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好壞不能取決於外表。
 
有些女生樣貌看似單純,實情上只不過是有錢人的肉便器,有些樣貌看似銷魂,在感情路上卻是一位迷了路的傻瓜。
 
到底是這個社會我看不透?還是一直以來,我們從來只是用雙眼去觀望這個社會,把心眼弄瞎了,然後再把屎眼當作心眼。
 
至少那一個通宵的晚上,一位名叫劉雅雯Nana的女生讓我開始反思。
 
每個人作出抉擇都有她/他的理由,縱然那些千百萬樣的理會我們外人看得有多不堪,她/他們的確因時制宜,為自己的人生作出合適的抉擇。
 


事後也許她/他們會後悔,但確實那個抉擇解決了當時的難題。
 
用上聖人的視角我們可以一笑置之,可是別忘了,聖人也是活在這個世界,除非你已經不在人世。
 
我和Nana聊了整個晚上,一直聊著聊到天明,可是她卻毫無半點倦意,而我的眼皮開始支撐不住,對答開始有點遲緩。
 
當晨曦的第一道光芒從地平線上綻發起來,把原本寶藍色的天空照成淺藍,可是不知從那裡來了一整片烏雲,把天色變成灰朦朦的,接著一陣清涼帶點微寒的風從窗隙吹進我的臥房,寒風鑽進我的被窩,同時把我整個人弄得清醒過來,頓時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一聲呵欠,Nana訝異的道著,
 
「嘩,天光啦!」
 


當我一直看著天空的月沉日昇,Nana才恍然驚覺時間過得那麼快。
 
「嗯,我地真係傾咗通宵。」
 
「我第一次同人傾電話傾通宵。」
 
語末,Nana再打了一個呵欠。
 
「劉小姐,我唔信,唔好講大話啦,你讀書嘅時候無同人傾電話?」
 


「我屋企家教好嚴嫁,初中嘅時候連夜街都無得出呀,係到後來至自由啲咋。」
 
說罷,Nana再一次打了一個呵欠。
 
「你係咁打喊露仲唔去訓?唔洗返工咩?」
 
「準備訓啦!今日朝早唔洗返office嘛,可以訓到晏就三點至起身,約咗個客!」
 
「咁我都訓一陣跟住返工啦。」
 
「你返幾點呀?」
 
「十二點呀!」
 
「下?Sorry呀,咁你咪唔夠訓囉。」


 
「Sor咩ry呀!反正都係等人等到訓唔著嫁啦。」
 
「咁.....又係!咁.....你依家快啲去訓啦!我都訓啦,拜拜。」
 
「拜!你都好好抖下啦!。」
 
「知道。」
 
我倆彼此凝住了數秒,好像誰都不願率先掛線,直到有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配合微寒的涼風,最終我的眼皮漸漸閉起來,臨睡前終於把電話掛掉,然後再陷入昏睡狀態之際,隱若聽到和感應手機響起了通知,可是我累得根本沒有任何動力張開雙眼,再拿起電話;
 
就這樣一直睡著、一直睡著,享受著這段日子間從未試過的酣睡,直到......
 
鬧鐘的聲響在我耳邊響起,我記得用上頑強的意志力撐開猶如「斷龍石」的眼皮,把鬧鐘關掉,接著那般頑強的意志力只是維持了數秒,然後我再度合上雙眼,打算閉目養神,結果便發生了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明明我合開雙眼到恢復意識只是一陣子的事情,可是當我真正清醒過來,再望著床頭的時鐘,頓時嚇得霍地醒來。
 
眼見時鐘顯示著時值中午十二時十五分,起初我還以為自己眼花戓者還置身於夢境中,故此我擦擦眼睛,拍了自己的臉頰,當我感受到微微的痛楚之際,我知道今次仆街了。
 
原來醒來再睡確實是一件挺可怕的事,刹那間我看了兩眼手機,幸好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意味著店鋪尚未開始繁忙,同時有一道未閱的whastapp,是Selina所發給我的,時間顯示是早上十時二十一分發出,可惜我沒有足夠的時間處理一連串的問題,理會和聆聽她的解釋,更何況我生怕她連解釋也懶得,只是對我說了一聲BB早晨便作罷。
 
於是我慌張地起床梳洗,用上平生最快的時間整理好自己的儀容,用上十五分鐘時間便出了門,幸運地當我跑到樓下後,的士站沒有其他人,而且還有數輛的士,二話不說跳上的士後對司機說出地點,
 
「銅鑼灣時代唔該。」
 
怎料司機悠遊地把攤開的報紙收起,好像有點不禁煩厭地說道,
 
「過海?唉,行邊條隧道呀?」
 
「東隧呀,唔該。」


 
「好。」
 
這年頭坐的士好像光顧澳牛一樣,過海會被人嫌棄,趕上班時段可以不做過海客,去得太遠會埋怨車程時間長害他們賺得不多,去得太近則抱怨客人,五百元有時不能找贖,零頭經常不設找贖。
 
唉,生活總是太多無奈,太多怨氣?還是人生總是彼此抱怨?
 
一路上,我發了一道whatsapp給肥基,內容大概是對不起等等,最重要寫上現在乘坐的士趕回來,不消一會肥基會回覆了Okay,還附上一個笑喊的emoji,這樣秒回的情況下,估計今天午市真的不太忙吧。
 
把事情交代好後,終於有足夠的時間去細閱Selina的那道whatsapp,希望不會只是BB早晨便作罷。
 
WTF,壞習慣又來了。一覺醒來竟然退步了,唉。
 
緊握著手機的掌心不其然的發抖,內心不停告訴自己不要抱有期望,用平常心面對,另一邊廂滿腦子不停補完一些負面的結果,同時情緒卻在失望、好奇還有希冀之間徘迴。
 


很奇怪,明知道不應該有希望,內心偏偏心存期望,希冀Selina會害怕我生氣而安慰我,同時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結果往往都是與希望的結果強差人意。
 
把whatsapp打開......
 
首先是失望,然後是無奈。
 
「BB,早晨呀!琴晚食完飯之後俾Sally同埋Omega捉咗返大陸玩呀,因為佢地有朋友係嗰邊買咗幾幢別墅,所以開Party叫埋佢地。估唔到間別墅真係好大,大到好似城堡咁。依家返咗屋企啦,玩咗成晚好累好眼訓啦,起身搵你。」
 
這到底算甚麼?說她沒有解釋沒有交代又算不上?生她氣只會留有位置讓別人評論。
 
但好像.......她根本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只是認為交代了即可,不論我是否生氣,她一概不予理會。
 
Sally和Omega的朋友......還故意拉上Selina的話,性別只有一個而已。
 
是男生,而且肯定是玩世不恭,家境富裕的納袴子弟。
 
一邊想著想著,內心感到無比的憤慨,然後是失望、失落,還有......是傷悲。
 
望著街景,整個人好像感到迷惘感到迷失,眼前的一切我都看得不太清,連視線也漸見模糊,泛起了點點鼻酸。
 
Selina的那道whatsapp,我既沒有回覆,也不知如何回覆,更重要一點的是,我不想回覆。
 
心裡頓時想尋求別人的安慰,想找一個依靠,就算是A0 John的一個免費擁抱,深信我也會想也不想擁下去,然後在他的懷裡痛哭起來。
 
同一時間,我明白到當晚Nana的泣然,到底是何樣的心情?
 
腦海不知不覺間竟然想起Nana這個女生......
 
我把Selina的那道whatsapp轉發了給Nana,然後報以一個笑喊的emoji,寫上「等一晚的結果」,那個emoji在不同的時候有不同的用意,這刻的用意是笑著笑著便哭了起來。
 
縱然我不管Nana是否明暸我的用意,但確實是我當時的想法。
 
當時我的心情,就好比陳奕迅的 1874.....
 
仍然沒有遇到 那位跟我絕配的戀人
你根本也未有出現 還是已然逝去

懷疑在某一個國度裡的某一年
還未帶我到世上那天
存在過一位等我愛的某人
夜夜為我失眠

從來未相識 已不在這個人
極其實在卻像個虛構角色
莫非今生原定陪我來 卻去了錯誤時代

情人若 寂寥地 出生在 1874
剛剛早 一百年 一個世紀
是否終身都這樣頑強地等
雨季會降臨赤地

為何未 及時地 出生在 1874
邂逅你 看守你 一起老死
互不相識相處在同年代中
仍可同生共死
 
原來那場看似完美邂逅的童話夢早已完結,明明這場夢是格林童話,只有我幼稚得以為是迪士尼的童話而已。
 
夢醒來,惡夢和黯然的心情依然還在,逝去的幸福是否只屬一場夢?還是人生根本只是一場惡夢?
 
從前認為我找到了一位絕配,豈料只不過是錯配,明明把自己的心窗打開了,好讓她緊緊握著那顆熾熱的心,可是她根本沒有尊重我,沒有想去了解我的心,最終任由心窗打開了,熾熱的心也慢慢地放涼了。
 
同樣地我打不開她的心窗,留不住她的視線,受不到她半點憐憫。
 
今天的時間好像很漫長,一個午市時段明明只是兩小時而已,感覺卻好像過了兩天四十八小時一樣。
 
工作期間,我沒有拿起過手機,因為我害怕再有期待,生怕正因為有期待,而再次變成等待,正是因為有了等待,等著等著便會再度上心,害怕Selina再找我的時候,我知道我會立即心軟起來。
 
其實上述的理由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我不找她,結果她真的不找我,別論她會因為找不著我而焦急起來。
 
午市過去,迎來中場休息的時間,一眾煙伴不約而同的圍著後巷的垃圾桶,把一天的苦水和嘆喟釋放在這個垃圾桶中。
 
正當我準備掏出煙盒的時候,發現內裡只餘下最後一根香煙,把香煙放在唇邊的那個瞬間,飄起一抺2月尾的北風,不其然勾劃起Selina曾經叮嚀過我戒煙的話,同時我們因為這個話題爭執起來;
 
想著想著的同時,在回憶的盡頭腦海竟然浮現起Nana搶過我手中把煙盒,苦口婆心般的指著煙盒的警告標語,
 
「吸煙可導致陽萎呀!」
 
我把香煙點著,抽了一口,再把淺灰色的煙圈呼出,可是得不到往日的那種釋放,反之有一股內疚的罪惡感壓在心頭,一時三刻間我找不到任何答案,在我發呆想得入神之際,手中的香煙一不小心便掉在地上;
 
肥基一邊再點了一根香煙說道,
 
「咁唔小心呀。」
 
我反應不過來,肥基已經把煙盒遞到我面前說道,
 
「攞住一飛先啦。見你正話無煙啦。」
 
我笑了一笑婉拒了肥基的好意,肥基見狀有點訝異續道,
 
「做咩呀?心情唔好?好明顯因為條女啦,屌。」
 
話音剛落,有一位當護膚品售貨員的煙伴-Ada對我說,
 
「問心呀,我係女人我都叫你飛咗條女啦。呢個世界係咁嫁喎,一係你食得住條女,不過食得住啲女嘅一般都係仆街嚟,你做好仔嘅代價十個有九個都無好結果嫁。」
 
肥基故意輕輕撥撥自己的眉頭裝帥,
 
「Like me.....從來只有我治到女人死心塌地,無女人食得住我嘅。」
 
Ada嘆了一口氣,卻不禁認同肥基的話,
 
「唉,問心呀!我依家呢條仔都係一個仆街,同佢一齊咗三年,無打算結婚,無打算買樓,仲差我好多錢,成日落吧溝女,鍾意講大話。咁又點姐?明知佢講大話我都會信佢,好過佢呃都唔呃我呀,佢溝完女激嬲我,佢哄返我,我一定心軟。我總有千百個籍口原諒佢,例如咩識返屋企就得,佢仲差我好多錢呀,依家分手咩都無等等。外人聽落去Bull Shit啦,講到尾根本就係我鍾意佢呀嘛,無辦法嫁。人係犯賤嫁啦。」
 
肥基反駁說道,
 
「嗱,你條仔真係一個仆街中嘅仆街,我係仆街都想屌柒佢呢個仆街。」
 
Ada問道,
 
「仆街有分等級?咪又係仆街」
 
肥基沒有理會Ada嘲諷般的提問,語重心長對我說道,
 
「信我啦,唔好理條女,以你條女嘅性格過幾日一定主動搵你。」
 
Ada和應著肥基,
「岩呀!人真係犯賤嫁,你冷漠啲,佢就著緊啲,邊個認真先,邊個咪輸囉。」
 
話音則落,Ada抽了一口氣,然後連聲嘆喟。
 
接著,其他煙伴起初由聆聽,接著開始熱烈地加入討論,你一言我一語,最終我也把埋藏在心底的苦水悉數吐出。
 
今天煙伴們的話很多,而煙卻抽得很少。
 
當眾人漸漸散去,各自回到大家的工作崗位之際,肥基拍了我的肩膊問道,
 
「喂,阿穎,轉頭幫我打俾你老闆呀,叫條友落牛扒呀,我無帶電話落嚟呀。」
 
我下意識點了點頭,把電話取出來的瞬間才恍然驚醒;
 
我不是說好了不把電話拿出來嗎?
 
把電話握著手中,內心的好奇成了一種心癮,想去把結果揭曉,既希望結果沒有想像中的令人沮喪,另一邊廂卻害怕得到更差的結果。
 
把手機的鎖機屏幕解開了,有五道未讀的whatsapp,有四道是屬於Nana的,只有一道是Selina。
 
率先把Nana的四道whatsapp閱過;
 
「起身啦我,唔知點解好好訓。」
 
「下?佢咁覆你,我都唔知點講,似係同你交代咗,但感覺有啲敷衍你,好似我前度咁。」
 
「我食完野啦,依家出去見客。」
 
「有咩唔開心可以搵我傾。」
 
如果......Selina能有Nana的細心,對我的關心的話,想必肯定心軟起來。
 
可惜現實歸現實,再多的如果只是空想而已。
 
我只是簡單地回了Nana的whastapp,主要的原因是不想再談論這件事情。
 
「岩岩落場同朋友吹完一陣水,心情好返小小。」
 
按下傳送後,心想好像對Nana有點敷衍,浪費了別人的關心,Selina這樣待我,我不應該效法Selina冷待別人的關心,於是補上一句,
 
「你呢?心情有無好啲呀?做野加油啦,你.....有咩唔開心都可以搵我傾。」
 
至於Selina,不用多想那道whastapp的大概內容,可是無可救藥的我還是把whastapp打開一探究竟。
 
「BB,我起身啦!你今日好忙呀?係咪好辛苦呀?有無食野?」
 
她竟然主動關心我?這條whatsapp的字數和長度使我有點訝異。
 
只是一句簡單的寒喧,我的心竟然開始軟了起來,在這瞬間站在身旁的肥基對我說道,
 
「咪q理條女啦,你唔理佢佢就搵你,你一覆佢,條女就唔撚理你,食撚住你嫁啦。你諗下啦,突然咁關心你,肯定有問題啦,分分鐘佢俾撚咗綠帽你戴嫁啦,隻手玩完人地碌棍至去覆你whatsapp,下次就呑撚完精就你打車輪嫁啦。」
 
這一刻,我望著一臉認真的肥基,從來沒有見過肥基如此認真與我談話,亦沒有見過他如此激動,只知道這個同事兼煙伴十分在乎我。
 
這一刻,我分不清眼前的肥基到底是勸世的天使,還是誤導人的魔鬼?
 
可是,想著種種的前事有點心生不忿,把本應軟下來的心再度硬起來,決定已讀不回。
 
肥基說罷了後抛下了一句,
 
「上去先,你記得Call你老闆!仲有唔好覆條女呀。」
 
肥基徐徐地離去之際,正當我準備致電給我們的仆街老闆的一刻,手機卻頓時響起了通知。
 
是Nana的whastapp。
 
「真係好返小小至好呀,唔好死頂。我心情都好啲啲啦,依家見緊客呀,見完再whastapp你啦。加油!」
 
Nana見客時竟然不忙秒回我的whatsapp!
 
緊緊拿著手機,百般的滋味卻湧上心頭,既有感動,卻有埋怨。
 
為何Nana不是Selina?
 
為何秒回我的人不是自己的女朋友Selina,偏偏是一位與我相識了兩天的人,有過一整晚的聊天,一刻間擁抱的Nana?
 
為何偏偏是Nana如此關心我?懂我?
 
那天,我明暸不是世上沒有人懂自己,而是懂自己的人,往往不是內心想要的人。
 
那天,有些事情已經開始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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