界是多麼的扭曲。

人類,也只能跟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