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XXX – 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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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起,何正銓便變得極度消沉,將整個人浸沉在傷痛之中的他,對身邊的事物不聞不問,甚至開始變得麻木。
 
然而恰好,就在這阿銓最脆弱和崩潰的時候,敵人卻就襲向了芷瑤。
 
例如有一天......
 
「喂銓哥,」Henry笑說:「跟排有個有錢仔對你個摯愛埋手喎,你知唔知啊?」


 
「......」:阿銓說不出任何話
 
在走廊相碰的大家聊了兩句後便各散東西,何正銓站在7C班門前,靜靜地等著芷瑤。自從喪禮那天之後,阿銓便相當沉默寡言。
 
「Vergil...」:芷瑤羞澀地叫喚著他的名字。
 
「嗯?」:阿銓應道
 
「如果......如果有男仔......對我唔知......唔知點,」芷瑤生硬道:「你會點做啊?」


 
何正銓聽後呆了,他回想起Henry的話......
 
接下來的整段路途中,阿銓便再也沒有說話。兩人回到何文田會堂,阿銓到四樓練習跆拳道,芷瑤回到三樓。
 
馮佩君也剛好在三樓做著自己的作業。芷瑤一走進來,佩君立即對她問道:「啱啱點啊?」
 
芷瑤卻無力地坐下來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地扁著嘴,搖了搖頭表示失意。
 
「你冇問我教你果句咩?」佩君問道:「你同佢講有男仔追你,佢應該好緊張先啱架!」


 
芷瑤埋著頭說:「就係講完果句之後佢就成程都冇講過野。」
 
「下,咁cool?!」佩君疑惑道:「唔似佢喎。」
 
她想了想後,對芷瑤說:「拿,下次你同佢講話:『平時日日放學送我,之前又抱住人,咁啫係算咩意思......』咁樣!睇下之後幾日佢有咩反應。」
 
芷瑤幽道:「咁樣逼佢,好咩?」
 
「Vergil真係好消沉、好唔開心,唔想再逼佢啦,我剩係想簡單咁陪......陪下佢,」芷瑤靦腆道:「係唔係咩男......男女朋友,又有咩所謂姐?」
 
「咁啊?」佩君聳了聳肩,說:「唔知啊,我仲以為佢起呢個最傷心既時刻,會好需要有個女朋友喳喎。」
 
「唔係啊,佢咩都唔想理咁,」芷瑤拿長髮包著自己,徬徨道:「我唔知點先可以幫佢冇咁辛苦。」
 


她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坐起來,從書包中取出兩包藥丸和一瓶水,吃起藥來。
 
佩君好奇地問道:「有冇比阿銓知你個病啊?」
 
「嗚......嗚......」:吃著藥的芷瑤聽後立即慌忙地搖搖頭。
 
「唔要,千祈唔好,唔想比佢知......」:芷瑤吞下藥後嗔道。
 
佩君無力地笑了笑,然後目光停留在芷瑤那打開了的書包上。她好奇地抽出一束鑰匙,問道:「咦!幾時有個咁靚既木牌仔匙扣架?」
 
「果日Vergil比架,」:芷瑤答道。
 
下一秒,芷瑤愕然地從佩君手上取過匙扣,驚道:「死啦!有條痕既?」
 
她悶悶不樂地扁著嘴,用手拭擦那小木牌,但卻擦不掉那道痕跡。


 
佩君說道:「扁哂嘴咁做咩姐?呢舊木黎架嘛!拎黎做匙扣既話就預左佢會被鎖匙刮花啦。」
 
芷瑤仍是愁眉不展,她失落地凝視著這刮痕幾秒後,便動手把這整個木牌匙扣從鐵圈中拆出來,把這木牌珍重地放在裙袋中。
 
「拎得黎做匙扣仲反而驚佢比鎖匙刮花?」佩君嘆道:「真係妹仔大過主人婆。」
 
......



翌日下午 何文田某學校 7C班課室
 
放學鐘早已響了,班中的學生各自散去,而坐在課室最左後方角落的那位棕髮女孩卻趴在桌上,安祥地睡著。
 


「畢加索」看著她,嘆道:「青女呢個角度睇其實都唔差,好似有一排冇整過佢一獲金啦喎。我想同女神有少少互動。」
 
他隔壁的男同學指了指課室門口,低聲說:「整青女?你傻啦!佢條黑帶仔黎接佢放學啦。」

「畢加索」和他的朋友沒趣地離開。何正銓沒有與任何人對上目光,他無精打彩地垂下頭,走到芷瑤的座位旁坐下,一聲不發,靜靜地看著她睡覺。
 
阿銓雖然很消沉和麻木,但他對芷瑤的耐心並沒有減退。過了約十分鐘後,芷瑤才緩緩地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發現阿銓,便急忙地撐起身來,說道:「對唔住啊,等左好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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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啊?」芷瑤擔憂地看著阿銓,問道:「唔開心啊?」
 
阿銓搖了搖頭,說:「牙痛啫,我諗要睇牙。」
 
芷瑤說道:「咁搵梁醫生啦,佢好細心架,要整既話都好快好輕架。」


 
「我有診所佢張卡架好似。」:芷瑤急忙翻開自己那破舊的書包。
 
她緊張地找,很想找到梁醫生的名片;她把書包裡的藥、錢包、鑰匙等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但仍找不到名片。
 
阿銓疑惑地看著這包藥丸,膠袋上的貼紙被撕掉了,他看不到這是什麼藥,只看到這藥丸的膠袋上印著梁醫生診所的名字。
 
「食藥?」阿銓問道:「病左咩?」
 
芷瑤驚愕地呆了一呆,然後生硬地答道:「冇......冇啊,上次剝完智慧牙之後,梁醫生比我啲......止痛藥黎架。」
 
阿銓聽後便沒理了,接著他的目光停留在桌面上的那串鑰匙上......
 
他看著芷瑤的這串鑰匙,整個人完全痴呆了。
 
她,不屑於用我送的匙扣。
 
芷瑤自責地說:「對唔住啊,搵唔到。」
 
「一係我同你去啦。」:芷瑤說
 
看到這束鑰匙上沒有扣著那「Catherine」小木牌,維吉爾此刻感到心如刀割,他僵硬了,說不出半句話......
 
......
 
「Vergil?」:芷瑤疑惑地看著阿銓。
 
「Vergil...」芷瑤輕輕地拉了拉阿銓的衣袖,問道:「做咩事啊?.......」
 
芷瑤靦腆地看著阿銓,說道:「對唔住啊,係咪我激嬲你啊?」
 
阿銓緩緩地張開口,黯然道:「冇......行啦。」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錯在我多情,錯在我傻,對你動情。
 
兩人並肩而行離開學校,前往梁醫生的診所;極度悲慟的阿銓全程一言不發,芷瑤則是心亂如麻。
 
抵達目的地後,芷瑤看著阿銓,不知要說什麼。阿銓黯然道:「你唔洗番工咩?」
 
「其實要啊。」:芷瑤答道
 
「我自己搞掂得架啦,你番去啦,」阿銓黯然道:「唔該。」
 
這陌生的語氣讓本來就心亂的芷瑤感到更慌張。
 
「嗯......」芷瑤含情脈脈,依依不捨地看著維吉爾,說道:「Bye-bye Vergil.」
 
「Bye-bye.」:阿銓卻不看芷瑤,直接走進診所。
 
......
 
「咦,阿銓?」: 梁醫生驚奇地看著走進來的客人。
 
「你好梁醫生,我有少少牙痛......」:阿銓開始描述自己的病情。
 
經過一輪檢查後,梁醫生發現阿銓的問題和芷瑤一樣,也是因智慧齒而起。性格直接的阿銓亦當場同意梁醫生為他拔除智慧齒。
 
注射過麻醉藥後,梁醫生手起鉗落,兩顆智慧齒便被拔出來了,堅強的何正銓不哼一聲。
 
梁醫生亦慷慨地算了阿銓七折,阿銓付過錢後,抬頭一看時鐘,發現還有跆拳道班還有十五分鐘便開始了。
 
「返去上跆拳道啊?」:梁醫生問道
 
「係啊。」:阿銓答道
 
「唔怕好痛啊嘛?」:梁醫生問道
 
「唔怕啊。」:阿銓答道
 
梁醫生笑說:「男仔咁就啱啦!流血不流淚啊嘛。」
 
「OK啦,如果返到屋企有咩異常既話就黎搵我啦。」:梁醫生說
 
「Er…...搞掂架啦?」阿銓看著梁醫生身後的藥櫃,問道:「我唔洗食咩藥架?」
 
「剝智慧牙好小事喳喎,你想我開咩藥比你咩?」:梁醫生問道
 
阿銓問道:「下,咁Catherine之前碌牙果陣,你唔係有開藥比佢食咩?」
 
「開藥比Catherine?冇啊,正常冇發炎或者咩既話,我唔會亂開藥比人架。」梁醫生疑惑道:「我冇開過藥比Catherine喎。」
 
阿銓聽後呆了。
 
......
 
「做咩咁問啊?」:梁醫生問道
 
阿銓生硬道:「冇......冇啊。」
 
阿銓:「我番去上堂先啦。」
 
我習慣了相信芷瑤,因為她是那麼的純真;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曾懷疑過,因為我已經默認了芷瑤絕對不會對我說謊。然而今天,我才知道原來芷瑤對我是這般有所保留。
 
何正銓回到體育場後,拼命地踢沙包。今天的他一連受到兩次沉重的打擊,已經頻臨情緒崩潰的邊緣。
 
這是他自父親離世後,受過最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