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XXIX –巨變
 
翌日下午 何文田會堂 四樓體育場 何玥嵐
 
阿銓看著我,黯然道:「我聽Catherine講哂所有野啦。」
 
她又抹黑我,這手法她用不厭嗎?是不是沒有其他對付情敵的招數了?
 
「係啊,又係佢講啊?」我不耐煩地說:「你一直都信佢。佢平時一直抹黑我,成日同你講我做過啲咩,我有幾衰啦,係咪?」
 
「Catherine講你衰?」阿銓疑惑地看著我,說道:「Catherine從來冇同我講過你架啵,係我沉晚追問佢,佢先第一次講比我聽。」


 
什麼?傅芷瑤從沒在阿銓面前提起過我?!這怎麼可能?她會有那麼大度,不把我在學校和在教會對她做的事告訴阿銓嗎?
 
我愕然地看著阿銓,完全無法相信這事。
 
阿銓黯然地問道:「你咁諗,姐係你一直都當佢係敵人啦?」
 
她根本就是個雙面人,我就是不明白,你怎麼一直都這麼相信這個虛偽的人啊?!
 
「佢係個變面既偽人喳!」我不忿道:「你估佢真係好似你心目中咁完美?佢剩係起你面前先係咁小鳥依人架喳,佢起學校又cool又冇禮貌。佢兩面人黎架!」


 
阿銓聽後竟然認真地質問道:「你唔係咩?你冇兩面咩?」
 
我驚呆地看著阿銓,說不出話,因為他從未試過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我以前都唔知你有咁冷血既一面架,」阿銓苦笑說:「你好可怕啊,我而家望住你覺得好陌生......」
 
他表情痛苦地看著我,問道:「點解班入面既人蝦佢、屈佢,你作為目擊者可以作證都唔作?一次係咁,兩次都係咁。因為你驚幫佢會自己惹到麻煩?定係你覺得比同學知道你返呢間教會好羞家,好唔見得光?」
 
阿銓續道:「你明哲保身,明哲到可以坐定定睇人地『青山青山』咁笑佢;你睇住人地掉佢啲野落垃圾桶,再反向Miss告佢,你都可以坐定定粒聲都唔出;你坐定定起到睇佢佢喊,完全不為所動;你每日就咁坐定定睇住個個欺凌佢、侮辱佢!」


 
「你真係好緊張佢,」我苦笑著問道:「既然係咁,點解你當初成日氹我笑,去camp既時候又送花比我,請我跳舞,做咁多追女仔既事?你果陣唔係中意我?」
 
阿銓深嘆了一口氣,說:「因為去camp既時候,我被大會指派做你既守護天使;請你飲野、送花、同你跳舞果啲全部都係任務黎。如果搞到你誤會既話,對唔住。」
 
「我知果陣周圍都有其他男女青講笑咁講維吉爾同邊個行得好埋啊,維吉爾中意邊個,不過我可以話你知,」阿銓認真地看著我,堅定不移地說:「維吉爾由始至終都剩係中意Catherine一個。」
 
哈哈,終於聽到你親口承認了。我再也不用左想右想,這裡猜度,那裡懷疑了;你果然很愛很愛那位傾國傾城的傅芷瑤。
 
「你係中意既,咪繼續中意佢囉。」:我也不告訴你她是瘋的了,你自己喜歡吧。
 
我轉身離開,走到體育場的最前端去找蘇Sir。
 
「阿嵐?做咩事啊?」:蘇Sir問道
 


「蘇Sir,我想申請調組......」
 
我想自己冷靜一下。

 
 
「大家分組拉筋同練習!」:蘇Sir喊道
 
我們回到自己的組別,但一位女學員出奇地走到我們組別,玥嵐卻沒有來。
 
阿楊對我問道:「炒大獲炒到嵐姐申請調組tim啊?」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阿楊說:「都唔係第一次架啦。蘇Sir就覺得跆拳道訓練時好講合作,所以之前都有其他同學因為關係問題申請調組時,蘇Sir都多數批,佢唔想比大家因為情緒問題影響正常training。」
 


「咁就咁啦,」我苦笑說:「大家糾纏左咁耐,終於都算係告一段落。」
 
我終於停止了逃避,把一切都直接說了出來。若然能早點就跟阿嵐說清楚的話,不要拖泥帶水的話,那會有多好呢?
 
下課後我收拾好東西前往何文田廣場,看著大堂中間那位身形窈窕纖柔,穿著黑色裙子,手執著一束氣球的小醜女孩;靜靜地看著她,一股甜絲絲的感覺便從我心中泛起。
 
玥嵐的問題終於解決了,她很堅強,沒什麼事;傻芷瑤昨天嚎啕大哭,我也哄回她了。我感覺自己的人生未曾如意順境過,現在真是「一天都光哂」了,真的太好了。
 
只是好境不常。
 
這天我回到家到後,弟弟如常地在房中畫畫,母親正在外竹戰得天昏地暗,而家中的電話卻響了......
 
「你好,請問係咪何裕山先生既家屬?」
 
我在做夢吧?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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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上,一班原定由內蒙古包頭飛往上海既客機於剛起飛行後就失控墜毀於離機場約兩公里處。官方初步相信客機上之6位機組人員及47位乘客全數罹難。」
 
「客機當時所載既46位中國籍乘客中,有三位已被確認為香港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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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正就是父親在內地公幹所乘搭的航機。毫無預示,毫無聲色,父親竟然就這樣離開我了。

 
 
翌日下午 何文田某學校 7B班課室


 
「鈴鈴鈴!」:放學鐘聲響起。
 
阿楊疑惑地看著阿銓,問道:「成日苦瓜乾咁面口,做咩事啊?」
 
「冇......」阿銓欲言又止地說:「冇野......」
 
說罷,他便背起書包,靜靜地離開,沒有與任何人同行。
 
他一走出來,便和在走廊上的Henry碰個正著。Henry興奮地向阿銓打招呼說:「喂銓仔!我同你讀同一間學校啦!」
 
「Hi...」:阿銓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垂著頭,行屍走肉般向前走。
 
他的世界只有黑暗。
 

同日晚上 何文田某中學 馮佩君
 
我站在學校門口,一群群中學生在我面前走過,不少低年班的學生都不禁好奇地打量著我;穿著便服站在校門口的我,要是再大十年的話,還真的像個未婚懷孕,被迫輟學,現在來接兒子的叛逆少女呢。
 
呸!在想什麼呢?我今年才二十歲呢!
 
不過二十歲已經算是很老了;現正修讀副學士課程的我,看著他們的校服,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兒羡慕他們呢,青春啊......
 
「佩君姐姐。」:芷瑤從後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有氣無力地轉過頭來,問道:「咁耐既,又訓著教啊?」
 
芷瑤沒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就這樣走回教會。
 
「所以而家同何正銓啫係算點啊?」:我問道
 
一提起他,芷瑤便臉紅了,她含情脈脈地說:「咩點啊?唔知啊。」
 
「姐係你地而家咩關係囉!」我說:「佢都抱住你,同你表左白啦。跟住點啊?冇可能當咩事都冇發生過架!你仲未係人地女朋友啊?」
 
「女......朋友?」芷瑤瞪大眼睛看著我,羞澀地問道:「唔知啊,點先算係女朋友啊?」
 
我無奈地問道:「阿銓有冇開口問你?有冇叫你做佢女朋友?」
 
芷瑤純真地搖了搖頭。
 
啊,我真的沒見過比你們兩個更奇怪的關係了。但這不正常啊,阿銓是個那麼勇敢、自信、爽快的人,他怎麼連這「埋門一腳」也不踢呢?在等什麼啊?
 
我故意戲弄芷瑤,以阿銓平式稱呼她的方式笑說:「Catherine啊,咁你想唔想做Vergil女朋友啊?」
 
芷瑤聽後不知所措地張開口說不出話,害羞得臉紅耳赤。我輕輕地戳了一下她臉頰上的紅暈,說道:「咁姐係想啦!」
 
芷瑤羞澀地別過臉去,嗔道:「唔......唔知啊。」
 
我繼續追擊,學阿銓那樣伸出手來抱住芷瑤的纖腰,在她耳邊道:「姐係想啦,Catherine。」
 
「咩啊!」芷瑤從我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嗔道:「唔知啊,蝦我既......」
 
我笑喊道:「哦!而家Catherine剩係比Ver~gil攬啦,唔比我抱啦。」
 
「喂啊!」芷瑤焦急地看著我說:「唔好咁大聲啦......唔知啊......」
 
我窮追猛打,捉著芷瑤的手,與她十指緊扣,笑說:「唔知就姐係想– 做– Ver– gil女– 朋– 友– 啦–,Cat–therine!」
 
但這時,對面馬路有幾位女中學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她們驚奇地看著我。
 
哇!我馮佩君的名聲啊!事情不是像你們想像中那樣的!一場誤會!我不是「彎」的,我是喜歡男人的!
 
我立即鬆開芷瑤,把雙手收回背後。
 
......

 
 
何文田廣場中間站著一位身穿黑色長裙,頭戴深藍色三角帽的小醜女孩。她的工作是派發氣球給附近的小朋友,以及每小時坐在地面層的三角琴前彈一首鋼琴曲。
 
這位美麗的小醜在商場中慢步著,不時四周張望,像是在等某個人出現。
 
然而,直到她完成今天的工作下班,那個人仍沒有步入商場。小醜女孩無奈只好換回衣服,卸下紅白的妝,心情忐忑地離開商場,走向斜對面的石鼓街,回到教會在何文田的會堂。
 
芷瑤來到三樓文化廳,這裡燈光昏暗,大家都走了,惟獨有一人靜靜地坐在角落廳中的角落,這人呆滯得一動也不動,他就是何正銓。
 
「Vergil!」:芷瑤立即驚喜走過去。
 
阿銓遲鈍地抬起頭來,痴呆地看芷瑤,但他兩眼無神,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說。
 
芷瑤跪坐在阿銓旁邊,疑惑地問道:「做咩事啊Vergil?」
 
「我......」:阿銓頹然地看著芷瑤,欲言又止。
 
但芷瑤以一雙水靈靈的天使瞳凝視著阿銓,懇切的眼神中充滿著關懷和愛,這衝破了阿銓的心牆。阿銓張開口,黯然道:「我......老豆死左,飛機失事。」
 
芷瑤聽後驚訝地掩著自己的嘴,難以相信阿銓口中所說的話。甚少與人接觸的她根本不知道要該說什麼來安慰阿銓。
 
「對唔住啊......」芷瑤不知所措地說:「好對唔住......」
 
阿銓搖了搖頭,然後傷沉地低下頭,表情十分痛苦。芷瑤央求道:「唔好咁啦......」
 
芷瑤溫柔地問道:「你就咁坐起到,唔想返屋企?」
 
阿銓聽後身體開始微微震顫起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洩氣道:「我冇屋企架!」
 
阿銓激動地說:「我阿媽日日剩係打麻雀,從來唔理我地,我每晚自己一個出去買味精飯飲味精湯,係除左上次去Camp果幾日先有得同你地坐低圍埋一枱食喳!」
 
「我細佬同你啲同學一樣,因為我同老豆返呢間教會,一直都睇唔起我地,當我地透明。」阿銓握緊拳頭說:「我老豆做生意,為左養家每日東奔西跑,返到黎屋企都冇人理佢;最後就落得咁既結局......」
 
「對唔住啊,我.....我唔知你平時係咁唔開心架。」:芷瑤聽完阿銓的一番話後,純情的她也差不多要哭了。
 
「我都......冇老豆架;我同你一樣返到屋企都冇人架。」:芷瑤幽道
 
阿銓聽後愕然地看著芷瑤;芷瑤不善言辭,她羞澀地避開阿銓的目光,生硬道:「無論咩事,我都......我都起呢到架,你唔......介意既話......」
 
......


三日後 何文田會堂 三樓文化廳
 
「佩君姐姐,由呢到去沙田會堂點去啊?」:芷瑤對佩君問道
 
「問黎做咩啊?你要去啊?」:佩君問道
 
芷瑤點了點頭,佩君驚訝地看著她,問道:「咩話?你要走出何文田,自己去沙田?!唔叫阿銓帶你去?」
 
芷瑤的眉彎了下來,她扁著嘴,悲傷道:「就係阿銓有屋企人過左身,我去參加喪禮,梗係唔想仲要煩阿銓黎照顧我啦。」
 
「原來係咁,」佩君說:「你起自己屋企樓下愛民邨公主道果個巴士站搭170就到沙田火車站架啦,沙田會堂起火車站隔離架喳。」
 
芷瑤聽後仍疑惑地看著佩君,佩君有氣無力地說:「得啦行啦,我同你去啦。」
 
「嗯。」:芷瑤立即收拾東西跟佩君起程。
 
「你諗住著到咁去啊?」佩君看著身穿白色印字T-shirt的芷瑤,嘆道:「你有冇黑色裙啊?」
 
……
 
二十分鐘後,兩人到達沙田會堂,對於在生平中極少離開九龍城區的芷瑤來說,這是她一次罕有的「出遊」機會,但她卻一點都無法高興起來。
 
沙田區的教友和阿銓父親的朋友們都寂靜地坐著;男的身穿黑衣裝和打黑呔,女的都穿著黑色長裙。現場一片寂靜,充滿著莊嚴但悲傷的氣息。這沉重的氣氛使純真的芷瑤透不過氣來。
 
According to my earnest expectation and my hope, that in nothing I shall be ashamed, but that with all boldness, as always, so now also Christ shall be magnified in my body, whether it be by life, or by death.
(照著我所切慕、所盼望的,沒有一事叫我羞愧。只要凡事放膽,無論是生是死,總叫基督在我身上照常顯大。)

For I am now ready to be offered, and the time of my departure is at hand. I have fought a good fight, I have finished my course, I have kept the faith.
(我現在被澆奠,我離世的時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
 
大家輪流出來獻花,將花輕放在棺木上。
 
大家都盡力安慰阿銓,但阿銓一句話都說不出。
 
然後阿楊的父親過來拍了拍阿銓的肩膀,拿出一封信,說:「何兄知道自己每日都要搭車、船或者飛機,所以佢其實一早已經預計左最壞既意外情況。」
 
阿銓不解地看著阿楊父親,問道:「姐係……?」
 
他答道:「佢幾年前已經立左遺囑,做哂公證,我就係其中一個證人。政府已經有記錄,不過呢封手寫信係佢想同你講既野。」
 
阿銓愕然地看著阿楊父親呆了幾秒,然後以自己那震顫著的手接過封,緩緩地打開……
 
「親愛的兒子:
 
    正銓,如果你從黃兄手上收到這封信的話,那就代表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沒有時間繼續留在你身邊,沒機會送你出發當一個全職傳教士,無法親眼目睹你與你最鍾愛的女孩步入婚姻的殿堂……真是讓人不甘心啊!我真的好不甘心。
 
阿銓,你要對母親多加留心和勸誡,她相當嗜賭。託賴黃兄在銀行內工作,我在他的幫助下對自己的帳戶做了個小改動,實現了一個長期的定額轉帳機制:在接下來的十年裡,每個月你母親都能收到兩萬元港幣,不會多不會少,她無法一次過把帳戶內的錢全拿出來。這是我想到可以確保你們生活的唯一方式,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除了母親嗜賭以外,阿德為人也不太成熟,整天鑽牛角尖。這對你很不公平吧?你還小,但就要擔負這麼沉重的責任。是我這當父親的無能,實在慚愧。不論如何,你要自己學會理財,學會自立。我為你留了一筆基金,足夠支付你當兩年傳教士的花費,以及出國攻讀大學的四年費用。除此之外,我也不能為你做什麼了。
 
阿銓,我長年在外地工作,你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跟你逛過玩具店,沒有送過你什麼精美的禮物,我的這輛私傢車就留給你了。你快點考取駕駛執照,然後就拿來用吧。
 
阿銓,你肯定很恨你的母親吧。其實比起母親,更錯的是作為父親的我。我在內地一個很貧困的山村長大,我們終日勞碌,但都不得飽暖,連過年時都只是吃蕃薯。因此,我長大後就拚命賺賤,絕對不讓你們重覆我小時的命運,我要你們生活富足,衣食無憂;我以為一家之主就應該要這樣做。
 
這麼多年過去了,事實已經證明了我錯得有多徹底。我犧牲了在家中與你們共處的時間,犧牲了和母親一起教養你們的機會,以此來換取金錢。然而到頭來,錢夠了又怎麼樣呢?我害得這個家變成了今天這樣子,大家各自修行,家不成家;這有幸福可言嗎?
 
阿銓,我害你每天要自己一人吃冰冷的飯盒,這感受一定很孤獨、很空虛吧?雖然你自小就很堅強、很自立,但內心還是會很空虛吧?這感覺很難受吧?如果我有機會能重選一次的話,我寧願選擇一份時間穩定的工作,即使會少賺很多。沒有任何事比起留在家中照顧家人更重要了,可惜我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希望你能從我這錯誤的榜樣中學習,不要重蹈覆徹。視你最心愛的女孩為無價之寶,不要為金錢或任何事物而離開她,因為什麼名利、地位都不及留在她身邊重要。謹記:視你的婚姻、配偶和家庭為無價。
 
最後,你要明白死亡只是另一個開始。我相信家庭是永恆的,愛的力量能超越生死。透過聖殿的印證教儀,我們家人終有一日能重聚在一起。今生這數十年比起全永恆來說,是再也短暫不過了。不要一直為我悲泣了,你還有你的人生。願天使能在你身邊守護著你,助你渡過所有的難關。
 
愛你的父親 啓 」
 
阿銓讀完整封信後,淚水在他臉上劃出幾道淚痕。他哽咽道:「表面上,老豆好似一直剩係掛住起出面賺錢……唔顧屋企……」
 
他哽咽地續道:「實際上,最顧屋企既就係佢!佢人雖然起出面,但時時刻刻都心繫屋企,默默地為家人做咁多安排,默默地為家人著想……」
 
佩君和芷瑤來到阿銓面前,不知說什麼安慰他,然而……
 
阿銓一看到芷瑤出現在自己面前,情緒崩潰的他說不出話,只知道把自己最心愛的芷瑤擁入懷中,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
 
也許此刻,在何正銓的心中,可愛的傅芷瑤就是父親在信中所提到的那位無價的人,同是亦是那位天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