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下的狂章 (連載中): 第十三章-【兩馬】

第十三章-【兩馬】

半路半趕的走到離玄岳門約三四里，尚希和仇大小姐途中毫無竭息時間，馬不停蹄地趕路，從玄岳門的大山路走了四里多後，已經差不多到達山腰，此時所走之路已非寬敞筆直的大路，而是蜿蜒曲折，凹凸不平的羊腸小徑，路闊最多也只能容得下兩人並肩慢行。

走了大概一更，尚希見大小姐開始有點吃力，喘息聲不斷，汗濕了的烏麗的秀髮已貼在暈紅臉頰上，增添了幾分嬌柔可愛。又回頭再細看有沒有武當弟子追到，一瞥下發覺玄岳門已遠在山頂的一角，並確定沒有腳步聲出現在附近後，決定在前面一個小亭稍稍休息。

尚希不敢擅自輕扶大小姐的纖手，現在與山上驚險逃難不同，當時須要把握時機助大小姐逃山，所以迫不得已要捉起大小姐的手。現在比之那時已不同，尚希自覺仍須遵守男女有別之分，尊師重道之理，只在大小姐身旁保護著，不打算坐下。

仇思思經過了一頓舟車勞頓，身體雖疲，但心卻是一點也不低落。縱眼望去，才發覺了原來武當山下風光是如此明媚，柳枝輕擺，綠草如茵，流水潺潺，秋風柔柔吹送，吹得心生舒暢，心嚮神往。轉頭卻瞧到尚哥哥無意坐下，仍在拍拍灰鞋沾上的泥濘。仇思思雖則有點倦意，但仍活潑精靈地向尚希說到：「謝謝你啊尚哥哥。」





尚希抬頭，瞧到仇大小姐的笑容，柔情暖意立時上到心頭，搔著頭道：「不敢當，仇大小姐一切安好便妥了。」

仇思思嫣然一笑，回頭再看看武當山周邊寬闊宏偉的山色，良久後便說：「這裡山色壯麗，此處正好是雲霧所繞，實在好比仙境。」

尚希也繞視了周邊的境色。剛才無暇欣賞山景，現在一瞧，更是如墜入夢境，心曠神怡，神魂俱醉。不禁點頭道：「確是，確是。難怪又稱仙室山。古人來此求道，修道，三丰叔叔更在此山創下武當派，也是有理可知的。」

仇思思娓娓道：「若然生母在此便好。」

尚希聽到，欲言安慰：「不要緊，若師母得知大小姐已長得亭亭玉立，更是月貌花容、活潑動人，定必心生安慰。」說著的時候，心想：「糟糕！直接評指大小姐的容貌似乎不合禮數，雖則言辭中沒有批評之意，但終究不太妥吧！」
仇思思聽到，果然立刻轉身，右手輕輕的掩著臉，不直視尚希。看到如此，尚希面容露出尷尬神色，心道：「你看你尚希，整天說話不對調！道歉？但我又沒做錯事。不道歉？若大小姐真的不高興怎麼辦好呢。」尚希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仇思思背著尚希，原來早已臉紅了，才用右手掩面，免得尚希看到自己的羞態。仇思思一生在宮中，人見人敬，從不敢有人在她面前說出這般真誠的讚美。終究是位未到十九歲的女生，聽到讚美之言總是會心花怒放，所以此刻仇思思更是忘卻了疲倦，說：「繼續走吧。」

尚希不敢抗命，低頭道：「是的仇大小姐。」

終於走到了山腳的一個小村落，在驛站打算以馬代步。驛站的兩位老夫婦常受到武當派的恩惠，更曾數次上山見過仇一綻大師和仇大小姐，故惠贈了兩俊馬予兩位。尚仇二人言謝後，便打算走去大城市中打探仇掌門的消息。

黃昏景色醉人心神，更有落寞之感。

仇思思從小便在武當出長大生活，從未下過山，故此心裡甚是著躍。眼睛骨碌碌的到處觀看，有時看到些有趣的，更是個自兒的哇了一聲。活潑好動的仇思思，騎在一匹剛成年的紅馬上，時不時低頭的向馬兒笑言嬉玩，這時察看了身旁一言不發的尚希，不禁停下了心中的玩味，細意偷看著他。





黃昏的金光斜照著尚希英氣的臉龐，但也照出了他內心的孤寂難受。尚希初離山，更與摯友卓彥生道別，張叔叔離世，仇掌門瘋逃武當派，自己更成為武當派的叛徒，被武當捨棄，心中許多鬱結擾攘心頭，氣宇不凡的臉上徒添了鬱苦之意。

仇思思猜到尚希為人正直不阿，義深情重，對師門和朋友都是情深一往，對自己也是甚為尊敬，答允過的說話都必然捨命完成。知道尚希自身也背負了許多壓力，故拉近了小紅馬和尚希的灰馬的距離，並肩而行，輕輕道：「尚哥哥，你也是第一次下山嗎？」

尚希側頭看著明眸善睐的仇大小姐，揮去了心中的煩悶，點頭道：「嗯，是的。但我好像是山腳下被一戶人家所遺棄，所以也說得上曾到過這裡吧，哈哈。」尚希的笑聲感染了並肩同騎的仇思思，使她也不住「噗」的笑了一聲。

「被人遺棄也說得這麼大方不怕羞！」仇思思抿嘴笑道。

尚希微笑搖搖頭道：「我若不被遺棄，便不能被張叔叔所收養；若不被張叔叔收養，我便當不了武當弟子；若當不了武當弟子，便不會遇到恩師，好友，以及仇大小姐你了。」
仇思思聽著尚希真摯的說話，一邊點頭。當說到自己時，心中一怔，甜意泛上了心頭，頓時頰暈雙紅，便低一低頭，嗯聲答道。

尚希對仇大小姐的嬌羞不以為然，忽然問起一件事：「我和嵐嘉典交手時，幸得大小姐機靈，飛刀救助，否則我也必定死於他手。但仇大小姐當時為何有刀在身？」

仇思思雙目突然滾大，把手伸到去袍裡腰束，提了兩柄小寶刀出來。說到：「這總共有三把的。」尚希疑惑地問：「三把？」





仇思思答：「是的尚哥哥，都是由我出生那年，我爹爹命人所打造的。一把是我娘的，就是當時飛向嵐嘉典的那柄飛刀。」
尚希想起了，默默地點點了頭。

「另外兩把寶刀則在我這裡。一把是我的，一把是爹爹的。」說著的時候，仇思思眼裡流露出思念之意，鼻子也索了一索。

尚希眼在眼裡，心生憐惜之意，此刻轉頭望前，穩重氣豪地道：「你娘的那柄，我早晚替你和爹給取回來。」

仇思思聽了，情意深摯地望著尚希，心中好生感激，知道尚希的意思，笑著地點頭。

一路上，兩人不斷交談說笑，身邊的路人不認識的以為是一對小情侶，認識的紛紛送上了一點小食和花枝給武當二人，以答謝武當派一直對他們的照顧。慢慢地，傍晚已臨，二人看到了前面有座大城市，大城門上面大大的字寫著「襄陽城」，欲在裡面找間客店住上一晚，明日何去何從，再行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