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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儀繼續說明第五道菜的規則:「(普)每組須在限時內,合力吃完一個橘子,其餘規則跟之前一樣。如該席的人數是單數,將以抽籤形式抽出一人,該人須獨自吃一個橘子;剩餘的人再抽籤,抽出其中一人後順時針每兩個人一組。」

場內的賓客都聚精會神地聽着,不少人對第五道菜要合作進行顯得有點錯愕。不過,當中也有些人展現出歡顏,比如父親及母親,因為這回合的規則將意味他們要吃的橙少了。事實上,平均而言,這次每人只須吃半個橙,難度不增反減,我也多少感到奇怪。

「(普)抽籤開始,請負責各桌子的同志們安排一下。」司儀宣布過後,負責在十一號枱上菜的三名軍人走前上來,在餐桌轉盤的邊緣磨擦了數下,原本看來只是平平無奇的玻璃中央發放出光芒。那是藏在轉盤玻璃下的全息投影機,開啟之後,它在我們頭上凌空投射出一些圖案,看來是一個相當簡單的抽籤程式,正中顯示了寫着「十一」的大圓形代表我們的桌子,在我們各人的頭頂則是十二個小圓形。軍人在轉盤邊緣又磨擦了數下,把現在仍留空的一個座位剔除後,抽籤就正式開始。

由於我們這一席的賓客人數是單數,所以首先要抽出單獨吃橙的人。軍人啟動抽籤程序,黑點在我們頭上的十一個小圓上閃爍了不一會,就停了在奄尖姐的位置。





軍人指着奄尖姐喝道:「(普)你,獨自吃。」

奄尖姐之前一直對我提出的主張非常不屑,總是毫不客氣地反駁我,但她面對軍人時卻敢怒不敢言,只是一臉不悅地點了點頭。哼!說穿了,她不就是欺善怕惡嗎?

接下來的抽籤,是安排各人的分組。黑點再次在我們頭上的十個圓點上閃動,然後停了在父親的位置。我們剩餘的十人,就由父親開始,順時針每兩人分成一組,即父親和兒子、女兒和母親、肥佬和毒男、老婆婆和我、叔父和港女。

分組完成。軍人為我們上菜,把橙放在各組的二人之間。唯一例外,是肥佬和毒男的一組,因為他們二人之間夾着奄尖姐,橙於是暫時放在肥佬那邊。

一切準備就緒,第五道菜亦正式開始。





甫開始,奄尖姐高聲宣洩不滿:「唉,真係唔公平,點解得我一條友要自己食?」

我當然不理會她,因為剛才我在談論正義及幫助別人時,是她率先反駁我,沒料到她這麼快就有「報應」,親自嘗到了不公平的事情。我覺得這倒是好事。

在第五道菜中,與我同組的是老婆婆,所以我主動負責開橙。老婆婆微笑着說:「哥仔麻煩晒你喇。」我似乎是想多了,她並未有為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剝開橙之後,婆婆示意我把半個給她,我表面上照辦,實際上我的「一半」卻比她的多兩片。

至於其他人,我一直以為也會順利得難以想像,雖然順利的確是順利,但在各組卻有微妙的差異。肥佬及毒男那邊算是最簡單,肥佬把橙分成兩半,把其中一半遞給毒男後,二人就各自吃着。叔父和港女那邊則花了點時間分橙,因為港女不想橙肉接觸到叔父的手,要求讓她切開。反正動手的是港女,叔父也沒多言。

比較奇怪的竟然是對面的一家人。他們四人分成兩組,組別之間照樣可以幫其他組別,那就代表跟前四道菜沒有什麼分別。可是,母親的樣子卻看來有點古怪,她不斷把橙送進女兒的口中,我看着看着,女兒這回合就吃了近一個橙。相反,他們卻一片都沒有給兒子吃。





我猜,或許父母早幾道菜吃得太飽,需要休息一下,於是儘量讓仍吃得下的女兒幫忙。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接下來可能會有麻煩,因為現在才只是中段的第五道菜。我本想了解一下他們是否需要幫忙,可是他們坐在我的正對面,直接提問的話其他人都會聽到。為免他們尷尬或者把事情鬧大,我暫時只細心觀察,待有需要時再出手。

期間,我聽到兒子這樣問:「(普)爸爸,這次我不用吃嗎?」

「(普)不用,你乖乖坐着就好。」父親以很輕的聲音回答,如果我不是正盯着他,應該不可能聽到。

話雖如此,可能是我過慮了,最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大家的橙都順利吃完。相對前一道菜,這次更快完成了。而且,不單是我們第十一號枱安全,到第五道菜限時結束時,全場軍人舉起的都是象徵安全的白旗。

沒有人出局,沒有拚命的掙扎,也沒有淒厲的叫聲,這實在令我感到一絲欣慰。

當然,這一刻我尚未知道,大海早已潛藏暗湧,看似安然渡過的第五道菜,其實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第五道菜完
十一號枱在席賓客人數: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