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28. 同倉

靜坐期間,係觀察人既好時機
因為個個都ON99咁,用唔舒服既坐姿坐係床邊.
所以真係任我睇,睇人,睇樣，睇環境
倉內有六張床,五個人.
我既床位在最角落靠廁格那行

右手邊,一個平凡大眾樣, 拼命挨著瞌睡,我雕了雕佢既衫牌.白牌,一年班
再盡頭,靠廁所的那位, 一個打直左既橢圓形臉型, 五官讓人感覺猥瑣,而且不像香港人，都係白牌
然後佢既斜對面果位,就真係南亞族裔啦, 高竇既鼻樑, 唔係黑色既眼珠, 偏向黑既棕色,同高高瘦瘦既身材, 會讓人想問"你有無打籃球?" 不過,佢都係白牌,一年班
最後在南亞裔旁邊，我既對面,則是一個差不多和南亞裔同等身材,但膚色亞洲,而且帶著眼鏡既人.佢塊面,你一望就會覺得,係書生模樣.佢係全倉,唯一一個黃牌,三年班




呵呵,我在心中苦笑
一落山, 同倉既,全部都係唔識既.啲安全感真係虛無縹緲
靜坐既規矩,大家都知,係唔應該講野,郁身郁勢的
但規矩,就係用黎打破

「喂..你叫咩名啊? 」
突然,
對面既三年班,超級細聲地問我.
我瞪大了眼,望住佢.





應佢,應該無問題掛

「呃..我叫蔡衡...」

我同樣地,壓低了聲帶,用氣息發音

「我叫培傑啊, 聽講你好閪wor」
三年班既佢,介紹了自己, 順便說出了些隱患

原來阿勇已經唱左通街





「喂..」
那邊廂, 南亞裔都過了來,同我細聲講

「我叫華利沙啊, 你好 」
佢用奇怪口音既廣東話細語道,但不至於聽唔明

磕磕

「呃....Hello...」

我唔慣地向佢問返好, 屌係呢到有人同我講你好, 真係第一次

「喂..聽講你好撚閪 wor」
華利沙又說出了我既傳聞





「我..」

正當我想抹大口講野果陣, 夜更sir既身影,突然出現在倉門前!
以往,在B座的靜坐, 因為得兩個人,而且位置處於走廊中間,所以如果聽到有阿sir黎,我和阿勇都有足足十秒左右既時間反應
但黎到A座,不同了, 由阿sir踏入A座到我們倉前,只需要四秒左右
而四秒前既果下聲響,我忽視左
我立即反應,合返埋口,還原返標準既靜坐姿勢,然後緊張地閉住呼吸,望向前方
面前既三年班亦都如是
我唔知,頭先阿sir有無見到果幕,但如果我宜家望向倉門,一定奶野!
這時,倉門有動靜和些少聲響,但我地都知,唔望得
然後,我地都感覺到,倉門那邊,有視線掃描緊我地
肅靜的空氣,開始揚起一股緊張

「梆 梆」





「喂..你啊 !」

倉前既阿sir, 用棍敲了兩下倉門的鐵通,向我們的倉內叫道
仆街啦呢鋪, 被阿sir捉到啦 !
我微微側頭，用餘光雕了雕

想確認我係唔係奶野

但我一雕完,便發現唔妥

因為其餘四人同眼前大翼sir既視線
都不是射向我

而是怒視住我旁邊的那位大眾臉





那位大眾臉,同時由瞌睡中驚醒,然後說
「Sorry sir 」

「屌你係唔係顛嫁? 靜坐唔比講野嫁嘛 ! 嗌乜鬼sorry sir啊,仲有啊, 你頭先訓得好舒服啊嘛 ,...」
大翼sir既聲響,獨自在A座內響起

「哎唔撚講, 等陣呢個倉既人,全部一齊找數 !」
說罷, 大翼sir揚帆而去.

我地四個就係心入面嗌出黎, 又關我事?

等阿sir走後，

「屌你老母你係唔係傻左啊? 日日係到訓 ? 」




對面既培傑忍唔住, 細細聲咁屌鳩大眾臉

「喂你又衰 ! 你係唔係癡線嫁, 王一智 !」
華利沙怒道

噢..原來個大眾臉叫王一智

「Sorry 啊..大家.. 」
王一智細聲道

「哎..你又衰呢啲..」
靠我呢邊,最近倉門既果個猥瑣佬說道

三個人都屌鳩左佢,雖然我都被牽累,但我唔知我有無資格屌佢，所以我係心入面屌
我望向一智, 佢神情呆滞,一副疲累樣上曬面,但縱使佢岩岩先衰完,不過佢對腳,仲係到不斷地蹬腳.
呢個行為,頓時又惹來怒罵
我心中立即對他反感
屌呢個人係唔係智障嫁?

「你又蹬乜野腳啊!? 」
培傑怒說

「你係唔係玩野啊 ! ?」
華利沙亦都加把口屌佢

「Sorry 啊 sorry..」
王一智好似控制唔到自己一樣,然後制停了自己既蹬腳

仲細路多動症咩

我在心中怒屌佢
但另一方面,我發覺縱使華利沙係一年班,但佢既語氣都可以狠壓眼前其他兩個一年班，講野似個高年班

「靜坐完畢! 開始磨鞋啊! 磨完鞋要找數既記得找數!」

好不容易,靜坐結束

王一智先說
「Sorry 啊.... 」

雖然聽左幾次,但我已經覺得,佢既道歉好廉價

「你乜野事啊!? 落左山成個月, 你晚晚都仲係混混沌沌 ?!  」
三年班既培傑,開始屌鬼

「Sorry 啊.... 我都唔想嫁..」
王一智內疚說道

「Sorry ? Sorry 大曬啊? 你托衰我地等陣要找數啊 ! 」
三年班說出不容置疑的事實

「咪係咯,大曬啊! 你係唔係想我地搞鳩你啊! ?」
華利沙也展開佢兇人既氣場,怒道

「.......... 」

王一智好似自己都講到厭了般,不再道歉說話

「得 ..你中意玩野, 等陣找完數我慢慢搞你」
華利沙說

啊屌? 點解呢句,咁似阿勇搞鳩我果陣時講既野既?

原來呢到,弱肉強食既強, 會咁樣同啲弱說話的

「得啦, 唔使講啦, 等陣加強體能訓練果陣, 慢慢同你打數」
三年班放下狠話,拿出皮鞋說道

我在旁,食左咁多花生,亦都係時候做正事了
眾人全部坐在了兩行床位中的走廊，開始磨鞋
我拎出自己對皮鞋,然後開始擺嫁餐
首先打開個鞋油罐,然後用個鞋油蓋裝少少水
然後拎出鞋刷和磨鞋布
磨鞋布沾上一層鞋油,然後我開始在鞋既鞋面上打圈,間唔中滴一滴水上去,然後再打圈

不過, 磨鞋真的是重複無趣的工作

所以,呢個時候吹水,真的是再好不過的

特別係我啱啱落山,所以其餘四人, 都對我有啲興趣

「喂, 聽講你係新人組果陣好閪wor..」
華利沙說

「無啊..係培訓對我差我先閪姐...不過已經和好左..無乜野了」
我解釋道

「但係我聽阿勇講, 你好撚串wor..叫你做體能訓練, 你話唔做! 就唔做! 係唔做! 」

三年班再旁說
「呃....咁佢果陣真係對我好差啊嘛...」

我都不知怎麼說了,但真的不想,新人組既事,會影響到宜家既事

「哇, 你都好臭串下wor !  呢到唔比咁嫁!」
華利沙繼續說

「我知..我知, 我唔會再咁樣嫁啦..」
我雖然唔敢保證,但都暫時說出這番承諾

「咁我都明既...阿勇份人惡起上黎又真係幾惡死既...」
三年班既培傑說

「誒? 你點知既?」
我好奇問,因為佢好似好清楚阿勇既性格般

「我同佢都係做洗衣嫁嘛, 都係燙位,所以成日對住佢,我都知既..」
「噢..原來係咁.」
「咁你衰啲咩入黎嫁?」

眾人,都對罪名有興趣

「我....衰on9咯.......唉...」
我緩緩,簡單地,
道出自己的經歷

眾人聽完後,都同某些阿sir反應一樣,不過添加了更加多感受

「哇,咁都入到你, 我出返去都要小心啲了」
「你都算無辜wor..」
「唉..咁就要揹案底...」

呢啲說話,不斷,不斷在心頭飄著

難受嗎?

又不是

介意嗎?

又說不出

但原來被人當作負面教材
當自己成為別人的教訓的時候

我會懷疑自己

我真係個咁蠢既人?

「咁你地呢? 衰啲咩嫁? !」
我想拉開話題，於是問

「我就傷人19 咯」
華比沙說道

哦..又係同阿壯一樣,打人
「我衰非禮....唉..」

三年班既培傑說
「發生咩事啊 ? 」

我聽得出, 佢既歎息,有段故事

「無....我同識左好耐既一條女表白,不過可能狼左啲...錫左佢一啖,第二日就話我非禮....」

恩啊..聽落..

有啲悲傷..

我立即轉移話題:

「咁你呢? 你叫咩名啊? 」
我友善地,問了那個猥瑣樣

佢微微一頓,說
「你叫我揚帆得啦...」

「係啊..揚帆..你...衰啲咩嫁?」
我小心翼翼問了句

「哎唔好問啦, 唔重要...」
佢故意側過頭繼續磨鞋,想避開這個話題

不過華利沙幫佢回答了
「呢個人變態嫁, 佢衰啲咩公眾地方行為不檢, 當街磨J,好嘔心嫁」

哇, 真係有人夠姜做嫁?

「係啊屌..佢真係好撚變態嫁, 人又邋遢, 又閪, 右班既阿sir都唔中意佢.」
三年班說

看來這個倉，不討喜的人，仲有一個

「我一時控制唔到姐我...邊有你地講得咁嚴重啊..」
佢難堪地解釋道

「咁..你衰咩啊?」
我見氣氛又開始轉差,於是向最後一人問

王一智說
「偷野......」

於是倉內五個人
都懷有不同的罪名,和原因
但相同的是,我地都係被判入黎的人
都是法官認為的,罪有應得
「你啊.唔好以為你今晚可以早訓偷懶啊.又連累我地, 你話,今次係第幾次?」

培傑又屌鬼道
「Sorry啊 傑哥..」

一智委屈道
「唔使Sorry啦 屌你等陣預備操到聽朝啦」

華利沙亦都放下狠話
看來今晚有人要不好受了
磨鞋完後,值日負責交鞋油,報鞋油
今日既值日係揚帆
佢將五罐鞋油,疊成一棟,然後將牙刷打橫擺最頭,最後用雙手hold住,十分吃力
呢到我又見到些少分別,因為在B座, 我報交鞋油只需要渣住兩罐鞋油
但黎到A座卻要一渣渣五罐
不過,今日既我唔係值日,所以我都懶理了
到大翼sir四個倉都收曬鞋油後
啪嚓幾聲,
頭上的兩個燈泡熄滅

只剩下一盞暗黃既燈泡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

我們S都照著牌頭,回應這一下大翼sir熄燈的動作
那麼,正式進入熄燈後既時間了
大翼sir在大廳突然發話

「頭先啊,呢個倉既人同我找數啊,每人十組四式掌上壓啦. 三年班一個打數,打數大聲啲,聽唔到既就重計. 開始啦!」

屌..係wor , 頭先比一智搞衰左

「Yes sir thank you sir !」
「One Two !」

三年班既培傑, 發出兩聲踎低down的指令
我地五人,都因為一智既瞌睡,開始在附近空地位趴下

十組體能,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唔算啲咩.但對我而言還是吃力
雖然找數還找數,
但被人連累既心情, 始終不爽

更何況三年班同有脾氣的華利沙

「1 2 3 4 ! 2 2 3 4 !......」
培傑大力地打數,停頓間,聽得出佢既埋怨在內

「喂, 你做好啲啦!」
華利沙對住一智惡道

「.....!!」
一智奮力的撐起上身

我在旁一邊吃力地做,一邊望, 這時我才知道,一智既體其實都係好過我少少而已

起碼佢做既屌地掌上壓,同我一樣都係屌地,唔算標準

身水身汗, 培傑的打數在A座迴響

「 8234, 9234, 0234 !」
「同sir 報 1 !」
「 1234 ,2234 ,3234 ....」
「同sir 報 2 !」
「 1234 ,2234 ,3234 ....」
「同sir 報 3 !」
「 1234 ,2234 ,3234 ....」
「同sir 報 同sir 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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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組既掌上壓,終於做完,大廳的大翼sir向舉了手的培傑說
「報啦」

「good evening sir 同sir報, 我們S學童已經完成十組,四聲掌上壓sir .good evening sir thank you sir」

「你仲眼唔眼訓啊?」
大翼sir喝向一智

「Sorry sir !」
一智立即踎低舉手回應

「做完十組,精神未啊? 成個倉既人陪你醒神wor, 其他人多謝下呢位學童啦」
三年班既培傑,帶頭開始嗌

「Thank you sir ,」
我們其餘三人都跟著和應

「唔該 ~同學!」
雖然講就係講唔該

但語氣入面,帶著更加多我地既怒氣和不忿

「你啲同學多謝你wor, 你仲唔多謝返人?」
大翼sir又一次搞鳩一智

「thank you sir 唔該同學...」
一智帶著慚愧和內疚,說

但無用, 因為佢既道歉,係其他人眼中真係太過廉價

「好啦, 全部做返自己野, 一年班既要加強體能訓練就加強. 唔好唔做啊, 啲一年班唔做既就同我講,我聽日就同你地阿頭講」
「Yes sir Thank you sir !」

大翼sir放下牌頭後,就出了A座.

我們倉內的節目,現在才開始

「喂弱智！ 依家體能訓練啦！」
華利沙毫不尊重地對著一智說

「你都係一年班你都要做啦⋯⋯ 咁惡做乜....」
好似不服般，一智說

「你講咩啊你？我有話我唔做咩? 頭先邊個陀衰我地啊？」
華利沙逼近一智，用兇狠既面容威脅佢

「係我錯....」
一智知道自己理虧，於是重新低聲下氣道

「知錯就做啦，廢柴！」
三年班開聲鬧道

於是除了倉內的三年班,我們四個一年班都重新趴在地下,開始加強體能訓練

但其實在倉內既加強體能訓練,真係好隨便

因為都係三年班話曬事

做幾多, 做咩姿勢, 有無走棧

都係睇培傑頭

「今晚其他人做多五組掌上壓,五組蹲腿就算啦.但係你啊,弱智, 我同你玩通宵啊 !」

「One Two  ! 1 2 3 4 , 2 2 3 4 , 3 2 3 4………...」

隨即而來既打數,讓我們一年班,開始盡返我地一年班既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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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我們三人都完成左培傑講既分量

「啊但係衡仔. 戈sir話你要做多啲啊. 華利沙過去幫佢打數,做多十組前弓後箭啦」

「噢好啊 !」

屌華利沙又真係好鬼樂意般,肯過來望著我做,幫我打數

不過我明白,體能係呢到真係無得避,而且我又的確肥

今日下午做既覺悟, 唔會比佢白費既

所以唉屌屌屌⋯⋯ 做啦做啦
「One Two  ! 1 2 3 4 , 2 2 3 4 , 3 2 3 4………...」
「做完一組先好停啊 ! 加油 !」
「One Two  ! 1 2 3 4 , 2 2 3 4 , 3 2 3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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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前弓後箭呢個動作,真係同急跑步無乜分別

我踹著氣,操到身水身汗

終於做完戈sir交代落既額外分量

「啱嫁啦, 我剛剛入黎,一年班既時候都同你差唔多,係無你咁肥,但體能都係好差, 操多啲, 你就進步嫁啦.」
培傑說

「無錯啊, 肯做,我地就唔會搞你, 比心機」
華利沙既口音,讓人覺得好笑,卻又聽得出真摯

「恩..唔該.」
收到人既鼓勵,真係開心同有動力繼續下去既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一智繼續比培傑玩打數

華利沙亦都加入搞鳩一智既隊伍中

「喂, 出力啦, 唔撚跟打數我又重計嫁啦」
「弱智, 你仲未識蹲腿咩? 蹲低啲啦 !」
「你試下下次再陀衰啊! 衰左幾次啊! 廢材 !」
「做啦! 唔做我話比戈sir聽嫁 ! 」

一句接一句既暴力說話

直擊一智

他們兩個的侮辱和憤怒,盡情地撒在了一智身上

呢到既人身攻擊，不只是來自阿sir

如果你體能差, 步操差, 或者好似宜家咁,衰瞌睡

衰隨便一樣野,都有可能招來陀衰大棚既後果

而一智, 就係宜家陀衰左既示範

比三年班和華利沙圍屌

不斷玩鳩佢打數, 唔比佢舒服

雖然我覺得,佢地兩個玩佢,鬧佢係過分左

但有咩辦法,
我已經睇出左,呢到既潛規則之一,就係高年班的確大曬

所以我都無暇理一智

摺自己既磚頭和擺房,確保自己明天的早上可以好過

而一智就繼續忍耐著冷語,操著多餘既體能

差別對待,就咁樣顯出了

係我眼中係無奈

但係一智既角度,就係痛苦

那晚,我只能提醒自己

一定吸收呢個教訓
記住唔好隨便,陀衰到大棚


夜幕早已降下, 隨意來襲, 我冚上毛毯

一年班既第一日

就這樣無驚無險
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