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st forward到06:40,距離航班開出仲有十五分鐘,屏幕上顯示” last call”,並無任何delay。

雖然我地已經去到差不多最前,但前面仲有幾個人等緊過安檢。去到呢刻,我已經冇任何感覺,都係將命運交返比個天幫我地決定。

我如常地拎出電腦同其他電子產品,佢地做野好慢吞吞,我地已經講明只有幾分鐘剩,但都係搞左一輪先比我地過。

而Marc就早我地三十秒度,連一句Bye都冇講就直沖閘口。都啱既,去到呢啲關頭就梗係顧返自己先。

最壞既情況都仲未出現,個閘口係成個機場入面最遠既一個,即使本身面積好細,但我諗我從來未試過跑得咁快。



Nick拉起我手,捉住我跑過去閘口,可能係因為冇食野既關係,我上氣不接下氣,但我覺得,只要趕到班機,就咩都值得。

終於用盡剩餘既力氣跑到去閘口,但見到Marc仲企左喺櫃檯同地勤講緊野,就心知不妙。

我地都未真正行到去,Marc已經垂頭喪氣咁行走左,已經知道個結果。

我地望一望玻璃窗外,大大個印住Ryanair Logo既飛機仲喺度,冇起飛既跡象,我地不抱任何期望,問地勤職員係咪已經冇可能上機,佢地勉強地擠出一副同情既樣子,話唔好意思,機長已經宣佈要關閉閘口。

只係一道玻璃窗既距離,就將我地同嗰架航班隔絕。



嗰次係我人生第一次趕唔到飛機。
×
知道無法上機後,我地要趕返去check-in櫃檯拎返已寄艙既行李。我拖着個篋,搵左張凳坐低。

呢個機場真係好好似一個廢墟,只有冷冰冰既硬座位同幾間小餐廳。

由四個小時前就折騰到依家,點知個結果都係不如人意。

或者係餓得濟,我坐喺張凳度進入發呆狀態,然後,眼淚開始慢慢流過我臉龐。



我從來都唔係一個脆弱既人,我好怕見到自己喊,但更加怕人地見到我喊。

Nick本身企左喺隔離整理返下佢既行李,但回頭見到我竟然喊緊,佢即刻喺背囊入面拎張紙巾出黎,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佢既紙巾後,就雙手掩面咁啜泣起黎。Nick並無用「你唔好喊啦」呢種老掉牙既方式安慰我。可能佢都知,當喊緊既人聽到呢句,就只會喊得更厲害,只起到反作用。


「我都知你辛苦喇,喊出黎會舒服啲。」佢摸一摸我頭,就好似安慰緊一個小朋友咁。


「Sorry…….比你見到我喊…..我都唔知我喊乜,上唔到機姐,有幾閒…呀可… 」口就咁講,但我仍然無法停止。


「都唔係第一次啦,喺香港機場見到你嗰陣,你好似都喊緊。」




「我嗰陣都冇喊到,係打喊路打到流眼水姐…」我繼續反駁。


「點都好啦,你喺我面前喊得,即係代表你相信我啦,我應該覺得開心添。」


「你去死啦…..呢啲時候仲要將自己既快樂建築喺我既痛苦上。」


簡單既幾句,就令我冷靜落黎,我果然好好氹,或者係只有佢氹到我。

×

離我地不遠有個flight information既櫃位,所以我收拾心情後就決定用行動黎解決問題,而唔係用眼淚。



我地問下一班飛Warsaw既機係幾點,因為儘量唔想耽誤我地既行程太耐,得到既答案,竟然係兩日後。

我都以為我聽錯,就再問多次,W-A-R-S-A-W喎。

答案都係一樣,佢話無論邊間航空公司,去Warsaw既機呢兩日都爆滿曬,我不服氣地用Skyscanner搜尋左一次,都淨係搵到啲亂七八糟,要轉機轉兩次,而且價格驚人既機票。

沒有最絕望,只有更絕望。

雖然我就係一個冇計畫既人,但對於Nick黎講,當佢計畫好既一切突然被打亂時,佢都有思緒混亂既時候。

由於個機場實在太低級,WiFi只可以連接二十分鐘,之後就要揀plan比錢。

我啱啱喺由用Skyscanner開始,已經過左一段時間,亦都被自動disconnected,所以只能用Nick既手機去嘗試搵下我地有咩option。



Marc喺我地面前再次出現,睇黎佢都係拎完行李然後過黎information櫃位。

我地同佢解釋依家既情況,大家都係煩惱緊究竟可以點離開呢個鬼地方,既然喺機場都只能白等,就決定搭返我地黎既時候嗰一架Shuttle,返翻去Brussels車站。

好彩返到車站時,嗰度有免費WiFi,喺GoEuro既提議下,嗰日只有全程長達接近二十個鐘,要經過Berlin轉車既一架超級長途巴士可供選擇。

見到呢啲超越我地想像範圍既Option,覺得根本唔係辦法,到我地去到嗰陣,靈魂都應該出竅左。

令我地驚訝既係,Marc居然選擇左要去搭嗰架巴士。

佢同我地講佢辛苦工作左好耐先拎到呢次假,如果等到兩日後先飛,根本同冇左個假期冇分別,起碼搭呢班車,佢仲可以勉強趕得切聽日早上到Warsaw,就不至於浪費呢次難得既假期,語氣充滿著無奈同心酸,

佢走既時候,輕輕地用一句道別:「Good luck to both of you. 」

我差啲想講:「Enjoy your journey.」,但二十個鐘既車程,好難有人會enjoy到,講出黎只有諷刺既意味。



「Wish you have a safe journey.」 我只吐出呢一句。

我望著佢落寞既背影,諗起佢啱啱同我講離開自己屋企,去鄰國努力工作換到既一次假期,就咁被摧毀左一半。

生活喺香港,多數人都成日幻想歐洲係一個無憂無慮既國度,咩工時短,福利高諸如此類。

其實概括啲講,都係你睇我好,我睇你好。

就好似外國人黎旅行時會覺得香港五光十色,生活多姿多彩,但佢地又點會明,喺呢個擠逼得透不過氣既城市,我地有幾多人要為最基本既公義而付上代價。

×

一連串既事件,都令我地無法順利準時去到波蘭。

雖然Hostel既錢無法Refund,但因為嗰度物價非常低,住宿都係人均少於一百港幣一晚,所以都不算太心痛。

我地選擇將行程推遲,搭兩日後同一時間既機,不過當然學識要醒目啲,提早前一晚就直接去機場過夜。

可惜Brussels實在冇任何野值得我地留戀,要我喺度留多兩日,誇張啲講句應該會係一種折磨。

靈機一觸,Nick醒起有朋友提議過佢去布魯日(Bruges),一個離Brussels唔遠,搭火車都只需要一個鐘既城市。

我嗰陣連Bruges呢個名都冇聽過,但只要可以離開Brussels,我真係去邊都冇所謂。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估唔到因為一次不幸既錯失,令到我對比利時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