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風緩緩的透過紗簾,一縷縷輕柔的風徐徐拂來,然後天際露出一抹皎潔的清輝,霞光從東方升起,有一股清脆的鳥語傳過我的耳邊,晨光透過了我的眼皮讓我漸漸地清醒過來,記得在朦朧間臉頰中感受過有一雙玲瓏的巧手在輕撫著我,質感是輕輕的、柔柔的。
 
當我張開雙眼的一刻,昨日的事情恍若如夢,可是果肉的甜美教我的內心在隱隱作動,就像真的把一顆禁果吃掉了,而且內心有一股無盡的滿足感和源源不絕的力量,這種快感是前所有的。心理上雖然得到滿足,但另一邊廂生理上整個人都累透了,而且置身於一處陌生的環境,掀起被窩一看發現自己赤裸身子,再檢查一下自己的後庭是否安好,幸而一切正常。
 
我左顧右盼著這間空無一人卻有點陌生的臥房,然後一股輕風吹起了床前的落地窗簾,眼眸裡盡收海景,而對岸如無意外便是港島。
 
難道這裡......是Selina在荃灣的住宅嗎?
 
想著想著的同時,伴隨著來電打破了我的思緒,望著Nana連絡人的頭像,我光著身子,望著遍地堆滿了我和Selina的衣服,猶豫了半响才按下接聽。
 


「喂,傻佬,起身未呀?」
 
「我.....」
 
「你岩岩訓醒?但你遲到啦喎。」
 
「係呀,琴日太攰唔知醒呀。」
 
「原來.....係咁!我以為你琴晚嬲咗我,唔覆我whatsapp。」
 


「傻啦,點會呢。」
 
話音剛落,Nana哽咽地說,
 
「咁就好啦!只要......你唔嬲我就好。」
 
「點會捨得嬲你呢,唔好喊啦!。」
 
「係呀,情人間總需要學識原諒對方,你做錯野,我都會原諒你。」
 


那一刻,就算Nana對我有所虧欠,我都怪不了她,因為......我也不好。
 
有一刻,我寧願Nana真的做過一些對不起我的事情,不是把我的過錯合理化,而是我寧願自我懲罰。
 
「講呢啲?你......依家返緊工?嗰邊咁靜嘅。」
 
「我喺......屋企呀,因為我今日都唔知醒,哈哈。」
 
「咁好啦,我依家整野先!今晚放工約傻婆你去食飯飲野?」
 
「嘻,緊係好啦!有傻佬喺我身邊同見到你就夠啦。」
 
「我點會離開你呢?」
 
「係喎,我今日7點同個女同事上去你度食野呀?」


 
「都得,無問題呀,留定兩個靚位俾你,叫肥基俾份靚安格斯你試下。」
 
「哈哈,真係對唔住呀,我以後真係唔會同個客去酒店食飯嫁啦,你唔好嬲我啦。」
 
「傻啦,你講到好似真係對唔住我咁嘅。」
 
「嘿,係喎!咁......我返工先啦。」
 
「好啦,今晚見。」
 
電話掛掉的一刻,我沒有時間思考內疚的事情,Selina已經從後擁抱著我,還對我柔聲說道,
 
「我煮咗早餐俾你食呀,同埋係浴室準備咗啲野俾你梳洗。」
 


我訝異地問道,
 
「你.....煮早餐?」
 
「係呀,不過唔準笑我煮得唔好。」
 
面對著Selina片刻的賢淑,但我沒有任何喜感,因為我不知如此應對,只好冷冷地說道,
 
「咁我唔食,我......去沖個涼跟住返工。」
 
話音未落,我拾起了地上的衣服走進浴室,任由冷水沖刷著我的身子,再望著浴鏡的自己,心裡不停想著,我到底做了甚麼?
 
腦海突然憶起昨晚在床上的瘋狂,把怒氣和烏氣得以抒發的快感,內心一邊有著無盡的滿足感,可是在滿足感的另一廂是一絲的愧疚,然後再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明明滿腦子是堆積如山的苦惱,可是表情是猙獰卻滿足的笑容。
 
我到底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你變成了一個將會擁有財力和權力的人,再耍點心計,用上你的愧疚變成一種冷漠,人是犯賤,對此更是既愛又恨,尤其是像Selina這股佔有慾強盛的人。
 
步出浴室的一刻,我望見穿著睡衣的Selina坐在床邊拿起我的手機,於是我立即衝上前把電話搶走接著對她怒吼,
 
「喂,你想點呀?」
 
Selina神色驚慌地答道,
 
「我無睇到入面啲野,你Lock咗。」
 
「嗯。」
 
「Wallpaper係你女朋友?」
 


「嗯。」
 
「幾靚女。」
 
「嗯。」
 
我檢查一下手機,果然她沒有看過手機的內容,然後她擁著我的大腿,就像小女孩依靠著父親般的模樣對我續道,
 
「其實我呷醋,但我知道我無資格。」
 
「嗯,知就好啦。」
 
「咁你當我係咩?」
 
「你自己覺得呢?」
 
「你當我係一夜情對象呀?」
 
「哈,呢個提議唔錯。」
 
Selina不屑地說,
 
「你就想。」
 
「我想嫁。」
 
對!我的確很想把昨晚的事定為黑歷史,然後我們從此提也不提。
 
我的冷淡竟然換來Selina的熱情,可謂多麼諷刺;
 
「我唔會要求啲咩,你想要咩我都會俾你,以前我對唔住你,我會補償返。」
 
我撫著她的臉頰笑道,
 
「聽住先,無咩信任可言。」
 
那張笑臉,那個動作,連我回想亦對此感到心寒。
 
Selina聽罷只好無奈地點頭,
 
「你會再揾我?」
 
「返工先。」
 
「下次煮飯俾你食呀?」
 
我冷冷地說,
 
「你學下點煮飯先,學識先再講。」
 
把上衣穿好後,我頭也不回準備離開之際,Selina再親了我的臉頰一下,
 
「我又要一個。」
 
我不情願地臉碰臉的當作是一個親吻,然後快步離開了Selina的住所,正踏出樓下大堂的一刻保安員把我叫停了,
 
「先生唔好意思呀,你.....幾樓幾室嫁?」
 
我思苦了一會答不出來,保安員見狀更加為難著我,可是又記不起Selina的地址,於是無奈地致電給她,直到Selina換了一件運動裝跑了下來,交代了一切後保安員便知難而退,Selina更借機二話不說擁著我的臂膀對保安員道著,
 
「呢個係我男朋友,以後見到佢上嚟唔好為難佢。」
 
「知道知道,唔好意思呀林生,唔好意思呀蘇小姐。」
 
望見保安員微微一躬的瞬間,我報以微微一笑,可是那道笑意是一聲嘲笑,同時是苦笑。
 
「咁既然落咗嚟,我去會所游陣水,游完Whatsapp你。」
 
「哦,好呀。」
 
離開之際,望著大堂的落地玻璃映照著自己的身影覺得很醜陋,想起自己的笑容總帶著一點猙獰,彷彿自己的身影伴隨著魔鬼的影子。
 
時間飛逝,今天工作總是有點神不定舍,肥基見狀把我拉進廚房好奇地慰問,
 
「阿穎,有心事?」
 
「下......無呀。」
 
「真係無?」
 
試探一下這個兄弟的真心亦無妨,於是我把重遇Selina甚至上床的事情仔細無遺的訴說出來,肥基聽過了後沒有任何反應,相反他憂心仲仲地說道,
 
「你怕唔怕呢條女係玩你?」
 
下意識想也不想地笑道,
 
「哈,玩我?我有咩條件俾佢玩?咩都無,最多咪俾佢飛咗我,唱衰我,仲好啦無手尾跟。」
 
肥基無奈地笑道,
 
「咁又係,以我地呢啲仆街嘅思維模式,呢個就係最好嘅結局。」
 
說罷,肥基便走了下去中場休息,我隨便編了一個籍口說晚點才去,然後從後跟隨著肥基的步伐,再走到後巷的暗角偷聽肥基和煙伴們的談話,果然......不出我所料。
 
Ada對肥基問道,
 
「阿穎最近點呀?好似怪怪地咁,今日直頭唔落嚟。」
 
肥基抽了一口煙點頭說,
 
「我都覺,今日佢成日都神不定舍,唉有心事啦佢。」
 
然後其他煙伴笑道,
 
「咩心事呀?其實佢係咪無面見我地?怕俾我地笑佢呀。」
 
「無錯呀,始終上次單野到依家我地都仲歷歷在目。」
 
「又或者可能同依家呢條女又有感情問題呢?」
 
「都有可能呀,佢條女咁正,仲要做保險喎,大把有錢佬出價想食想上啦,我有錢都想啦。」
 
肥基不屑地喊道,
 
「屌你老母,你講乜撚野呀,阿穎只係撞返佢之前條女.....」
 
肥基果然把所有事情訴說出來,可是怪不了他,他是為了維護我才把這些事公諸於世,世上總有些人是口直心快,而且很容易便把秘密說了出來,至少像肥基這類人是無心害人。
 
大概,他絕對是無心說我的是非,只不過到了是非人中便成了他們的八卦。
 
肥基打開了他們的話匣,像這樣「勁爆」的消息激起他們的熱烈討論;
 
不過現在覺得這些人很可愛,他們圍在一起高聲談及別人的是非,可是內心卻以為自己壓低了嗓子,外面的人是聽不到的。
 
「下?條有錢女真係揾返阿穎?仲送上門食埋呀?嘩,條友醒喎!發達啦佢,搞大條女個肚就真係嫁入豪門啦。」
 
「我就覺得佢會俾人玩啦,屌!條女咁撚有心機,屋企大把錢啦,點會無啦啦返去揾返阿穎?貪佢靚仔?貪佢窮呀?貪佢夠單純咩?」
 
「岩呀,睇死條女一定係玩佢啦!」
 
「頂你啦,講啲野聽到都覺得酸呀。講真,玩佢咩?你地唔係諗到阿穎咁有價值呀?」
 
「咪就係,不過呢條友仔真係有啲辦法,保險妹又溝到,有錢女又溝到,一定有佢啲心計嘅。」
 
肥基嘆了一口氣,
 
「我唔驚佢有心計識算人,唔驚佢俾人玩,因為俾人玩證明咗佢仲係善良!就算佢識算人都好,至少佢知道人地諗咩,自己諗咩?反而係驚佢不知不覺間玩緊兩個女人嘅感情,玩到無咗自己,只係為名為利為自己而追逐,就算真係入到豪門又點,真係快樂咩?」
 
Ada無奈地回答,
 
「但偏偏係呢啲人先做到有錢人。」
 
其他煙伴興高采烈地說道,
 
「屌,ON9!點會唔會俾人玩?」
 
「咁你答唔答得出個玩嘅價值係邊先?屌,唔好酸人啦。」
 
「喂,如果係咁,我地洗唔洗依家巴結定呢條友?將來有佢睇住,條路點都行得好啲呀。」
 
「有錢仲識人咩?我有錢都唔想話識你啦。」
 
「萬一佢真係同個有錢女結婚,條友就正啦,一邊有個有錢有樣嘅老婆,再攞個老婆啲錢養個保險妹,真係人生贏家。」
 
「我就話如果係咁嘅,佢就真係一個賤男。」
 
「你賤得起咩?人地玩起雙飛都得啦,你睇AV起雙飛囉。」
 
「岩呀,有錢就係任性嫁啦!唔好唔抵得人啦,扮咩清高呀,因為你無得庸俗。」
 
「挑,你覺得有錢女個老豆會俾個女嫁俾佢?」
 
「搞大個肚咪得囉,到時佢唔鍾意個女婿,但唔會討厭自己個外孫掛。」
 
「搞得大至得嫁!分分鐘個肚都唔係佢啦,條女有前科嫁。」
 
「講真呀,嫁到入豪門,我做便宜老豆都制呀,至少有著數!就算個老豆唔俾個女同佢一齊呀,都一定有啲著數俾啦,唔驚個女跟仔走咩,佢無面嫁。」
 
「屌,我就唔係咁啦。」
 
「扮咩看透呀你,酸就酸啦。」
 
聽吧!這就是在香港,你有財力和沒有財力的分別。
 
原來......有財力真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諒,就算事情還未成真,至少那班人不敢再瞧不起你。
 
在眾人的討論聲中,我在他們身後的暗角仰天暗笑,然後再淌下一滴眼淚。
 
我希望我做錯了,但現實告訴我,我錯得是對的。
 
我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珠,堆出笑臉裝作對一切懵然不知,走過去一眾煙伴面前說了聲「Hi」後,他們果然虛情假意的回應,連剛才對我冷嘲熱諷的人也變得熱情起來,可見人性和立場都是搖擺不定和虛假,他們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就算說中他們的心事,他們還是會反駁,甚至不停用一些沒有立場只是反對的字眼來掩飾內心的尷尬,那怕已經詞窮,他們還是依舊。
 
香港人或者世界的人就是如此,口中說否定,內心用上投機的心態,然後在有利的情況下轉換陣營,再站在一個假道德高地上繼續指控他人。
 
這是他們的堅持,因為假道德高地就像信仰,心態上和耶教的人是同出一轍,他們堅信心中的十字架,再把自己的十字架落地其他人身上,拒絕的人就是邪惡,不能大愛的就是魔鬼,只要信仰一旦被推倒,人便會崩潰,然後發瘋地咒罵說出真相的人,再找其他所謂神存在過的證據來反駁,千百年來還是如此。
 
「阿穎,我返上去啦!你仲食唔食煙?」
 
肥基對我打了一眼色,這個眼色的背後意思是叫我迴避一下,肥基還以為我對煙伴們的閒言閒語是一無所知,但在這個情況下我認為裝作一無所知比較幸福。
 
因為我寧願真的一無所知
 
「好呀。」
 
肥基撘著我的肩膊率先對我道歉,
 
「sorry呀,正話唔小心講咗你啲野俾班友知。」
 
我裝作訝異地笑問,
 
「哈,一定話我花心啦。」
 
肥基嘆了一聲,然後苦笑說道,
 
「人係好現實嘅,不過班友把口有幾臭你都知嫁啦。」
 
我還是假裝一無所知,
 
「係咩?唔係呀,我覺得佢地幾好。」
 
肥基無言以對,然後扯開別的話題,
 
「係呢,你女朋友今日七點?同佢個女同事?」
 
「係呀。」
 
「喂,個女同事正唔正?叫咩名?介紹下呀?」
 
「我唔知,因為我唔識佢啲同事呀,不過我諗你可以主動過去認識佢嘅。」
 
肥基一副色狼相地沉思了一陣,當我們回到店鋪後,肥基再把我拉進了廚房問道,
 
「喂,但講真啦,你同你條女打算點呀?無可能一直咁樣一拖二?你總要揀一個。」
 
二選一這回事從來都是世紀難題,那一刻我不知道日後的選擇是怎樣,但我寧願維持現狀,甚至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可是我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而且我的內心深處,好像為了得到這一種毫不實在的虛榮而自豪。
 
想著想著,我的嘴角不其然的微微上揚,肥基見狀說道,
 
「我知道從來愛情同麵包真係好難選擇,女人如是男人如是,如果我作為你嘅兄弟,我會同你講,保險妹會合適你,因為同佢一齊,你仲會係你自己!」
 
「做咩?你怕Selina玩我?」
 
「點會怕佢玩你呀,依家嘅佢點會玩到你,更何況我地呢啲窮人有咩俾人玩嘅價值呀?」
肥基的說話好像別有用意,好像洞悉了我的內心,嚴格而言,他比我更清楚自己的想法。
 
他再補上一句,
 
「同有錢女一齊,無錯,你會由基層搖身一變成為中層甚至爬得更高,但利益當前你就會無咗自己。」
 
可是,我討厭那個對所有事情口中說無所謂,實際上是無能為力的自己。
 
「哈,就保持真我又如何?結果咪就係咁,想出人頭地想做老闆嘅,靠手藝唔係無可能,係難啲囉!你應該明白我嘅意思。」
 
肥基的眼神有點慚愧的點頭,
 
「位置唔同,想法都會唔一樣。」
 
「先小人後君子嘅野,我明嘅。」
 
「阿穎,我原本嘅意思其實唔係咁,只係老闆聽完我提議,就加咗好多佢自己嘅說話落去咋。」
 
「算啦,佢點講都好,我無咩所謂!咁的確我係無錢,佢真係無理由俾機會我join埋一份。」
 
「但你有嘅係手藝,我教你嘅你都學識曬!唔好貶低自己。」
 
「你知你老闆即係你朋友係一個點樣嘅人嫁啦!佢講得無錯,有錢真係可以買起好多野,更何況係一門手藝?請個人有幾難?不過我唔覺得佢有問題,啲人唔鍾意佢係因為佢好仆街,呢種仆街只要你有錢,佢叫你契哥都仲得,但偏偏呢啲人比起班偽君子更加真誠。」
 
語末有一位同事走了進來打斷了我們的話柄,再對我說,
 
「你嘅貴賓到咗啦。」
 
我從廚房探頭出去,Nana二話不說對我微笑揮手,然後肥基滿心期待在廚房說,
 
「唔好再講啲傷感情嘅話題,我地出去望下有無靚女?」
 
肥基對Nana揮手示好後,我們再把視線轉移到她的同事身上,不知道是Nana太美顯得她的同事有點平凡,可是肥基對她的同事滿懷興趣,於是拉了我出去說一起招待貴賓。
 
Nana害羞地問道,
 
「會唔會阻住你地做野?」
 
我搖了搖頭,肥基在另一邊展開了攻勢,而Nana的同事只是和我說了一聲你好後,便沉醉在肥基180的身高和俊美不羈的外型,看起來Nana的同事十分受落,更在短短的對話期間交換了電話,肥基更成功邀約她的同事下班去把酒談歡。
 
我總是覺得,今晚過後肥基每個月需要供一份保險。
 
接著問了她們想吃甚麼後,我和肥基開始各自各忙,他走進廚房開始煮著晚餐,我一邊在樓面下單,一邊跑到水吧沖泡一些簡單的飲料,然而我留意到Nana的同事和Nana聊天的時候,眼神總會偷望著我,好像她們的話題是聊起了我。
 
於是我假裝走到門外派籌,再躲進一個較隱蔽的位置,剛好偷聽她們的悄悄話。
 
「講真呀,你呢個男朋友係幾靚仔,但真係得個樣,條件無邊個咁好!難怪你媽咪......」
 
「唔好提嗰個人得唔得?」
 
「但佢公事上幫你頂咗嗰條友喎,如果唔係佢跟埋去,嗰餐飯你俾個客食咗啦,嗰個客叫埋佢班下屬係咁灌你飲酒,嗰晚我擋都擋唔切。」
 
「喂,唔好再講得唔得?仲要喺呢度講?」
 
「但聽講你見完客之後,佢約咗你去飲野仲話送你返去喎,跟住聽講今日就送花上去你屋企俾你喎。」
 
「我唔會再信呢個男人係真心,而且我都無同佢飲野,仲有呀佢今朝揾人送花搞到我阿媽更加變本加厲,煩咗我成朝呀,所以我一起身就出咗去。」
 
「你阿媽就唔洗講啦,擺明賣囡,我諗如果佢後生幾十年呀,衝去溝你以前條仔。」
 
「哈,我諗都會。」
 
「係喎?咁跟住你地去邊呀?爆房,哈哈。」
 
「痴線!見過鬼仲唔怕黑,你唔係唔知佢以前點樣對我?」
 
「緊係知啦,不過男人需求大,你需求細嘛。」
 
「總之我就覺得佢係唔尊重我囉,話我滿足唔到佢,佢就出雞食女,咁都有得賴?仲有分手嗰陣仲做得唔夠絕咩?」
 
「雖然叫同事,但我地識咗咁多年,佢絕係絕咗啲,但我睇得佢應該好後悔喎,成日借啲意問我關於你嘅野。不過,你地真係無下場?」
 
「佢話去飲野,我同佢飲咗杯咖啡咋。」
 
「咖啡?」
 
「去Cafe呀!當多謝佢同埋解酒囉。。」
 
「咁佢都有送你返屋企?無車震咩?」
 
「低能!佢有送我返屋企,送到我樓下嘅時候,無啦啦俾佢錫咗一啖囉,嚇到我即刻話佢然後落車。」
 
「有無同你男朋友講?」
 
「緊係無啦,係你死都要喺度問,我至答你咋。」
 
「哦,你死啦!你呃你條仔。」
 
「有邊個人真係可以做到坦誠呀?每個人都有啲秘密,總會有啲唔想講嘅黑歷史嫁啦。」
 
「放心放心,唔見你男朋友!佢唔會知道啦,應該依家忙緊啦。」
 
「總之我就好後悔識咗嗰條友,只係逼不得已至要對住佢。」
 
「喂,唔係啦!不如試下同依家個男朋友一齊,但就拖住嗰條友!有著數喎。」
 
「你去死啦!」
 
聽著她們的對答,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然而有些事情還真的不要知曉比較好一點,原來每個人總會把某些秘密起來,包括Nana在內,沒有任何人可以做得出坦誠這兩個字。
 
但知曉秘密後並沒有任何黯然神傷,好像已經習慣了人與人之間的角力,更何況我沒有責怪Nana的資格,畢竟Nana只不過被前任偷吻了一啖而已,比起我直接和前任做了愛顯得雞毛蒜皮。
 
偷聽了Nana和同事的悄悄話後,我回去了本來的工作崗位,望著笑意盈盈的Nana,內心有一股內疚在翻湧著,而內疚的感覺剛好填滿了內心的空洞,教我難受非常,再望著震動了一下的手機,是Selina發給我的一道whatsapp;
 
「BB,我正話一個人喺尖沙咀行完街呀,好攰好悶呀!依家返屋企啦,你放工得閒先揾我啦,我唔想阻住你,不過唔知你幾時會得閒再上我度陪我呢?嘿。」
 
「揾日啦!做野先。」
 
一邊掩著所餘無幾的良知,另一邊任由良知的責備下回覆了這道Whatsapp,然後換來我的鼻頭一酸。
 
後悔?選擇了就不能回頭,禁果已經吃掉,財力和權力已經近在眼前。
 
然後望見Nana和她的同事拿起了手袋,再望著餐廳的掛鐘,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十點。
 
肥基見狀從廚房跑了出來,對樓面說今天提早Last Order,然後望了我一眼喊道,
 
「阿穎你今日早啲收工,我轉頭都走去飲野,你換定衫先。」
 
「Okay。」
 
肥基這句話惹來其他同事不滿地瞪著我,可是由於這是半個老闆的命令,他們只好敢怒不敢言。
 
看到了吧?這麼細微的權力已經教人折服,更何況是連人心都可以收買的財力?
 
那一刻,我只好默然點頭,麻醉內心在湧溢的內疚和良知的責備。
 
「傻佬,今日係咪好攰?」
 
話音剛落,Nana在她的同事面前整理著我的頭髮,輕輕撫著我的臉頰,在場的同事見狀把視線移開。
 
「唔攰呀,係呢,轉頭去邊呀?」
 
「今晚全晚都陪你,好唔好?」
 
「下?你唔怕你媽咪?」
 
「我同阿媽講咗話同Natalie返大陸按腳,今晚唔返去訓。」
 
現在才知道她的同事叫Natalie。
 
肥基換了衫後便跑了出來和我們走進了升降機;
 
「走得走得,阿穎同埋你女朋友一唔一齊去飲野。」
 
Natalie微笑說道,
 
「人地轉頭一齊返屋企訓覺。」
 
肥基風趣笑道,
 
「咁唔阻你地啦!聽日要請假記得whatsapp我,今晚唔好打俾我,知唔知?」
 
Natalie問道,
 
「點解唔打得俾你?」
 
「因為唔可以俾人打擾我地飲酒囉。」
 
「咦。」
 
我和Nana在升降機裡聽見後,不禁無奈地翻了白眼,升降機到達地面後,Natalie和肥基二人對我們說聲再見後,便來了一個箭步衝上了的士,看來他們二人確實很大需求,只是他們的需求各有不用,但他們可以從中各取所需。
 
我和Nana在街頭步上踱步,明明難得在自由沒有人監管的情況下靜靜地拍拖,但走的每一步卻有點膽戰心驚;
 
畢竟Selina這個女生絕不簡單,除非她真的傻了,否則我害怕她口中說回家,然後讓我放下戒心,再來一場街頭的巧遇。
 
Nana望著Sogo的門外,我們不其然想起當初告白時的心動,再沿著直路向前行便是初見的那條街道。
 
可是伴隨著心動,隨之而來是無盡的罪惡感,揮之不去的罪惡感讓我明暸,就算吃下了禁果並不代表忘卻了良知這回事。
 
Nana的溫柔就像我內心的良知,而Selina就像一頭不停在誘惑我的魔鬼,我接受了魔鬼的誘惑,從此以後害怕面對良知這回事,但該死的是良知會不停地呼喚著我,溫柔地待我,讓我因為良知而倍感罪疚。
 
我們一路走著,往事便從腦海浮現起來,彷彿回到了2月14日那個冷風澟澟的晚上,獨個人走在街頭,感受著一個人的淒冷,然後意外地得到一刻的溫柔,是意外的慰問,同時是兩個人在相濡以沫,卻在那一刻起發現自己不甘寂寞,然後發現內心有一個破洞,萌起了貪念,再開始漫無目的追求被填滿的感覺,接著開始過度地追求,為了得到至高無上的力量,我選擇了吃下了魔鬼給予的禁果,然而卻貪心地奢望伴隨著良心走下去。
 
「傻佬。」
 
「嗯?」
 
Nana望著我微微一笑,然後把我擁入懷中,再把我看待成一位小孩輕撫著我的頭,並在我耳邊笑道,
 
「我只係想好咁攬住你,就好似當日咁。」
 
我擁抱著Nana就像擁抱著自己的良知,而凝在眼眶的淚水徐徐地落下,再暗地裡說了一聲對不起。
 
那一個擁抱,就像良知的擁抱,期望把我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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