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你誰?"

眼前的女孩難為情地抓頭髮,奏就為她介紹。

"我的室友,她是弦散。"

我上下打量她。
她黑色的長髮及肩,鼻子高挺,下巴稍尖。
水靈靈的眼睛給人的感覺是剛哭完沒有多久。





我自我介紹 "方劃。"

自我介紹完畢。

"別這麼冷淡啊!她都鼓起勇氣跟你打招呼了。"
"那就同檯吃飯,各自修行吧!"
她對弘散說 "他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可能今天天氣太熱,把他蒸蠢了吧!"

我瞪她一眼。





"你們都是一班的嗎?"
"嗯!"
"太好了,你的朋友似乎沒有階級觀念。"
"一班並不是所有人也有那種扭曲的觀念的。"
"至少我看來是有一大半。"

空氣沉默了一會,我再度開口。

"你們知道這裡的校長是誰嗎?"




"幹嘛?"
"沒有,只是好奇問一下。"
"我記得你是那種沒有好奇心的人…是我記錯了嗎?"
"呃…沒有太多人知道喔!" 弦散緊張地說 "不過他好像會在學年尾的頒獎典禮中出現。"
"別太緊張了,只是說個話而已。"
她害羞的低頭 "嗯…嗯。"
"頒獎典禮是指什麼?"
"是那個…呃…每年一度的聯校競賽,每一間學校將會派出六個人參戰,勝出的一隊會被白亦帝親自邀請到極樂園,如果這年也是我們學校獨佔第一的話,校長便會上場頒獎。"
"意思是比賽的舉辦人是白亦帝嗎?"
"算是吧!"
"那麼平時都不愛現身的校長為什麼會出現?"
"大概是因為…這是一個榮譽吧!"

榮譽。
他在乎嗎?





我吃掉最後一口飯,和弦散握手。

"謝了。"

她像是被倉鼠咬到一樣,延遲了幾秒後才'啊!'叫了一聱,然後手顫抖一下。

"先走了,還有點事。"
"幹嘛?"
"去圖書館查一下資料。"
她驚訝的語氣超令人不爽 "你竟然會看書?"

我小時候看過的書比你的腦細胞還要多十倍好嗎?
啊!小時候…





該死,又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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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術,火術…不不不,不是這個…"

我在書架上'術法'的分類中找尋我想要的東西。

"是你了。"

——:比五術更古老的力量,所消耗的體力也比一般術法少。由如火一樣高溫,卻有實體的力量包裹自己,可以燒毀對象,亦可以摧毀目標利用意志操縱其術法出現的位置,如拳,肘,頭,腳,膝等。一般特徵為燈紅色的橢圓形態,於膝,肘的形態為三角形。
——:其名為剎。

剎,就是駒的術法嗎?
那種力量…強得犯規啊!





這麼強的人,為什麼紓尊降貴來到我們十四班,為什麼要裝一個弱者?
而且留了一年的班。

難道說…和我一種是有苦衷的嗎?他也有不得不做的事?

"你好。"
"誰?"

我轉身右腳掃出,拌倒目標,在其倒地之際抓緊白色的衣領,右手則是準備揮拳。
這次真的是反射動作了。

"啊…呀?"

弦散的樣子不像一般人受到驚嚇會擺出的表情,她稍微張開嘴口,雙眼呈平行線的東張西望,顯得很不知所措。




是弦散,我扶起她。

"抱歉。"
"不要緊。" 她眼睛挑高,看著我手上的書 "你是在替功課找資料嗎?"
我的視線回到書籍上 "原來這學校有功課的嗎?"

還以為只是玄盛的學校跟地球的不一樣,所以才沒有功課這東西,現在看來,我們大概是被教授們小瞧了。

大概對話過幾次,她漸漸不再內向 "為什麼你會在十四班?"
我簡潔回答 "弱。"
"是嗎…"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 "剛剛那堂課上我一直都學不會空間呢!你可以教我嗎?"
"我沒有術法。"
"啊?你不是試過把一個吊墜收在空間裡的嗎?"
這下,我雙眼終於正視她了 "你看到了?"
"嗯!學得很快呢!教授剛展示完不久你就學會了。"

麻煩事…又有了,希望她不會引起什麼問題吧!

"弦散。"

或許是因為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的身體又縮在一塊了 "是…是的。"
"我教你竅門,你別把我會術法的事說出去好嗎?"
她點頭 "嗯!"
"靠意志操縱的事,不一定都關乎到意志的強弱,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心念。換一個念頭,想著'收起來吧!'之類的,試一下吧!"
"是。"

她閉上雙眼,握緊手中的筆,集中精神想像。
過了大概三十秒,她才把眼睛張開。

她把雙手放在我的眼前 "啦啦!我成功了!"
我抱著亳無祝福的意思說 "恭喜。"

手中的書籍重新受到我視線的寵幸。

"你的術法是什麼?"
"給你一年時間猜。"
"……為什麼不讓人知道你會術法?"
"這個有點難,就給你兩年時間猜好了。"
"……" 她的表情似乎很失落 "為什麼?"
"嗯?"
水靈靈的眼睛配合表情像是要哭了 "為什麼總是這麼冷淡?"
"哦!這個嗎?" 感覺上這個小女孩在幾小時內變外向了 "因為少朋友,雙方受到的傷害也就會變少了。"
"為什麼會受傷?"
"這是無可避免的吧!朋友突然之間因為自己而被殺掉什麼的,被抓掉什麼的,和惡魔約定什麼的,在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會發生吧!"
她大聲反駁 "才不是呢!" 圖書館的眾人注視著她,她才發現自己激動了,馬上收小聲量 "這些都不是正常事吧!聽著...像是你的經歷似的,足以令一個人變得如此孤僻嗎?"
"現在倒說得輕鬆啊!小女孩。但當你有天遇上了我剛剛所說的事,強烈的仇恨心會吞噬你的感情和表情,而朋友的份量在心中就會變得非常重要,重要得你會杜絕一切傷害他們的可能性。"

雖然如此,但我還是結識奏了,這大概會成為我死前的遺憾吧!無論我和她平時經常互相嘲諷也好,她也絕對會在我的墳墓上痛哭。

"真的嗎?"
"別只把話說一半。"
"這真的是你的經歷嗎?"
"天知道?"

我把書放回書架上,離開圖書館。

"不是你的錯喔!"

弦散追出來。

"什麼?"

說話一塊塊的傢伙竟然在短短幾小時有一百八十度轉變。

"你朋友發生的事,不是你的錯,這是他們的選擇。"
"你..." 我留下一個輕蔑的眼神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還可以裝作看穿一切般說是'他們的選擇'?"

在每天都可以和好友一起東奔西跑的日子下,才沒有任何人會自願選擇死亡好嗎?
而且這種日子,也不復存在了。

弦散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怪責的關係,她一動也不動,雙眼死定定的盯著白色的地板,思考著。

一個嬌羞的女孩子,為了解決我的愁緒,而反常地鼓起勇氣跟我說話,嘗試開解我。
從她踏入圖書館那刻,讓我教她空間那刻我就已經料到了,她就是知道我的心結,想盡她的努力進入我的內心。

我早就看得出了,一個善良的女孩。可惜...

她的努力都是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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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認識了一個男生,他是月咏的朋友呢!
他很奇怪,總是穿著外套,把外套上的帽子套在頭上,就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樣子。

他由我們班裡的大人物神王子天譴從十四班帶來的,有些同學在低語嘲笑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一些同學表現得非常害怕他。

最違背常理的地方是他摑了神王子一巴,神王子卻一笑置之。(雖然我覺得神王子和普通人壓根沒有分別,只是家族比較顯赫而已)

很奇怪對吧!但也很特別。

所以,我在班裡已經注意他很久了。教授在展示空間後,他花了幾分鐘就學會了,可是曾經聽說過月咏提起他,他不是沒有術法的嗎?

很奇怪,同樣地亦很特別。

於是我主動地找月咏一起吃午飯了,因為他們總是一起的嘛!在近距離看到他的第一眼,老實說我有點慌了,明明是十四班的人,氣勢卻強烈得像是要把我生吞一樣,於是我就畏畏縮縮的樣子,然後他問我們關於校長的事情,他剛開口時我又愣著了,我的天啊!磁性的聲音都快要把我懾住了,為什麼奏好像完全不受影響?之後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訴他了,也漸漸發現,他也就只是氣勢上嚇人而已,人還是沒什麼的。

整個下午一直在想關於他的事,為什麼他不願意把自己的術法披露出來,想著想著,雙腳已經走到圖書館裡了。
當下想著,感覺上之後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果然啊!他在裡面看書,我差點就可以看到他低下頭的側面了,好可惜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他的頭髮好像是白色來著?

我放鬆心情走上前,讓他教會我空間,他以此作為條件要我別把他會術法這事張揚出外。
為什麼呢?果然是有苦衷吧!他總是有一種愁緒圍在他的周圍,像是在說'別靠近我'一樣。
但我無視掉那種氣息了。

我問了他一堆問題,他卻一直敷衍我,這絕對是故意的吧!太明顯了,但最後,我發現他其實真是個滿憂傷的人,如果說他的語氣裡有什麼感情的話,大概就只有悲哀吧!於是我決定盡我所能開解他,可是...

被他罵了...當下我真的非常爽,想找一個牆角蹲著,掩耳盜鈴般讓世界看不到我。

但後來我發現,這是他一種保護我的方式,他一直認為讓我遠離他,可以令我免受傷害,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也有他的溫柔呢!

但...我才不會放棄呢!在以下的日子裡我會一直煩著他,直到有天他肯向我打開心扉,願意放下心裡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