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血肉道傳人的消息,令玄水宗的宗主頗為憂慮,即使是劉長老擱下話,能殺一次便能殺第二次。這次門派一次損失了五名練氣期弟子,距離十二年一次的招收大會,就差兩年。未雨綢繆,宗主也乾脆一拼招收,下令三個月後展開招徒大會,而這次的名額會比以往的增加一倍。

消息不日傳出,凡間那些不入流的散修紛紛討論,傳到各國的世家耳邊,一時風起雲湧。沈洋托了狄奴殺人的福,趕上了這次選拔!

現在,玄安國夏商會內。

呯呯呯。

「一大清早的,讓我多睡一會吧。」夏天賴床了。





「少爺,兩位姑娘已經走了。」萬英武站在房間外喊道。

未幾。

「什麼?!怎麼不見一面救命恩人哪。我英雄救美,她以身相許的情節呢?」夏天抱怨地開了房門,打著呵欠請萬英武入內。

「少爺,其實......我不想過問你的喜好,但......」萬英武支支吾吾地說,這一個老男人婆婆媽媽的模樣。夏天聽不下去:「有話直說便是了。」

「大夫匯報有一名是男子,想必是泰國的男妓。少爺您身份尊貴,按道理來說,在下對你的喜好也不能過問。可是商會中,上上下下有多少隻眼睛在盯著呢......」萬英武低著頭,語速很快,語重心長地勸說。





「停停停!你誤會了,我并不知道有個男的。」夏天馬上驚醒了,他睜大眼睛,左顧右盼,見沒有其他人,接著追問:「這事沒人知道吧。」

「現在就我,你和大夫知道。大夫那邊,已經吩咐了,不會亂說話的。」萬英武早就封了口。

「好,那就好。不對,這只是件小事,勞煩不了萬叔你一大清早的來這裡吧。」夏天穿著純淺綠色的間條紋短袖衫,一條格仔花紋的四角褲。萬英武被這畫風不對的衣裳給看呆了:「這......是哪國的奇裝異服?」

「哦,這個是一位叫大門的修士設計的衣裳。你看這彈性的布料,一套上去就能穿,多方便。就是有點貴,這一件就花了我一千兩銀子,不過也值得。可惜太驚世駭目,我只能睡覺的時候穿穿。」夏天站了起來,轉了個圈,顯擺顯擺。

「少爺,黎明時分,有消息傳來。七天後,玄水宗會在修士小鎮,亭和镇招徒。事不宜遲,少爺今天就要趕水路,萬一路上還有什麼事耽誤了,可不好。」萬英武想起正事,馬上稟報。





「不是吧,我昨天才剛到,這麼巧。」夏天抓頭懊惱。

「玄安國水路交通發達,這次是坐船的。玄安國山水甲天下,山明水秀,美如畫。運河中,船隻來往不斷,好不熱鬧。想必沿岸風景也甚優美,坐船可不像馬車顛簸,少爺你看......欸,怎麼又睡著呢。」萬英武苦笑無奈地看著又睡覺的夏天少爺。

這次夏天出遠門來玄安國就是因為六大宗,玄水宗提前舉行招徒,這是夏天做修士唯一的機會,他今年十五歲,六大宗門收生歲數為十六歲以下,若按正常程序十二年招徒一次,兩年後便年齡過高,他就不合資格了。玄水宗對靈根沒要求,但對年齡要求嚴格。

而夏天資質不算好,家裡請散修查探過,只是三靈根,進玄水宗的機會很高。自從修仙界改革開放,六大宗門中,除玄水宗還有名存實亡的外門弟子制度,其他五宗都已經不分內外弟子,統一在入門後篩選。

以往修仙界的宗門是有內外門之分,外門負責所有雜務,洗衣煮飯,劈柴燒水,根本沒有時間修煉。加上外門的功法差劣,即使真的有外門弟子悟性高,想大器晚成,也不可能。

如此一來,外門弟子受限制度,變得無所用,而內門弟子稀少,坐擁大部分資源,卻無危機感,整體的修煉進展不太如意。有見及此,六大宗門結成的「正道盟」,分配資源組成的研究機構「教育局」定下了新的培育制度。教育局提出新的人才培育計劃:擇優分配。暫取消內外門的區分,採用任務頒發,貢獻點制度。

簡單來說,資源是有能者得之。令資質平庸之輩也充滿機遇,以往外門弟子就像一潭死水,如今拋下一塊燒紅的鐵。一時間,內門弟子人人自危,奮發向上。作為教育局的第一次試驗,想不到效果如此出眾。

即使改革了,對靈根的要求也從未改變,三靈根是最低要求,四五雜靈根不作考慮,因為取消內外門制度,確有很好的效果,可是消耗的靈石,法器,紙符,丹藥等等的修煉資源直線上升,宗門負擔極重。





除了對資源放寬,更開放凡間的信息渠道。千年來,宗門都是秘密招生,不像現在廣泛招徒,連凡間稍有勢力的世家都能得知,為六大宗門招徒作充分準備。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人人皆知。

若有一位實力強悍的修士庇護家族,最少能安享百年。雖然正道盟規定修士不能干涉凡人國家政治,但修士本身的存在就凌駕於王權之上,所以連凡間皇族也對六大宗門的招徒十分看重,長生不老,眷戀權力的皇帝比比皆是。

做就了六大宗門招徒大會的火爆,靈根是珍貴,不過在數十萬人之中,總有天資優厚之人,更不缺悟性絕頂之人。這是一個修仙蓬勃的時代,比起兩千年前邪道子帶來思潮蓬勃不同。

這是一個正道主宰,邪道不興,妖怪潛伏的時代。

......

「唐姑娘,你再找找看,說不定就夾在衣服裡面。」沈洋換了男裝,背著魔劍,牽著旺財,站在偏巷,盯著唐紫萱說道。唐紫萱長得眉清目秀,楚楚動人。她那雙白嫩的小手正在搜著身上的衣裳。

「沒有,真的找不到,它可能丟了。」唐姑娘急得氣得直踏腳,都快掉眼淚。





事情是這樣子的,沈洋在夏商分會被救醒了。看著手上緊握的魔劍,想起那夜的片段,蛇有毒,屁股更毒,毒暈了兩人。沈洋心裡直呼幸運,有先見之明,請了唐姑娘吸屁股上的毒。而唐姑娘如睡美人般,躺著左邊的床上,有旺財相伴,看來也無事。

房間的擺設別緻,柔軟舒適的床,鏤空雕花的窗,還有一處小巧別緻的梳妝台,台上準備了男女各一套的新衣裳,和一些點心,食水。說起來,沈洋也是第一次睡這麼好的房子,不由得四周打量。

籍著燭光,他望向唐紫萱精緻的面容,失神片刻。驚覺,暗道不好,那大戶人家救我二人,不知會否挾恩圖報,防人之心不可無,救命之恩還待日後再報,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拿出手的。

沈洋馬上喚醒了唐紫萱,解釋一二。沈洋一旁換衣,唐紫萱則在吃東西,一塊塊糕點往嘴里塞,無聲無息的吃了大半,當沈洋更衣完了,無語地看著碗上那兩塊餅,再看看在可愛地打嗝的唐姑娘,算了算了,就我欠你的,他搖了搖頭。

吃飽喝夠後,兩人一狗便靜悄悄的,踮著腳走後門離開了。也不知暗處已有夜崗的守衛注意到他們,卻沒有進行阻攔,任由離開。只因為萬英武吩咐了:若兩人想離開,大可不必理會。

......

「話說,這裡是什麼地方?」沈洋認不出所在,便問起唐紫萱。

「我小時候來過,這裡就是玄安國呀,你看城門上那面旗。」唐紫萱指著那道高高的城墻,上面掛了一幅紅底黃字的旗,寫了個「玄」字。沈洋瞇著眼看,若有所思。





「對了,我母親給了一個紙符我,說是只要在玄安國撕掉紙符的符頭便可找到我的叔公。在哪呢?」唐紫萱開始在身上摸索。

「很重要的嗎?」沈洋問。

「挺重要的,我叔公是玄水宗的精英弟子,紙符是唯一的聯繫手段了,我可不知道玄水宗在哪?丟了怎麼辦?」唐紫萱手足無措地說。

沈洋一聽「玄水宗」三個字,眼睛就賊亮賊亮的,嘴角翹起微笑。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得來全不費工夫,好人有好報,真是太及時了!沈洋日思夜想怎找玄水宗的下落,現在線索都在眼前,如何不興奮。慢著,符找不到是怎回事?

看她左尋右找,一無所獲的樣子,沈洋急道:「要不我幫你找找?」伸手向唐紫萱,她何嘗被男子輕薄,驚得甩了他一嘴巴。

啪。

沈洋被打清醒了,知道自己孟浪,對她連翻道歉告罪,唐紫萱也只是低頭哭泣。





唉,壞事變得更壞了。沈洋搔頭抓耳,毫無辦法。哭吧,哭吧,女人就是水做的,碰不得!正當他低頭苦笑時,望向唐姑娘的腳邊,這黃色的三角塊是什麼東西?彎身撿起看看,慢慢拆開......這不是一張符嗎?!

「喂,我找到了。」沈洋揚了揚手上的符。

唐紫萱發紅的眼睛瞪得老大,哼了一聲,伸手就搶回那符,怒道:「我的!」

「是是是,不要哭了,再哭就不美了。」沈洋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知是不是女為悅己者容,唐紫萱聽後也不哭了,她別過身,背對沈洋,用衣袖擦擦眼淚,開始琢磨手上的紙符。但笨笨的她也分不清哪裡是符頭。

符上寫著的都是她看不懂的符文,符文乃是修士溝通天地靈氣的文字,念著它的音節便可施展法術,用手指印證也可以施法,可以說符文乃是法術之根。凡間是沒有這種文字的,即使唐紫萱自幼學習各種文學,懂數種文字也不會看得懂符文,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給我看看唄,沒準我還認得出來。」沈洋跨了一步,站在她的左邊。唐紫萱再別過身,哼了一聲,不理會他。沈洋厚臉皮的時候有多難纏?她現在就知道了。

無恥的沈洋緊追不放,左一句「還生氣嗎?」右一句「我錯了。」,死纏爛打像個狗皮膏藥似的。叫著叫著,唐紫萱也心軟起來,反正讓他看也沒什麼,噘嘴說道:「你很煩啊,給你了,看個夠吧。」

她將符推向沈洋胸前。

沈洋攤開該符時發現,有一處剛被她弄破了,很快的,符燃了起來,沈洋立刻脫手,把它扔了。

「喂,唐姑娘你看,我什麼都沒做,你給我的時候,符突然就燃了起來。」沈洋指著地上符灰說道,心有戚戚然,這玩意燒起來挺快的,他幸好自己扔得快。

唐紫萱可不是他這樣沒良心,她不管髒的跪在地上,雙手捧起燃盡的灰,眼淚又在醞讓了。失而復得,再得而復失,人生大起大落何其刺激。

「沒了,完了.......」她喃喃這幾個字。沈洋無言以對,去玄水宗的線索死在自己手上,他也意料不到,心頭一聲歎息。

然而他們都看不見一道凡人看不見的靈氣,在符燃起時沖天而飛的景象。

那道靈氣快若閃電,越過城市,直達野外的一處高山,在高山上有一個黑色的圓形圈圈,鑲在一個佈滿符文的底座。這顯然是一個法器,當靈氣進入圈內,底座的符文一閃而過。

這道帶著信息的靈氣便消失不見。

......

玄水宗內,剛起床的唐一南正對著銅鏡梳妝打扮,側著臉,擺了幾個姿勢,「今天的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他高興地說道。突然,一道靈氣從窗外射入,進了腰間的玉牌,接著它便一閃一閃的,發柔和的亮光,同時持續的震動,「這麼早,誰找我呀,真沒禮貌。咦,這不是......」唐一南挽起玉牌,一個畫面從中跳出,恰恰是唐紫萱和沈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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