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斯絕不理會那些聽了無謂的歷史因果,他只關注修練拉羅的事。
  要讓曉娜修習拉羅嗎?但這樣下來,曉娜既要潛修靈力,又要練上現代的能量。就算她每週比旁人多了幾個不用睡覺的晚上,時間分配肯定是一大問題。
  江卓聲稱拉羅比靈力更為強大,這一點除非親身體驗,否則難以證實。
  撒斯對自己時代的靈力系統十分有信心,便是現代人的身體質素,已遠遠比不上不用吃喝的曉娜。
  以自己時代的力量,去抗衡現代的知識,倒像一件很有趣的事。這樣便可以建立「靈力大於拉羅」的結局,證明古書所述並非事實。
  其實別說撒斯,連曉娜亦有點遲疑,不過她的理由卻是別的。
  曉娜問撒斯:「靈兒姐姐說我不用學……」
  「那千靈兒只愛說廢話,別理會她。」
  「那我……我要學拉羅麼?」
  「為甚麼不學?」撒斯想不到自己會衝口而出說出這麼一句,原本他不是這麼想的。




  但話說回來,若不能學點有用的東西,那到底是為了甚麼來到名德?要旅遊的話,這裡肯定不是好去處。
  反過來想,為甚麼名德的傢伙要讓曉娜學習拉羅?在撒斯看來,如果曉娜只懂使出有關靈力系統的所有東西,不到半月,她肯定變成萬眾矚目的焦點。
  江卓這傢伙從一開始便不讓千靈兒和曉娜向外人說出仙族遺址發生的事。現在他知道了靈力的事,肯定不希望消失外流,讓曉娜忽然成了世上唯一懂得靈力的「活古董」。
  算算看,現在知道曉娜能使用靈力的人,除了撒斯自己,便是千靈兒、江卓和霜露。千靈兒雖然喊不出「靈力」這組歷史名詞,大抵見證過曉娜和自己使用她所謂的「很厲害很厲害的甚麼甚麼」。
  霜露今天迫問曉娜,得知靈力的事後,江卓口中的「六巨頭」鐵定在不久後知曉此事。由此推論,「六巨頭」信任的名德導師亦不可能不知。
  撒斯的心中亦冒起凌治的樣子。雖說他看不見曉娜施出淨化的光,可是他和凌軒是首數位自己接觸到的當世人物。當初撒斯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在凌家爺孫看來,曉娜「古怪」的習慣絕對有機會惹起他們的疑心。
  此時,江卓開始引導曉娜修習拉羅。
  撒斯不反對,曉娜直接照辦,這令撒斯有點矛盾。這娃娃果然是毫無機心的小孩子,每每遇事都不會瞻前顧後、三思後行,人家叫她做甚麼,她想都不想便馬上去辦。
  好處是方便撒斯指揮,壞處是如果撒斯來不及下命令,一切都要靠曉娜臨時的反應。
  靠著她的即時反應,曉娜可以在賭博上勝過雲丁,也可以在霜露面前大出洋相。




  這樣看來,千靈兒的胡說八道可能不是壞事。她天天信口開河,肯定能間接讓曉娜進行「思考訓練」。曉娜不必太聰明,過分聰明不是好事。聰明一點點,便已足夠。
  按江卓的說法,學習拉羅是「非常容易,小兒皆能」的事。
  他解釋拉羅能量之所以能淘汰其他門流,使其他能量家派於歷史中消失,其中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起步較早。拉羅的修行年歲最早可為三歲,最遲也不過七歲。
  拉羅對天賦也有一定要求,不過據史籍載,其門檻比其他已消失的能量系統低了許多。
  祭宗的《海灣講研》曾有一段紀錄,指出某種名為「靡空」的能量曾經是大陸最強的門流,不過研究得道者每萬人只有一人小成,每百萬人才有一大成。強行修習者不是身死,便是重傷。
  這類型的能量系統在拉羅面世後,便被評為下下下等。
  如果一種能源要求用家以危險的方法博取更大的成果,基本上跟賭博毫無分別。成功者被標籤為「強者」,實際上不怎麼強,而是因為賭徒們「有運氣」。除非是傻子,否則沒有人會佩服以運氣得道的所謂高手。
  曉娜戴回凌軒送她的手鐲,依照江卓的解釋,曉娜要先將注意力集中在生命之鐲。再閉目靜心,感受手鐲流動的能量。然後把那一種看似虛無縹緲的動能導進身體,任由它在體內到處走動。
  江卓又把那透明玻璃球放在曉娜掌上,用以檢測拉羅是否存在。
  撒斯懷疑曉娜能否聽懂江卓的教導。




  首先是「注意力集中在生命之鐲」這一細節,此陳述頗為虛幻。具體來說,到底要怎麼才能「集中」?何謂「注意力」?「感受手鐲流動」一節,怎樣「感受」?是觸覺感受,還是第六感?
  當撒斯還在思考時,曉娜掌前的透明玻璃球卻漸漸變得混濁。有數抹看似煙絲的黃線在球內不斷跳躍,互相交錯糾纏,尤像一道道閃電,一條條射線。黃色煙絲撐出千百分支,不停往外伸張,碰到玻璃球內壁的時候,又往回彈去。
  撒斯忽然感到甚麼,但又找不出可以形容這個「甚麼」的言語。
  「成了。」江卓沒有異常高興。
  他本以為曉娜這位懂得靈力的異類在修練拉羅時,該會出現一些祭宗童話故事描述的異象,那些異象也許不能以現代拉羅學與科學解釋。
  神祇大陸上的每種學說均建基於邏輯,世上是不可能存在邏輯不能解釋與證明的東西。
  如果出現了未能解釋的事物,那只是因為世人並未發掘能夠作出解釋的答案。一頭破敗者死了,仙族遺跡上的怪物從此絕跡,被擊倒的破敗者沒有重生,那可是超越現代邏輯的事。
  名德的領導均認為這事不可能空穴來風、無中生有,但頭痛的是,到底怎樣才能辦到這項誇張點來說,可以改變歷史的行徑?
  曉娜慢慢張開雙眼。
  雖然沒有江卓想像中的天降異象,但他忽然發覺,在曉娜那雙亮麗高潔的眼瞳中,竟有一絲懾人心魂、動人神魄的神韻。江卓看著她,便想起自己的養女——同樣天生明媚,擁有一雙無法令人忘卻的明珠。
  「呃……我懂得拉羅了?」曉娜呆呆的指著自己。閉眼的那一節短時間內,她好像感悟了甚麼,又好像沒有,倒似歇息了一會,精神了一點。
  撒斯難以相信她懂得拉羅。這便「懂」了?轉瞬而能、眨眼而會,連「學」的過程亦幾近於無。太快了吧,快得讓人不感真實,倒似一件不思議事件。
  看來拉羅入門門檻極低一事,並非吹噓。
  「算是吧,其實只是起步而已,距離『學會』、『學全』尚很遙遠。」江卓指指曉娜手上的生命之鐲,示意再一次檢測數據。
  按動別人的手鐲實是一件不禮貌行為,這番曉娜自行查察數值。




  「一級,人類,光屬性,戰力100。」
  透明玻璃球呈現黃色,說明曉娜掌握了一階拉羅。
  曉娜還不懂一級和100戰力是甚麼概念,心中思考該如何向靈兒姐姐解釋這種一下子把戰力由0提升至100的絕招……
  江卓又從自己的工具箱拿出一個小包,將之打開。
  一縷灰色氣團衝出,在小包上空圍成一圈。
  「破敗者之氣。」江卓臉上難掩興奮,道:「得到後天屬性的唯一方法,也是習得新技能的方法之一。你說過你在仙族遺址消滅了破敗者。那破敗武士遺下的氣,就是你的了。」
  撒斯聽出一些眉目。從江卓的說話可知,曉娜在殺掉那只破敗武士,與江卓趕到現場的時間,兩者相隔肯定不遠。
  撒斯認為江卓親眼看見曉娜舉起手指施放淨化的可能性,也許有百分之五十。不然的話,在千靈兒和曉娜前往名德的路上,江卓不可能單憑千靈兒和曉娜一面之詞,便相信曉娜真的有能力殺死那頭可怕的妖物。他一定看見甚麼。
  就憑剛才江卓的話,該可能性一下子推高至百分之九十,線索就是破敗者之氣。
  破敗者死了,破敗之氣是何時被江卓撿取的?肯定是在短時間內,所以江卓非常可能目擊了曉娜揮出手指的一瞬間。
  撒斯不覺得這鬼氣可以久久的暴露在空氣中,這一點在往後閱書時,便能求證過來。
  「你的天屬是光,破敗者之氣也許能增加你一個後天屬性。」江卓道:「不過多一個屬性,不一定會讓你實力更強。一些三代或四代混血兒,天屬、後屬合共有有四五個不同的屬性,但他們大部分都表現平庸。擁有四屬性以上的人,都歸於『屬性殘障』一類,需要接受治療。你知道為甚麼?」
  曉娜當然不知道。
  「是修行時間分配的問題,除非人可以不睡覺,否則終其一生之力,永不可能精通多項事宜。」江卓道:「如果一個人真的可以達到十項全能、樣樣皆精,只能證明那些屬性的最高標準太低。『十項全能』有一個同義詞,便是『樣樣不能』。這種人如果能天下無敵,那只是因為世上人物比他還要弱。弱者對更弱者,自然是弱者勝。」
  曉娜似懂非懂,但這次「懂」的一側,比「非懂」的那邊多了一點點。她記得自己的四位姐姐都會一兩項絕藝,卻沒有一位可以精通四者所長。




  「伸出手來吧,這是你的戰利品。」
  曉娜乖乖的挺舉右臂。
  破敗者之氣似乎通曉方向,往曉娜的手鐲處慢慢前移。
  撒斯看來,破敗者是一種幾乎能使十族滅絕的妖物,破敗者之氣卻能增加人的實力。這豈不是非常矛盾?是那位聰明才子發現破敗者之氣的功能?莫非又是那位叫拉羅的人物?
  忽然間,撒斯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灰色氣團衝進手鐲,竄進右手,直奔曉娜體內。破敗者之氣似乎與曉娜固有的靈力產生衝突,曉娜痛苦大叫起來。
  「怎……怎麼了?」江卓見曉娜臉出一陣紫一陣白,頓時嚇得不知所措。
  剛才不是好端端的?江卓還在想曉娜方才學習拉羅時,天空沒有降下異象,說明祭宗的星象異動學說終究言過其實。這孩子跟別人一樣,始終是普通人。
  普通人卻製造了神衹大陸一千五百萬年以來的大新聞,而曉娜自己卻懵然不知,可見所謂的大新聞,未必與她有關。
  他不是第一次目睹學生吸收破敗者之氣,每次都是安全渡過。就算吸收失敗,都沒有甚麼副作用。他一生中,沒有那怕一次會發生這種事宜!
  格曼帝國的醫療機關從來沒有接收過這種傷者,若大陸上出現了這類病例,那又是一則驚天動地的大新聞!如果吸取破敗者之氣是一件危險的事,世上誰會修練拉羅?
  曉娜從長椅倒下,攤在地上,左滾右轉,瘋狂高聲亂叫。
  江卓身為名德的導師,倒有處理危機的經驗。曉娜四肢亂動,江卓雙手反而緊扼曉娜的頭蓋兩側,以免她不住使勁把頭往地上砸。
  只是按著曉娜的時候,忽然發覺這女孩的力氣好生巨大。
  江卓是後龍精英,後龍族是出了名的體格健壯。他原本普普通通地施上一點點力,便能承托著曉娜的頭,卻發現曉娜的氣力絕不普通——瓏玲苗條的少女不可能持有這種力量。




  江卓自思一人無法應對,將要大喊「霜老師,出狀況了」。那知霜露早便衝進一號教室,輕使拉羅,藍光一灑,曉娜整個兒穩固橫飛,來至霜露雙手之內。
  霜露抱得曉娜,二話不說,衝到室外,由望安教園往懷德峰峰頂飛去。江卓火速跟著她衝出教室,霜露早便成了遠方的一小點……
  霜露才不會帶曉娜到任何一座格曼帝國內的醫療診所,她的思海中只有兩個名字。在名德裡,只有兩個人能解決眼下問題,要麼是自己的丈夫奧斯汀,要麼是「他」。
  若奧斯汀不能救曉娜,莫非真的要請出那個「他」?
  此時曉娜的白眸閃過一陣紫、一陣黑,與天生的瞳色完全不協調。又有一絲火紅色圍繞著仙族的金光,在曉娜皮膚上散出。十二角星出現在曉娜額上,那是屬於靈力修練者的印記。
  江卓和霜露甚麼都看不見,霜露只摸到許許多多的汗!
  這個時候撒斯亦無能為力。
  撒斯忽然與曉娜失去連繫,不能呼喚曉娜。就算他能,曉娜也肯定無法回應。但他強烈的感受到,某種力量正強行「打進」曉娜的體內,同時亦抽走曉娜的一些東西。
  撒斯意識到破敗者之氣不是甚麼好東西,便嘗試引導血滅之劍的夜暗族力量,使其在曉娜體內擴充,形成無形的護壁,看看能否把那妖物的鬼氣從曉娜體內迫出。
  但經此一來,曉娜更為痛苦。破敗者之氣本是一道強力,現下撒斯再來一道力量壓下,一層加一層。任仙族的體魄如何比常人厲害,曉娜畢竟只有十二歲,精神上難以忍受劇痛的煎熬。
  撒斯發覺自己判斷失誤,立時放棄原來的主意,但又想不出解決燃眉的辦法。他有點害怕,恐怕是生平第一次感到無比恐懼。如果曉娜就這樣死了,自己便……
  正在這時,一道柔和的金光從曉娜體內自發。渾厚的金黃把痛苦一掃而空,破敗者之氣竟不再騷動。
  撒斯大吃一驚,他覺得這能量帶來似曾相識的感覺。
  撒斯想起了仙族的祖先——「始原天女」艾莉絲。
  曉娜的眼眸瞬間回復清澈明亮,然後......昏了過去。




  ......
     ......
   ......
  灰色殿閣,被破壞的牆壁,始原天女的神像。
  細眼看去,這個天女像,與自己有點相似。
  「我的天,這裡竟有女孩。」一名渾身是血的武士從牆壁破洞外走進來。
  那人身高一米八,穿著無數洞孔的鎧甲,手持一枝長槍。
  皮膚是灰色的、汗也是灰色的。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這裡很危險。」
  女孩看見那武士臂上帶有四條黃色肩帶,是仙族四帶的貴族武士。
  那人樣子頗俊,但五官和身軀都是灰色的。
  女孩從神殿破牆往外看。
  天空是灰,樹木是灰,她眼睛所看全都是灰。
  就在這時,外間來了數只移動的......屍體?
  三名「活屍」皮膚全潰,四肢中總有露出數條白骨,走路時一拐一拐。
  「他媽的,不給老子休息。」
  武士一手抓著女孩,奔出殿外。
  那些走動頗慢的活屍,忽然瘋狂地往前奔來,速度快了三倍有餘。每只活屍都兩手成抓,三人六抓,直取武士。武士鬆開女孩,雙手持槍一掃,金光展現,最前頭的活屍硬生生被分成兩半,後頭的兩只活屍被擊成萬塊碎片。
  「走!」武士握著女孩的手,在森林內東奔西跑。
  女孩回頭一看,應該已被分為兩半的活屍,左邊身子與右邊身子竟然自動接上?那萬塊肉碎,居然在地上自相癒合?
  就在這時,四只活屍擋在前頭。其中兩只帶有破爛不堪的衣衫,另外各有兩頭活屍,分別在武士的左右攻來。
  「去你的!」武士把長槍挺插泥土之上,四處風雲微變,空中氣流驟然不動。
  前方四頭活屍撲來,武士雙目怒視,眼神中略展威嚴。另外四頭活屍從左右撲來,前後共有八名敵人,從三面圍攻。此時武士挺起腰板,重執長槍,舉槍朝天,大喝一聲。
  空氣突然發生爆炸,八只活屍的肚皮被剛猛的氣流生生炸開。
  武士乘時抱起女孩,突圍來到一道小河的河邊。
  他的靈力早已耗光,剛才的空氣爆破,是用他自身的生命力發動。他燃燒壽命,才能換來強勁一擊。
  女孩稍稍看出,武士的體力已到極限。無論精神和能量,已不能再讓他支撐下去。
  武士把槍一橫,兩顆大樹應聲而倒,這一手又費掉了他珍貴的壽限。
  然後他把兩只粗大的樹幹拋到河中,自己跳到一條枝幹,女孩被他放在那另一頭較粗壯的幹條上。
  兩條枝幹在河上浮著,武士站在其一,女孩站到其二。
  武士又施了點手法,河水受其影響,靜止不動。兩條枝幹如像河心小島,暫時穩住位置。
  看著兩岸數之不盡的活屍,武士笑道:「他們暫時來不了。」
  女孩望著他灰色的臉,嘴角流出灰色的水,臉上亦流出灰色的液體。
  那是血,不是汗。
  女孩愁容大展。
  正想說話,發現開不了口。
  「別擔心,據說妖精們發明了厲害的東西。」
  武士俊臉一笑,大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傲。
  但不久後,武士又露出一副嘲弄的模樣。
  「仙族在我這一代,要完蛋了吧。」
  女孩凝視他的灰眸,說不出的難過。
  「別害怕,我們一族血脈結束,不代表世界會滅亡。那些可惡的暗靈,也轉過來支持我們。各族聯手的話,大事可成。」
  河水靜止不動,兩岸活屍皆看著武士。
  武士又展笑顏。
  他已經窮途末路,女孩不知道為甚麼他還會笑。
  「你不是這裡的人吧,剛才怪物們似乎看不見你。你的樣子跟神殿內的石像有點相似,難不成你是天女的化身?據說很多很多年前,我族的皇女在此消失,不久仙魔的戰爭便結束了。你是天女也好,皇女亦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女孩伸出一指,光芒自河底而起,包圍著武士。
  還有他的心。
  「謝謝。」武士又笑了,道:「或許你是來自過去,至少可以不用經歷我們黑暗無比的時代;又或許,你是本族在未來唯一活下去的後裔,這樣我們一族總算有了將來。」
  「你希望自己是來自過去,還是來自未來?」
  女孩不答,這可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女孩施出所有靈力,努力地以淨化之光,回復武士的體力。
  武士看了看兩岸無數的敵人,笑道:「沒用的,你知道,一個靈力耗光的我,不能長久維持著河水靜止不動的狀態。」
  水動了。
  武士讓水流不動的效果消失。
  武士和女孩坐著的樹幹緩緩向著岸邊移動。
  武士靈力清空,不能控制空氣的流動,水上枝幹只能隨波逐流。
  與岸邊漸近。
  武士抬頭看天,眼泛淚光地道:「有酒多好啊,人類發現的東西真不錯。」
  女孩朱唇大啟,不斷說話,就是一個聲音也道不出來。
  武士在枝幹上站起。
  灰色日光下,仍不掩他的威武。
  他向女孩溫柔地一笑:「回去吧,這裡沒你的事,我送你一樣最後的禮物。」
  女孩坐著的粗幹前,突然生出小爆炸。
  粗幹停止往岸邊移動,改為筆直地往下流飄去。
  武士雙手把長槍橫放胸前,向女孩微微鞠躬。
  再把長槍拋入水中……
  再向女孩展現最後的笑容……
  「再見,好孩子。」
  女孩與他漸行漸遠。
  武士神武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
  
  曉娜窺視了一段讓人刻骨銘心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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