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南放出神識,感應了玉牌中靈氣上的方位,在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幅玄安國的鳥瞰圖,不斷放大,終於被他完全看清,那個發出靈氣的位置。

這是玄水宗在玄安國的佈置,任何傳信符只要發出,暗中安置的法器「靈信通」便會將信息,透過多個靈信通不斷傳輸,最後傳回宗門。畢竟有重大消息出現時,快一秒,就能準備好,特別是獸潮那種生死時刻。

不過,最近幾年也沒有強力的大妖怪禍害人間,靈信通多數被門下弟子濫用,玄水宗的弟子腰牌裡有編號,只要在傳信符上寫上編號,靈氣到達玄水宗的時候就會轉發到弟子玉牌上,異常方便。

唐一南知道位置後,馬上起程,坐私家的迎風舟飛出宗門,速度極快,唐一南盤坐中央單手掌舵,無聊地看著山林向後倒退,思量著昨天傳來的消息,泰國滅了。

雖然唐一南自己是皇室成員,可惜他早就拋棄了這個身份,應該說皇室拋棄他在先,當年他不是太子,作為一個皇子,不好學習,無能無德,喜歡裝扮女人的癖好是皇室之恥。當時的泰皇對他十分厭惡,甚至認為是她的生母教導問題,多次懲罰他母親。





終於有一次,有大臣進言讓唐一南參加玄水宗門下招徒大會,好令他對泰國皇室有所貢獻,即使最後成了一名低級練氣弟子也可以庇護皇室,保百年無憂。

忐忑不安的他僥倖通過了試煉,從此改變了他一生。

宗門內的競爭很激烈,但只要實力足夠,沒人敢嘲笑他人的興趣愛好,而且比唐一南有更古怪癖好的弟子,大有人在,在玄水宗,他不是異類,而是異類的一份子。最重要的是,連宗內的金丹修士也沒有對他的裝扮指指點點,比起他在皇宮內受千夫所指,甚至連奴才也議論紛紛,暗中偷笑。可以說,玄水宗的待遇好上千百倍。

「人生在世不就是尋找一個安心之所,快樂地生活下去嗎?」這是玄水宗的大師兄斷水流說的,他是唐一南的好友。這句話點醒了唐一南,做就了一名忠於宗門的築基修士。

幾十年過去了,剛開始,唐一南是幫過皇室數次,結果被宗門得知,懲罰了他。最後也在晉升築基期的時候也斬斷這份情義,他算是報答了皇室的養育之恩,從此仙凡兩別,所以知道泰國內亂覆滅後,他也不再出手了,只是一如既往的打坐練功。





只是,皇室的血脈都找上門了,那就救一個吧,憑他現在的地位,不在話下。

......

迎風舟是單帆的小船,收起帆布,全力驅動,日飛萬里不在話下,一刻鐘不到,唐一南便來到沈洋所在的暗巷。

而這裡正上演謀殺案。

唐紫萱叉著沈洋的脖子,漂亮的臉上滿是淚痕,狠狠地說:「你拿什麼賠我!要我到哪去找叔公,沒了,什麼都沒了。嗚--」





沈洋是不打女人的,很不幸的,他現在被女孩打了。他只能拼命地扒開她的手指,慌張地退後幾步,急道:「唐紫萱,你別衝動,這不關我事,符是你弄壞的。咳咳,手勁怎麼這般大。」,看見唐紫萱意猶未盡,還想再叉,沈洋驚得擺擺手,又道:「不要再來了,好嗎?你還沒捏夠嗎?停!小心,你後面有人。」

「哼,你這個壞人,就會騙人,那符就是你騙走的是不是,到底藏哪了!」唐紫萱對沈洋的話絲毫不信。

「紫萱,你長大了。」唐一南站在她身後,輕聲道。

唐紫萱聽見後,身體輕震,緩緩轉向後面,看見熟悉的面容,她張開小嘴,不敢置信,激動地撲了過去,喊道:「叔公!」

唐一南疼愛地摸摸她的頭說道:「不用怕,就算泰國滅了,我也會照顧你的。」

「滅了?」「怎會這樣!」沈洋和唐紫萱十分驚訝。

「這事說來話長,小兄弟,你是什麼人。」唐一南上前一步,一手護著唐紫萱,詢問道。

「我......我」沈洋不知如何開口是好,唐紫萱的叔公是玄水宗的弟子,而進玄水宗的機會近在眼前,他卻緊張得有些語拙。有些人越接近目標的時候,越害怕,害怕失敗,而猶疑不決。經歷多次的生死考驗,沈洋只是往生路靠近了一步,背後的全是絕路。五行靈根的垃圾他很清楚,玄水宗收徒的準則是真是假,他不知道,所以他害怕是正常的。





「他叫沈洋,是我的救命恩人,從泰國到這裡幸虧有他在。雖然剛才弄沒了叔公給的符,但他也是個好人。」唐紫萱扯了扯唐一南的道袍,柔聲說道,深怕叔公出手傷人。她知道沈洋出身青樓,是個男妓,一定是害怕別人知道其身份,不敢相告。

唐一南神色緩和不少,畢竟剛到的時候見兩人爭執,便主觀認為沈洋是個賊人,想不到還是救命恩人,難道是窺視侄孫女的美色,唐一南揚了揚眉頭,睿智地想到。這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呀,不能答應!

「既然小兄弟救了我的侄孫女,那好,你提個要求吧,我會滿足你的。」唐一南是個有恩必報的人,言下之意就是:榮華富貴任你選擇,就別想得到我的侄孫女了。

沈洋可沒有聽出唐一南的意思,他先是感激地看了唐紫萱一眼,謝謝她解圍,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對眼前這位俊美的修士說:「我希望拜入玄水宗門下,成為外門弟子!」沈洋單腳跪地,雙手抱拳,低頭沉聲道:「望前輩能成全!。」

原來是如此,你就這麼想得到我的侄孫女嗎?竟然想進玄水宗糾纏紫萱,簡直癡心妄想,唐一南想歪到了另一邊。

「不行。」唐一南乾脆地拒絕了。

「為什麼?」沈洋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也拒絕得太快了。





「你叫沈洋,是吧。我不知道你從哪裡打聽到,玄水宗還有外門弟子試煉的消息。可是,我不能讓你成為外門弟子,因為外門弟子的試煉是會死人的,這幾十年來也沒人敢挑戰,玄水宗的外門弟子形同虛設。若你有三種靈根的話,我可以讓你成為普通弟子。因為七天後,玄水宗舉行的招徒大會就是我主持的。」唐一南心念一轉,想起外門弟子考核,是那些四五雜靈根的救命草,當年他參加招徒大會時,也聽說過,有幾個不要命的傢伙,妄想靠毅力成為修士,結果他那一屆,參加外門弟子考核的全死光了。

不自量力的後果不是每個人都承擔得起。唐一南猜沈洋定是身負雜靈根,達不到入門要求,所以才要求外面弟子名額,可惜啊,這無人得到外門弟子煞是扎眼,連唐一南也不能使橫手干預這個存在千年的制度。

死亡的外門弟子試煉?

沈洋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答案,招個徒弟都要損人性命是什麼回事!但是,雜靈根的他沒有選擇,魔劍的要挾很明顯,要解除封印,必須成為修士,若不能成為金丹,元嬰,也要結識他們。不然,那該死的契約是不能解除的。

再者,耗損的壽命,必須成為築基期修士填補。大宗門,玄水宗是唯一的選擇,這是一條大路,即使充滿死亡的陷阱,這依然是一條可行的大路!

「前輩,請你帶我去試煉的地方,我闖過多次死亡,一直都相信人定勝天。沒錯,我是五行靈根的廢物,但只要有一絲的機會也不會輕易放過。」沈洋字字鏗鏘,心意已決。

唐紫萱在旁勸說:「沈洋你說什麼傻話,哪有人這麼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就不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嗎?偏要去做玄水宗的外門弟子。」

「紫萱,你也要成為玄水宗的弟子。泰國你不能回去了。」唐一南突然插話。





「為什麼,叔公,有您在,泰國不是說奪回就奪回嗎?我的母后和父皇,他們都等著我請您回去救駕。求求您了。」唐紫萱哭著臉的跪在地上,希望叔公回心轉意。

「泰國皇室的規矩,我最清楚。當面對叛亂逼宮,為保皇室顏面,會先賜毒酒給所有妃嬪,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你父皇被殺後,想必你的母后已經......」唐一南沒說完,唐紫萱早就昏過去。他心裡輕歎:傻孩子,要救皇室也用不著你一個人來找我,你母后是想托孤而已。

唐一南不在意地把她托在肩上,遲早都要面對的,現在講和往後講也沒太大區別,而且唐一南對泰國的復國也沒太大興趣,他早已不是那個泰國的守護神了。

「走吧。」唐一南對沈洋說完,便從乾坤袋裡拿出那架可以坐五人的褐色迎風舟,迎風舟漂浮半空,唐一南輕跳上船,把唐紫萱放置於舟蓬下。沈洋聞聲就知這位前輩已經答應他的請求了,連忙捧著旺財上小船,接著爬了上去。

「狗也帶上嗎?你小子可真悠閒啊。」唐一南笑道,一直冷淡的美男子前輩對沈洋笑,令沈洋感到有點惡寒。他不知道,唐一南是欣賞他那不要命的狠勁。

「牠叫旺財,是我的夥伴,我住的村子被洪水淹沒,就剩下牠和我相依為命了。對了,前輩。唐紫萱她......沒事吧。」沈洋有些擔心唐紫萱,兩人的經歷都有些相似,沈洋是天災,唐紫萱是人禍,都失去寶貴的親人。

話語間,迎風舟已經升高,慢慢的加速。





「不用叫前輩,在下唐一南,是玄水宗的築基期精英弟子。嗯,就叫我唐叔吧。沈洋你有時間關心我的侄孫女,不如多關心自己吧。」唐一南向掌舵輸入靈力,迎風舟朝天絕塵而去。

沈洋是第二次坐修士世界的交通工具,有些好奇地東張西望,地上的城鎮大變小,俯視才感到玄安國的景色秀麗,河道暢通,山水相合。心道:「這架飛船和一般的河舟無誤,卻能翱翔天際,而且速度賊快,奇怪的是坐在裡面很平穩,沒有半點顛簸,不像畢文山那乞丐破葫蘆。」

「這是迎風舟,是築基期修士的交通法器,傀儡宗做的。」唐一南見他神色好奇,解釋道。

「一介凡人居然如此膽大,呵呵,這小子不怕死的氣魄確實有做修士的潛質。外門弟子的試煉麼?我有預感,這屆的招徒大會相當有意思。」唐一南心中也對沈洋有點興趣,畢竟被遺忘的死亡試煉會因他而重開。

......

玄水宗的議事廳內。

位居上座的是一位身穿水波紋服飾的老者,面容莊嚴,眼角,額頭多有魚尾紋,頭髮黑白參差。坐一旁的是用左手撐頭的劉雪松,劉長老。他雙眼微閉,精神不振的樣子,顯然是喝靈酒喝過頭了。

「開啟外門弟子的死亡試煉?宗主,你說,到底唐一南搞什麼鬼。」劉長老醉道,擦了擦鼻子,右手手指亂舞的表示反對。

「外門弟子試煉是古老的傳統,星辰子曾留下預言,會有一位改變玄水宗命運的人從中誕生。」斷宗主則對唐一南的建議表示認同,兩千年前,星辰子是唯一能正面力敵邪道子的修士。他曾說過,玄水宗會沒落,的確,現在玄水宗的地位已是六大宗門墊底的存在,底蘊在,但爭第一的實力沒有了,只能說時代的洪流太過猛烈。

「哼,卜六家的祖先麼,星辰子算是算得挺準。不過,他能算得到兩千年後的人心麼?也不看看他的後裔,卜六家,早已名存實亡,支離破碎。」對於一個死人的話,劉長老嗤之以鼻。「外門弟子的試煉難於登天,昔日宗門鼎盛之時,外門弟子也是靠無數的生命堆上去的,既沒有效率,又有違天道,作無謂的犧牲,應該跟其他五宗一樣,早早廢除才對!」

「唉,修行本來就難於登天,沒有例外。況且,這是雜靈根的唯一途徑,先代宗主指明不能廢除外門的,就這樣定下來吧。」斷宗主對人命傷亡不在意,反正外門弟子試煉不是強制性,怕死的可以不參加。

「你既然已決定了,還叫我來,有意思嗎?」劉長老抱怨道。

「這議事廳,我剛做宗主的時候,有五個人開會。到現在,有兩位突破不了元嬰,壽命到頭,去世了。」斷宗主沒有答他的話,反而看著空蕩蕩的座位,唏噓感歎道。

一時之間,氣氛沉了下來。劉長老閉眼直接裝醉,斷宗主搖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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