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XXXX – 最後甜蜜

星期六早上 何文田公主道 愛民邨 何正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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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們去燒烤的日子,我如常地開車來到愛民邨樓下等待芷瑤。

身穿著純白色上衣和灰色裙子的芷瑤到了,她打開車門在我身旁坐下,然而今天的她跟最近那疲累的模樣有點不同,現在坐在我旁邊的這位小公主好像恢復了往常的漂亮。

我一邊倒車,一邊說:「今日你好似有啲唔同,靚左少少。」



芷瑤聽後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扁著嘴問道:「啫係......平時唔靚咩?」

「傻既,你都叫唔靚既話,咁香港就冇靚女啦,香港小姐唔洗選啦,」我笑說:「今日睇落精神過平時啫。琴晚早訓左啊?」

「係啊.......」芷瑤答道:「要......要見你啊嘛。」

我們來到超級市場,買了燒烤用的叉、網和其他所有用具,然後按照預計的人數來買凍肉,然而我自己也不太確定要買多少。

我把購物手推車交給Catherine, 說道:「轉你揸車,唔好撞我。」



我選了雞扒、豬扒各五十塊,但主教給我的預算實在不多,我能用的資金已經差不多「乾塘」,要買的東西太多了。

「有幾多錢啊?」:芷瑤問道

「冇啦,主教叫我預一個人三十蚊。扒就最多人食既,」我拿起一塊豬扒放在芷瑤的臉旁,說:「但係滿足到大眾對扒既需求就已經洗哂啲錢咁滯。」

然而Catherine生氣地撥開我的手上的豬扒,嗔道:「維吉爾先生,你係咪覺得自己咁樣好幽默啊?!」

「少少啦。」:我忍不住笑了出黎。



不料,芷瑤卻直接「開車」向我來。我急忙擋住,笑道:「講笑喳傻豬。」

糟了!一時間改不了口,直接叫她「豬」了!

「拿Catherine, 冷靜啲先。」:我急道

Catherine把手推車拉後再向我發動衝撞,嗔道:「豬唔識冷靜!」

我一手擋住手推車,一手伸過去輕撫她的頭,笑說:「講笑喳傻妹。」

芷瑤一雙水靈靈的天使瞳幽怨地看著我,嘴不自覺地扁了,可愛到極點。我解釋道:「樣貌只係一時架喳,我中意你係內心架嘛。」

芷瑤聽後立即像是被馴服了一樣,溫柔地看著我。我把手推車拉開,輕撫著她的臉,續說:「無論我娶一個靚定唔靚既女仔都好,個樣只可以睇十年八年,十年八年之後咪全部都一樣,之後果幾十年我要面對既係個老婆既性格同內在。」

「條數係咪咁計先?」我說道:「更何況你根本兩樣都有哂。頭十年我可以欣賞你美麗既外在,之後果幾十年你既性格都一樣可以令我同你一齊好開心,因為......」



然而我說到這裡時,芷瑤的眼睛卻已經紅了,淚水在她的眼框上打轉。她靜靜地凝視著我,說不出話。


維吉爾,不要談時間,談其他的好嗎?

「做咩事啊小公主?」:我伸出手來輕輕拭去芷瑤眼角的淚珠。

「冇事,」芷瑤期待地看著我,哽咽道:「之後果......幾十年我性格令你開心,因為咩啊?」

我把手搭在Catherine的頭上,笑嘆道:「因為你太純,太好蝦囉。」

此話一出,芷瑤的感動立即又化為憤怒,她拿起一包豬扒打向我的頭......

打鬧完一輪後,我們也要認真工作了。



「拿認真,而家得啲扒起到就已經得返百幾蚊。但而家未有蔬菜,老人家唔開心;冇海鮮比人燒,唔夠體面,」我嘆道:「仲未計有啲人會想燒下棉花糖食下。」

芷瑤聽後嘟著嘴,說不出話。就在這時,一位店員走在我們身旁,問道:「先生小姐,係咪要買野BBQ啊?」

「係啊。」:我答道

店員拿出一張宣傳單給我看,說「我地有超值燒烤套餐。豬扒、雞扒,甚至仲有牛扒......」

我接過宣傳單,認真一看,發現這套餐的肉類雖然量較少,每樣只有三十塊左右,但果然是種類繁多,感覺十分豐富,而重點是這價錢比我那五十塊雞豬扒加起來還便宜一百幾多塊!

「真係好抵喎。」:我讚道

店員看著我的購物車說:「係囉,平過你咁樣買啦先生,多出黎啲錢咪買菜同海鮮囉,豐富好多,係咪?」

「我其實budget都唔係好多,都買唔到啲咩靚海鮮同菜,」我看著旁邊的菜的價錢,嘆道:「要燒啲油麥菜同生菜都燒唔起。」



店員介紹說:「最平既蔬菜係薯仔同粟米。」

「下?薯仔粟米都叫菜?」:我問道

店員說:「差唔多啦,都係土到種出黎,唔係殺生割落黎架嘛。只要有啲唔係肉既擺到出黎,一眼睇落就好均衡健康架啦。視覺效果做得足就飲食均衡架啦。」

不過他這樣說也不無道理。我說道:「咁菇......」

「菇貴啊!」店員立即駁道:「想再做啲視角效果就買啲紅蘿蔔啦。」

我驚道:「燒紅蘿蔔?!」

店員笑說道:「平得黎,可能仲會有意外驚喜呢。」



「都好......」我點點頭,拿了一包紅蘿蔔,說道:「不過唔夠錢買海鮮。」

店員說:「蟹柳、魚蛋咪得,都係海既,冇咁鮮啫。」

「咁都得?」:我驚道

店員說:「唔想買扇貝咁貴,咪買包急凍青口囉,佢地都係親戚黎既啫。但青口一包廿蚊喳。」

「哇,好啊,好啊。」:我拿了兩包青口。

店員問道:「仲有冇其他需要啊?」

我笑答道:「哦,ok架啦,唔該哂。」

我轉過頭來,發現芷瑤蹲在手推車後,低垂著頭,身體在微微震顫著。

你的反應也太誇張了吧,我們真的有那麼搞笑嗎?

我在她面前蹲下,問道:「你洗唔洗笑成咁啊?」

芷瑤微笑道:「個店員同你一樣咁講野冇黎正經。」

「咩唔正經啊?我地呢啲樂觀積極既先係做大事既人啊,」我站起來,對蹲著的芷瑤說道:「起身,跟我做大事啦。」

芷瑤卻蹲在原地,疲累地扁著嘴,對我嬌嗔道:「冇力,拉我。」

我笑嘆了一口氣,把芷瑤拉起來,把車推往收銀台去結帳。

Catherine看著那一大包魚蛋,說道:「平就好平啦,但係咁多魚蛋,食唔食得哂架?」

「其實如果大家都唔肯食魚蛋、粟米果啲既話呢,我地啲肉真係唔夠食既。尤其牛扒得三十塊,但唔知會唔會個個都剩想食啲靚肉。」

「你仲有紅蘿蔔同薯仔,」芷瑤笑說:「呢啲野真係會有人食架咩?」

「人係被動既,煮左出黎就會食架啦,」我說道:「我叫啲傳教士一陣一開波直接倒半包魚蛋落個網到燒。其他人咩都唔洗燒,成個網都係魚蛋,我就唔信佢地唔食!」

買完東西後,我們來到燒烤場,開展了一天燒烤。薯仔和紅蘿蔔這些東西的確是使大家都十分驚奇,我主動帶領大家用錫紙包住這些東西,將它們當蕃薯那樣烤。

有老人家問我為什麼燒烤網上全是魚蛋,我則是回答是美國傳教士很喜歡吃魚蛋,因為他們以前在美國沒有吃過。

對著小朋友們,我則是罵道:「你地剩係諗住牛扒牛扒,有冇諗過啲食魚蛋同薯仔既人既感受架?!」 

然而我買的青口和蟹柳都十分受歡迎,大家的確真的不介意有冇所謂的海鮮是不是扇貝或鮮魚,只要有海鮮的樣子,大家便接受了。

我忙著招呼大家,也沒有怎樣照顧芷瑤。但她看起來很累,一直在睡覺。

整天的活動完滿結束,別過大家後,我牽著芷瑤,和她走回我泊車的地方。我打開左邊車門,紳士地伸出手請她入座,她卻一動不動,不屑地看著我,幽怨道:「你上車先!唔知你會唔會起車上set左咩野比我,今日比你個整估專家整估左好多次。」

呵呵,她這充滿怨恨的樣子十分可愛,使我更有衝動想捉弄她。我關上車門,把她拉過來右邊車門,嘆道:「唉,咁驚既話你坐我個位啦,比你揸啦,最多我地一齊衝落山死。」

我深情道:「要死,我都同你一齊死。」

然而,我這隨便一句玩笑,卻令芷瑤的一雙天使瞳紅了。淚水又開始在她的眼框打起轉來。我急忙解釋自己只是在說笑,哄她開心。我也不明白,今天的她好像特別煽情。


不要說死,維吉爾。即使只是開玩笑,也不要這樣說。

今天的她好像十分疲倦,但又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我,眼神看起來比平常更依依不捨,她彷彿好像有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我稍為踏深一點油門,問道:「係咪好攰啊,我揸快少少早啲送到你返屋企。」

不料Catherine立即搖頭說:「唔好!唔要......可唔可以帶我去你屋企附近行下?」

她明明已經很疲倦了,但卻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我還是照寵著她,按她的要求把車駛到沙田便停下了。

泊好車後,我牽著芷瑤的手,和她漫步在城門河邊,她全程一言不發。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我相信她不是在生我的氣,不然她也不會主動要求和我共處多一段時間。

看著這長長的城門河我回想起自己和芷瑤是如果走過漫漫長路。

我開口打破沉默,說:「其實我同你既故事都好長。一開始我地有各種誤會,完全冇野講,每次見親都係你打我......」

芷瑤扁著嘴嗔說:「對唔住囉。」

我續道:「跟住到開始認識對方,了解對方既空虛同痛苦,走進大家既生活,治癒對方。」

我嘆道:「然後因為我既問題,有更大既誤會發生。不過最後我地都係排除萬難,可以相愛,其實真係好難得。」

我領她走上梯級,走向沙田大會堂的方面。我笑問道:「咁有緣分,咁難得,有冇諗過幾時嫁比我啊?」

芷瑤聽後整個人愣了一愣,沒有說話回答,然後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彷似下一秒大家就要分離一樣。


維吉爾,不要跟我說婚姻,我這個騙子不配。當你知道我是個騙子後,應該就會後悔了。

我笑說:「哇,輕手啲啦,痛架傻妹。唔洗咁大力架,我知你願意架啦。」

今天的氣氛總有點奇怪,好像又回到我當初追求她,一開始跟她約會時那樣,我不斷要說話哄她笑來打破冷場,她沒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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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小公主走上紅色的梯級,剛好我們來到了已經關門的......沙田婚姻登記處。

突然之間,一陣淡淡的櫻花香環繞著我,我感覺不到晚風的清涼,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熾熱。

我低頭一看,是芷瑤伸出手來,緊緊地環抱著我,她全身震顫著,頭埋在我胸口中,我聽到她正在抽泣著。

我輕撫著她的頭,她卻更情緒失控地痛哭出來,淚如雨下。我鬆開她,伸出輕撫著她的臉,哄道:「做咩啊喊包Catherine?我咪起到囉。」

芷瑤不說話。或許她會哭是因為看到那「婚姻登記處」的字眼吧?雖然她一直都很純真,但今天的她好像比起平常變得更為脆弱,脆弱得有點出奇。難道她是準備好了要嫁給我了嗎?

不過無論如何不捨,我最後還是要把芷瑤送回家。沿路她沒有怎樣說話,只是一直握著我的手,感覺她比起平常時握得要緊一些,是我的錯覺嗎?


正如電影對白所說,因為不知什麼時候就要放手,所以在還能握住的時候,有多緊就要握多緊。

我和她來到愛民邨樓下,她依依不捨地看著我。我也像往常一樣對她說:「早啲返去訓啦,第日仲有得見架嘛。」 

但是芷瑤卻站在原地看著我,怎麼叫她她也不動。然後,她變得無精打采。

……

然而這一刻,我凝視著她,彷如整個世界都靜止了。我回想起很多事……

芷瑤,我在歌和老街對著聖殿對自己立下誓約,說要娶你。我一直為此目標努力奮鬥。

小公主,在公主道上,我問你永遠在一起,不要再分離好不好,你說了好,你答應了我。

你最近經常很疲累,常常倒在我肩上或是腿上,我問你晚上幹什麼你又不回答我。

今天你不說話,只是不停哭,哭成淚人都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從前,愛情,是我唯一的快樂泉源。

此刻,愛情,是我最大的痛苦來源。


我在一生中對芷瑤犯過四次錯,這是第四次,我沒有用心去了解她一直對我隱瞞的事。她在我面前時硬撐時,我沒有及早發現。現在,一切已經太遲了。

我回過神來時,下一秒,傅芷瑤已經……

雙眼一閉,雙腳無力,整個人倒了下來!

我立即抱住她,她趴在我身上一動也不動。她這次完全不省人事,沒有知覺。她不是睡著,她是昏迷了!

「芷瑤!!!」

我立即拿出電話召救護車,然後把芷瑤抱起,放在附近的長椅上。看著她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她的臉漸變蒼白,我心急如焚。

醫護人員極速趕到現場,為她進行急救,把她送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