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筆拾起後,就遞回給她,她點一點頭微笑道謝。
 
 
話說,世上每個人的笑容都不一樣,有的人一笑傾城,亡國的褒姒屬這一類;有的人笑得很陰森森,靈氣逼人,讓人不禁心寒,就如小丸子的野口同學。
 
 
又有一種人,笑容有一種魔力,有溫暖窩心的效果。白衫女的笑容正是這一種,她的笑會讓人想起小孩子的笑容,天真可愛,有種甜甜蜜蜜的感覺。
 
 
甜甜的感覺挺不錯的。


 
 
飛機急速地行駛,不消片刻就奔馳夜空。
 
 
我們正式離開香港了。
 
 
由於機途有三個小時,不算長也不能叫短,因此不少人也會選擇休息甚至是睡覺,阿傑則已睡得像一個豬頭,因為他今天凌晨四點已開始上班工作。
 


 
白衫女則睡在四眼男的電腦上。
 
 
我也靜靜地載上耳筒,聽著月球上的人,隨著飛機規律的微震,漸進夢鄉。
 
 
「從未來再見,遺憾舊時不太會戀愛。」
       
 


「卓樂民,我地分手啦。」
 
 
 
再一次夢見她而驚醒,卻發現阿包也醒過來,阿傑則是繼續睡覺。無聊沒事做的關係,我們又聊起未來的工作來。
 
 
說實話,當身邊的朋友已陸續收到工作或大學研究院的offer時,只有我還在渾渾噩噩,毫無方向和目的地寄履歷,那種挫敗感和無力感真不是筆墨能形容。
 
 
「我都唔知自己有咩夢想,或者我係一個無夢想嘅人,所以入紀律部隊都已經唔錯,安安穩穩咁有一份工。」阿包說。
 
 
「嗯......」
 


 
「你嘅夢想係咪仲係嗰一個?」
 
 
夢想......
 
 
我已經不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
 
 
本來的夢想,在不久前被破滅。
 
 
「話時話,我地仲要物色人選。」阿包提醒我。
 


 
對,我們要找香港遊客讓我們可以「吊住」一起去旅行,不然這幾天就完蛋了。
 
 
買機票過去住民宿?
 
 
接著我們便開始在飛機上,試著觀察起來,看哪些是合適的人選。
 
 
「前面嗰對情侶?」我問阿包,就是那對正打情罵俏的情侶。
 
 
「跟情侶去旅行好煩架啵。」阿包搖搖頭說:「我地會變咗電燈泡。」
 


 
我又再度環顧四周,發現目標然後問:「咁後面嗰三個男仔?」
 
 
看他們的年紀跟我們相近,應該可以談得來,旅行時不怕沉悶。
 
 
「吓咁基,我地三個男仔仲唔夠咩?」
 
 
「有咩咁基呀?」我望一望阿傑,他仍是睡得甚香。
 
 
「陽氣太盛啦。拿,我地三個男仔,搵三個女仔就啱啦。」阿包提議。
 


 
哪來找三個女生給你呀?
 
 
「其實,如果搵我地右手邊嗰班都OK架。」阿包說。
 
 
「點解?」我好奇地問。
 
 
「年紀相近,而且有靚女相伴。」他說。
 
 
「包哥,你唔係有女朋友架咩?」我說瞇眼地問。
 
 
「旅行邊同呀?」
 
 
白衫女他們也醒了,三人正在聊天,不知在傾什麼,卻聊得很是起勁。
 
 
沉悶的機艙裡,窗外只有一片漆黑,我對高海寧空姐又沒有太大的興趣,而且飛機亦不怎麼華麗。
 
 
人自然會尋找最美的事物去觀看,因為人天生有欣賞美的本能,自然的我更加留意白衫女,自然的不時我斜望過去。
 
 
對對對,一切都很自然。
 
 
除了我被她發現我在偷望她時的不自然。
 
 
忽然她回望,讓我急忙的轉避,殺我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把水樽弄翻。
 
 
咳咳......
 
 
她好像在偷笑,不知是否在笑我......
 
 
應該不是吧......
 
 
「你做咩咁慌張咁嘅?」阿包問。
 
 
「無......」
 
 
此時,要填日本入境的表格,我就拿出原子筆來。
 
 
我很確實感到白衫女的視線,大概因為我用的筆也跟她一樣。
 
 
PIOLT G-2 0.38
 
 
此時,阿傑也醒了,我們聊一聊漫畫,又過了一小時。
 
 
從一片黑暗,到漸漸有燈飾夜景出現在飛機的窗口,關西機場終於在我們的眼前。
 
 
差不多到達目的地,我的心情也亢奮起來!
 
 
「到啦到啦,終於到日本!」阿包興奮說。
 
 
「我都係第一嚟。」
 
 
「me free.」我也舉手說。
 
 
飛機安全地降落在機場後,三個毒男終於正式到達日本!
 
 
這是令人振奮的消息,而壞消息則是任務進度:0%
 
 
【第一天】02:35 a.m. (日本時間)大阪府 泉佐野市 關西國際空港 
 
 
乘客魚貫地排隊離開機艙時,白衫女他們也排隊在機倉走廊等待,就在我們的側旁,這時她若有若無地轉頭望過來。
 
 
她的眼睫毛很長。
 
 
我們也尾隨人龍下機,正式踏進關西機場。
 
 
「Yeah!我地終於到啦!」阿包興奮地舉起雙手大叫,此時一陣冷風吹過,冷得他差點跪倒地上。
 
 
「嘩咁凍嘅?」我雙手抱肩地說。
 
 
雖然是凌晨時分,但這裡的天氣顯然比香港的冷得多,身穿短衫短褲的我們,就像走進一個冰箱一樣,差點想喊出來。
 
 
由於落機的地點距離機場有一段路程,我們乘搭機場的接駁巴士,往入境處駛去。
 
 
上車後,阿包竟然選擇坐在白衫女他們的身後。
 
 
我坐在前面,細心地「聆聽」他們的談話,言語傾談之間,我隱約得知白衫女應該是中大的學生。
 
 
「不如我地影返張相先啦。」我提議,當下就拿出手機自拍,就在我遷就角度,想鏡頭包攬三人時,白衫女卻側頭過來,攝進我們的鏡頭內,伸脷和作出V手勢,擺出一副調皮的表情。
 
 
嚓。
 
 
就這樣,我們的第一張合照就這樣誕生。
 
 
拍完照片後,大家好像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我繼續望向窗外的風景,她則繼續和友人聊天說話。
 
 
奇怪。
 
 
駛往機場入境閘口的路上,四周的建築物都空無一人,萬籟俱寂。
 
 
巴士終於到達日本的機場入境大堂。
 
 
接著上映好笑的一幕:關員用英語問我:「電話號碼呢?」
 
 
填入境表時,我們都把電話那一行留白,因為本來就沒有打算在日本使用電話,自然沒有預備電話號碼。
 
 
「我無日本電話號碼。」我這樣回答他。
 
 
「點解無電話號碼?電話呢?」
 
 
「你係問我香港嘅電話?」
 
 
「唔係,日本。」
 
 
「我無日本電話號碼。」
 
 
「點解無電話號碼?電話呢?」
 
 
就這樣無限LOOP,輪迴幾次後,發覺大家其實溝通不到,他終於放棄。他再問我有幾多個朋友來日本後,就放我過關。
 
 
為什麼只有我被盤問?公平咩?
 
而白衫女他們,則好像因為沒有填地址,又要重新排隊。
 
 
我們拿好行李後,便出閘正式踏進關西機場。
 
 
相比香港國際機場的華麗,關西機場給人一種簡約整理的感覺,粉紅色的外牆,頗是溫暖可愛。
 
 

 

 
「我好肚餓呀。」阿包說,經他一提,我也有點肚餓,三人就站在地圖前,搜尋一下到底有什麼店舖可以治肚。
 
 
「食麥當勞?」
 
 
「唔好掛。」
 
 
「咁夜其實都無乜野食。」
 
 
就在這個時候,白衫女他們也出閘了,然後白衫女走到我們身邊,望著地圖笑著說:「我地不如搵下有咩野食。」
 
 
白衫女就站在我的旁邊,她的身高只及我的胸口。
 
 
阿包則拍拍我的肩膀說:「喂喂!」示意我開口問她們,旅行吊靴鬼的事。
 
 
怎開口呀?
 
 
可是我們不能不問呀,黨和國家的所有期望就落在我身上!
 
 
「呃......」
 
 
我深呼吸一口氣,正準備運用吐吶大法開口時,卻發現她們已經悄悄轉身離去,往機場的二樓去找食店。
 
 
真氣盡洩。
 
 
「我地係咪要搵野食?」阿傑問。
 
 
「係呀......」
 
 
反正肚子也餓,我們直接跟著人流走。
 
 
經過麥當勞店,夜晚吃麥當勞會否太......?所以白衫女他們也是經過而已。
 
 
沿途一直有不少同機的乘客,他們已早早睡在機場的座位上,霸佔好睡覺的位置。
 
 
為什麼這樣呢?因為頭一班開往城市的列車要到上午五時半才開駛,而現在只是近凌晨三時左右。
 
 
繼續走,前頭便是日本的便利店。
 
 

 
 
聽聞日本便利店的食品質素是不錯,果然包裝食品份量豐富,款式眾多。
 
最後我買了一個炒麵麵包,含稅168円,阿包則要一個飯團。買好食物後,我們便要找地方睡覺。
 


 
 
可是,大部分的機場椅子都人霸住,包括白衫女他們也選好位置,我們三個人基本上無位置可睡。
 
 
「咁不如係麥當勞坐?」我提議。因為麥當勞基本上沒有什麼食客,但佔地甚廣,空位眾多。
 
 
「唔買野食會唔會唔係咁好。」阿傑運用他最後的理智問。
 
 
「會呀。」我回答。
 
 
所以我們轉戰麥當勞,果然舒服不少,因它的座位是梳化。
 
 
正當我們在食著麵包時,白衫女他們竟然也轉過來麥當勞,大概也覺得麥當勞比較好睡,他們就坐在我們前幾張的桌子附近,吃著買好的杯麵。
 
 
「喂,過去問佢地啦?」阿包說。
 
 
「點問呀?」我沒有膽量呀。
 
 
「咁聽日再搵人啦。反正我地第一日有行程嘅。」阿傑說。
 
 
最終,阿傑和我繼續補眠,阿包則在玩電話。
 
 
過了一段時間,休憩片刻的我,忽然口渴而醒過來,就迷迷糊糊、在半醒下走到便利店裡,想買一枝飲料喝。
 
 
一踏進便利店,就看見白衫女一個人在飲料欄前。
 
 
本來只有40%精神,現在100%醒過來。
 
 
我故作鎮定,走到她身旁一同選飲品。
 
 
話說日本飲品的種類真花多眼亂,目不暇給,可惜看不懂日文,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飲料。而你熟悉的(例如可口可樂),又不會選擇在日本購買。
 
 
到底選什麼飲料好呢?
 
 
「你做咩係咁偷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