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詩的母親很快回來。與她上一次的消失才相隔四個小時,她又再次出現在旅館的正門裡。

她興奮地推門進來。我見到她時,發現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連行路都搖搖晃晃的,似乎並不太正常。

「你無事吧?」我連忙衝上去扶著她。

看她病態的樣子,她一定因為想短時間入睡而採用高劑量的安眠藥快速入睡。

「無事。只要可以再次來到這裡就無事了。上次我還未來得及多謝你呢。」阿姨虛弱對我說。「要不是你,我不可能會找到這裡。」





我謙虛地應了幾句,忽然想起甚麼,就截著她上樓,問:「我可以和你聊幾句嗎?」

畢竟我幫助過她,而且她都確認自己之後可以直接從旅館醒來,所以她都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想找一個僻靜的地方,望了咖啡廳一眼,幸好現時並無人在。雖然被人撞破我與阿姨兩個人私聊會有點可疑,但被人撞破我們兩人共處一室就更可疑,所以我還是邀她在咖啡廳坐下。

最近咖啡喝得有點多,所以我都無再煲咖啡,只倒了杯水,就把握時間直入正題。

「阿詩讀馬鞍山官立中學嗎?」





「對,而且我從女兒的班相知道你們是同班同學。」阿姨雖然很奇怪我會這樣問,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上過晨曦補習社嗎?」

阿姨又點頭。她對女兒的補習班可是最清楚,所有補習班都是她精挑細選的。

「這...這條問題可能有點冒犯。你的女兒是上吊而死嗎?」

阿姨心頭一揪,但還是爽快地點頭。





「看來阿儀說的話都有一定根據。」我在心裡暗中盤算。要刻證阿儀的說話,我只能從惟一可以來回現實與這裡的阿姨著手。

但她知道的資料本來就很有限,而且我又不方便將她女兒害死我的故事全盤向她告知,可以核證的資料實在少之又少,惟有盡力而為。

「實不相暪,我和你女兒一樣,已經死了。」我觀察著阿姨的反應,她只怔了一怔,並無太大反應。

她心想怪不得後來只有阿儀三個人找她。

「像我這種人都會想知道自己的死。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查一查,看一看三年前在馬鞍山有沒有一個中三男生在唐樓天台跳樓自殺,近來又有沒有一個中六男生在同樣地方跳樓自殺。請務必將詳情告訴我。」我繼續說。

阿姨爽快地答應我。雖然她並非百份百了解我的用意,但她也是非常樂意幫助自己的恩人。

我也無謂浪費她與女兒見面的時間,再三感謝後就與她告別。

「不要客氣了。我也感謝你一直成為我女兒的好朋友。我並不是合格的母親,一直以來只關心女兒的學業,沒有顧及女兒感受,也許以前和你們一起她會更快樂吧。」





「以前」?一種違和感湧上心頭,但我來不及細想,阿姨就已經上樓去了。


智鈞在房中心痕難耐地等待。

「一個小時後在你房等我。」今日他們三人吃午餐時,阿儀趁柏鈞不為意便稍稍對他說。

他想起之前阿儀提到的「獎勵」,不禁覺得口乾舌燥。

他一直喜歡著阿儀,但偏偏她卻一直與自己保持一段「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好聽地說,就叫曖昧; 難聽地說,他只是阿儀的「兵」,凡是阿儀吩咐他的都會照辦。

愛情就是這樣奇怪。論外表,阿儀不是最好的,但她卻散發著一種危險的魅力,就像罌粟花一樣,美得令他的靈魂都麻醉掉。

當然,這些肉麻說話只有深陷情網中的智成才想得出來,但他卻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所以即使他昨天怕得要死,但仍然打起精神裝出一副冷靜的模樣,雖然體格不如柏鈞,但他深信憑著自己的頭腦與冷靜都可以有能力保護阿儀。

他相信自己的良好表現一定可以打動阿儀。而如今,他終於有機會一親女神香澤了!

「咚咚!」

智成飛也似地從床上跳起,衝去開門,來者正是阿儀。她望了望兩邊,確定四下無人,就閃身進了他的房間。

智成呑了呑口水,他得看出阿儀刻意打扮過,one-piece短裙將她的身材展露無遺,並非住在旅館時的悠閒裝扮。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直接激起了他的情慾。但智成呆呆地站著,整張面都紅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入手。

直到阿儀踮起腳,佻皮地在他耳邊輕聲說:「第一次?」





智成羞得無地自容,決定豁出去了,一把將阿儀推倒在床上。

幸好整橦旅館只有接待處對面有時鐘,所以智成的壓力可以大大降低。對他而言,這段纏綿遠不止是肉體的享受,而是心靈的滿足。

智成覺得自己身處仙境之中。直到不知過了多久,阿儀輕輕掙開智成的擁抱,表示想回房了。

「不如一起洗澡?」智成依依不捨地問。

「不了。」

「不如擁著睡一會?」

「不了。」

因為她只想做愛,不想兩個人擁著睡。明明各有一間房間,就無必要兩人一張床上。





這種想法很理性,因為她並不愛智成,最多都只是對他有好感。所以她願意和智成去做愛取樂,以舒緩來到異境的緊張,卻不願意和他有過多的情感交流。

「好吧。我送你回房?」

「不了。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這個回答也很合理,但智成的心卻揪痛了一下,因為他對阿儀的感覺可是不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