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裡，我沒有錯過你【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25

「這不太記得啊，因為我小五、六時跟她不同班……不過我記得她小四時說過要考聖百合的，可能就是聖百合吧。」
「她讀書成績好不好？」
Jeremy苦思了一陣︰
「沒有太大印象了，但成績應該不錯啊。她在全班面前說要考聖百合，沒有人笑她，而且老師也說她應該考得上之類……」
 
阿修追問︰
「她長甚麼樣子？是不是一直綁著馬尾？」
「哈，我真想不起來了，又沒有照片。不過她長相應該挺可愛的吧？我有個朋友坐她鄰桌，一直說她漂亮，當時全班同學都看得出他暗戀周嘉慧。他應該印象更深呢，下次我約他一起來。」
似乎真的是同一個人啊！
我心中興奮，跟阿修對望點頭，感覺相當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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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Jeremy續道︰
「不過她身體不太好呢，在小學的時候已經常常進出醫院。」
我只覺愕然︰
「等一下，身體不太好？但我感覺她很健康啊？」
 
「我不會記錯的，因為我好朋友就坐在她鄰桌。那一年她常常缺席呢，老師說她身體不好所以要住院。」
「怎麼會……這個周嘉慧可能不是我找的那個……」


 
阿修連忙截停我︰
「阿軒，先冷靜一點。你認識她那時已經中二了，說不定她的病已經治好了呀。所以應該是同一個人吧？」
轉頭又問Jeremy︰
「你們那一級還有別的周嘉慧嗎？」
「不，我沒聽說過啊。」
「這麼說，就是她小時候身體不好，後來到中學時把病治好了呀。」
 
Jeremy面露難色地打斷阿修的話︰
「恐怕沒有治好吧……」


「怎麼說呢？」
我緊張地問。
 
Jeremy連喝兩口酒，臉色微紅地說︰
「中五會考之後，我們約了大半班小學同學出來聚會。當時周嘉慧沒有來，聽他們說……他們說，她舊病復發，中四時就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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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我腦子裡有電流閃過，如遭電擊。
一股複雜的情緒在我體內極速積聚，幾乎令我的身體爆炸。
 
我呼吸困難，難以忍受地拍檯而起︰
「甚麼……離世……別低能了！她才沒有死！她只是移民了！我早兩天還見到她呢！你不知道前因後果，就不要亂說話啊！」
Jeremy被我嚇得瞪大雙眼，隨著我的動作站起來，從臉頰到耳朵通紅︰
「我肯定沒有弄錯。當時幾個女孩跟周嘉慧的好朋友聯絡過，她們很肯定地說的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看見她了！阿修也看見她了！」
阿修看我失控，馬上把我抓住︰
「喂喂喂！你喝醉了吧？有事慢慢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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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在全店的詭異目光中把我拉出店外，
我呼吸著新鮮空氣，頭腦稍為清醒。
 
阿修叫我不用太緊張，畢竟事隔多年，周嘉慧這名字又那麼普通，就算弄錯人也不奇怪吧？
 
我知道阿修說得對，吹了夜風醒醒酒，便回到店裡向Jeremy道歉。
Jeremy說他不介意，叫我別放在心上，但我們卻無法再談周嘉慧的話題。
我們只是客套地吃飯喝酒，到最後沉悶散席。


 
離開居酒屋之後，阿修拍拍我的肩說︰
「你別多想了，我再去問問其他人，一定還有人曾經跟周嘉慧同班。你等我好消息呀！」
 
我茫然地點點頭，跟他道別後卻不由自主地在街上遊蕩，多花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家。
 
恐怕沒有治好吧——Jeremy的話，在我的腦子裡如毒霧般蔓延，漸漸佔據我整個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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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區回到家時已夜深，我悄悄開門，逕自坐在書桌前抱頭沉思。
思緒凌亂，我的大腦不斷假設各種可能性、各種求證方法，完全停不下來。
 
珈瑋從睡房走出來，走到書桌前大聲說︰
「許振軒！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呢！」


我緩緩抬起頭望她，一時之間弄不懂狀況。
直至意識到她滿臉怒氣的表情，才記起上次叫她一起儲錢後，她一直跟我冷戰。
 
我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
「你不是又約了同事嗎？所以我找阿修跟我一起吃飯……」
她的秀眉緊戚︰
「我約了同事還比你早回來呢，你真的只是約了阿修嗎？」
 
她莫名奇妙的指控令我深深不忿，聲量不期然放大︰
「喂，我跟你說過的啊！現在幹麼又來懷疑我？我約了阿修，還有他的中學同學，男人一個。這是居酒屋的名片，不信的話你去問問老闆好了！」
「許振軒！你現在還會喝罵我呢！你真了不起啊！」
「我……我幾時有罵你？我只是解釋清楚……算了，不說了，我還要改簿。」
 
我是個體育教師，本來就特別討厭兼任科目的改簿工作。
但為了迴避珈瑋，我還是翻開書桌上的作業來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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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珈瑋乾脆坐在我旁邊，喋喋不休地說︰
「我跟你說話時你就要改簿？別裝了！如果你之前少做沒意義的事，多努力一點、嘴巴乖一點，早就升主任了。就算不能升，去外邊找人工更高的工作也可以啊。學校說是穩定，但又沒花紅又沒雙糧，如果不能升職的話，加幅根本比不上外面世界啊。你是大學畢業的啊，學歷這麼高，好歹多為自己想想吧！還要我教你嗎？」
 
我默不作聲，只是一直低頭改簿。她靜下來看看智能電話，轉頭又說︰
「你總是不肯聽我說話，年頭時叫你買樓又不肯買，這幾個月樓價又升了，要怎麼追呢？Tony年頭買樓，現在已經賺了五十萬呢。真是的！你早點聽我說就不會這樣！」
 
我皺皺眉，用力抑制怒氣︰
「……你叫我不再做教練，我就辭職了；你叫我升職，我也在努力啊！我已經全部都依你意思去做，你還想我怎樣？再說，年頭的時候我同意買樓，只是首期不夠啊。你又不肯一起儲錢付首期，現在來怪我有甚麼用？」
 
珈瑋彷彿聽到天方夜談似地雙眼圓瞪，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許振軒！你又這樣說？買樓結婚是男人的責任啊！你真的要我一起夾份？你還是男人嗎？」
「責任？房租是我的責任，吃飯付錢又是我的責任，週年紀念也是我的責任，去旅行還是我的責任，連你逛街買衫都是我的責任！好，男人的責任我會負，但你自己的責任呢？錢都被你花光了，還好意思問我為甚麼沒有首期買樓？」
 
她被我說得臉紅耳赤，憤怒地把手中的智能電話摔到地板上︰
「你這個人真是完全沒有承擔！我媽從來不需要出外工作，我爸還可以一個人扛起整頭家呢。Tony沒有女朋友、沒人幫他，也靠自己買樓上車了！為甚麼他們做得到的事，你卻做不到？就是因為你不肯承認自己沒用啊！我跟你一起五年了，你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再不檢討自己，我就跟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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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瑋把「分手」兩個字說出來了。
屋內的聲音瞬間靜了下來，在死寂當中除了牆上時鐘「噠噠」的跳動聲之外，甚麼都聽不到，連空氣都彷彿凝結。
 
她的智能電話和電話套分離在地板上，支離破碎；而我批改的功課薄散落在書桌上，紅印處處。
沒有動靜，沒有聲音，時間彷彿永遠那麼漫長。
我瞄一瞄她的臉，在她眼裡看見的是懷疑、憤怒、埋怨、輕卑……
 
——同樣叫Chow Ka Wai，她卻半點都不像周嘉慧。
那個總是支持我、信任我、不論何時都鼓勵我的周嘉慧。
周嘉慧……無論我怎樣跌倒，都會鼓勵我站起來的周嘉慧……
 
『……他們說，她舊病復發，中四時就離世了……』
想起周嘉慧，腦中自然響起Jeremy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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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痛，痛楚旋即變成怒氣發洩出來︰
「我沒用！我不長進！你對，你全對，我就是這樣的！幼稚又不成熟！但你有幫過我嗎？哪怕只是給我一點支持？沒有！從來沒有！你只會黑面、發脾氣和冷嘲熱諷！不過你也沒所謂吧，反正又有人追你了！每晚都有人約你吃飯，其實就是那個Tony吧？他比我上進，賺錢又多，肯定更適合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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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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