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們如常聚在咖啡廳吃早餐。阿詩將昨晚的經歷原本地對俊傑說了。

「既然霧裡可以有個中年女人,當然都可以有其他人,茂然去吸引其他人到旅館實在太魯莽了。」俊傑聽罷後說。

「對不起,我並無想過這樣。」阿詩主動道歉。

「不要這樣,你並無錯。你都只是純粹想幫人。」俊傑眼光卻帶有責備意味的望著我。

我避開了他的目光。雖然用歌聲將對方引來並非我的主意,但我確是始作俑者,覺得自己有愧於阿詩。





「但他既然對你的歌聲有反應,證明可能和你有甚麼淵源。我們待會一起去向面具男求證吧。」俊傑繼續說。

我們紛紛表示贊同。我突然想起甚麼,就問阿詩說:「你當時唱甚麼歌?」

阿詩面色一紅。雖然她自問歌喉不錯,但當時哼的是一首古舊的童謠,所以無端被人問起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她隨意哼了起來。俊傑聽到這簡單而古老的節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我卻面色一變。

「就是這個了!」我大力拍一下大腿。





他們嚇了一大跳,緊張地望著我。

「當日那個中年女人就是哼著這首歌,所以我才能在濃霧裡找到她。」

阿詩呆了,她絕對想不到自己隨口哼的一首歌竟事關重大,但偏偏自己對一切毫不無印象。她心思亂成一團,抱著頭在苦思。

「在這裡苦惱也無用,這裡的一切都奇奇怪怪。現階段都是先解決了面具男的謎團,中年女人的事就之後再算吧。」我嘗試打完場。

俊傑也罕有地附和我。他也不想見到阿詩如此煩惱的樣子。





我們三人吃完早餐,好心的阿詩留了一份給面具男,然後我們就上樓去了。

到了302號房的門口,我敲了敲門,大喊:「你好!我來送早餐了。」

但房內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們對望一眼,然後我就從口袋裡拿出一串後備鎖匙,把房門打開。

開門時我和阿詩已經做好會見到怪事的準備,畢竟我們上次同樣情境下就見到過俊傑墮樓的嚇人場面。

但今次卻沒有這種可怕的展開,房內根本空無一人。

「面具男就住在你隔壁,你聽到過甚麼聲響嗎?」我問俊傑。

這間旅館的門就好像一般的廉價旅館,離開時關門需要用力才能鎖上,會發出很大聲響。





「沒有。我昨晚睡得很熟,即使有聲響也未必能聽得見。」俊傑回答。

「這樣說來面具男可能自己偷偷走了。」我嘗試做出合理推測。

「他也許根本無進來過。」阿詩指著摺得整齊的床舖說。雪白的床舖應該是之前的接待處女人摺好的,只見上面連一絲皺痕都無沒,可見無人在上面坐過。

當然,另一個可能性是他進過來,但沒有坐或睡在床上就走了。

但無論那一種可能性都顯得面具男神秘莫測。他走時也沒有交還房間的鎖匙。

我想起典型恐怖片的情節:一群人流落在一間荒廢的旅館裡,面具男就會拿起電鋸大殺四方,整個平靜的旅館頓成人間煉獄。

「他有武器嗎?」我擔心地問。





「有......一枝原子筆。」阿詩想了想說。

我不禁笑了出來,慶幸這個可怕的想像似乎落空了。

「我們再小心搜一遍旅館吧。他可能匿藏在某個角落。」俊傑提議。

我們三人開始搜索全旅館,連原本鎖上的房也逐一打開檢查。

如果分頭搜索會較有效率,但由於我們都懼怕那個面具男,所以我們都三人一起搜索。

雖然旅館並不大,但我們都花了三個小時把所有角落搜索清楚,最後也沒有發現面具男的蹤影。

「看來面具男已經離開旅館,我們也不用太擔心了。」我最後下了這個結論。

阿詩與俊傑都點頭。他們都已經想不出其他可行性了。





起初,我們都警誡著面具男會重來,但是他並沒有,我們也漸漸放鬆了戒備。

也許他和中年女人一樣,都有著個人的目的。只要他的目的並不在我們,其實我們都不用理會。這時我當時的想法。

我和阿詩心裡都明白中年女人的事其實並未解決,但彼此都再無提起過。阿詩似乎對這件事有很大心理陰影,她很怕會再從霧裡引來甚麼奇怪東西,所以我也只好放棄將中年女人帶到旅館的念頭。

我們就平靜地在旅館生活。雖然生活無聊,但我們卻享受這段時間無憂無慮的寧靜。正如那個女人所說,這間平凡旅館似乎有一種魔力,可以令人得到真正的歇息。

但歇息畢竟只是暫時的,旅人還是有下一站要去。這時我們都不知道悲劇早已醞釀著,只等時機成熟就會毀掉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