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監獄] 感受沙咀: 39.一衰再衰
在沙咀生存了那麼多日子,我亦免不了試過小小搏衰幾次
而搏衰永遠都係一件讓所有人痛苦的事
因為連累人既感覺,會讓自己內疚;被人連累既感覺, 更會讓人覺得憤怒
所以一年班既我一早學會了這個生存真理, 就算衰, 都唔好搏衰到其他人
萬一真係唔好彩搏衰到其他人連累到其他人一齊受罪, 我事後都要搵機會同人講返聲"對唔住",道個歉,表示一下
因為咁樣先可以令其他人感受到你既悔意, 令其他S既同伴覺得你唔係有心搏衰的
如果唔係既話, 你就會落得一個被其他人討厭既下場, 輕則杯葛, 重則就係被其他人推,欺凌
簡單的說，人際關係在沙咀這裡同樣重要 ，就算不討好人，起碼亦都唔好得罪人
但好明顯, 莊逆天佢並不在意佢係沙咀到既人際關係
因為佢到宜家都絲毫沒有一絲愧對我地, 打算同我地認下錯既意思
雖然今次搏衰的原因不能全部怪他，但導火線都算係他
事緣那天早上，我們C2 check完房落埋A1，此時戈sir正在A1 Check房.
戈sir先check了其他三間房，但結果好多人毯席同擺房都無達到戈sir既標準，搞到皇上龍顏不悅，不過仲未至於爆.
隨後戈sir 開始check第四間房終於要爆了
因為第四間房內有閪人組之一的莊逆天在內
而閪人之所以會被阿sir同我地稱之為閪人
主要原因係佢地有個特質,就係幾時都會有機會衰
甚至會係唔衰得既情況同時機下，衰埋一份
於是佢那份連新人組都不如的毯席和擺房(佢早過我入黎, 仲係一年班)，瞬間讓戈sir龍顏大怒
更何況唔知佢係緊張定係咩，連每天早上都會做一次的body mark check既動作都做錯埋
所以佢既閪立即成為了今次大找的導火線, 瞬間,四號房內一場大封相奏起
「你睇下你啲毯!? 屌你老母你閪冧比我啊 ? 入左黎三個月啦你 ! 仲係咁既撚樣 !? 上訴大撚曬啊 ? 係唔係唔撚使受啊 ! 蛤 ! ? 」
「sorry sir........」
「講野大聲啲喇! 到宜家你仲係咁? !, 擺房又係,摺衫又係, 你睇下你似乜鬼! 係唔係敷衍我啊 ! !」
碰 ~~!!!
戈sir既罵聲如雷貫耳,劈在了A1室內,罵的讓人心頭打震, 不安
「 蛤 ! ? 答我啦 ! 點解你仲係咁閪啊! ? 喂阿強 ! 」
「Yes sir !」
與莊逆天同房的三年班立即回應
「夜晚有無幫佢打數, 操體能 ?」
「..sorry sir.同sir報, 莊逆天同學佢唔肯做, 唔聽我地打數...」
「噢....好..呵呵.毯又唔肯摺，體能又唔肯做,唔肯做啊嘛.今個大衛day, 成個S陪你做 !一齊陪你慢慢做！」
屌, 聽到呢句, 係房外既我地立即心知不妙,仆街又黎...
「sorry sir....」
於是,場面切回到大衛day的早上, 炙熱的空氣正在毫不留情地烤著我們
「One Two !」
牌板阿峰開始打數
「1 2 3 4 5 6 ,2 2 3 4 5 6 ,3 2 3 4 5 6………...」
頂著太陽
撐著自身體重
我們S在熱到辣手既空地上面開始袋鼠跳
巴撚到仆街既動作連著肉體折磨
大找讓我們的汗水和意志,不斷流失
反而心中的憤怒卻不斷增加
咁痛苦既處罰，點解要係我受？
明明唔關我事，又搞鳩我? 我無做錯啲咩啊！？
這些明知答案既疑問，會出現係每一個被人搏衰左既人心裡
每次大找, 我都覺得自己係最辛苦,最無辜既果個
明明我日日已經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過每一天, 雖然偶有偷懶,
不過就算做唔到醒目, 至少也要盡一盡自己呢個"受訓生"既身份, 去打理好日常既細節要求吧?
但你個仆街冚家剷, 次次都持住自己係無辜黎搏衰, 搞鳩我地
仲要一副好似唔關你事既模樣, 我屌啊....
所以每次被人搏衰後, 我們心頭都會充斥憤怒和責罵，急著想搵返啲嘢黎發洩怒火
首當其衝，就當然係找返搏衰既果個人既晦氣
那個搏衰的閪人已成了我們S眼中的眼中釘
少有地, 佢亦係少數那類令我會產生衝動,主動想去打柒佢既人
如果可以的話, 我真的,我真的想走去揍他一頓.
打撚到佢訓低, 然後話比佢聽就係因為你, 所以我宜家好撚辛苦
打醒呢個仆街, 屌醒佢, 點解你唔撚肯順應既環境, 係要搏衰我地,害人害己
只是呢到始終係沙咀
係一個聚集左犯事青年既少年監獄,管得嚴既規矩,惡起上黎唔會當你係人既阿sir
所以邊有人敢隨便做嘢,更何況我本身就唔係暴躁既人, 那些都是當下的氣話罷了
這些埋怨和怒火,只能屈在心中
忍一忍,風平浪靜...是吧..
不過
並不是每一個人, 都好似我咁
可以隨便容忍呢啲不公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尤其係,係出面行開古惑既其他囚友
「1 2 3 4 5 6 ,2 2 3 4 5 6 ,3 2 3 4 5 6………...」
連綿不斷既打數, 瘋狂滴下既汗水在腳前的空地上形成了個小池塘
緊繃的肌肉和受難般既神情, 讓人看著就覺得辛苦.
大找的過程真係好痛苦,明知無得抖都又好想抖既感受,欲哭無淚
至於其他阿sir則在有遮陽既空地內避著太陽, 遠看過去,隔離棚的J仔們更歡樂地和阿sir打著康樂棋
一旁的李主任甚至叫了一個J仔幫佢按摩肩膀, 望落甚是寫意
我們捱著壓力又心懷不甘,隨著打數,起起落落
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斷將手掌,腳掌,抬高，放下，抬高，放下
我們正為我們在外犯的錯, 付出著代價
呼呼呼呼...
「同sir 報 1 !」
呼呼呼呼...
「同sir 報 2 !」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呼...
呼
.
.
.
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久, 反正那天早上的大找, 在滿身疲累疼痛下結束了
我們著住濕曬既PE衫和底褲, 坐在飯堂內等接更
每個人,都攰到七彩
每一次既應機和動作都讓身體攰到想抗拒
好攰
大找完既我地,真的好攰
左班的勁sir接更後,知道我地岩岩大找完, 都幫我地屌左莊逆天幾句
「又係你啊莊逆天? 又累到大棚大找? 你份人知唔知醜嫁?」
「Sorry sir....」
屌,問黎都曬氣, 佢一定唔知啦.
隨後, 我地跟著勁sir回到A1,便接著開始剪頭髮既環節
由於係左班帶,好多日常細節勁sir都信任我地,唔會好似右班的戈sir般乜都管曬
所以有種比較隨便既風氣,係左班盛行.
因為大家都有共識, 如果係左班想輕鬆的話, 就要識做
乜都自動波, 乜都自動自覺
所以剪完頭髮之後既流程, 我地其實鬆動好多,勁sir放心地交曬比我地自動波
剪完頭髮, 沖完身, 換完衫, 寫完信,勁sir發話其他完事既人,
自己返A1倉餅住先,乖乖地坐地下等食飯
「Yes sir !」
先剪完頭髮的人, 已經回來A1
先剪完的我們,疲態已經出曬黎
我和其他人盤膝而坐, 捱著墻壁想瞌一瞌睡
至於其他大膽的高年班則入了其他人的倉房,肆意走動,當自己阿sir般檢查人地既毯席, 說起笑來
大家都累了
然後,在等待既途中,又一個人入了A1內
莊逆天
「哇呢個咪食左一個檸檬都未升班既莊逆天! ?你就犀利啦, 日日諗住上訴, 諗住唔使捱就閪冧曬啲嘢, 完全唔撚理我地, 你玩多啲蛤, 比心機.」
牌板既阿峰, 立即笑住潤左句, 但係人都聽得出佢話中有骨.有道火
「係咯, 次次搏衰都有你份,話你啊, 應機喇!」
武傑亦都加把嘴道
「咪就係 ,你到底衰夠未啊?次撚次都因為你搞到我地大找, 我屌你啊 ? 」
終於, 二年班既黃子藍忍唔住, 行左去莊逆天到推左佢一下
「咁.咁都唔關我事嫁?..我都唔想嫁..」
莊逆天被推撞後開始心慌, 一邊說,一邊後退,退入了倉內
咁都唔關你事!?
大棚既怨氣,隨住佢果句讓人火大的解釋爆發
「下? 咁都唔關你事? 你面皮再厚啲啊! 到宜家都未撚做人, 又搏衰我哋, 做得咁辛苦又唔見你做埋我地果份! ? 」
個仆街頓時被我地成堆人圍在房內,各式粗口, 推推撞撞, 問候娘親
而我則在房外冷眼地看著這一切.
哼, 活該
或者旁觀就係我對佢既報復吧, 但事情很快便開始失控了, 因為我見到陳智渲開始在旁助跑.
一旁的陳智渲助跑到逆天身後, 然後一嘢伸腳飛埋去, 係佢後面兜左佢羅柚一腳
逆天佢頓時叫痛
「喂! .打咩嘢啊..」
佢略為委屈又帶著不滿既語氣, 更加刺激起其他人的怒火
「打你咪打你咯! 使撚你批准啊屌你老母 ! 」
說罷,倉內眾人開始對莊逆天動手
雖然話就話打, 其實也只不過係幾拳的事
但就我所見, 武傑同子藍都兜左唔少拳落佢肚到.
而且力度偏猛, 逆天既表情亦顯示出那幾拳確實係幾痛
阿sir制裁唔到你既,就我地黎制裁你 !
「你再講啊! 你再講啊 !打你就認啦冚家剷 ! 咁多爹係到扮可憐, 你繼續扮唔關你事啊 !」
那大概係我第一次, 實實在在地見到一班人圍毆, 欺負一個人既畫面
被圍既果個人, 固然可憐
但佢的確係抵死....
佢係抵撚死
雖然我在心中痛罵佢,不過我不打算動手
或者, 冷眼看著佢被囚友這樣對待, 就是我的報復吧
不過..我心中呢股躍動..係咩回事!?
我居然會對佢於心不忍?
我...
我真係奇怪...
明明我好憎佢，但見到佢被人咁樣砌,我居然都會可憐佢
欺凌既畫面, 繼續播放
望著他們拳打腳踢, 逆天受痛既挨打身姿...
我忍不住走去勸開他們..
「喂..唔好再打啦! 再打勁sir過黎..」
這時其他一些識趣的高年班和一年班亦都幫忙散開人群.
「我警告你啊! 你試下再有下次! 你睇下我搞唔搞鳩你 !?」
武傑和子藍他們都放下狠話, 對著縮在墻角的莊逆天怒罵
「..........」
逆天一言不發,抱著頭,不回答
「走啦走啦..唔好再講, 佢唔會明嫁啦..」
我推開他們, 留下逆天佢一個在倉內.
只不過剛才那幕...我怎麼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呢...
一場短暫鬧劇過後, 值日官殺到
由於勁sir同果個值日官好friend, 所以檯面上既檢閱功夫就此免了
值日官走入來A1, 和勁sir對坐,開心地開始吹水
隨後準備開飯, 我們帶著疲累操去飯堂,食完晚飯再回到倉
於是這又累又無辜的一天, 終於要落幕了
在大廳食完包奶集合後, 正當我以為勁sir下一句是說解散回倉時,
「喂...全部人聽住」
勁sir面色凝重地在倉內對著我們發話
又咩事啊...我好想快啲返倉訓啊..
但我們亦立即集中返精神留心, 因為一向中意玩野既勁sir竟然如此認真, 想必一定係發生左啲事, 有人衰左?
我用餘光掃視了周圍, 到底係邊到衰左?
但A1內眾人並無異況.
只是人數卻少了一個
莊逆天去左邊 ?
「全部人同我踎低.」
這時,一句簡單, 要將我地當狗睇既命令發出
我們立即死狗,照做,心裡亦漸感不妙
「頭先莊逆天同值日官報左啲嘢.」
此句一出,我哋立即明白發生咩事,全部人都係心中屌了一句
佢居然去左報串! ?
「莊逆天話我哋S有人打佢...好啦, 數就找鳩硬嫁啦, 你地比左咁大譚嘢我搞, 我下次唔會再對你地走棧, 不過呢啲係後話..我宜家只係想知一樣嘢.」
氣氛瞬間凝重到好像一個冰箱, 恐懼包圍著我們, 我們慌到打曬冷震
「到底係邊個有份打佢既? 自己出黎招左佢」
我望向其餘S眾人.
頭先好似得我一個無打佢咋w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