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點寒芒與練體(下)
 
夕陽開始西下,光芒四射的烈日也漸漸收斂,讓人不能直視的白光變得萎靡衰弱。
 
原本被曬到差點睜不開眼的魏塵,此時緊閉著雙眼,調動著丹田內的氣勁,急促竄動的氣勁湧向緊握木槍的右手,繃緊的手腕露出清晰可見的青筋,蓄勢待發地醞釀著傾力一擊。
 
「喝!」一聲大喝伴著陣陣迎面飄來的涼風響起。
 
魏塵喊出虎嘯龍吟般的大喝,睜開炯炯有神的雙目,向前刺出灌注了全身氣勁的木槍,如離弦之箭般直取木人頭部。
 




轉眼間,化身一道黑影的木槍精確無誤地扎中了木頭人,劈哩啪啦的聲響徐徐響起,一個貫穿木人的大窟窿乍現,無數細小零碎的木屑從裂縫噴射而出,在涼風吹送下,揚起了一遍灰塵。
 
頃刻,木屑灰塵散落一地,用手遮擋著臉龐的魏塵鬆開了手,先是怔了一怔,隨後瞳孔急速放大,死死瞪著眼前的木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然而,怦然猛跳的心跳讓他清醒過來,迅速鬆開木槍的他,激動到原地跪下,像小狗一般急劇喘息,緩緩高舉雙手,抬頭仰天咆哮起來,把憋在心中已久的壓力猶如洪水決提般傾瀉出來,聞到聲色的飛燕也按捺不住,亮聲一嗚,飛到魏塵身旁的竹樹上,看看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哈哈哈⋯⋯我⋯⋯終⋯⋯於⋯⋯成功了!」心中激動無比的魏塵躺在地上,神色興奮地朗聲高喊。
 
陣陣涼風輕輕吹過,讓汗流狹背,渾身發熱的魏塵感到醍醐灌頂,清涼舒適。
 




合上雙眼的魏塵享受著涼風送爽的舒適,下意識地檢查起體內的氣勁,可當他剛剛閉上眼,正要看看自己能剩下多少氣勁時,出乎意料的情況發生了!
 
丹田內本應消耗殆盡的氣勁,此時竟然生出了一道氣若游絲的氣勁,留在丹田中來回竄動起來,還在幾息間漸漸變得凝實起來,這讓魏塵感到甚是不解。然而,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的魏塵,似乎把耐心也找了回來,靜靜地觀察著這道奇怪的氣勁。
 
轉眼間,凝實的氣勁驟然停下了竄動,坐立於丹田之中紋絲不動,引起了靜心觀察的魏塵心中的好奇。
 
然而,正當魏塵打算睜開雙眼時,又幾道氣若游絲的氣勁,從凝實的氣勁中分裂出來,隨後他們逐漸變得凝實起來,不斷重覆著之前的一切。
 
魏塵也是第一次碰到這奇怪的現象,手足無措的他不禁心頭一緊,額頭冒出了淚珠般大小的冷汗。
 




隨著他的丹田快要被新生的氣勁填滿時,師傅跟他說過的一番話閃現在腦海中。
 
「⋯⋯生氣不息壯丹田,丹田盈滿氣沖身,洗筋滌脈築基根,練體動氣隨我心。」
 
「等等!生氣⋯⋯不息⋯⋯丹田!啊⋯⋯我知道了!」靈機一觸的魏塵像是抓住了什麼似的,馬上打坐起來,調動著快要滿溢的氣勁,把他們硬生生地重新抑壓住,不讓他們湧出丹田。
 
強行壓抑洶湧而出的氣勁,魏塵雙眉緊鎖,掛上了極其慎重的表情,傾盡全力死死壓制竄動不止的氣勁。
 
隨著氣勁竄動加劇,魏塵受到的壓力也漸漸增大,腫漲的丹田就像一個急速膨脹的汽球,要是魏塵不拼命壓制,恐怕幾息後這個漲大的汽球就會爆裂,後果不堪設想。
 
「遭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丹田一定會受不住壓力爆開的⋯⋯」死命壓抑著丹田繼續膨脹的魏塵,此時神色有點慌亂,渾身已冒出了冷汗。
 
「不⋯⋯我不能放棄,輕衣姐姐說我行,我一定可以的!」面臨山崩海嘯般的壓力,魏塵腦中想起了輕衣姐姐的臉容,還有剛剛她離開之前給予自己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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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前,忐忑不安的魏塵站在輕衣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似乎迫切要在她口中得到答案似的。
 
輕衣微微一笑,走到魏塵身旁,輕輕地撫著他的頭,把一個能開解他的故事娓娓道出。
 
「小焱,姐姐跟你講個故事。從前有三個樵夫,都善於砍樹伐木。有一天,他們接到了一個富翁給予的請求,要在三天之內,誰最先把一株桐樹砍下,便會得到豐厚的回報。」輕衣用柔和的聲線對魏塵說道。
 
安靜的魏塵雖然對輕衣姐姐沒有直接回答他,顯得有點失落,可是他還是很有耐性的聽她講的故事。
 
輕衣觀察到魏塵有點失望,可是當她發現魏塵留心聆聽的樣子後,她便繼續往下說了。
 
「他們三個都對自己充滿信心,都接受了他的請求。急不及待的三人,在收到消息後,不約而同的來到同一片森林,在各自選定了一株粗莊的桐樹為目標後,便馬不停蹄地開展了伐木的工作。」
 
 
「三個樵夫都是年輕有力的人,不過身體上還是有差別的。年紀最大的,有著虎背熊腰的身板,力氣最大,持著一把沉重的大柴刀,到步後直接揮刀砍樹,砍出一道道不深不淺的傷痕;年紀比他小一點的人,手持一把尋常的柴刀,在量度好一切後,便展開了砍木的工作;最晚到步的,也是年紀最小的人,他身形比其他二人都要瘦小,力氣也沒他們大,手上的也只有一把有點生銹的舊柴刀。當他看到其他兩人的架勢後,心中不禁暗嘆一聲,不過他並沒有氣餒,反而比其他二人更賣力地砍樹⋯⋯」
 




 
聽到這里,魏塵不自覺地轉動雙眼,對故事的結局產生了猜想,他認為最後一定是那個力氣最大的樵夫拿到了富翁的賞賜,因為力氣最大的,肯定也是最快砍下大樹的。
 
就在此時,輕衣突然笑著問了他一句:「小焱,你猜猜,到底最後誰得到了富翁的賞賜呢?」
 
魏塵先是怔了一怔,隨後便回答道:「當然是力氣最大的樵夫吧!」
 
輕衣笑著搖了搖頭,用手輕輕搭住他的肩頭道:「經過了三天之後,只有年紀最小的那個樵夫砍下了桐樹,得到了富翁的賞賜。」
 
魏塵聽到始料不及的結局,錯愕的他微微咧開了嘴巴,用疑惑眼神望著輕衣道:「那個最小的樵夫明明力氣最小⋯⋯而且⋯⋯他不還是拿著一把生銹的刀嗎?什麼會是他砍下桐樹呢?」
 
「小焱啊,那個最小的樵夫,力氣雖然沒有其他兩人大,手上的刀也沒其他人好,可以他卻有著一樣其他兩人遠遠比不上的東西⋯⋯」輕衣似乎早有所料,故作神秘,沒有把結局一口氣說出來。
 
「什麼東西?」被勾起濃重好奇的魏塵不禁瞪大了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輕衣。
 




「堅持。」輕衣認真的看著魏塵,正色道。
 
「堅⋯⋯持?」魏塵一面不解地道。
 
「是的,就是堅持。」輕衣注視著魏塵的雙眼,堅定的說道。
 
魏塵心中疑惑萬分,與輕衣對視著,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
 
輕衣深呼一口氣後,向他徐徐道起:「最小的樵夫自知先天條件比其他人差,可是他卻有其他人沒法相比的堅持。三天之內,其他二人除了第一天外,另外兩天都花了大部分的時間在休息上,抵不住疲憊,早早就入睡了。」
 
「然而,他卻知道自己不能跟別人一樣休息,因為他知道他一旦休息,就不可能追上別人的進度了,更別說什麼賞賜了。所以,他便下定決心,拖著疲憊的身軀,節省了大部分休息的時間,無論其他人是否在休息,他都不斷揮刀砍樹,苦苦堅持,最後成功砍下了桐林,得到富翁賞賜。」
 
魏塵聽到結局後,好像想到了什麼,渾身不禁打了個激靈,張開了小口,腦子里把故事中最小的樵夫和自己連在了一起。
 
「小焱,你要知道凡事都得堅持,要是遇到了一點困難就退縮,那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而且你不是跟姐姐說過,要想當下一個常山趙子龍嗎?想成為趙子龍,怎可這樣就放棄了呢?」輕衣輕撫著他的臉龐,又溫柔地握起他的雙手,語重深長地向他道。




 
「嗯!」魏塵心中捲起了滔天巨浪,那團熊熊烈火在輕衣的鼓勵下重燃,重重地點了點頭後,他便急匆匆地轉身離開,跑回木人的跟前⋯⋯
 
目堵魏塵的背影愈來愈遠,輕衣輕嘆了一聲,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她的眼中閃動著一絲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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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涼風愈來愈大,雖然讓魏塵感到透心的涼快,可是也吹亂了他的頭髮,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視線。
 
然而,這一切他都毫不關心,因為他現在正疲於奔命地,死死壓制著處於破裂邊緣的丹田,絲毫不敢分神。
 
苦苦堅持的他其實已是強弩之末了,要不是想起輕衣姐姐對自己的鼓勵,從而激發出骨子隱藏的狠勁,靠著堅強的意志,體力透支的他早就倒下了。
 
面無血色的魏塵,此時心中既焦慮,又有點期待,因為他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就是自己即將踏入練體級的徵兆,只要自己能捱過這一關的話,那麼,自己將會追上師兄們,成為一個練體級的武者!
 
黃天不負有心人,在他快要撐不住,即將暈倒時,腫脹的丹田終於停止了膨脹,漸漸縮小成原來的大小,內里竄動不安的氣勁也平復下來,一股凝實渾厚的氣勁,沖出丹田,洗滌著他雙手筋脈內的雜質,同時滋潤著被除去雜質的脈絡,猶如把屋內日積月累的灰塵一次掃除,煥然一新。

更重要的是,他此時丹田內的氣勁,已經由原本氣若游絲的狀態,轉化成凝實的狀態,就像是氣跟水一樣的差別,而每一道凝實的氣勁,都具有原來的氣勁至少五倍以上的威力!
 
陷入這種狀態的魏塵暈倒了,可是他的身體卻一點一點地被改造,一點點黑色的雜質從渾身毛孔中排出,直至雙手筋脈被徹底改造,他背後沾上了一潑墨水似的污漬。
 
沉睡的魏塵對這一切渾然不知,如果有養氣級的人在的話,一定會感受到這里有練體級高手發放出的威壓,而毫無疑問,讓人感到壓逼的,就是這個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少年──魏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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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想說太多,雪茄好累,終於差不多寫完魏塵的童年了,即將開打啦!預告一下,有個重磅人物(配角)要回歸啦!
 
另外,今天3500字,挺不容易的,我本來想2500字收工,可是輕衣說了一大堆故事花了不少字數,唯有補上。
 
拖了大家幾個小時,雪茄另加1500字以表歉意,希望大家大力支持狼煙,我好想把這書出版,如果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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