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神秘莫測玉麒麟】

 噗咚噗咚的紅色心臟,依舊瘋狂地跳動,這份神秘,是生命的韻律。

麒麟面具男像是觀賞藝術品般打量手中的心臟,絲毫不在意旁邊死去的李宏。張開手掌,心臟自動漂浮,他輕輕哼了一聲,似有無形的大手捏干心臟,壓榨血管的每一滴血液,嘭,深紅的血像怒放的菊花,虛浮於空中。

隨後,乾枯的心臟高速旋轉,懸浮的血絲化成一條條小蛇,紛紛投入其中,無火自燃,很快,這朵艷麗的血色菊花就濃縮成一個果實。麒麟面具男手指纖細地控制火焰,幾個呼吸間,心臟就被他練成一顆深紅色的丹藥,靜靜躺在掌心散發著妖異的血氣。

他行走若幻影,一步輕移十丈,來到狄奴跟前。





「拜見師傅,狄奴學藝未精,難以抗敵,請恕罪。」狄奴即使受嚴重的傷,也勉強保持屈膝跪拜的禮節。

「呵呵,你練氣期四層的實力,以一敵五,最後硬抗練氣期五層的招式,同級之中算得上很優秀,何罪之有呢?」麒麟面具男沒有怪責之意,輕笑說道。

麒麟面具白玉雕,輕風笑臉長髮飄,這就是狄奴的師傅,修仙界中鼎鼎大名的「玉麒麟」!

如果沈洋在此,對比兩人,就會發現他們有一樣的臉,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別看玉麒麟的態度語氣好像明白事理,讚賞徒弟的樣子。了解他脾氣的狄奴是不會上當的,能在最後關頭出現,可見師傅性格的惡劣,不用多想便知,他早已潛伏徒弟的身邊,監視狄奴的一舉一動,將狄奴受的傷當作他茶餘飯後的小甜點。

這次狄奴受重傷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剛開始的時候下手太輕,打草驚蛇。二,是錯估了玄水宗弟子的實力,應該多番試探。「如果我不認錯的話,後果......」想到這裡狄奴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是的,弟子錯在對敵人憐憫,和自恃過高,請師傅責罰。」狄奴「誠心」認錯。而他師傅則彎腰靠近,緊貼他的面,四目對望,冰冷的目光像是劍一樣,刺穿狄奴心裡的想法,玉麒麟掛在嘴邊的笑弧張得更大,語氣溫和地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才是我的好徒弟。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一定很痛的。來,這裡有顆為師剛煉制的愛心丹,吃下去傷勢準好。」

聽到「愛心丹」三個字,狄奴不禁眼角抽搐,背流冷汗,這分明是你剛做的人心丹!當我是三歲孩童那麼好騙嗎?狄奴隨即答道:「師傅賜不敢遲,但我儲物袋里還有療傷的藥可用,這般珍貴的丹藥還請師傅收回。」

「狄奴,你知道嗎?愛心丹是我們這一脈必須用到的丹藥,別看這麼容易就可以練得到,以往不知犧牲了多少的生命,方才完善了丹方。」玉麒麟無喜無憂地解釋,一手捉住狄奴下顎,粗暴地掰開他的嘴,狄奴還想反抗,然而都是徒勞的,玉麒麟只是稍微放出些殺氣,就嚇得狄奴不能動彈,身體顫抖起來。

「我知道你是害怕藥力太強,吃了會撐著痛吧。沒事,第一次都是這樣子的,日後習慣了就好。」玉麒麟說著說著,就推了愛心丹進狄奴口中,收回殺氣,放開他下顎。「放你幾天假休息,記得回來修煉哦,不然我會生氣的。」玉麒麟說完走到玄水宗弟子發現痕跡的地方,他雙手化幻影,施土遁術,瞬間沒了蹤影。

留下來的狄奴,用手扣喉,干吐著,什麼也沒出來。人心丹入口即溶,化為精純的血氣和靈氣,霸道的靈氣衝擊著經脈,狄奴也不得不運功療傷,以耗藥力。心臟的跳動強而有力,經脈的脹痛感酥酥麻麻,折磨得他欲仙欲死。





若是有修士用靈眼術查看,就會發現狄奴表面浮現出妖異的血色靈氣,不過短短數十息,表面見骨的傷口便止血生肌,體內更是修復一半傷勢。現在,狄奴已經可以站起來,甚至能再施展身法,這妖怪般的恢復速度,可以說是修士界中最頂尖的!

可是,從這可怕的人心丹便知,為什麼玉麒麟會被追殺,他甚至不用做什麼事,單單是他的存在就天理不容!

狄奴知道,總有一天,他也會親手煉人心,卻沒想到這麼早就吃了一顆。即使早已滿手血腥的他,也覺得如此行徑太殘忍了,為世所不容。入口的甘甜味更令人愉悅上癮,這是多麼邪惡的丹藥!

玉麒麟了解他徒弟的想法,只可惜,這是命運的安排,他逃不了,徒弟更逃不了。往日的記憶依舊清晰:「活下去......吃下我的心丹,努力的活下去,直至......永生。」

此刻,他正站在死去的張恆面前,洞內的黑暗對於他并無阻礙。因為築基期修士已經可以學習神識,它是類似一種精神力感應,就像蝙蝠的聲波定位一樣,只要一用,方圓之內皆可知道動靜,更何況玉麒麟不是築基期!

他神識一掃,便感知地面上有五根釘,釘著一幅陣圖,兩根已經損壞。到處是驚雷木碎和殘破的鐵鏈,還有......小孩的腳印。

然後將注意力集中在張恆身上。沒有儲物袋,也沒有其他東西。只是一具不會腐爛的尸體,和圍繞的小孩腳印。「呵呵,張道友,看來你有傳人了,這也不錯。可惜我背上的封印陣圖就沒人修理了,將來日久失修,壞了怎辦。你泉下有知,請保佑你的傳人,快些成長。不然,被我遇上的話,我會忍不住搶了你的傳承,待自己參透參透。」玉麒麟對著張恆自言自語,也有些感觸,修士壽命到頭,自然會身死道滅。

他轉身揮手,地上的陣圖連同釘子,皆被卷到袖中的乾坤袋里面,留待日後研究。更趁土遁術的效果未消失前,回到地面,他環視四周,感知狄奴已經離開了。





嗯?傳音術?玉麒麟神識一掃,那個被狄奴打斷四肢的玄水宗弟子,雙目渙散,憑著最後一口氣,下意識地念咒,到處亂發,傳音大意為:玄水宗弟子求救......

可憐的娃,讓我送你一程,了結你的痛苦吧。玉麒麟彈指,一道無形的劍氣令那人的腦袋如西瓜炸裂。

這時龍頭山下叢林之中,有十幾人的腳步聲傳入玉麒麟耳,正趕緊接近山頭。

「今夜,月色不錯,我不想增加無謂的殺戮,你們且退下吧。」一道平靜而洪亮的聲音震入那些人的腦海,令他們不禁停步仰望。

月亮之下,懸崖之上。麒麟面具,長髮飄逸。

玉麒麟雙手背在身後,輕鬆隨意的一站,所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卻不斷膨脹,幻化為龍頭山般大的巨人,眾人不自覺心生恐懼,無力抵抗。巨人的血色眼神更跨越千丈懸崖,帶著恐怖的氣勢匆匆襲來,令他們感到肩上有千斤重擔。已經有修士開始東歪西倒的,還有人驚得拿不穩手中的劍。

「破!」築基期的領隊一聲怒喝,他頂著壓力,拔劍跳斬,一道劍氣衝向玉麒麟。雖然劍氣半空中已散,但成功斷了這恐怖氣息。不然,再過片刻,全部弟子都會道心和劍心不穩,日後修為難有進展。





哦?玉麒麟沒想到有築基期的小友可以抵禦自己的氣勢,腳踏輕步,瞬間出現在那領隊身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問別人名字前,請先報上名來。在下青木劍宗,梅峰的巧木桑。」巧木桑盯著這個神秘的面具男,說話毫不客氣。

「好,你很好。」玉麒麟露出溫和的笑容,一步離開了。狂風乍起,除了巧木桑一人能站著之外,其他人皆被吹得搖搖欲墜,修為低的弟子更是直接撞暈了。

「巧隊長,這......」一個頂著蘑菇頭的築基期弟子,晃著身子走了過去,請求下一步指示。

「蘑菇你留在這裡照顧傷者,叫四個還能動的人和我一同上山頂。至於那人,不必追查,這不是我們能處理的。」巧木桑冷靜地下達命令,絲毫不當剛才接近死亡是一回事。

聽到蘑菇這詞,那個蘑菇頭的修士就爆發了:「隊長,我說了多少遍,我不叫蘑菇,我的名字是溫包,爹娘怕我吃不飽,所以取名溫包,有豐衣足食的意思!你說你頂著雙熊貓眼,我有給你取外號熊貓嗎?你頭上長著那根馬尾,我有叫你馬屁股嗎?欸,你不要以貌取名!」

「冬菇,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請你按我的指示去做。」巧木桑稍稍發出殺氣,他腳下的地出現一道道裂痕。巧木桑是青木劍宗的異類,以殺練劍,越打越興奮,常常控制不住殺氣,這就是他可以頂得住玉麒麟氣勢的原因。他那雙熊貓眼則是太花時間練劍,沒時間休息所致。

溫包再次被殺氣刺得跳起,後退幾步轉身就逃,臨走前還咕嚕:「我不是冬菇頭,我是蘑菇頭,呸呸呸,我是溫包。」





來到山頂,巧木桑發現了周圍的火光和戰鬥痕跡,陸續的找到了玄水宗弟子尸體。作為隊長,他義不容辭,帶頭檢查。當中,巧木桑對李宏的死有特別的理解:「這具尸體,是被二指挖心而死的,死前露出驚訝的表情。相信是兇手從後偷襲,於背後肋骨下伸指一挖,就輕易拿了出來,留下兩個手指洞,不知道這麼大的心臟是如何毫無聲息地拿走,這真是極致的藝術手法。」

「至於其他四具,就是另一個體修的手筆,太粗糙,我沒興趣。」巧木桑任性地總結了。

「那......隊長,為什麼你驗尸的時候,從他們身上搜了個一邊,那些靈石,紙符和儲物袋,統統都不見了。」一名弟子硬著頭皮問道。

「你看錯了。」巧木桑被揭穿後大聲辯護,神色稍變,但概不承認:「他們死後就被兇手搜了個遍,剛才我什麼都沒發現。」他說完就掉了一個儲物袋落地,幾位師弟無言地看著。

然後巧木桑彎腰伸手去揀,又從身上掉了兩個儲物袋。這時候,即使是臉皮厚的他也有些尷尬了:「咳咳,作為隊長,需要打理小隊物資,多兩個儲物袋也很是正常的。」

「那些裝物資的儲物袋不是在我這個副隊長手裡嗎?你什麼時候拿的?」蘑菇拋著幾個儲物袋走了過來,奸笑著說:「巧隊長,獨食難肥,見者有份啊。」

巧木桑不善言語,幾句話下來,被蘑菇軟磨硬泡的,全都交了出來。一見有迎風舟,巧木桑馬上搶著要,其他靈石,紙符,法器統統放棄了。蘑菇當然不肯,但是這個該死的隊長一言不合居然拔劍,那麼狠!「來啊,誰怕誰」這句話他只能在心里說說而已,若真的出手,溫包可打不過這頭暴力熊貓。





就這樣,無視地上的尸體,一個分贓大會於喧鬧中結束了,若然真有鬼魂,相信玄水宗五鬼會向閻羅王大喊冤枉死,寶貝沒找著,命卻丟了。

修士外出歷練大多數會遇到危險,說是天天有修士死也不奇。玄水宗的弟子死了,留下的資源自然歸他們。若是玉麒麟心情不好,這十多名青木劍宗的弟子就全體喪命。有人可能批評這是死人財,但這何嘗不是拼命救援的酬勞呢?所以他們拿得心安理得。

眼下的工作是知會師門和玄水宗,事情就暫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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