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後回流香港,生活迫人,雖然沒有家庭負擔,但每日為了追趕那五分鐘的時間把自己弄得精神緊張。想起求學時期什麼都不太在乎,現在竟然為了遲到一分鐘而感到歉疚。這是成長過程中的副產物還是自己多了一份責任感?
朝九晚六的辦公室生活日日如是,時間就這樣過去,成為上班族不知不覺已經一年多,回想過去的一年我是抱著什麼心態度過。
悲多於喜,唯一的喜莫過於花錢再花錢,吃甜點再吃甜點。這樣帶給我只有短暫的喜悅,就像放煙花一樣,晏眼間再次回到平靜。

今天算是幸運,工作量尚可,我已經想不起有多久沒有準時下班。幸運之神終於於心不忍,讓我準時離開工作戰場。
不想把時間浪費掉,所以在維港附近走走,放鬆一下心情。
離開香港有六年,五光十色的環境變化不大,人的質素卻退步得多。人煙稠密夾雜著不熟悉的語言,街道上一個一個拖著行李的人大呼小叫,這是我曾經熟悉的地方嗎?
時代變遷,人不得不接受一切的變化,就算多麼不如願,一人之力也不足以改變,自我放鬆亦可能成為這世代的奢侈品。我決定前往天星小輪碼頭登船,藉著聽聽音樂吹吹風把煩囂帶走。
我隨便找了靠窗邊的位置,看著對岸的燈火不禁多添內心幾分慨嘆。
手持的手機突然震動,我都不喜歡電話有鈴聲,所以手機不在手,幾乎不會知道有人打電話給我。


「喂!」
「係邊呀?」
「無呀,坐緊船過中環之後又會坐返轉頭。」
「又坐?你到底幾時先會厭?
一陣得唔得閒去食個飯?今日星期五唔好咁sad啦。」
「邊到有sad?去邊到食呀?」
「去.......喂,唔好嘈著!我好似見到佢,一陣打返比你,bye」

掛斷電話後,我視線沒有離開過在我前方靠右,大約有五排坐位距離,一個身穿粉藍配白色條子紋裇衫的男生。他的衣服與背影十分熟悉,我內心很激動,腦海不能冷靜下來。會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很想過去確認是否我猜想的那個人,但我膽怯,就在這秒與秒之間,船已靠岸。人群隨即蜂擁而上,我立刻跑上前,盡最後一分力求證,但背影還是在人群中悄悄消失。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回到香港後經常在街上遇見相似的背影。久而久之已習慣在失望與希望之間。其實沒有所謂的希望可言,希望只是自己給自己一點安慰,而失望是事實給予的結果。

電話又再次震動,馬上接聽。

「樂晴Sor!岩岩cut左你線。」我馬上道歉。
「你岩岩話見到佢?柏奇?可唔可以唔好再發夢。」她已猜出我突然緊張的原因。
「你由我啦。」我帶點失望的語氣。
「行街又話見到、食飯又話見到、坐地鐵又話見到,宜家連坐船都話見到。下次會唔會去廁所都會見到?」
「點會去廁所都會見到?可能佢同我一樣仲記得以前一齊坐船呢。」


「我估只有你一個記得囉。又係柏奇,好煩呀,一陣食乜?」
「一係去旺角食,大家都有車返屋企。」
「咁8點旺角等,今日我收7:30。」
「ok,一陣見。」

從中環坐地鐵到旺角,剛好是下班時間,人山人海。在幾經辛苦後能踏進車箱,門關上時,我的臉幾乎貼著玻璃門,就像三文魚為求到達繁衍地而在魚群中一直往上游。這種擁擠而不能彈動的感覺讓人不好受。
在旺角車站等候著,10分鐘過後她在遠處跟我揮手,我趕緊走過去。

「你想食咩?」
「不如去食煲仔飯,今日凍左咁多,如果有條臘腸食下,好似幾好。」
「不過就黎無冬天架啦,咁有得食好食。」

她喜歡冬天,而我卻偏愛秋天,大慨跟我們出生月份有關係吧!雖然我不是十分迷信,但星座書上的性格描述不得不令我感到佩服。
岑樂晴是我生命中既可「恨」又可「愛」的朋友。我們個性是兩極化,本應是沒什麼共同點能使我們可以變成朋友,但現實生活中偏偏能相處得來。從來沒有相處不來的人,只有能不能重視對方而互相磨合。



我們從旺角走到廟街,找到一間吃煲仔飯的,就坐在店外。樂晴想都不用想就決定點臘腸煲仔飯,而我還在糾結要點滑蛋牛肉還是咸蛋肉餅時,她就已經幫我決定好了。

「就肉餅啦!」樂晴毫不猶豫指出。
「點解呀?」
「因為我都想食!」
「...........」

她就是這樣爽快率性,而我總是憂柔寡斷。多年來的相處都是一樣,有爭吵過亦試過不再聯絡對方,但過後我總是忍不住再找她。小學中學甚至社會大學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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