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II – 初臨公主道
 
走出教堂,又回到孤身一人的狀態後,我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我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百感交集地走往後山,不捨地四處流連一下,畢竟這是我在地方住的最後一天了。
 
隔壁是一座天主教堂,裡面的人很友善,我們之間不時互有交流,和平共處了許多個春秋。天主堂的上方是恩主教書院,我在教會中的大部份同輩都是讀這所學校的。遙望著這所學校,我心知從明天起,我便要與他們分道揚鑣了。
 
途著山徑一直走,我來到運頭角遊樂場–滿載著我童年回憶的地方。
 
我閉上雙眼,感慨地感受著這裡周圍的一切。大埔,這是我長大的地方,亦是港九十八區中我最愛的區份,我明天就要搬離這地方了,希望以後一切順利吧。
 
我走到大埔街市附近買了兩個三餸飯盒便乘小巴回到洞梓的家中。兩個飯盒一個給我,另一個是給弟弟的。呵呵,母親不知正在哪位朋友家的麻雀桌上大殺三方,哪有空管我們的晚餐?


 
晚上十點多,在朋友家竹戰完的母親終於回到家中。她對我們喊道:「執好哂你地啲野未啊?聽朝一起身就要搬架啦!」
 
我從出生起便一直跟家人住在洞梓,這裡既可以說是草木扶疏、鳥語花香的郊區,亦可以說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荒山野嶺。這偏僻的深山緲無人煙,只是週末時會有帶著青春活力的童軍成群結隊地走進來,才能暫時沖淡一下這死寂的氣氛。
(注:香港童軍總會在洞梓設有一營地)
 
家中有駕駛執照和私傢車的就只有父親一人,他一週才回家一兩次,所以他載我們出行的機會是少之又少。這十多年來,我們就靠一輛「山區希望小巴」與市區保持聯繫,獲取生活物資的補給,以及確保我這山區人能接受教育,不致於與社會脫節。
 
父親多年在外打拼,存下了不少錢,終於成功在沙田市中心區的某私人樓宇內購置了一個單位,也就是大家俗稱的「私樓」。而令我們一家感到欣慰的,是該樓宇是一棟位於沙田市中心的商場樓,與沙田鐵路站無縫連接!這無疑是把我們整家人從交通的窘境中解脱出來。
 


我當然是對自己在大埔所有過的一切感到萬分不捨,但同時亦對將來感到有點兒期待。始終我這山區長大的人能有機會住在火車沿線的市中心,這機會來之不易啊。
 
這晚我電腦上的MSN響個不停,朋友們都傳訊息來向我道別。
 
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我便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
 
這天一早父親便駕車回到家中,我們整家忙了一整天後,終於把所有東西搬入新的家中。這新家裝修精美,父親疲累地坐在沙發上。難得看到全家人同在一廳中,我真想自己能有多些這樣的時光。
 


只可惜母親和弟弟並不是在跟我想著同樣的事。母親向父親拿了些錢後便興奮地出門了,或許比起這個家,麻雀桌更能帶給她喜悅及幸福。弟弟則是寄情於美術上,他從打包的行李中取出自己的畫具便走進房間。轉眼間,廳中只剩下我和父親兩人了,我內心的空虛感難以形容。
 
父親走到弟弟的房門前,心平氣和地說道:「阿德,大家三仔爺一齊出去食飯好冇?」
 
「我唔出啦,你地食完是但打包啲野番黎得啦。」:弟弟一邊調著水彩,一邊背對著我們答話,我們連他的樣子都看不到。
 
父親失落地轉過身來,對我黯然道:「咁我地行啦,阿銓。」
 
一開始我明白弟弟因我和父親離開他們的教會而遷怒於我,把我當作「叛教者」般冷待,他有此反應這我能理解,畢竟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但近這一年來他對家中其他人的態度冷淡得實在是過份了,我心中開始對他感到十分不滿。
 
穿好鞋子走出家門後,我不屑地冷道:「咁巴之閉,望都唔想望下咁款,就咪叫人買野比你食,自己搞掂吖笨。」
 
父親按下升降機的按鈕,嘆道:「算啦,唔好咁講啦。」
 
父親駕著轎車,我坐在他旁邊,我問道:「我地去邊食啊?」


 
「你知唔知你以後要起何文田番學啊?」:父親問道
 
「下!咁遠?!」:我愕然道
 
「就去果頭食啦,順便帶你熟下路。」:父親微笑說
 
父親是生意人,因為工作關係,需要在中港澳三地間穿梭,而在香港裡他經常要走遍十八區,所以他對這座城市的道路可是十分的熟悉。
 
父親駕著車穿過獅子山隧道,經過九龍塘後,便來到了目的地–何文田。
 
我從車內看出去,這裡跟我們之前住的地方一樣是青山綠樹,環境幽美,但這裡有學校、屋邨和運動場,真是個好地方啊。
 
我看著前方那一大群綠色的樓,好奇道:「咦,幾得意喎,呢到邊到黎架?」
 


「愛民邨囉。」:父親答道
 
哦,平常在路上不時會看到有「往 愛民」的巴士,原來是這裡。
 
父親減速行駛,指著前方說:「拿,你認住呢到係加油站,前面有個巴士站,你平時就起屋企樓下沙田火車站搭170到呢個站落車,然後咁兜番去就到學校啦。」
 
啊,這裡每條路都差不多啊,又沒有什麼店舖,怎麼記啊?

就在我苦惱之時,前方的一個路牌吸引了我的目光,因為這牌上寫著「公主道」三個字。這麼浪漫的名字啊,我倒是記住了。
 
父親駕車在附近繞了兩圈後便找到了位置泊車,我們吃過晚餐,外帶了一些東西給弟弟阿德,便回家梳洗就寢了,父親明天還要工作,我明早也要去新的場館練跆拳道。
 
翌日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RuB2O_oJiA
 


吃過早餐後,我便出門前往新的場館練習跆拳道。一下樓就是食肆、便利店、藥房、文具店......一應俱全的商場,這感覺夢幻得有點不太真實呢,呵呵。
 
我在沙田鐵路站巴士總站乘上170號巴士。如父親昨天所指示,看到加油站後我便下了車,然後從口袋中拿出周Sir寫給我的那張記住地址的小紙條。
 
「石鼓街......」:我看了看這個地址,然後看了看周圍,頓時一頭霧水。這裡只有樹和幾個寫著「公主道」的路牌。
 
等等,糟了!父親昨天所說的是回學校路線,我現在要去那位於教會頂層的體育場,而不是上學啊!唉啊,真是大意。希望這裡離那場館也不是太遠吧。
 
我嘗試截停路人問路,但他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這下麻煩了。
 
然而,就在我困惑時,我的目光不禁停留在前方一位正與我相向而行的路人......
 
這位女孩身穿白色的短袖衫和藍色的牛仔長褲,衣著十分純樸,一頭深棕色的長髮被紮成馬尾。她低頭走在路上,這仿似憂鬱的儀態使她充滿神秘感。
 
我走上前去,而我向她走得越近,內心便越感到一種特別的感覺,覺得這女孩很奇妙,但又無法形容出來。


 
......
 
「Hey,唔好意思!」:我對她說

她一抬起頭來,我才得以看清她的容貌。這女孩大概與我同齡,她額前留著斜瀏海,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晴,肌膚雪白晶瑩,表情沉鬱冰冷,但她的臉容可愛到極點,沒有男孩能不對她心生憐憫,忍心讓這可人受半點傷害。
 
好美的女孩啊……看著這楚楚動人的女孩,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她被我截停後站在原地,微微張開口,卻沒有說話,而且面無表情。我把那紙條展示給她看,問道:「唔該我想問下呢個地方點去。」
 
女孩目光疑惑地看了那地址一眼後,神情好像有點愕然。看來你是這區的居民,知道這地址是我教會的分部了。我知道我參加的教會有點兒特別,甚至坊間很多人都說這是「邪教」,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以這樣的目光看待了。
 
女孩靦腆地避開我的目光,指向右方,說:「起呢到行入愛民邨,穿過愛民出返黎轉左行會見到紅磡警署,沿住條路再直行會經過個公園,前少少係何文田邨同陳瑞祺喇沙小學,陳瑞祺喇沙斜對面就係果到。」
 
好甜美的聲線,甜美中不失嬌氣和可愛,讓人聽著便打從心裡感到甜絲絲,這聲線與她冷若冰霜的神態表情格格不入。
 
我指著隔壁愛民邨的入口,問道:「姐係起呢到行入去穿過愛民,轉左跟住沿住條路直行就得?」
 
「嗯。」:她靦腆地點了點頭,然後便動身離去了。
 
「好!唔該哂。」:我對她喊道
 
而她卻連轉身再看我一眼的動作也沒有,內向到這程度的人真是少見啊。不過話說她剛才連想都不用想就能把這幾個街區之內的路指得那麼詳細,她想必是位在這裡閉著眼睛都會走的何文田居民。
 
不管怎樣,我按照她的指示,走了十多分鐘後果然看到了教會在何文田的分部。和我們在大埔的教會完全不同,眼前的這座建築有四層樓高,怪不得這裡有地方讓青年們上跆拳道班。
 
……
 
教堂前有個小小的前園,種著一棵大櫻樹;可惜由於現正為盛夏,樹上並沒有鮮豔無比的櫻花,但相信明年春天賞櫻期來臨時,我定能在此歡賞到最美的景致。
 
我走進這會堂,才發現這裡居然還有電梯,這地方真是先進呢。按下4字樓,這裡整層都是體育場。十多位身穿白袍的學員正在練習,大家的腰帶顏色都是以紅和黑為主。
 
走進體育場的最深處,一位年約四十的男人正指導著一位女學員踢沙包,看來他就是這裡的館主了。我懷著輕快的心情向他走去。
 
這位師傅轉過身來面對我,我才得以看到他腰上的帶除了是黑色的之餘,上面還繡了五條金黃色的粗線和「蘇文豪」三字。
 
我禮貌地說道:「蘇Sir你好啊,我係以前起大埔跟周Sir既學生,佢叫我轉黎呢到架。」
 
「周Sir差唔多五十先攬黑帶五段,呢個蘇Sir睇落咁後生都係五段,睇落唔野少。」:我心想
 
蘇Sir和藹地微笑說:「係啊,周Sir有同我講過。阿銓啊可?我地近排起到分組練習,換完衫之後出黎同呢組練啦。」
 
蘇Sir指著他旁邊的一組人,那位踢著沙包的女學員轉過身來看著我,對我嫣然一笑。一頭烏黑色的秀髮被紮成一個髻,秀麗的臉容、健康的膚色,為這美女傾心的男孩應該大有人在。
 
我尷尬地對她回以一個淺淺的和笑,然後便到廁所更衣。我穿上袍子,自豪地繫上新的黑段帶,看著鏡中的自己,我感到充滿力量。新的段階,新的地方,新的開始!
 
我回到那組中開始熱身練習,我的旁邊是一位戴著眼鏡的「文青型」男生,他腰上和綁著紅黑帶,我對面便是那位剛才對我笑的女孩和另外一位女學員,她們的腰帶是黑色的。
 
「啪!」的一聲,那位女孩一下旋踢踢中我們中間的沙包,我旁邊那眼鏡男說道:「哇!踢死人咩,嵐姐。」
 
那位叫阿嵐的黑帶美少女無視了眼鏡男,只是看著我問道:「啱啱聽到你同蘇Sir講野,你起大埔transfer過黎架?」
 
我答道:「係啊,我本身係住起東大埔洞梓原始森林既山區原住民,近排搬左屋去市區重投社會。」
 
阿嵐立即被逗得噗哧一笑,她甜甜地微笑看著我,說道:「你好啊山區原住民,我叫何玥嵐,我地點稱呼你啊?」
 
「啊,我地同姓三分親,叫我何兄弟得啦。」:我裝作正經地答道
 
阿嵐忍著笑說:「何兄弟,你講野好幽默啊。」
 
眼鏡男對我說:「何兄弟你好,我叫阿楊。」
 
大家都是志趣相投的青年,我們很快的就打開了話題,我們一邊握靶幫助對方練習各種動作,一邊快樂地聊著,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這節課也來到了尾聲。
 
在課程臨完結時蘇Sir指示所有學員走到場館的最後方,靠著牆壁排成一字排開。所有學員看著蘇Sir。蘇Sir誠懇地看著大家,問道:「你地黎學跆拳道,係諗住只係冇野做消磨下時間,定係想真係認真學好佢?」
 
「認真!」:大家一致答道
 
「大家搵你隔離同性既學員pair up」蘇Sir指著對面的盡頭,喊道:「揹住佢來回跑三次,然後交換!」
 
哇,這麼新奇的訓練方法我還真是從沒試過呢。我和阿楊看了看對方不知所措,阿嵐卻毫不猶豫地背起了她旁邊的那名女生向前跑起來,我笑嘆道:「黎啦,男人老狗!人地女仔都唔縮沙!」
 
我們輕快地背起自己的夥伴走體育場中奔跑著,氣氛十分歡樂,但這同時對我們來說的確是一項強度十分高的體能訓練。
 
完成這訓練後,我和阿楊笑著握了個手,慶祝我們的成功。
 
下課後,果然有幾位男生有意無意地走來向阿嵐搭話,看來這美人真的相當受歡迎。
 
「啊何兄弟,你住邊架?」:阿楊問道
 
「沙田,你呢」:我問道
 
「咦,咁啱key,我住大圍架啵。咁一齊搭170啦,等埋何玥嵐啦,佢住九龍塘。」:阿楊說
 
哇,住在九龍塘的女孩,有錢就是任性呢。
 
阿嵐別過了其他學員後到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裳走到我面前,使我眼前一亮。她穿著一身灰色的裙子,頸上戴著一條精美的項鍊,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涼鞋。她的一身著裝明顯有精心配搭過。
 
走進電梯,我好奇地問道:「比起我以前番開既大埔果間,呢座教堂真係大好多,成四層樓,做咩架?」
 
阿楊答道:「地下係門廳,二樓係開會既禮堂,三樓係玩既文化廳同擺雜物既地方,四樓就係體育場。」
 
走出教堂來到前園,阿嵐突然輕快地走前了兩步,在那櫻樹上輕輕地摘下了一小朵花,一臉滿足地嗅著那尚未盛開的櫻花,之後更是把那朵花帶上巴士,還不時將它戴在自己頭上。
 
昨天整天都在忙著搬家,算起來我有超過三十小時沒有捉弄人了,此刻看著阿嵐和阿楊,身為「整人專家」的我頓時心癢難捺。
 
我用一腔鄉音對阿嵐說:「難囡啊,你知唔知朵花就咁摘落黎有虱架,我見到佢起你條頸到跳啊!」  
 
阿嵐立即驚訝地把頭上的櫻花拿下來,愕然道:「下?邊到啊?」
 
我在阿嵐的頸旁裝作拍虱子那樣,隨便拍了一下手,然後指著她的後腦說:「跳左去呢到啊!拍佢啦!」
 
阿嵐蠢蠢地拍了自己的後腦一下,但當然什麼都拍不到;她驚慌地掃著自己的秀髮,問道:「仲起唔起到啊?」
 
我指著她的頭頂,急道:「跳左去頭頂到啊!」
 
阿嵐再拍了一下自己的頭頂,問道:「好似拍唔到啊,點算啊?」
 
我捧腹大笑說:「點算?你點拍自己個頭都拍唔好架啦,上深圳買啲腦輕鬆食啦。哈哈哈哈......」
 
玥嵐聽後呆了兩秒,然後收起了自己驚慌的神情,黑著臉瞪著我。但她出奇地斯文,沒有打我之餘,連罵也不罵。在另一旁看著書的阿楊則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笑咩笑?!」:阿嵐捶了阿楊的大腿一下。
 
「啊!痛啊!」從阿楊的叫聲可知阿嵐的那一拳並不輕。
 
「下一站係:映月臺。」:巴士響起廣播。
 
「我到啦,落車先啦。」:玥嵐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生我氣的意思。
 
在她站起身的同時,我把她座位上的背包提起來,微笑著交給她。她只是對我嫣然一笑,然後停在原地幾秒,不知有什麼話想跟我說還是在等什麼……
 
「唔該。」結果她也沒說什麼特別的,便靜靜地走下樓梯了。
 
呵呵,這女孩脾氣真待我友善呢,我捉弄完她後居然不用受打罵,不需承受任何後果,反而是阿楊被她打了幾拳。
 
遙望出車窗外,不遠處的歌和老街上豎立著一座氣勢莊嚴的白色建築物,一尊金色的天使像站在建築物頂。我呆呆地看著那地方,看得出神,只可惜暫時還沒有一位女孩能與我共赴這地方。
 
「喂啊何兄弟,你信唔信催眠架?」:阿楊的聲音把我喚回來。
 
「催眠?」我望向阿楊手上的書,發現書的標題就是有關催眠的。
 
阿楊興奮道:「係啊,唔只係拎隻錶郁下講下野果隻,仲有啲特定頻率既聲都可以幫你做到呢個效果。」
 
阿楊續道:「催眠好爽架,可以幫助失眠既人訓教,可以幫人忘記傷痛,有啲甚至便秘都可以靠催眠通便!」
 
「……」我尷尬地說:「咁你學成之後,得閒搵人試啦。」
 
催眠?現在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啊?好奇怪的感覺啊,難道我此時已經不知不覺地被你催眠了嗎?
 
「下一站係:大圍鐵路站。」
 
「我撇先啦。唉!聽日要返學。」:阿楊收拾好東西,站起身來走下樓梯。
 
沒事,我應該沒有被催眠。
 

 
*備註:維基百科-公主道
 
公主道(Princess Margaret Road),主體位於九龍城區何文田,南接海底隧道紅磡出口的康莊道及漆咸道南,北接窩打老道,全長約2公里,途經紅磡灣、京士柏、十二號山及採石山,是連接紅磡海底隧道和九龍塘的主要幹道,屬於香港一號幹線的其中一部份。
 
公主道的前身於1949年落成,原名楠道(Nairn Road),原楠道路段總長不足現公主道十分之一。香港政府於60年代興建海底隧道,並對楠道進行道路延長工程,將其接駁至紅磡灣。1966年3月1日,英國皇室瑪嘉烈公主(Princess Margaret)訪港,適逢楠道延路工程剛好完成,為紀念此事件,完成延長的楠道被政府更名為「公主道(Princess Margaret 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