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信趁此時機, 從斜刺裡欺近海量道人, 海量道人見陳宏信逼近, 便廻劍刺出, 豈料陳宏信向旁一移, 旋即一劍刺穿他的腳背, 海量道人料不到他有此一着, 曲起右腳, 抱住原地彈跳, 痛得他哇哇大叫, 眼淚直流。

陳宏信一掌打出, 打在海量道人的右肩上, 海量道人登時仰天而倒, 此刻誰勝誰負, 實在明顯不過。  陳宏信後退三步, 向海量道人抱拳道:「承讓了。」

這時丐幫人眾和臨時招募來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向海量道人指指點點, 想也知道他們正在數說海量道人的不濟, 過了半盞茶時間, 海量道人才好容易爬起身來, 以劍支地, 面色好生難看。  陳宏信又向他深深一揖, 以表歉意, 海量道人此次敗陣, 但感面上無光, 也辱沒了泰山派, 更無顏留在此地, 當下不發一言, 推開一群, 逕自離去。

但聽得拍手聲響起, 各人循聲瞧去, 拍手聲卻是來自那四人中的其中一人, 那人冷笑道:「陳少鏢頭真個兒好功夫啊, 難怪敢如此恃勢欺人, 壞人生意。」  陳宏信見他又扯回這件事上, 不禁大感頭疼, 拱手道:「各位但請相信晚生, 敝鏢局和路家鏢局的紛爭, 實屬一場誤會, 陳路兩家一向交好, 望各位一同幫忙勸說勸說, 大事化小, 豈不是好?」
 
陳宏信已說得甚為得體, 豈料那人又是一聲冷笑道:「剛才又說這件事上是你陳家的錯, 如今又說這是一場誤會, 如此反覆無常的小人, 豈可教人相信?」  但見那人踏出一步, 傲然道:「我點蒼派蔣玄秋最恨你這種小人, 來吧, 咱倆來比劃比劃, 瞧瞧你這廝的陳家狂龍劍法是否能勝得過我點蒼的火鳳劍法。」





陳宏信肅然道:「原來是點蒼掌門蔣玄春蔣掌門的親弟, 江湖上有云「點蒼玄春, 火鳳神功, 傲視天下, 誰敢爭鋒」。  晚輩素來仰慕得緊, 只可惜一直緣慳一面, 未能一見, 料不到今兒其親弟竟駕臨敝鏢局, 實教敝鏢局蓬蓽生輝, 今晚就讓晚輩做東, 為蔣前輩準備一頓美酒佳餚, 之後咱倆促膝長談, 把酒談歡, 以聊解晚生仰慕之情。」

正所謂千穿萬穿, 馬屁不穿, 這時蔣玄秋聽得陳宏信的一番吹捧, 登時笑得合不攏嘴, 便想答應陳宏信的招待。  郭天華瞧出不對頭, 便搶着道:「你當點蒼玄秋是甚麼人?  點蒼玄秋出名公正不阿, 豈會受你的小恩小惠所打動, 你便死了這條心吧。」  郭天華為人機靈, 當場便把被吹捧上天的蔣玄秋拉回地面, 至於說他甚麼出名公正不阿云云, 自然是信口胡縐, 絶無其事。

此刻蔣玄秋才從陶醉之中清醒過來, 結結巴巴的道:「姓, 姓陳的, 廢話少說, 我蔣玄秋非為小利而來, 是好漢的, 便於劍底下見真章, 別在這兒說些有的沒的, 拖延時間。」  他此刻所說的, 也並非假話, 他當然不是為了小利而來, 而是為了聞家賞金的大利而來。

蔣玄秋也不等陳宏信接話, 刷的一聲便拔出了腰間長劍, 但見劍身通紅, 散發詭異光芒, 蔣玄秋獰笑道:「聽說你師承峨眉, 但觀乎你剛才和泰山派那老道交手, 卻並未用過一招半式峨眉劍法, 何不也使將出來, 好教老子打過痛快?」

陳宏信見難免一戰, 嘆口氣道:「此事終究是陳家之事, 和峨眉毫不相干, 因此如非必要, 也不敢使用師尊劍技, 陳家的狂龍劍法也算是在江湖上薄有名氣, 前輩若是非得要指教晚輩, 便請賜招, 還望點到即止, 免得傷了和氣。」





蔣玄秋冷笑道:「如此說來, 對你來說現下並非必要之時, 嘿嘿, 你這小輩口氣挺大, 居然敢如此少瞧我點蒼玄秋, 老子今兒就讓你吃吃苦頭, 瞧你使不使出峨眉劍法以自救?」  在說到那「自」字時已是一劍刺出, 攻敵不備, 好在陳宏信絶非庸手, 向後一躍, 飄然避招, 蔣玄秋說了聲好, 長劍在地上一刮, 隨即冒出無數火星, 但聽得「洪」的一聲, 劍身起火, 紅光耀眼, 蔣玄秋劍向前揮, 火舌疾吐, 逕向陳宏信射去。 陳宏信不虞他出此怪招, 倉卒間揮刀砍向火舌, 豈料火舌一碰即散, 星火散落在他的衣衫上, 當即冒火。  蔣玄秋乘着此大好時機, 再次一劍刺出, 有如一條火鳳向前疾衝, 陳宏信衣衫着火, 已是大吃一驚, 目下火劍又至, 實是教他手忙腳亂, 此刻不容他多想, 慌忙運起峨眉無罣功, 豎劍一擋, 但聽得鐺的好大聲響, 兩人各退五步, 竟是勢均力敵。

蔣玄秋怪笑道:「好啊, 你畢竟是使出了峨眉獨門內功了, 怎樣?  我們點蒼派的功夫不弱吧, 來來來, 多使幾招峨眉招數, 好讓世人知道我點蒼功夫毫不遜色於峨眉招式。」  這時陳宏信正忙於拍熄身上火種, 蔣玄秋的話半點也沒有聽進耳裡。

蔣玄秋見陳宏信對己毫不理睬, 不禁愠怒, 挺劍便上, 陳宏信這時已把身上火種撲滅, 見蔣玄秋揮動火劍撲來, 心生害怕, 旋即施展峨眉梅花身法, 離蔣玄秋三尺外不斷游走, 蔣玄秋輕功不及陳宏信, 霎時間竟拿他毫無辦法, 只能追着他跑來跑去, 跑了一會, 便氣喘吁吁, 大汗淋漓。

原來點蒼派的火鳳神功堪稱武林秘典, 內含內功, 輕功, 劍法, 棍棒和拳掌, 包羅萬有, 聽聞數百年以前創派掌門創下了此奇功後, 無敵於當世, 然而此神功傳至第二代至今, 皆無人能練成最高境界, 原因不明。  當今掌門蔣玄春除了最後那招「浴火重生」尚未參透領悟外, 對火鳳神功的其他招式已練得甚為嫻熟, 然而由於最後那招尚未參悟, 功力便及不上少林明月, 丐幫幫主古無語和崑崙掌門尹蒼天, 更別說是江湖四大高手了。

蔣玄春雖在江湖上已是強手, 但其弟蔣玄秋的資質卻是奇差, 蔣玄春早已瞧出這點, 可惜最糟糕的是蔣玄秋竟不自知, 蔣玄春顧念親情, 一直對蔣玄秋傾囊相授, 只是蔣玄秋生性愚笨, 只有劍法練得稍為像樣, 其他領域如輕功則只是學得了皮毛, 可他卻一直對其兄不心存感激, 反倒以為其兄藏技自珍, 無意教授, 怕自己有朝一日奪其掌門之位, 方教自己功夫練不到家。  因此表面上雖仍對其兄唯唯諾諾, 卻一直密謀如何去偷竊神功, 到別處自立門戶。





一日路經京城, 無意間認識了京城聞家的當家聞知, 聽得只要毁了陳家,便可享巨額賞錢, 心中一動, 心想另起爐灶也須得本錢, 且他自以為自己的實力已是當世強手, 只道這事只是輕鬆差事, 當下一口答應。

卻說蔣玄秋此刻已跑了一盞茶時間, 卻竟是追不了陳宏信, 陳宏信此刻已瞧出他的輕功甚為不濟, 登時便有了破敵之法, 當下見蔣玄秋停步喘息, 便一個箭步上前, 挺劍進招。  蔣玄秋見他竟乘自己喘息之間進招, 頓感慌亂, 火劍胡亂揮舞, 腳步踉蹌後退, 全然不成樣子, 總算陳宏信忌憚他的火劍, 不敢在他的正面近身出招, 嚇退他後便即後退重整劍招, 可他並未因此放棄了進攻, 更以快絶輕功繞到蔣玄秋的身後, 向蔣玄秋的背門刺出一劍, 蔣玄秋剛才被他嚇退, 尚未回過神來, 此刻連敵方在自己身後也自不知, 卻是如何能擋招, 眼看這一劍快要刺中, 卻有一把聲音當場提點:「玄秋兄, 小心背後。」

蔣玄秋當即驚醒, 知道陳宏信就在身後, 當即舞火劍護身, 霎時間教陳宏信不敢靠近, 蔣玄秋乘着此刻陳宏信攻勢一窒, 又未及展開身法, 不想放棄此大好時機, 長劍不斷向前劃圈, 竟是使出火鳳劍法的最後殺招「火鳳燎原」, 但見火勢熱熾, 隨着圈轉之勢形成好大的一道火焰漩渦, 直逼陳宏信, 由於火漩之勢強橫, 覆蓋陳宏信前方和左右兩方, 而後方則是一堵石牆, 此刻形格勢禁, 無法施展輕功身法趨避, 面前只有一途 – 硬拼來招。

陳宏信向後退了一步, 揮劍向下一掃, 地上的泥土旋即揚起, 土牆暫擋蔣玄秋的攻勢, 陳宏信當即運起峨眉無罣功, 劍引沙土, 向前直刺, 整個人亦身隨劍起, 鑽向火漩中心, 便如一把泥錐向前鑽刺。  
原來陳宏信早已揉合了陳家狂龍劍法和峨眉劍法兩者劍招之所長, 自創了「翔龍劍法」, 此招便是其中一招劍式, 名為「翔龍破山」, 此招人劍合一, 威力其大, 況且陳宏信出此招時, 先引地上沙土護身, 卻是早已知道土能擋火的道理, 所以即使火漩燒得如何猛烈, 有沙土作護, 火焰火舌皆不能接近。

但見陳宏信隻身鑽入了火漩之中, 發出轟隆巨響, 眾人見兩道黑影倏地彈開, 飛出老遠, 便知此兩人必然受傷不輕。

陳宏信向後飛出, 背門重重撞向土牆, 口中吐了好大一口鮮血, 更俯地而倒, 但他不欲敗於人前, 毁了陳家聲威, 當下左掌轟向地面, 強行反震彈起, 右手扶着土牆, 勉力站定。  反觀蔣玄秋, 頭部撞向地下, 頭破血流, 早已不省人事, 長劍更是段段折斷, 勝負顯而易見。   莊樹泓揮了揮手, 便有好幾名丐幫弟子向蔣玄秋走了過去, 把他抬離現場。

郭天華眉心糾結, 忖道:「這陳家小子連戰兩個強手, 兩戰皆捷, 看來有一定實力, 難怪如此鎮定, 不知聞路兩家進了陳家沒有? 路老爺是否能蒙騙得了聞知?  我且多拖延上一陣子, 好為他們爭取多一分時間。」  正想出來應戰, 卻見三人中的一個年輕小伙子走了出來, 站在陳宏信面前, 郭天華認得他便是剛才提示蔣玄秋小心背面的人, 如今見他出戰, 也不知他實力如何?  但既是有人出陣, 自己的目的主要是拖延時間, 也不用急於求戰, 便站在一旁, 坐山觀虎鬥。





那小伙子向陳宏信拱手道:「在下是諾言莊孫諾言的二子, 名叫孫溢義, 一手孫家疾風劍有六六三十六招, 平素用來對付歹人, 倒是從未失手, 如今陳家如此為非作歹, 看來今兒在孫家疾風劍下, 又要多添一條亡魂了。」  陳宏信正在暗中調息養氣, 那有空閒再理睬他。 孫溢義見他不作回應, 知他受傷甚重, 此刻正好撿這個順手便宜, 當下二話不說, 拔出長劍, 如鷹躍起, 疾風劍便向陳宏信刺去。

陳宏信輕功了得, 雖受重傷, 但還是勉力閃避, 但受傷畢竟太重, 此刻只能避招, 無法出招, 孫溢義瞧出這點, 面露奸容, 更無顧忌, 一把劍使得越來越快, 教陳宏信沒有喘息之機, 心想只要他稍為一慢, 便要死在他的劍下。
 

自那回孫溢義從狗洞逃生後, 便嚇得三魂不見七魄, 他知道諾言莊難逃刧數, 當下一刻也不想留在諾言城, 待清早城門一開, 便衝出城門, 只想逃得越遠越好。

他雖逃得老遠, 但兀自不放心, 心想他的那個倭人師父如此厲害, 當可妥善保護他, 便逕去尋他師父, 好在他師父並未搬離原居之處, 孫溢義一找便着, 那倭人一見孫溢義, 便問孫溢義所托之事辦得如何?  原來當年孫溢義在劍招上輸了給這倭人, 便苦苦哀求他收自己為徒, 那倭人見他死纏爛打, 鬥他不過, 只好收他為徒, 但卻開出條件, 要孫溢義答應為他辦一事, 方肯傳招, 孫溢義根本無心照辦, 但為了學他的扶桑劍法, 只好假意答允。  可這倭人也並不愚笨, 只教了他三成招式, 便趕他出去, 着他好生把事情辦好後, 才把餘下七成教授給他, 孫溢義自學了那三成招式後, 未嘗一敗, 連大哥孫溢仁在劍招上也未能勝他, 當下便自以為自己的劍招已天下無敵, 無須再幫那倭人辦事, 直到諾言莊一戰, 自己先受挫於小月, 後又見明月和他帶來的人武功如此高強, 自己終究難敵, 才知道自己劍術根本未精, 此刻只好回來見他師父, 瞧瞧如何騙他教授自己餘下的七成劍招。

這時見師父問起此事, 便胡謅道:「此事並不好辦, 必須要有足夠資金, 眼下咱們身無分文, 卻是如何辦去?」  那倭人道:「這還不簡單, 我現下便出去殺幾個人, 搶些銀子回來, 那便成了。」 

孫溢義連忙搖手道:「不可如此, 這樣子會驚動官府, 或多或少會對此事有影響, 如此因小失大, 反而不美。」  那倭人沉着臉道:「這又不成, 那也不可, 到底你有沒有心幫我辦事?」  說罷手按劍柄, 便要拔出。  這一下登把孫溢義嚇得幾乎撒尿, 慌張地胡言道:「京城, 對了, 去京城一趟, 那兒是天子腳下, 遍地黃金, 以我們兩人之能, 何愁籌集不了資金?  其時便可進行你所托之事了。」 

那倭人凝視了他好半晌, 終於放鬆了手, 伸出左手大力揑着孫溢義的右肩, 痛得他把剛才好容易忍住的尿射了少許出來, 那倭人陰森森地道:「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我有數百種殺人的方法, 為了我的好徒兒, 我可以挑最精彩的一種給你, 知道不?」  孫溢義那敢說半個不字, 只得點頭如搗蒜。





也算孫溢義走運, 來到京城後便遇上了聞知, 知他是京城三大家族之首, 財雄勢大, 更知他急募人手, 當下便上前巴結, 抬出諾言莊的名頭, 聞知倒沒把孫溢義放在心上, 但對那倭人卻好生好奇, 見他雖是奇裝異服, 披頭散髮, 但精光內斂, 指骨凸起, 雙掌佈滿劍繭, 知他必為高手, 便把對付陳家之事告知, 更叮嚀他們不可提及聞家, 只把這事推說是為路家鏢局出頭, 拔刀相助云云, 更說倘若此事辦得妥當, 十萬両銀當即奉上, 孫溢義盼能快些為那倭人拿些好處, 好讓他以為自己所言非虛, 也不等那倭人發言, 當場便答應了這筆買賣。

他倆跟隨眾人來到陳氏鏢局, 見陳宏信業已敗了海量道人, 而那蔣玄秋身法差勁, 似也奈何他不得, 心想下一場便會由自己或師父出戰, 不若提示一下蔣玄秋, 好等他和陳宏信鬥個兩敗俱傷, 其時自己便可漁人得利, 撿一個大便宜, 豈不是好?  因此出言提場, 教蔣玄秋有所驚覺, 沒料到他竟會使出了火鳳劍法的必殺絶技把陳宏信傷得頗為嚴重, 孫溢義心中竊喜, 見蔣玄秋敗陣, 當即馬上上場, 好落井下石, 乘人之危。
 

孫溢義除了疾風劍法外, 亦通曉百家劍法, 此刻見疾風劍法奈何陳宏信不得, 便連使泰山劍法, 華山劍法, 青城劍法, 崆峒劍法和點蒼劍法對付陳宏信, 這些劍招當然是只得其形而未得其意, 雖說舞得似模似樣, 但威力卻是差天共地了。

二人中的一人在孫溢義使出崆峒劍法時, 發出連連冷笑, 而二人中的另一人, 則是孫溢義的那個倭人師父, 見那人發出冷笑, 瞪了他一眼, 可那人也不甘示弱, 回瞪那倭人, 兩人雙眼四目目光一接, 如有四道電光在兩人雙目中射出, 在兩人之間交接, 激起無數火花, 兩人氣勢驀地狂飆, 雖未正式交鋒, 但戰情竟比陳宏信和孫溢義的比鬥來得更為激烈。

這時郭天華和莊樹泓也感到此二人的氣勢, 二人俱各心中一凜, 他們只道聞知請來的只是各派的第二輩第子, 或尋常騙飯喫的江湖人物, 豈料這剩下二人的氣勢竟是如此強橫, 兩人自忖以自己的實力, 也未必能輕易挫下此二人, 不由得慨嘆江湖之大, 能人之多。

孫溢義和陳宏信不覺鬥了二百餘招, 正確來說, 該是陳宏信已避了二百餘招, 可孫溢義的劍卻仍未傷得他分毫, 孫溢義心底焦躁, 越發急於求勝, 本來陳宏信連戰三場, 倘若孫溢義沉得住氣, 和他鬥上千招開外, 陳宏信內傷嚴重, 氣力不繼, 早晚便要死在他的劍下, 但孫溢義怕那快到手的十萬両銀錢不翼而飛, 師父會因此怪責, 並會狠狠的折磨於他, 甚或取其性命, 故此把心一橫, 使出師父的扶桑劍法, 但見孫溢義倏地雙手握劍, 向前直刺, 卻是扶桑劍法極為平實的一記招式「閃電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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