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樹泓當下如實答道:「古幫主此刻並不在京城, 他行蹤飄忽, 喜歡出現時便自出現, 喜歡消失時便自消失, 誰也找他不著, 你看這樣如何?  少俠便先隨着我丐幫弟子回去總舵, 好讓我幫一盡地主之誼, 至於古幫主那邊, 我幫弟子一發現他的蹤影, 便會設法通知, 讓你倆早日相見, 如此可好?」

莫欺猛搖其頭, 道:「不好, 我怎可獨留陳兄在此間, 面對這場兇險?」  莊樹泓登時大急, 道:「莫少俠, 此間之事自有我和陳鏢頭料理,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麼?」  這時郭天華也上前道:「這位莫少俠, 你還是聽莊長老的話, 隨他離去吧。」  莊樹泓微感詫異, 不曉得為何他會幫己說話, 但轉念一想, 敢情是他怕莫欺在此礙手礙腳, 誤了他滅陳家之事, 但此刻莊樹泓確然希望莫欺抽身此事, 便接口道:「既是龍吟會的郭舵主也如此說, 莫少俠你當可放心, 便隨着我幫離去吧。」

那倭人見眾人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 早已感到不耐煩, 大喝道:「八格也魯, 你們還把我這個老太爺放在眼內麽?」  這一喝蘊含內力, 聲若洪鐘, 登教各人一驚, 莊長老上前拱手道:「瞧尊駕的口音和打扮, 想必是來自倭國的了, 未請教高姓大名?」 那倭人傲然道:「我來自岐阜, 既是來到你們中土地方, 便依你們姓氏, 改為姓田, 你便叫我做田長信吧。」  莊長老笑道:「原來是田兄, 你此來不過是為了對付陳家, 賺取賞銀, 可此事和莫少俠沒半點關係, 即算你殺了他, 也拿不到銀両, 你瞧這樣如何?  對方出多少賞錢, 陳家便付多少, 如此可好?」  陳宏信也覺有理, 拱手道:「莊長老言之有理, 只消你說個數目出來, 我陳家自當奉上, 決不抵賴。」

田長信目露兇光, 橫掃各人, 陳宏信, 郭天華和莊樹泓無不心中一寒, 田長信道:「倘若你之前開出這個條件, 本老太爺還會考慮考慮, 可這個陳宏信今兒當着我面傷了我的徒兒, 卻是饒他不得。」  說罷便向陳宏信踏前一步。

莫欺當即擋在陳宏信的身前, 凜然道:「我親眼見過你的徒兒為非作歹, 他根本不是好人, 總而言之, 今兒誰也不能傷陳兄半根頭毛, 否則, 我定和那人糾纏到底。」  陳宏信聞言, 感動不已, 上前挽着莫欺的臂膀道:「好, 你這個兄弟我是交定的了, 我們兩人一同出戰, 生死與共。」 





田長信雙目通紅, 分明殺意正盛, 反轉野太刀, 刀鋒朝下, 自下而上撩起, 莫欺和陳宏信左右一分, 各自避開。  郭天華和莊樹泓知道田長信劍招厲害, 也向後躍開, 免得無故遭劍氣所傷。 但見劍光一閃, 田長信揮刀斜斬, 卻是向陳宏信攻去, 陳宏信當即橫劍擋招, 可此刻陳宏信已是強弩之末, 即便他內力充盈, 也未必能擋得住這一招, 更何況現在? 但聽得陳宏信大叫一聲, 人和劍分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飛出老遠。

這一下登教莫欺怒不可遏, 暴喝聲中強運靈天罡氣四重功力, 一掌打向田長信背門, 田長信如有後眼, 旋身揮劍, 既快且狠, 莫欺早料到他會回身出招, 弓起右肘, 架開他的劍柄, 左掌暴出, 直攻他的腰際, 眼看莫欺便要得手打中, 可田長信應變奇快, 右腿一起, 重重踹在莫欺的肚子, 直把他踹飛尋丈, 重重的摔落地下。

莊樹泓和一眾丐幫弟子不禁面面相覷, 他們只道田長信只是劍招厲害, 豈料拳腳功夫也是毫不馬虎, 瞧此腳踢得如此快疾剛勁, 足見他的腿功也是厲害無比, 郭天華是用腿名家, 見他此腿出得又快又準, 竟不自覺叫了聲好。

田長信倏忽間連敗兩人, 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 道:「中土人仕, 不堪一擊。」  這一句話登時惹得場中眾人不滿, 丐幫便有好些人道:「你這個倭寇說甚麼來著?」「他們連打了幾場, 你根本就是勝之不武。」「你們倭寇還不是給我大明戚繼光將軍打得落花流水, 你們才是不堪一擊。」 卻見田長信的眼光向眾人一掃, 眾人不知為何心中一寒, 登時噤若寒蟬, 不敢做聲。

郭天華和莊樹泓也對田長信之言憤憤不平, 但郭天華受了路家之托, 此刻若出手對付田長信, 恐破壞路蒙的計劃, 當下只好隱忍不發, 莊樹泓卻一個箭步躍出, 察看莫欺的傷勢, 倘若他仍有一口氣在, 便得馬上叫手下把他抬走, 好生醫治。





莊樹泓一走近莫欺身邊, 卻見莫欺倏地坐起, 咳出一口鮮血來, 莊樹泓手按他的命門穴, 暗中輸了些內力給他, 莫欺得了莊樹泓些許內力, 雖說無法衝破窒礙的穴道經脈, 但也是好生受用, 精神不覺一振, 當下也不理會腰腹中腿的痛楚, 強行站起, 似是要和田長信再拼一招。

莊樹泓在莫欺耳邊悄聲道:「莫少俠, 瞧你現下狀態, 並非那倭寇對手, 此事你便不要再管了, 快隨我等回去, 可好?」  莫欺對莊樹泓的說話置若罔聞, 卻把目光盯在莊樹泓腰間的木棒上, 喘着氣道:「莊長老,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可否暫借木棒一用?  待會定當歸還。」  莊樹泓瞧了瞧自己的木棒, 奇道:「這點小事, 我又豈有拒絶之理?  只是你要來何用?  那倭寇長劍如此鋒利, 算我把木棒借了給你, 須臾必遭砍斷, 莫非你懂得打狗棒法?  若是如此, 那又另當別論。」  他想莫欺既是他的小師叔, 雖說打狗棒法只可傳給歷代幫主, 但前幫主做事不依章法, 或傳了給他也未可知, 因此有此一問。

莫欺搖頭道:「不, 我不懂打狗棒法。」  說話間卻驀地想起懂得使打狗棒法的小月, 嘴角不由得泛起一陣甜絲絲的笑意。  莊樹泓陡見他露出怪異的笑容, 只道他有何必勝把握, 想前幫主自創了無數招式, 或傳了莫欺其他厲害殺著也說不定, 便抽出腰間木棒, 雙手捧起, 恭恭敬敬地奉上。

莫欺也沒有留意他恭敬的態度, 見他肯借出木棒, 便伸手接過, 雙手扶着木棒一步步向田長信走去, 田長信見莫欺竟想用木棒和他過招, 露出不屑的眼神, 便橫劍當胸, 以靜制動, 靜待莫欺先行出招。

這時莫欺和田長信已有十步之距, 莫欺見已到了適當的攻擊距離, 便抖擻精神, 舞動木棒, 霎時間棒影綿密, 棒聲霍霍, 棒影竟把莫欺整個人全然籠罩, 這招當然便是老況的必殺絶技 – 敗者棍法了。





田長信突感莫欺氣勢強勁, 知道此招殊非簡單, 當即雙手貫勁於劍, 兩眼凝神觀招, 以便一招制敵, 郭天華和莊樹泓見田長信竟爾沉得住氣, 不先出手, 分明是深諳敵不動, 我不動的道理, 心中越來越佩服這外來倭寇, 卻不知這倭國高手為何來大明中土之地?

莫欺舞了一陣, 終究給他瞧出了對方右腰的一處破綻, 招貴神速, 破綻稍縱即逝, 不容他再作多想, 旋即運起四重靈天罡氣, 挺棒前戳, 直攻田長信的右腰, 此招出得奇快, 皆因他銘記着老況的十二字真言 – 天下武功, 無堅不破, 惟快不破。

只見田長信雙目一亮, 後退兩步, 挺劍直刺, 卻是剛才孫溢義所使出的一記閃電刺, 這招用在田長信手上, 威力又自不同, 除了勁力比孫溢義強上不知凡幾外, 劍勢更是更快更準, 直刺莫欺的棒頭, 如此快準強的劍法, 算在大明之地, 也不出十人能辦到。

莫欺不禁心中一凜, 竟發現對方亦能以心眼視物, 因此對他的棒招路向一清二楚, 但此刻棒已出手, 對方亦已出招, 已無回頭之地, 只可奮力前戳, 望能以此招挫對手於棒下, 解救陳家之危。
正當眾人屏息靜氣間, 棒頭已和劍尖相碰, 只聽得卜的一聲, 兩人瞬即各自向後彈開, 同時仰天倒地, 眾人見兩人皆是雙目緊閉, 也不知是死是生。

莊樹泓和郭天華見狀, 皆暗暗擔憂, 正想上前瞧瞧莫欺, 陡見田長信已半跪在地, 雙目怒瞪莫欺, 但見他面容扭曲, 竟借着野太刀插地之勢, 奮力站起, 兀立場中, 隨即大喝一聲, 雙臂一張, 上身衣衫盡碎, 露出結實虯結的肌肉, 他雙目如欲噴火, 雙手緊握野太刀, 肌肉賁張, 氣焰驚人。

只聽得田長信大聲道:「八格也魯, 本老太爺何曾給人傷成這般模樣?  你這個叫莫欺的臭小子, 今兒我非殺了你不可, 嘗嘗我的奧義 – 尾張殺劍吧。」

這時莫欺命在俄傾, 莊郭兩人無暇多想, 同時躍出, 站在田長信和莫欺之間, 卻見田長信的野太刀業已高舉過頭, 向下力劈, 劍氣直逼而來, 兩人同時架起氣牆擋招, 此兩人身經百戰, 功力純厚, 在江湖中名氣不小, 此刻一同以氣擋招, 倘非頂尖高手, 絶難破其氣牆, 可尾張殺劍是田長信的必殺絶技, 威力在日本國亦是難有敵手, 此刻劍招蓄勁而發, 劍勁實是非同小可, 這當兒劍氣和氣牆相碰, 莊郭二人併盡畢生功力運勁前推, 然劍勁威力奇大, 直教兩人青筋暴現, 大汗淋漓。





田長信劍鋒力壓氣牆, 雙足深陷沙土, 陡聽得他再喝一聲, 更催谷內力, 貫勁於長劍, 氣牆終究抵受不住, 但聽見蓬的一聲巨響, 莊郭二人俱各後飛丈餘, 躺身於地下, 嘴角沁出鮮血, 傷勢顯然不輕。

丐幫弟子連忙上前察看莊樹泓的傷勢, 雖見他面色蒼白如紙, 但氣色尚自均勻, 顯是無性命之憂, 但如此傷害他們的九袋長老, 如何教他們不勃然大怒?  各丐幫弟子掄起木棒, 便要上前攻擊田長信, 莊樹泓雖然傷勢嚴重, 但怕眾丐幫弟子衝動魯莽, 忙奮力拉住他們的衣衫, 咳嗽着道:「別去, 倭賊厲害, 即算你們群起而攻, 亦徒然枉送性命, 這筆賬暫且記下, 待古幫主回來京城, 才和他好生計算。」  群丐見他傷重之際, 仍顧念他們的性命, 不由得好生感動。

猛然間, 莫欺陡然坐起, 登教莊樹泓和群丐嚇了一跳, 卻見莫欺以木棒支地, 勉力站起, 莊樹泓忙不迭道:「小師叔, 夠了, 別再強自出頭了, 畢竟保住性命要緊, 此事就此了結, 你便隨我等回去吧。」  隨即向兩名丐幫弟子打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 上前便要強行拉莫欺離開。  這時莊樹泓衝口而出, 竟直呼莫欺為小師叔, 自是心底裡已認定莫欺便是放屁幫主的親傳弟子了。

這時莫欺只知凝神面對田長信, 並未聽進莊樹泓所說的片言隻字, 所以對他稱自己為小師叔渾無所覺, 更遑論感到有兩個人走近了, 此刻莫欺渾身蓄勁, 兩名丐幫弟子不知就裡, 便出手擒抓莫欺的臂膀, 強行拉扯, 卻遭莫欺自生的反震力量轟開, 向後彈飛, 重重撞在身後的一眾丐幫弟子, 傾刻間眾弟子跌了個東歪西倒, 一蹋糊塗。

田長信見莫欺氣勢如虹, 不敢怠慢, 抖擻精神, 凝神聚氣, 把內力推至頂峰, 野太刀似是感到主人的氣勢, 嗡嗡作響, 更顯光亮耀眼。  眾丐幫弟子見莫欺和田長信尚未開戰, 但氣勢已是不絶的壓向對手, 彷彿想要先以氣勢將對方壓倒, 他們自覺和莫田兩人距離太近, 心想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連忙扶起莊樹泓, 退得老遠, 郭天華這時已自行在地上站起,深恐受兩人待會交戰時所產生的氣流所傷, 蹣跚的向後退開。

但聽得田長信虎吼一聲, 野太刀高舉過頭, 便要使出必殺絶技 – 尾張殺劍,  卻見他這招和前一招又自不同, 竟驀地沖天而起, 身子躍起數丈來高, 眾人抬頭望去, 但見陽光耀眼, 映照得他的野太刀更形燦爛, 卻教下方的人望而生畏, 心膽俱寒, 可莫欺只是雙目緊盯着田長信, 木棒向上遙指着他, 此刻的他正是心無旁騖, 聚精會神, 無畏無懼。

猛聽得一聲如雷暴喝, 田長信俯衝而下, 這俯衝之勢加上尾張殺劍自身的威力, 其劍勁足以裂石分金, 莫欺只要一個處理不當, 準要給此劍對半砍開, 死於俄傾, 眾人正為莫欺擔心之間, 卻見莫欺業已有所動作, 耳聽得棒聲霍霍, 棒頭向前圏轉, 然不知有何作為。  眾人不由得大奇, 面對如此強橫劍勢, 要不就是先避其鋒, 再尋隙出招, 要不就是橫棒硬架, 把劍招架開, 要不便是向前直戳, 就如莫欺前一招一般, 但如今莫欺竟以棒頭圏轉, 試問如此又有何用?  此舉實是教眾人有如丈八金剛, 摸不着頭腦。

正當眾人又憂又奇間, 田長信的劍招已到, 其劍勢強橫, 銳不可當, 眼看便要把莫欺的身體砍成一對, 眾人雙手握緊, 鼻尖冒汗, 但覺自己已忘記了呼吸, 分明比場中兩個正在比鬥的人更為肉緊, 正當勝負快將分曉間, 卻見田長信的劍勢倏然停止, 剛強的劍勁竟有如泥牛入海, 消失得無影無形。





田長信大感驚詑, 就在此一瞬間, 莫欺快疾無比的以棒尾把野太刀打歪一旁, 棒頭則向右一弧, 挾着帶有田長信劍勁的漩渦掃打他的腰際, 田長信身在半空, 那能避招?  當即橫裡飛出, 重重的撞在牆上, 把牆撞得坍塌了一缺, 由此可知這招何等厲害。

莫欺雖破了田長信的尾張殺劍, 可自身也幾近虛脫, 一屁股的坐倒在地, 心中忖道:「幸虧我臨走前老況傳授了我敗者棍法, 否則單靠靈天罡氣和擒龍爪法, 今兒定要死在田長信的手上。」

正當莫欺思忖間, 猛聽得轟的一聲, 田長信倏地躍起, 把壓在他身上的磚頭轟飛, 有好幾個丐幫弟子站得較近, 被磚頭擊中, 登時頭破血流。

眾人見田長信受了如此重擊, 竟尚能活動自如, 不由得暗暗佩服, 莫欺見他尚未因此暈倒, 心中大駭, 倘若他再來攻擊, 自己實已再無餘力招架, 定然必死無疑, 但見田長信幾個起落, 已躍到了孫溢義的身邊, 隨即把他夾在左脅之下, 再幾個起落, 便翻個了牆頭, 影踪不見。

莫欺見田長信業已離開, 當即吁了好大的一口氣, 莊樹泓再次上前察看, 莫欺抓緊他的衣衫道:「莊長老, 先別管我, 快去照看陳兄, 別讓他丟了性命。」 莊樹泓向幾名丐幫弟子打了個眼色, 那幾名丐幫弟子連忙上前把陳宏信抬了過來, 但見他面如金紙, 口吐白沬, 傷得頗為嚴重, 莊樹泓道:「莫少俠, 我幫總舵有好幾個畧懂醫理的弟子, 也有療傷聖藥, 你和這位陳兄弟便隨我來總舵, 好生調理一番。」  莫欺顧念陳宏信安危, 當即答應, 更有兩名弟子分別揹着莫陳二人, 莊樹泓經過郭天華的身邊, 露出怪責的眼神, 但此刻救莫陳二人的傷勢較為要緊, 當下更不打話, 眾丐幫弟子簇擁着莫陳二人, 浩浩蕩蕩的回總舵而去, 郭天華見今兒事敗, 留在陳家也無甚用處, 只好大力的頓了頓足, 便自回去。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但莊樹泓感到事有蹊蹺, 派了人四出探查, 也派人留意路蒙和郭天華的一舉一動, 望能知道事情的大概, 好分清誰是誰非。

莫欺和陳宏信在總舵休養匝月, 兩人已能行動自如, 靈活如常, 陳宏信見總舵簡陋腌臢, 便力邀莫欺到鏢局小住, 莫欺倒也怕當日戰敗的那五人會回陳家尋仇生事, 為了有事之時能出手助拳, 便答應了, 陳宏信好生歡喜, 挽着他的手便離開總舵, 莊樹泓見莫欺已回復功力, 且陳氏鏢局的居住環境怎說也比總舵好, 便讓他們自去。





又過了幾天, 莊樹泓得到情報, 已知聞路兩家那批失物所在, 當即帶同十數名弟子前往查探, 那個地方叫牯牛谷, 是個鳥不生蛋之地, 人跡罕至, 卻又離京城極近, 確是收藏贜物的最佳地點, 眾人盡揀草木茂盛之處行走, 以免給對方哨崗發現。

眾人到了牯牛谷深處, 眼前便是一所木屋, 想當然便是收藏贜物之處, 莊樹泓叮嚀各人放輕腳步, 提高警覺, 便和眾丐悄悄掩去木屋, 莊樹泓背靠着木扉旁邊, 豎起耳朵, 細聽屋內動靜, 過了一忽兒, 既不聞腳步聲, 也不聞呼吸聲, 想是無人在內, 不禁大奇, 忖道:「倘若裡頭藏有贜物, 卻怎會無人看管?  難道是圈套不成?」  但轉念一想, 既已來到, 總不成空手而回, 只須小心行事, 又何懼陷阱圈套?  他藝高人膽大, 當下便叫眾弟子在門外守候, 自己帶同另一名武功不低的弟子, 名叫張豐雨, 入內瞧過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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