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XXVII - 撒嬌學
 
我們又回到小組中進行訓練,玥嵐看到重新出現的我,表情十分驚喜。
 
「阿銓......」:她先開口向我打招呼
 
我應道:「好耐冇見。」
 
玥嵐幽道:「去做summer唔同人講既。」  
 
「啊,係啊,唔記得左。」:我不好意思地說


 
「阿Sir話今日練回旋踢,銓哥先啦。」:阿楊拿來兩個靶對著我們。
 
我一下回旋踢踢中阿楊手上的靶,他居然拿不穩靶,整個靶飛了出去。
 
「哇!阿銓你好勁啊。」:玥嵐瞪大雙眼看著我,語氣亦比平常溫柔。
 
這是什麼情況啊?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我有種不詳的預感啊。
 
......


 
「敬禮!」
 
課堂完結後,阿嵐走到來我身旁,問道:「阿銓聽日上完堂有咩做啊?」
 
「我?冇啊。」:我答道
 
玥嵐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問道:「咁可唔可以......陪我去街街?」
 
這是什麼情況啊?阿嵐作為女孩子,居然主動約我外出?她根本今天整天都很奇怪啊。莫非如阿楊所說,你真的喜歡我嗎?不會吧,我這粗人一個。


 
「下?......做咩事啊?」我尷尬道:「街街......係邊到黎架?起九龍塘架?」
 
阿嵐以一副幽怨的眼神看著我,說:「因為屋企人出trip冇人理我,得返......人地一個。」
 
見鬼了!玥嵐居然用「人地」來稱呼自己?我沒聽錯吧?!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啊!她説「去街街」的意思是「去街」吧!
 
阿嵐用溫柔的聲音嗔道:「聽日其實係人地生日。」
 
我聽後內心立即打了一個冷顫,這是什麼語氣啊?阿嵐不是在我去了洪水橋的期間受到了什麼精神刺激吧?
 
我生硬地說:「Daddy Mummy又會突然咁樣......生日都唔陪你既?」
 
「係啊,佢地掛住搵錢錢,」阿嵐竟然拉了拉我的手臂,說:「咁你聽晚有咩做啊?」
 


你都說到生日的份上了,我還能拒絕你嗎?
 
「我聽晚屋企都冇飯食,咁上完堂一齊食飯?」:我問道
 
「好啊,食飯飯吖!」:玥嵐笑逐顏開點了點頭。
 
說罷,阿嵐便腳步輕快地走回女廁更衣。
 
糟了,我自小就是個教徒,從來不怕鬼怪什麼的,但現在我又怕了。
 
阿楊走到來我面前,問道:「仲未換衫?我感應到5分鐘之後就有一班170到架啦。」
 
我倒抽一口寒氣,問道:「新約入面咪有個chapter講個男人抱住個仔去搵基督,話個仔比惡靈附身既,跟住......」
 
......



 

翌日 何文田某學校 7C班課室
 
7C班和6C班沒有太大的改變,芷瑤依舊坐在最左後方的角落,老師對她視而不見;她繼續孤獨一人的校園生活,沒有同學喜歡,沒有朋友。玥嵐、「畢加索」、徐嘉玲等人也在班中。
 
然而這開學的第二天,班中突然來了一位新朋友,他被安排坐在玥嵐旁邊。
 
「Henry?」 :阿嵐驚道
 
「Verena?」:Henry也感到十分驚喜。
 
「你今年轉左黎呢間學校啊?琴日開學唔見你既?」:阿嵐問道
 
「沉日請假啊嘛。」:Henry笑說


 
Henry問道:「哇,我真係估唔到可以起學校入面撞到教友,仲可以同班,起大埔果陣真係冇試過。」
 
阿嵐聽後臉色變黑,意味深長地看著課室的左後方說:「唔止我啊,仲有個啊。」
 
阿嵐續道:「同埋隔離B班仲有阿銓同Erik。」
 
「咩話?!」Henry愕然說:「講真架?」
 
Henry看了看角落的芷瑤,再望向隔壁班的方向,笑說:「維吉爾起到,維吉爾個Crush(暗戀對象)都起到,咁真係大把野玩啦。」
 
玥嵐聽後瞪大眼看著Henry,愕然道:「咩話?咩維咩Crush啊?」
 
「佢同你咁friend, 冇同你講咩?」Henry低聲地笑說:「Vergil佢去camp果陣就已經中意Catherine架啦!」
 


玥嵐聽後呆了,但不服輸的她心中燃起了一個念頭......
 
Henry完全沒注意玥嵐的反應,只是繼續四周張望,他的目光停在了徐嘉玲和「畢加索」這對奇怪的組合身上。
 
「喂,做哂功課未啊?」:徐嘉玲回到課室後,立即向「畢加索」求救。
 
「比自己功課人抄呢,我良心就過唔去既。」:他說
 
徐嘉玲把一張港幣伍拾圓放在他桌面上,急道:「妖,我買起你個良心!」
 
「成交!」: 他把自己的功課遞交嘉玲。
 
嘉玲翻了翻這疊功課後,罵道:「妖!有英文reading report啊?呢個冇得抄。」
 
她再拿出一張貳拾圓塞給「畢加索」,說:「拿拿聲幫我潦份啦。」
 
Henry聽著嘉玲和「畢加索」的對話,瞪大眼睛目睹兩人的交易。這新環境為他帶來的衝擊使他感到驚喜不斷。
 
Henry環視四周,低聲地笑說:「今年真係精彩啦,呢到實好玩過迦密柏雨好多。」:
 
......
 
一整天的課堂結束後,芷瑤立即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像箭一般離開了課室。何正銓已在門外恭候多時了。
 
阿銓讚道:「你著校裙紮埋馬尾好靚。」
 
芷瑤聽後愕然地看了阿銓一眼後,立即羞澀地垂下頭,雙手緊握著書包的肩帶,不知所措;白晰的臉上泛起了兩朵紅暈。
 
看到芷瑤臉紅,阿銓的心跳也不得不急劇加快。兩人尷尬地並肩而行離開學校,一時間說不出話。
 
阿銓在開場第一句話便使大家都臉紅心跳,他惟有重新打開話題。
 
「番學點啊?」:他問道
 
「好悶......」:芷瑤睡眼惺忪地說
 
阿銓笑嘆道:「呢位姊妹,兄弟我沉晚等你訓到隻豬咁先走,再搭巴士返沙田,返到屋企整埋啲野,晏過你多多聲先訓,我都未攰。」
 
芷瑤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阿銓的腿說:「人地冇你咁勁咁強壯,日日練跆拳道啊嘛。眼訓啊......」
 
「講到訓,」阿銓笑說:「你沉晚一邊訓一邊流哂口水落我隻手到,於是我影左幾張靚相。」
 
芷瑤詫異地看著阿銓,焦急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嗔道:「喂啊!咁過份架!」
 
芷瑤扁著嘴看著阿銓,急道:「比我睇下!」
 
阿銓則是保持著笑容說:「跟住呢你居然打埋鼻鼾喎!我忍唔住即刻拍埋片。」
 
「下?我訓覺有打鼻鼾架?!」:芷瑤張開口,更加驚呆地看著阿銓。
 
阿銓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機,說:「係啊,好動聽架!」
 
「喂啊!」芷瑤嬌嗔道:「Delete左佢啊!」
 
「梗係唔del啦,超得意啊!」:阿銓把手機遞高
 
「點解呢個人咁過份架?!」芷瑤使出自己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凝視著阿銓,嗔道:「早知就返屋企訓,或者同老鼠仔一齊訓都唔搵你啦!你個怪哥哥居然趁人訓覺果陣偷影人。」
 
芷瑤這可憐的眼神和表情「電傷」了阿銓。就在阿銓心神蕩漾時,她一下跳高去搶阿銓的手機,阿銓卻不放手,大家便一起捉著手機不放,而且......還捉住了手。
 
阿銓呆呆地看著自己和芷瑤相碰著的手,耳朵灼熱得如被火燒一樣。下一秒,芷瑤也醒覺到自己在做什麼後,便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別過臉去,她雪白晶瑩的臉頓變得通紅一片,紅得可以作顏料。
 
阿銓生硬道:「講下笑......同你玩下喳,偷......偷影女仔啲咁既野我唔會做架。」
 
芷瑤疑惑地看了看阿銓,然後指著路口的另一邊,羞澀道:「我......一陣先返教會,而家......返一返屋企先。」
 
「咁啊?.....好啦,一......一陣見啦」:阿銓生硬道
 
......
 
芷瑤走回自己在愛民邨的家中,阿銓則是回到會堂準備上跆拳道班。
 
阿嵐看到阿銓,馬上走到他面前,笑著向他打招呼:「阿銓!」
 
阿銓無奈地說:「生日快樂......」
 
阿嵐咬著唇說:「呢啲可以留返一陣我地去街街先講啦。」
 
玥嵐的舉動頓時使阿銓心中一震。好端端的突然咬唇,再加上這兩天她說話時動不動就用些「人地」、「我地」、「去街街」等字眼,何正銓開始懷疑阿嵐患有思覺失調。
 
 
一小時後 何文田愛民邨 某住宅單位 馮佩君
 
「叮噹!」:我按下芷瑤家的門鈴。
 
「佩君姐姐。」:芷瑤打開門讓我進屋。
 
芷瑤正跪在坐地上,拿著一枝沾了墨的毛筆在畫著自己上學用的皮鞋。
 
「做緊咩啊?」:我問道
 
「對鞋損左姐。」:芷瑤把鞋面破掉露出灰色的地方用毛筆塗一塗後,我們便只看到一片黑色,看不出那裡破損了。
 
我看著桌面上的一個白色膠袋,問道:「你又食豬仔包啊?你搵下其他野食得唔得啊?」
 
「最平係呢樣架啦。」:芷瑤答道
 
我有氣無力地坐在梳化上,廳中那老舊的電視正播著一套翡翠台的古裝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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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母親坐在廳中,她周圍有幾位婢女侍候著。大廳中的裝飾富麗堂皇,所有傢俱都是用名貴木材或是雲石打造的,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
 
她的兒子快步走出廳門,母親把他喝停,問道:「尚武,你又去邊到啊?!」
 
「又去喜鵲樓搵個歌姬瞳兒啊?」:母親質問道
 
「是又如何?」:兒子答道
 
「我係唔明白!」母親問道:「朝廷兵部尚書賈大人既千金貌美如花、知書識禮、琴棋書畫皆精!難得朝廷重臣賈大人都睇得起你,你唔都將佢千金迎娶過來,而係終日花時間起個瞳兒身上!你究竟起到諗咩架?」
 
「賈大人千金既然係如你所講一樣,有此等好條件,自然會搵到佢既如意郎君,唔需要我啦!」兒子駁道:「我就係只鍾愛瞳兒,無論你地意思如何!」
 
「不肖子!你知唔知自己係何等大逆不道?!」母親暴跳如雷,罵道:「兒女婚嫁之事一向由父母安排,何時輪到你自行決擇?」
 
「成婚最重要係門當戶對!我地薛家長子同朝廷重臣賈大人家千金成婚,乃是城中佳話;就算你唔迎娶賈千金,都至少要搵個同薛家一樣有頭有面既大戶人家通婚。」母親罵道:「你現在居然追求一個起出面拋頭露面賣唱既窮歌姬?你叫你爹以後點起京城立足啊?」
 
「門當戶對?」兒子駁道:「若然要我為左所謂既『門當戶對』而放棄瞳兒,娶一個自己不愛之人,我寧願終生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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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補鞋」 的芷瑤目不轉睛地瞪著電視,看得完全入了神。
 
「窮歌姬,門當戶對......」:芷瑤呆道
 
「豈!」我取過電視遙控器,隨便轉了另一個頻道,罵道:「咪成日睇埋哂無線啲傻仔戲啦,扭曲哂你啲愛情觀啊!」
 
芷瑤苦笑說:「我同喜鵲樓果個窮歌姬瞳兒都幾似,現代既我都只係個起何文田廣場到賣藝既......」
 
我拍了拍她的頭,說道:「醒下啦傻妹!人地拍緊古裝戲先起講咩門當戶對、指腹為婚喳!你而家係起現代既香港啊,廿一世紀都過左幾年啦。」
 
「我知貧同富,」芷瑤苦笑說:「不過平時見到精品店啲野咁靚,如果買得起既話我都想買件正式見得人既禮物比Vergil,而唔係好似而家咁,大熱天時織左條唔知算點既頸巾比佢,連舊冷都係其他人用剩比我。」
 
「所以我就叫你咪再睇無線啲戲啦,你真係不食人間煙火,」我深嘆了一口氣,說道:「的確有部份女仔揀男仔時,係會睇佢有冇錢;但係男仔中意女仔既時候呢,係好少會介意個女仔屋企窮唔窮架。」
 
我直接說:「你照咁比條頸巾阿銓得架啦,佢一定會好開心架。比起一隻名錶、一條皮帶、呔或者其他既貴價野啊,佢一定中意你親手整既野多幾百倍。」
 
「今日返學果陣未有機會比佢......」芷瑤咬著唇,靦腆道:「我都唔知啊,帶埋返工先算啦。如果化住妝時比佢好似冇咁尷尬。」
 
「傻架你?!你想化住妝時比佢?咁同白做有咩分別啊?」我說道:「你咪咁怕醜啦,花左咁多心思親手織出黎,梗係要以自己真面目去面對佢、送比佢啦!」
 
我無奈地說:「傅小姐啊,何正銓中意你架!你送完順手再抱一抱佢,就做硬人地女朋友仔架啦。」
 
「唔知啊......」芷瑤嬌嗔道:「啊......我返工先啦,今晚再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