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的一場風花雪月事: Chapter 2 交叉重疊 [2]
探員
我厭倦了再去酒吧歡天喜地的日子。寧願於附近便利店買十多罐啤酒，於家中聽著CD喝著「忘情水」，沉浸於音樂世界裡。可能我對酒吧裡播放著的EDM音樂感到煩厭，或者我受不了那位女客人的纏擾。她依舊穿著那身誇張紅裙，化著濃妝尤如八十年代過氣女星，況且我不想將她當成自己失戀過後的救生圈。
「你有沒有興趣到我家裡？」某一夜於酒吧裡，那位女客人居然問了這個唐突的問題，看她懇切的雙瞳，僵硬的笑容使我不知所措。
「Sorry，我不能…」還是直接了當拒絕她吧，免得她對我抱有多餘幻想。此時，酒吧裡的EDM音樂停止了，換上了一首香港八十年代流行曲。
「轉身，轉身，請你快走吧…」酒吧竟然播著張國榮的歌曲，歌詞荒謬地對現時狀況相當契合。只見那位女客人別著臉，右手顫抖的舉起酒杯，想以啤酒麻醉自己。自此之後，我再沒去那間酒吧，可能害怕再見到那位女客人…
隨後數晚，我於家中一邊喝酒，一邊聽著CD。那些專輯不論聽了多少次，也毫不感到沉悶。直到今晚一個電話破壞了我的雅致，我右手伸向身旁的電話，是誰阻著我喝酒聽歌？
「有黑幫仇殺案發生了，快來！」你他媽的陳Sir，還有那班該死的黑幫。這些小混混鬧事，就如蚊子般拍死一隻，還有無數隻！我匆匆地換了衣服，推門大門走進電梯。
「唉，是誰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我竟然為此憤怒了，作為一個警察這樣相當不稱職。電梯鐵門緩慢地打開，我匆忙的走向大廈門口，「碰」一聲不小心撞到一名黑色長髮女子。
「對不起！」我連忙對著她道歉。那女子身穿白色連身裙，身體傳來某品牌香水味，樣子清秀令我想起一位中學同學。她對著我甜甜的笑著，莫非我們早已相識？糟了，時間不等人，我要趕到兇案現場與陳Sir會合！
我跑向大廈停車場，駛著車子趕到了那幢唐樓，十多名黑幫小混混葬身於此。將車子停泊於路邊，徐徐的向著兇案現場小跑著。唐樓旁一名軍裝警員盤問著一名癮君子，想從他口中套著一些有用資訊。
「那裡，那裡發生了槍戰嗎？聽不到，聽不到！反而我遇見了一名美胚子，一身香水味加上烏黑秀髮，人間極品！」那個癮君子可能毒癮起，將幻覺當成真實，不過他提到有著香水味的女子令我相當在意…
「Shit，要爬十多級樓梯，快死了！」想不到離兇案現場樓層有著十數層，走得我氣喘吁吁。身後另一名軍裝警員也行得上氣不接下氣，滿身大汗的樣子相當可笑。數分鐘後，來到了兇案現場樓層，一來到單位裡，眼前景象實在慘不忍睹。
「十多名黑幫小混混，被人一槍擊斃。連瞎子也知道這是專業殺手所為，對不對Gavin？」陳Sir從後拍了我膊頭，神出鬼沒的讓我嚇了一跳。於單位客廳裡掃視著四周，數件屍體頭部均有著血洞。我竭力地忍著不要作嘔，絕對不能在此場合出醜於人前。陳Sir與我走向走廊方向，兩旁房間亦有屍體，死狀與之前的一樣，想不到那班小混混連槍械也沒有，那個殺手這次「工作」算是輕鬆…
「剩下的技術性工作，就交由鑑證科跟進吧。那些彈道，子彈類型…見到就頭痛了…」陳Sir嘆著氣，從他褲袋裡拿起煙包，再抽起一枝香煙。本人最怕吸到煙民的二手煙，連忙快步遠離陳Sir。怎麼會有人喜愛抽煙？正如我亦不理解為何有市民會吸食毒品，難道與我喜愛喝酒的理由一樣，害怕寂寞的感覺？不要想了，現時我應該準備撰寫關於這個兇案的報告…
擾攘一番後，我回到家裡。那個案件使我累透了，大字形躺臥於睡床上，預備與周公博奕。我於睡床上轉身，面向那魚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漸漸浮現出Annie的面容，為何心裡的放映機總關不掉？
「不要，我不要再見到那段失戀的片段…」我喃喃自語著，意識慢慢如水彩般化開。
我發現自己竟然置身於那幢唐樓裡，我不斷的爬上樓梯，向著那間單位跑去。我只知道假如我趕不上，一單慘案將會發生。可是到我上到去，便已發現遲了一步！我看見了一名黑色長髮，身穿白色連身裙的女子推開木門，走進單位裡見人就開槍！
「No！」雖然那班小混混是社會渣滓，但不代表那位女子有剝奪他人性命的權利！右手下意識地從腰間一拍，發現自己沒有攜帶手槍…沒了，我阻止不了那位女子殺人…
「不要，不要殺我！」我走進單位裡，聽著有人對著那位女殺手求饒。而那位女殺手不領情，一槍將他送往黃泉。雙膝一軟，無力地跪在地上。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現時情況尤如那塊黃金被人強搶…
「還有…還有一人…」那位女殺手已留意到我的存在，慢慢轉身對著我，我要看清她的面容…
「呀！」我雙目猛睜，發覺原來自己剛從惡夢中醒來。我還未看到那位女殺手的面容，夢境就中斷了。看來我太緊張這個黑幫仇殺案件，趕快梳洗一番後到警署打聽鑑證科是否查到新線索…
走向停車場，將車子駛向警署，並走進辦公室裡與陳Sir會合。一疊文件放於辦公桌上，陳Sir肅穆的樣子使我不得不認真起來。
「鑑證科報告那些子彈經過特別訂製，難以追查來源…」陳Sir面容露出苦惱的表情。那幢唐樓沒有裝上閉路電視，唯一證人口供因為他有毒癮而不被採納。我們已經進入了一條死胡同裡，案件看不到一絲曙光…
「難道兇手就此逍遙法外？」我右手握成拳頭，憤怒地拍著桌子，發出「砰」聲巨響。鄰近同僚視線紛紛移向我與陳Sir，不由得感到尷尬。
女殺手
假如你問我，當我接下了要開槍殺人的委託，不怕會容易被人查到嗎？我其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來我行事謹慎，二來警方有幫手處理對我不利的證據。直到現在我沒有任何案底，是一個「良好公民」，嘻嘻！
我現時剛剛搬進去住的大廈附近有著書店，裡面販賣小說以及漫畫。聽說那間書店老闆與我中介人是老相識，而該老闆的女兒就是那間書店的店員兼「老闆娘」。今天，我又走進了那間書店，看見那個老闆女兒於櫃檯旁低著頭看漫畫。那個女子一身金髮，身穿黑色長袖衫及牛仔褲，名字叫阿紫。出於好奇心，我慢慢走近阿紫面前，看看她究竟看著甚麼漫畫。阿紫尷尬地將漫畫貼近胸口，雙手勉強的遮著漫畫，似乎不想我看到漫畫裡的內容。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是作奸犯科為何又偷偷摸摸？
「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書籍可買…」我哼著歌兒快步行去書架，雙眼快速的掃視著，終於有一本小說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你偷走了我的心嗎，我要拿回去！
「都市病失控，甚麼來的？」我從書架的一角拿起這本小說，徐徐的走向櫃檯處，準備付款。
「多謝光顧…」阿紫對我露出親切笑容，我想她的笑容可以熔化大部分男人的心。
「妳有沒有看過這本小說，作者叫做藍橘子，聽說是網絡作家…」阿紫此時將手中的漫畫放下。我裝作要拿走那本漫畫，阿紫立即將那本漫畫拿走，鼓著腮子瞪眼望著我。
「Sorry…網絡作家？」我對網絡作家這個新名詞大惑不解。
「網絡作家也不知道，妳是否生存於石器時代？那位藍橘子於論壇相當有名，他以於網上撰寫血腥、心理變態及懸疑等小說成名，算是有著十八般武藝！而那本都市病失控，正是將他網上發表過的數篇短篇小說結集成篇…」阿紫為我解答著心理疑惑，言語間看似流露出對那位作家的欣賞，可能阿紫是藍橘子的書迷。我對手裡的小說越來越有興趣，儘管看看今晚它能否為我帶來一個愉快的晚上！
「談起心理變態，我記起藍橘子所作的另一角色故事…那角色叫做橘子女王，是一位變態殺手，角色性格描寫一流，可算是躍然紙上…」阿紫神情越見興奮。
「妳所談及的故事有沒有出書？」我決定要連那個故事一併買回，那個橘子女王令我想起那位以殺人為樂的女殺手…
「唔…好像沒有…不過我有將故事全印在A4紙上，供日後翻看。不介意的話，我借給妳看吧！記著要完璧歸趙！」阿紫從櫃檯處拿出一疊印滿字的A4紙，笑容充滿著誠懇。我對著她微笑道謝後就回家細閱，反正今天沒有殺人委託，於家裡無聊得很！
於客廳開著燈，讓那蔚藍色的燈光照著小說。都市病失控某幾篇故事寫得普普通通，然而有幾篇故事相當吸引，例如有篇《記憶之刃》講述一名中學生拿到一塊能令人失去記憶的刀片。假如殺手得到那個刀片，日後接下委託工作就方便得多了，將所有目擊證人用刀片劃上一記，他們全都對殺手殺人望得一乾二淨。如果有一天，黑道那邊發明了那片「記憶之刃」，會否成為殺手行業的搶手貨？那片刀片能否讓殺手為「目擊證人」刪除對其不利的記憶？想著想著覺得這是不太可能之事…
「都市病失控遲點再看，看看那個橘子女王吧！阿紫極力推介…」我拿起那疊A4紙，內容…內容…我看著看著，情緒竟然激動起來！
「我…我懷疑那位作家，正職應該是一名殺手！有的位置描寫得過於真實了，那位橘子虐待著她抓回來的受害者，她的手法…手法殘忍，又帶點趣味…」我拿著A4紙的雙手興奮的顫抖著，腦裡曾經掠過一絲疑惑，藍橘子是否那位「死去」的女殺手？可能那位女殺手於銀行一役後僥倖生還，裝死換了另一個身份生存下去，還將自身經歷寫成小說？正當我慢慢投入於自己幻想不能自拔之際，樓下傳來雜音打斷了我的雅興！是誰騷擾著我？
「靜下來，靜下來！㗅！我要…我要教樓下的住客何謂禮儀！」煩擾的雜音慢慢令我快要瘋子，心裡對單位裡失去寧靜苦悶得很。我要揪出那位住客，用非常手段教訓他！
「聽著聲音方向，應該與我只有一層之隔吧？看來我要試試那位橘子女王的虐待人之手法，看看是否真的奏效…」慢慢走下樓梯，腦裡慢慢浮視出之後會發生的情況，我將那位住客用麻繩綁起然後…冷靜冷靜，阿夢妳這樣做不太明智，可能引起之前結下的仇家，亦暴露自己位置！
「算了！叫他小聲一點就行了！應該是這個單位吧？」我望著那道木門，按下旁邊門鈴。裡面好像播著音樂，模糊的聽到有人唱著歌，那位住客有沒有公德心？
「甚麼事？」裡面住客打開門，從門後探了頭出來。他戴著眼鏡望著我的樣子，一臉驚奇。我應該認得他，他是那天撞到我的男生，想必他也認得我吧？
「你可否將音響扭細音量？」我忍著心中怒火，盡量溫柔地吐出這句話語。那位男住客尷尬地笑著，點一點頭就走進單位裡。此時聲音慢慢的低了下來，之後他再走到門口處，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妳…妳不介意的話，我沖一杯熱茶給你，當作賠罪好嗎？」我想不到他會這樣回答我，而我居然答應了！我慢慢走進了他的單位裡，他慢慢的關上木門，不過即使他想對我不利，我亦有能力反客為主！我於沙發上坐著，沒有脫下鞋子，只見那位男住客走進廚房裡，預備著熱茶…
「Kiss the girl, she's not behind the door. But you know I think I recognize your face, but I've never seen you before…」CD機正播著英文歌，我轉頭望向身旁的CD盒，相信是CD機播著的專輯。我好奇的拿起那個CD盒，Oasis的專輯？
「茶到了，小心熱茶！」那位男住客於我身後叫著，看來他已沖好熱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