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知,被取代嘅人,會係邊三個?」阿信苦思良久,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若那三個人和他沒有太大關聯,甚至是一些罪有應得的人,他的良心會比較好過。
 
人就是這樣,即使事情本身是有違常理,只要自己是得益者,那麼甚麼道德倫常,也可以拋諸腦後,或許,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如果你真係想生存,我諗,你唔知係咩人會好啲。」美女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阿信知道,這美女不是隨口亂說的。
 
「我……我想知。」阿信最終還是決定問出答案,他不能就這樣讓三個人消失於世界上,大概,他是在想,他會是世界上,唯一能夠為那三人弔祭的人吧。
 
人,真是偽善得很。
但是,阿信這樣的舉動,正正是人性某部份的寫照。




 
「既然你要知,我就同你講啦。嗰三個人,分別係你嘅父母,同埋你嘅前女友。哈哈哈哈!」美女開懷地笑著,和臉如死灰的阿信相映成趣。
 
「你……你……點解要咁做呀?你唔想放過我就算,點解要畀個假希望我,點解呀?」阿信忍不住大聲咆哮,他再次崩潰了,這根本不是甚麼選擇,根本不是甚麼希望,這只是一個推他去死亡深淵的選項罷了。
 
「咩假希望?如果你真係決定嗰三個人去代替你,我一定會放過你。依家係你揀唔落手咋,唔怪得我㗎。」
 
「嗰三個人,係我最重要嘅人……你……你根本係知道,我唔會咁做……」
 
「我講過啦,所有嘢都有代價。要怪,就怪你自己,明知有代價都要去做。不過,見你咁傷心,我講多個事實畀你知,以往同你有同樣遭遇嘅人入面,真係有人選擇以三個人去代替自己,然後繼續生存。嚟啦,只係一句說話,你就唔駛再咁辛苦啦。」美女再一次遊說阿信。




 
「我……我……我做唔到!我做唔到呀!嗚嗚……」
 
美女輕輕抬起了阿信的頭,溫柔地說。
 
「做唔到就要消失㗎啦,仲有一分鐘就到十二點,你真係決定要自己消失?其實我都幾鍾意你㗎,不如你揀要其他三個人消失啦,好無?」
 
但阿信沒有回答,他只是一直哭,一直後悔。
後悔自己的愚蠢、後悔自己沒有堅持、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就在他生命消散的最後十秒,寺廟外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聲,雨勢變得更大,彷彿在為阿信送上前往黃泉的安魂曲一樣。
 
當時針、分針和秒針都停在12這個數字上時。
阿信的身體迅速分解成血紅色的液體,然後,落在地上的那張紅色卡紙,瞬間把所有血紅色液體吸收。
 
吸收完畢後,卡紙上僅餘的一個小白點都被填滿,然後慢慢發出淡淡的紅光。
那美女走到卡紙旁,優雅地彎腰把卡紙撿起來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從身上變出了一本卡片簿,珍而重之地把剛剛拾起來的卡紙放到簿內的最後一頁。
卡片簿發出一陣耀目的紅光後,那美女連同她的卡片簿,一併消失了。
 
「阿信,你返嚟啦,快啲入嚟坐啦。阿媽,阿信返咗嚟啦,快多雙筷啦。」父親高興地迎接突然造訪的「阿信」。
 
「阿仔,你呢排好似精神咗喎,做嘢嗰邊無咁忙啦?」母親關心地問。
 




「係呀,無咁忙啦。係喎,我下個月有假,不如我哋一齊去旅行囉?」「阿信」笑說,露出了一個以往從沒有展露過的笑容。
 
「好,好呀!阿爸,聽唔聽到呀?阿仔話帶我哋去旅行呀!」母親高興得哭了出來。
 
「聽到啦,我又唔係聾嘅。」父親雖然沒有母親那般激動,但看得出他也十分高興。
 
三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渡過了這「愉快」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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