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衣著,白色的臉具。對阿儀來說,他是死神,但對阿詩來說,他是最後的希望。

他現在就出現在阿儀與柏鈞的身後。

就在刀鋒將觸及阿詩喉管之際,他將阿儀飛身撞開,利刀都從她手中飛脫。

阿儀徹底呆了。她一直認為面具男就是俊傑,為甚麼又會多出一個人來呢?

柏鈞也嚇呆了:「這是不可能的!面具男不可能再出現!」





但性命悠關,他很快地回復過來,飛撲過去搶跌落在地上的刀。但受傷之下,他的速度慢了不少,面具男搶先一步將刀子搶過來,再狠狠地刺向柏鈞的面門。

柏鈞被迫到牆邊,只會用手勉強抵著面具人的刀子,雙方正在殭持著。

在糾纏期間,他打落了面具人的面具。

面前的人竟然就是我!

在這一刻,柏鈞與阿儀終於明白了。





柏鈞終於明白當日面具男明明被他扭斷脖子殺死了後,現在又為甚麼活過來。

因為他與俊傑的生靈都是一樣,根本不是人類,即使死了也可以活過來。

阿儀也明白了,她終於洞悉了另一個可能性。

智成是被柏鈞殺死的!

當日,柏鈞已經殺死了面具男,並拿了他302號房的鎖匙,但卻謊稱讓面具男逃走了,正是為了之後的佈局。





他為了可以獨佔阿儀和阿詩,就去殺死智成,再將他搬到302號房,營造出智成是面具男殺死的假象。本來這是無人可以否定的,因為惟一可以否認的面具男已經親手被他殺死了。

但這並不足夠證明俊傑就是面具男,他需要去制造更強而有力的證據。所以在尋找智成時,他便趁機將302號房的鎖匙放到俊傑的鞋內;之後在尋找殺人證據時,便可以讓我發現了。阿儀本身就先入為主認為俊傑是面具男,這樣證據當然更令她確信他就是兇手。

本來這計劃是天衣無縫的,但問題是面具男再次出現了,而他卻不是俊傑。而鎖匙是在俊傑房內發現的,只有進入過俊傑房的人才可將它放入鞋內。

真正面具人不能辦到此事,只有曾進入俊傑房而且有機會從面具男身上搶到鎖匙的柏鈞才做得到。

「阿儀!快殺掉阿健!面具男是他對我們復仇的慾望所產生的!殺掉我後,他就會來殺掉你!」柏鈞在大喊。他根本在哀求著。

但他的心卻漸漸冷下去,因為他望到阿儀在笑著。

笑得很美,就像一朵盛開的罌粟花,美麗而有毒。

「智成,我可以為你報仇了。」





她伸手用力拔出了插在柏鈞背部的原子筆,血柱從他背部噴出,染紅了她白晢的面龐。

柏鈞如何抵受得著這種劇痛,捉著面具男刀子的雙手就鬆掉,利刃將他的面部斬成兩半。

「呀!」淒厲的叫聲在他口中發出。但只喊到一半,會再也發不出來,因為阿儀已經將原子筆插在他喉頭裡。

拔出,鮮血大量地噴出,化成一陣血雨。

柏鈞倒下了。死時,他眼裡只有一片血紅。地獄,他見到地獄的血池。

阿儀閉著眼,迎接著面具男刺向自己心臟的利刀。

「對不起,阿健。」





面具男消失了,三人已死,怨恨也隨之而消失。

房內只剩下阿詩、兩具屍體與兩個重傷的人。


我頭部受了很重的傷,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期間我醒來過一次,朦朦朧朧地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阿詩就在一旁為我包紥頭上的傷口。

「我無死?」我傻傻地問。

阿詩笑著搖了搖頭,對我簡單地交代我暈倒之後發生的事。

我鬆了一口氣。他們的下場很悲慘,特別是智成與阿儀,我打從心底裡同情他們,但至少慘劇已經落幕了。

雖然仍然有很多謎團未清楚,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我終於明白,甚麼復仇,甚麼生前,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在當下。





如果過去是痛苦的,把它忘掉豈不是一種幸福?至少我現在就很幸福。

「謝謝你。」我閉上眼說,輕輕地握著阿詩的手。

我希望你同樣都覺到幸福。

阿詩無將手抽開。她知道我累了,便低聲地唱著那首安眠曲哄我入眠。

她的歌聲很溫柔很舒服,我很快就沉沉地又昏睡著了。

自此之後,我們三個人就在旅館快樂地生活。

可惜這是童話故事才會出現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