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星期裡,她一次也沒有再叫我李書賢。雖然說deadline還沒到,但我們的情侶關係好像已經結束,我連她最後剩下本來是用在這兩星期裡的燃料也消耗淨盡了。 

  我沒有試過那麼討厭自己的英文名字。她叫我Gary時的疏離感刺痛著我,我卻不能哼一聲不滿,只能無奈地叫回她Claire。看著她陌生的表情,我無法把呂詩瑋喊出口,當然傻妹仔同理。 

  我也很想把握這最後的兩星期跟她創造最短時間裡最多的美好回憶,但我清楚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我知道她仍然愛我,但和我談戀愛對她來說不再是快樂,只剩下痛楚。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就是這麼一回事,雖說我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是這樣的一對。 

  我眼白白看著這兩個星期一天一天的過去,直到要跟她開farewell+birthday party那一天,我們仍然是Gary和Claire,李書賢和呂詩瑋的關係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只是已經辭職了的秘書,我只是一個沒了得力助手的老闆。 

  下班後,我們叫了到薈,開公司的紅酒,好好的farewell她,和給她慶祝生日。她看起來完全沒有異常,彷彿已經忘記了今天是我和她的戀情最後的一天,只記得是她在這間公司裡的最後一天。我的心很痛,但卻沒有資格喊痛。 



  她看起來是多麼的正常,多麼的平淡,照樣笑得開懷,照樣像平日一樣和大家玩鬧。唯一讓我感到有點安慰的是,她身上穿著的是我送給她的連身裙,是讓我還覺得她仍然記得我們相愛著的証據。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半醉半醒地放肆著自己,即使沒有醉倒,酒精作用下我放任著自己說出一些平日不會在同事面前說的真心肉麻說話。
 
  「喂呀不如妳唔好走啦。」「妳走左我點算?」「我唔得架……妳咁就掉低我……」 

  「喂Gary,你真係好醉喎……」拍檔拍拍我的肩,「你睇下人地,面有難色啦……」 

  我看看她,她皺著眉頭,眼神裡有點憐惜,我們對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她垂下眼簾。 



  「喂Claire,不如妳嘴啖Gary安慰下佢受傷既心靈啦!」sales也有點醉,起哄道。 

  「唔好痴線啦!」她立即回答。 

  我嘟起了嘴巴,「好呀……」 

  「你就想呀!」她往我的嘴裡塞了一串波蘿腸仔,「鹹濕仔!」 

  我們狂歡到11點多才散水,她扶著看起來喝至爛醉實則上還半清醒的我,「我會踢佢入的士架啦!你地走先啦。」 



  「喂咁搞法,妳走左佢真係唔知點算喎,唔講人地真係以為妳先係佢老婆囉……」 

  「唔好亂講野啦,我係佢妹仔咋!今日最後一日,等我盡番最後一日妹仔既責任囉,哈哈哈。」 

  「唉好啦,妳少爺交比妳啦。」 

  「嗯,byebye啦。」 

  「keep contact呀!妳唔好唔記得左我地呀!」 

  「得啦老土。」 

  上的士後,我仍然裝作爛醉,倚在她的肩膀上,「喂,你扮夠野未。」 

  「咩呀……」 



  「你邊有咁易醉成咁?咪當我傻既好喎,李書賢。」 

  甫聽見她喊我李書賢,我真的成個人醒哂。 

  她看著我,勾起了嘴角,然後轉過頭向司機說,「xx酒店呀唔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