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海賊王后(下)

兩日後的黃昏,海鷗停在船桅上,「谷谷」叫過不停。晚霞的紫煙瀰漫燒得血紅的蒼穹,甲板上的沒有一絲海風,悶熱得讓人難以喘氣。

此際,在甲板上巡邏駐守的船員汗流浹背,沒有人察覺頭上有一個頭髮亂糟糟,不修邊幅的四眼肥大叔坐在船桅,搔著頭凝著手中的機械人模型,像瘋子一般喃喃自語。

「戰場.......無錯,萬事俱備,只欠一個戰場。」

同一時間,船上餐廳中。





「蔣滔大哥,我地仲有幾耐可以上到陸地呢?」

「快則兩日,慢則三日。若沫妹妹,已經開始唔捨得海上嘅生活嗎?」蔣滔掃了默默進餐的沈夢生一眼,然後含笑打量樂若沫的牛仔短裙。

「嘻嘻,的確唔想咁快完咯!」樂若沫一臉無邪,嘴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海上生活。呢艘已經唔算喺船,對吧?」沈夢生忽然說道。

「喔,此話何解?」蔣滔應道。





「速度同穩定性。與其話喺一艘船,更似一部空中巴士。」

「切,一個大鄉里。」蔣海語帶不屑,舉杯灌一口烈酒,然後「砰」地放在餐桌上。

「空中巴士?用博物館嘅古董比喻,沈先生實在有趣。的確,渡空船之所以稱為「渡空」,顧名思義,因為佢可以離海面低飛,速度比一般船隻快兩三倍。不過,由於以源幣作為燃料推進,絕對喺燒錢嘅玩意,並非普通人有能力花費。」

「你地趕時間?」沈夢生問道。

「經商嘛,自然秒秒是金。喔,之前問過兩位,要去六十區再度蜜月嗎?難得一場相識,我地兩兄弟可以順路送你地一程。」話到最後,蔣滔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嘿,只要再試你兩個一次。這就可以確定........

怎料,這時候樂若沫和沈夢生突然發難,不約而同站起來。

蔣海粗眉一蹙,拍案大喝一聲,怒目與沈樂二人對峙,氣氛徒然緊繃起來!

「我細佬問你地問題,你地難道聽唔清楚?!」蔣海問。

樂若沫手插柳腰,不滿地反問道:「六十區?蔣滔大哥你太黑心啊!你以為我地唔知六十區十年前已經陸沉?!」

坦白說,她之前確實不知道馬爾代夫已經被海水淹沒。

幸好,她有神一樣的隊友,一個終日沉迷在知識中的書呆和一本名為「近代源史」的書籍。

沈夢生這兩天一直思索這兩兄弟怎麼會對自己和樂若沫的身份起疑。





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呢? 是哪一段對話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在房間的書架上看到一本關於這個世界局勢的書籍,謎團終於解開。 

問題就在這個「六十區」。這個世界曾經確有六十個分區,可是其中九個已經成為歷史。昔日是馬爾代夫的六十區就是其中一個不復存在的地區。

沈夢生的猜測沒有錯,蔣滔果然重提六十區,再次試操他們虛實。

「無錯,蔣先生欺人太甚。內子之前當你講笑,但你一而再,咒我地兩夫婦去死,到底有何居心?雖則我只喺區區一個鋼琴家,但都唔可以任人欺侮。」

「蔣滔大哥,你實在令我太失望喇!」

「呃......」蔣滔聞言呷一口紅酒,心裡暗自盤算。





半晌後,他雙眼中的錯愕消失,再次泛起虛偽得噁心的笑容。

「大哥,坐低!兩位都坐低先,有事慢慢講,免傷和氣。喺我地先聽我解釋,好嗎?」

不得不說,樂若沫和沈夢生默契十足,擺出一副猶豫不決的表情,遲遲沒有坐下。 

「如果我有心加害兩位,又何必大費周章呢?直接晌餸菜中落毒就搞掂囉,對嗎?」

「好,我就聽蔣滔大哥你解釋,唔好再呃我地咯!」樂若沫坐下,乖巧地依偎著沈夢生。

蔣滔千算萬算,卻算不出這一切都在沈夢生的計算之中。

「唉,我地經商之人,容易受盜賊覷覦,謀財害命之事亦屢見不鮮。所以啊,唯有凡事留一個心眼。因此得罪兩位,實在情非得已,希望兩位能夠體諒。」

語畢,蔣滔深深一躬,以示歉意。沒有人發現到他眼眸流轉著狡詐凶險之芒。





「嘿,既然喺咁.......」

樂若沫鳳目閃過一抹異芒,正要準備出手之際,沈夢生突然開腔,把她制止住。

「只喺一場誤會,恕我兩夫婦多心。」

蔣滔滿意地點頭,應道:「無妨無妨,忘記一切不快。蔣大哥敬兩位一杯,哈哈哈!」

四人舉杯,一飲而下。酒過三巡,四人離席回房,笑聲背後各懷心思。

深夜時份,沈夢生從床下掏出量空尺在房間比劃,鋼尺劈在空氣中,霍霍作響。雖然失去源力,可是仍然可見動作行雲流水,角度刁鑽無比。

樂若沫躺在床上納悶,晶瑩的汽泡「啵啵」升起,在房間中隨處飄浮,時而雜亂無章,時而按照樂若沫閃爍的明眸,排成各式各樣的圖案。





良久,沈夢生揮出最後一記刺擊,抽回手,緩緩將量空尺收在背後。

「樂若沫,如果我無計算錯誤,呢兩兄弟已經相信我地只喺普通人。」

「哦?咁即喺唔會對我地出手?如果唔喺你阻頭阻勢,我頭先可以輕易搞掂呢兩個小賊呢!」樂若嬌呻,儼如一個沒有洋娃娃可玩的小女孩。

沈夢生搖頭。

「相反,佢地應該好快就會行動。佢地幾日來一直按兵不動,應該已經『自以為』摸清我地底細。」 

「咁就好喇,嘿嘿嘿嘿!等我宜家出去同佢地玩,一—網—打—盡。」

「蠢材。你識操控呢艘船?殺晒所有人,咁邊個帶我地上岸?我愈來愈發現自己高估你嘅智商,或者可能喺我......」沈夢生說到最後,撇過頭沒有說下去。

「或者?」樂若沫嚥一口口水,臉頰頓時緋紅,心如鹿撞。

「或者喺我過於低估自己容忍力。」沈夢生轉頭,滿不在乎地應道。 

「沈夢生,你嫌命長?!」樂若沫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沈夢生炸成一坨爛屎。

「麻煩。」

沈夢生按住門把,瞇起眼思忖道:「我地兩個雖然唔識操控呢艘船,不過總有人識。真正嘅蔣海同蔣滔一定晌呢艘船上,一個禁止進入嘅地方—貨艙。雖然麻煩,但只要成功救出呢兩兄弟,我地毋須再依靠兩個小賊,一樣可以安全登陸。」

「我又去!」

「你只會阻手阻腳,留晌房等我。我未確定猜測之前,你唔好離開房間。」

語畢,沈夢生留下怨氣沖天的樂若沫,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向甲板下層的貨艙出發。

「沈—夢—生,呀!!!激死我喇!!」

*****

沈夢生舉步無聲,沿著樓梯直下,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冷洌。雖然這時候失去源力,用不了空間穿越的異能,可是在另個世界跟一年煙老苦修一年多,一般人絕對無法把他攔下來。

大師兄陳一,所學的是直接的擒殺,以強搶殺戮作為生存之道。

二師兄龍天墳,以偷入道,雖不主張殺人,可是龍有逆鱗,一旦觸及底線,他隨時比陳一更心狠。

至於沈夢生,跟隨煙老的日子最短,甚至連槍也沒有開過幾次。他的拿手好戲不是強橫的殺戮,也並非偷竊解鎖。因為對他來說,這一切都實在太麻煩了。

殺人嗎?要花時間、又要找地方埋屍,絕不划算。

偷嗎?他從小到大也不缺錢。要時間計劃去偷一件東西,倒不如直接花錢買,來得更方便。錢可以買到時間,時間多了就可以用來計算。

一句到尾,總之聰明人不會花時間搞這些麻煩東西。

因此,沈夢生學的是「逃」,成為「不存在」的過客。以逃入道,避開一切麻煩,逃離所有人的視線中。

雖然如此,煙老曾經對生性乖僻的沈夢生評,悟性可媲美龍天墳,至於殺心.......不怒則已,一怒之下殺人絕對比陳一和龍天墳更果斷。

由於要抵達貨艙,必須在餐廳的樓層走廊中央,轉另一條旋轉樓梯,然後再下一層。三個船員在這一層駐守,來回巡邏,另外還有兩人守住旋轉樓梯。

沈夢生跟隨船員的步伐而行,宛若鬼魅,不著痕跡地擦身而過,手中的量空尺無聲一揮。


怎麼有人在自己前面?

當三個船員赫然發現沈夢生的背影時,不禁大驚,正要大叫出聲。可是,他們頸項一麻,然後眼前一黑,連喊叫的時間也沒有便暈倒在地上。

「麻煩。」

話音才落下,沈夢生已不知不覺來到旋轉樓梯側的兩個船員身前。船員驚詫地看著遠處倒地的同伙,才回過神,旋即掏出腰後的短刀往沈夢生直劈!

沈夢生直視迎面而來的利刃,嘴角微微上翹身體左右連動,斬擊的軌跡彷彿早就烙在他的腦袋中。

「45度,另一把垂直,約85度。」

左邊的刀刃劈空,量空尺乘虛而進,迅速往上一刺,抵住船員的咽喉。尺頭輕輕一點,船員便窒息倒地。同時,沈夢生手肘壓向另一個船員的頸,一鬆,乘他身體一軟的瞬間借力掃出一腳,使勁把他壓在地上,量空尺的稜角只差一絲便捅進後者的眼眶!

「細路,你識條春咩?阿叔設計模型𠴱陣,你仲喺粒卵啊!」達叔不耐煩地瞪了沈夢生一眼,然後繼續埋首鼓弄檯上的鐵片鐵塊。

「廢老,我未砌過比斜塔嘅模型,都未砌過高達。」沈夢生拿起量空尺,在檯上的模型地台度來度去。

「你叫阿叔廢老?!」

「你喺,而且斜塔唔喺咁砌。」沈夢生反譏道。

籠內的蔣海和蔣滔目瞪口呆,表情就像看到白痴一樣。

這些年來,還是頭一遭有人夠膽當面指責這個老頭。

他們不知道達叔從哪裡來,就知道連自己的大姐,當今世上最大商會盟主蔣悅,也對他恭敬有加,從來不敢待慢,甚至為他在小島上開辟一個巨無霸級的工作室。

所以,即使達叔因為絕版模型而忘了把自己救出來,蔣氏兄弟也敢怒不敢言,乖乖地閉口靜待。

這小子實在屌啊!

「死𡃁仔!」

「廢老!」

一老一小針鋒相對,目光如同兩道「霹靂啪啪」的電光,互不相讓!

達叔見沈夢生沒有退意,不禁愣住。

怪了怪了,這小子的眼神很像「那個人」,他老目剎那間變得深邃,隨即便回復正常。

「哎,走走走!唔好阻住阿叔做大事。你再嘈,阿叔整支激光加農炮,桶爆你菊花!」

「我未砌過斜塔模型,但我識造真正嘅斜塔。」

「你識?哼,你砌得出,阿叔答應你任何要求,甚至叫你大哥又點話!」達叔半信半疑地說道。

沈夢生點頭,一手奪過達叔的鐵片,開始動工把斜塔砌出來,不時以量空尺計算長度,不容絲毫偏差出現。 

不知不覺,他便把造工精細的地基建起來。

「遞手鋸,廢老。」

「叫我?」達叔不滿地罵一聲,然後遞上手鋸。這一刻看到比自己手工好百倍的模型地基,再看他全神貫注目光終於變得不淡定了。

難不成這個小子真的有辦法? 不過,他側臉愈看就愈像「那個男人」........

他茫然地打量沈夢生,照吩咐遞上工具,儼如一個替手術醫生抹汗的小護士,半點也不敢怠慢。

「哥仔,我地晌度啊!快啲幫手放我地出去先.......」

「我地就快餓死喇.......無力喇......」

「達叔,你老人家放我地出來,再同呢個年輕人慢慢砌好嗎?」

蔣海蔣滔兩人在籠中不停呼喊,可是回答他們的只是一片沉默和鋸鐵聲。

看著此情此景,他們欲哭無淚。不過,他們又怎麼猜到沈夢生竟然跟達叔同樣是一個偏執的瘋子呢? 

要是這樣在籠中活活餓死,他媽的死的冤了!

「你地好嘈。」

「你兩個同我收聲!邊個敢阻呢個𡃁仔砌斜塔,我就掉佢落船餵鯊魚!」

「切3.5cm圓柱鐵塊,偏差唔可以多於0.1cm。」沈夢生冷聲喝道。

「知道知道。」

此時,達叔已經沒有火氣,態度馴如綿羊。至於斜塔已有雛型,進度超過一半了。 

「比薩斜塔,喺物理學嘅重要標記。物理學家伽里略1590年曾經晌斜塔頂進行過自由落體實驗,破舊立新。斜塔之所以穩固,並非純數理計算,而喺石與石之間彼此契合,以及各種微不可觀嘅因素。所以,只要將所有因素納入考慮,將實景問題放入呢個模型,自然可以做出一樣嘅斜塔。」

語畢,沈夢生將斜塔頂部最後一塊砌好,滿意地凝視自己的製成品。 

「阿叔已經唔知幾耐無落手砌囉爽,嗚呀!」達叔一臉崇拜,目光熾熱地端詳檯上的斜塔。

「我喺天才。」沈夢生理所當然地點頭。

「天才?達叔服喇!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以後𡃁仔你就做大哥!喔,差啲唔記得,大哥點稱呼?」

「我姓沈,沈夢生。」

「姓沈?」達叔立時一僵,鬆垮垮的下巴不自然地抽動。 

可是,蔣海和蔣海比達叔看上去更加詫異,異口同聲叫道:「你姓沈?!」

「唔,你地識我?」

「達叔未到之前,嗰兩個該死嘅海賊曾經帶人落過來貨艙檢查.......言談之中提起過你。」蔣海捋一捋八字鬚,皺眉思忖道。 

「無計算錯誤,果然喺海賊。」

「海蛇團。傻頭傻腦嗰個喺大哥,迪威。細佬叫迪羅,聲名狼藉,一直想搵機會對付大姐。今次出到去,我蔣滔一定唔會放過佢地!」蔣滔托一托鏡片已經不見了的鏡框,忿然罵道。

「既然如此,海蛇團捉你兩個已經足夠,難道留低我可以威脅你大姐?」沈夢生問道。

「錯。佢地當時懷疑你以及同行嘅女子喺『懸賞犯』。」

沈夢生聞言,心裡倏地冒出一陣不祥之兆。 

「懸賞犯?」

此際,達叔將高達模型擺出一個托塔動作,放在剛完成的「戰場」中,從衫袋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煙,取出然後「咔嚓」點起來。

他呼出一口煙,徐徐說道:「源奧教當年建立後,曾經發出懸賞。任何人發現身份有異,同呢個世界格格不入嘅可疑人物,交出可以換取天額報酬。當年一度引起好大迴響,渾水摸魚嘅人比比皆是。直至時間沖淡,呢個懸賞令已經變成傳說。」

沈夢生目光閃爍不定。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和樂若沫正是達叔所說的「懸賞犯」!

「懸賞犯比我地兩兄弟值錢得多。我地最多就值一兩個海域。如果你地喺『懸賞犯』,每人最少值幾百億囉,嘿嘿。」

「蠢材,懸賞犯真正嘅『意義』非同小何,並非財富可以衡量。你幾個根本唔知『懸賞犯』嘅意義........」達叔彈一彈煙灰,冷聲說道。 

「咦,等一等先!你同行嘅女子呢?點解無一齊?我先前聽到迪羅曾經提過你朋友!」蔣滔話題一轉,忽然問起樂若沫。 

「樂若沫?我朋友唔會離開房,我救完你地再返上去同佢會合.....」不知怎地,沈夢生想起房間中的小妖精,心頭沒有來由地揪了一下。

「唔,你盡快上去先。迪羅仲有一個綽號叫水上淫,喜愛姦殺女人,我地怕......」

「喂,大哥。個長腿美女跟個小賊離開咗房。」達叔手中拿住一部智能電話,看著檯上的平板電腦,屏幕中的卡通消失,取而隨之的是閉路監視器的畫面。 

樂若沫居然真的離開房間了!

******* 

在沈夢生在甲板下的貨艙中,與達叔兩人忘我地砌甚麼機械人戰場之時,樂若沫正在房間中納悶,一邊來回踱步,一邊碎碎念。

她不時看向牆上的小掛鐘,指針滴答滴答轉動,沈夢生卻遲遲沒有回來。

「沈夢生唔會有事吧?」她暗忖。

就在這時候,房門外傳來一陣「叩叩」的敲門聲。來者正是偽裝成蔣滔的迪羅!

「沈太太,我喺蔣滔。請問你宜家有時間嗎?有一事想同你相談。」迪羅隔著門說。

「喔?蔣滔大哥?」樂若沫靈機一觸,嘴角隨之牽起詭異地孤度,續道:「我當然有時間,.......不過你就無幾多嚕。」話的最半句弱不可聞,只有她才聽得見。

樂若沫開門,掛著一副甜美俏皮的笑容,宛如懂勾男人魂魄的小妖精。迪羅不禁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欲探頭窺看房間內。

「沈先生呢?」

「佢一邊痾屎,一邊作緊曲,恐怕有排都唔會出來。哎,搞音樂就喺咁囉。蔣滔大哥有咩想傾,我地去第二度傾啊!」樂若沫順手關上房門,免得迪羅察覺沈夢生不在房中。

「唔,換個地方,就去我房間再慢慢詳談,好嗎?」

「好啊,難道我會怕蔣滔大哥吞咗我?嘻嘻!」

語畢,他們二人並肩而行,沿走廊走進迪羅的房間。

迪羅心裡樂得開花,細眼的中的淫意若隱若現。他暗自興奮,房間早就佈置好,就差一個藉口哄你上門,現在倒方便了......一會就幹死你這個新婚人妻。真期待被我壓在身下的表情啊!

至於樂若沫,笑意更燦爛了。

沈夢生,以為就得你這種臭書呆才成事?哼,我要是用能力,一下就把這個小賊吹爆囉。嘿嘿,還是讓我天才人妻親自出馬。到時候嘛,你回來一定會讚我厲害呢! 

「嘻嘻。」想到沈夢生一會兒錯愕的表情,樂若沫的笑容更深了。

***

甫關上房門,迪羅沒有理會一臉好奇的樂若沫便逕自走到不遠處的角落,打開酒櫃,隨意挑一樽白酒。

他倒了兩杯酒,酒液半滿,其中一杯遞到樂若沫面前,另一杯則一飲而盡。

然而,樂若沫接過酒杯後,遲遲都沒有擺進口中。

迪羅見狀,神色驟時一冷,問道:「沈太太,點解唔飲?莫非你覺得蔣大哥會落毒害你,還是對之前試探心存介蒂?」

樂若沫聞言輕笑,目光中掩藏著淡淡的殺機。她把波浪的長髮勾到耳後,翹腳坐在床上。

「呵,我老去唔晌度嘅時候,從來都唔會飲酒囉。你該唔會純粹叫我過來飲酒,對嗎?直接啲吧,大哥想同我做-愛?」

迪羅嘿嘿一笑,搓手說道: 「我都估到你喺一個小淫娃,聰明。你個廢柴老公睇怕都滿足唔到你,等我好好幫忙。」

他一邊說,一邊脫下褲子,露出一條黑黝的毛蟲。他握住軟趴趴「毛蟲」在樂若沫面前套弄幾下,然後慢慢脹大,根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現。

「大哥,想我幫你吹嗎?嘻嘻!不過,我怕技術唔好,會整爆你哦。」樂若沫臉蛋微微泛紅,探出嬌舌,嫵媚地著輕纖細的手指,讓迪羅更是血脈沸騰。

「哈哈哈,唔怕唔怕,我最鍾意女人夠主動!」

「咁就好囉。」

語畢,樂若沫笑意收攏,目光猶如寒冰一般冷洌,櫻唇吐出一口巴掌大的汽泡,罩在迪羅的陽具上。
迪羅呆呆地看著樂若沫的動作,不時間反應不及。過了一秒,他終於回過神,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驚惶地瞪住眼前的美女。

她是源者! 

「你-!」

「啵啵啵。我真喺會吹爆你喔.......爆!」

話音一落,樂若沫打一記響指,裹住陽具的汽泡「砰」一聲炸開,迪羅的胯下立閩被轟得血肉模糊,兩粒波子滾落地上!

「啊!!!!!!啊!!!!!!!!痛!!!!嘎啊!!!!唔好啊!!」迪羅雙目血絲滿佈,雙手捂住下半身的爛肉, 猙獰地咆吼,鮮血淋漓的胯下傳來無比劇痛,豆大的汗珠沿額頭直下。

「死淫蟲,我技術還過得去嗎?嘻。」

「你喺源者.......你地果然真喺『懸賞犯』!嗄嗄,賤人,我要-殺-死-你!」迪羅這刻終於確定樂若沫正是源奧教一直追尋的『懸賞犯』,可是強烈的痛楚與不能恨意已經充斥他的腦袋。

不再管甚麼懸賞了,我要幹死這個賤女人!迪羅眼中的殺機正盛。

「想殺我?你唯有等下一世囉。」

可是,當樂若沫想要出手之際,腦袋突然一晃,渾身輕飄飄的,眼前的景象忽爾變得朦朧,迪羅的聲音像在山嶽中大聲呼喊的迴音,毫無真實感。

「好熱.......」

身體很熱,像有蟻咬似的。我明明沒有喝到那杯酒啊,樂若沫猛地甩頭,嘗試保持清醒。

「沈夢生?你點解......晌度?我唔喺隨便嘅女人......不過我可以啊…......」樂若沫像夢囈一般口齒不清。在她眼中,迪羅的身影竟然變成沈夢生! 

「賤女人!我今晚一定要你死!」

迪羅忍住胯下的痛楚,狠狠摑樂若沫的臉蛋一巴,然後轉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圓桌上,拿起白酒的酒樽,一口氣把酒灌進口中。

「以為我會响酒中落毒,你一踏入呢間房已經中咗毒!哈哈哈哈!我親自調配嘅催情藥,無色無味, 只對女人有效。而且啊,藥力比一般春藥強啊!」

「你唔喺沈夢生.......」樂若沫伏在床上,臉蛋像似喝醉一般酒紅,嗄嗄地喘著熱氣,雙眼模糊失焦。

「我迪羅要嘅女人,從來唔會逃出我掌心!今晚我一定要你死!」他彈一彈白酒樽的瓶頸,瘋狂地喝道。

迪羅一拐一拐走向樂若沫,淫靡的狂笑聲在房中回蕩。
***** 

另一邊廂,沈夢生臉沉如水,牢牢握住量空尺站在三樓到四樓房間的樓梯上。零戰力的「八字鬍」蔣海和「五短男」蔣滔緊緊跟隨他身後。

達叔一手捧住誇張的大肚腩,一手抱住絕版高達,氣喘如牛地跟上來。跑了幾層樓梯後,達叔已經快要不行了。如果說蔣家兄弟的戰力是零,達叔的戰鬥力絕對爆標,不過是負數。

看吧,他又在抹汗了

他們所經的走廊染滿鮮血,船員的屍體佈滿一地,全部一擊斃命!

下手之人只有一個,臉頰沾著血漬,略為虛弱的沈夢生。鮮紅的血珠沿他手中的量空尺滴答落在地面上。一如煙老所言,沈夢生是最平和的弟子,同時也是狠辣的一個。

一般人憤怒時,會因為怒意而混亂,動作會失去節奏,。

沈夢生的恐佈在於,他愈是憤怒,愈是冷靜,殺人毫不留情,動作比往常更利落精確。

他們四人身前,再有一群船員湧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

「沈大哥,你等等阿叔呀!嗄嗄!唔洗急啊,等阿叔幫拖!」達叔上氣不接下氣,從褲袋掏出智能電話。

「你地有無人識操控呢艘渡空船?」沈夢生沒有理會達叔,聲音沙啞地問道。

「我地唔識,有源晶,仲有達叔。」蔣滔說道。

「阿叔我只要有電話在手,呢艘船邊到都去到!邊個敢搞我大哥女人,阿叔一支加農炮就轟到佢上太空!」達叔自豪地說。

沈夢生點頭,踏前一步,舉起量空尺,尺頭直接迎面而來的船員。

「麻煩女人.......一麻煩就無辦法思考。所以,你地可以去死。」

話音一落,沈夢生咬緊牙關,拼命抽取體內源力,之前因為穿梭兩個世界時而耗損的身體和腦袋再一次如同撕裂般劇痛,骨頭喀啦作響。

腦杓內如雷鳴,轟過不停!

隨鼻血滲出,雙瞳流轉紫羅蘭的異芒,源力從身體的竅穴散發,衣服無風自動!

「嘎!」

雙腳一動,原地消失!

沈夢生瞬間移動一般,越過前方的船員。達叔等人只見他連連揮動手中量空尺,走廊上出現一個個如同黑洞的空間裂縫,每一個裂縫也精準地出現在船員的腦袋和喉嚨周圍!


「空-刺!」

量空尺突然從不同的裂縫探出,突刺!一息之間,所有擋路的船員被殺得一乾二淨,儼給斷線木偶,無聲倒斃!

「源者?!」蔣家兄弟驚詫大叫。

達叔目光閃爍不定,「咕嚕」地嚥一口口水。他比蔣家兄弟更是震驚,連絕版高達鬆手跌落地上也渾然不覺。

「空間.......源者?無......無可能。」他呢喃道,除了他本人以外,沒有人知道他這句「無可能」的背後的意思究竟是甚麼。

「我.....先行一步,你地跟上來。」沈夢生鼻血愈流愈多,把上衣染出一朵大紅花,臉色愈發蒼白。

他輕輕拭去鼻血,沒有回頭,往四樓的方向直奔。

當沈夢生到達四樓時,走廊上只有一個人,就是假扮成蔣海的大塊頭,迪威。這時候,迪威頸後插著一個小匣子,大手緊握鋼製的狼牙棒,棒上的尖刺銳利,要是被砸中腦袋,必死無疑!

如果仔細留意,迪威這時插在頸椎的小匣子跟當日在聖判島上的金甲兵無異,同樣是激發人體潛力的裝置。裝上匣子後,即使普通人也能夠發揮超常的運動神經,力量與速度大幅提升。

迪威凝視一臉肅殺的沈夢生,不禁暗驚。

「我聽到下面有打鬥聲就估到喺你,小子你究竟喺咩人!」迪威上前喝道。

「我女人呢?」沈夢生聲音嘶啞,雙足似是沒有動過,身影卻不斷閃動。

「哼,等我細佬玩撚完之後,就輪到我玩!我唔知你兩個喺咩人,你地壞我海蛇團大事,就必須死!」
語畢,迪威飛撲上前,雙手掄起狼牙棒,重重砸向沈夢生!

「轟!!!」

狼牙棒一下便轟穿金屬牆身,可是沈夢生化作殘影,在原地消失。

正當迪威愣在原地之際,耳後忽然傳來一把森寒徹骨的話語聲!迪威毛骨悚然,連動根指頭的力氣也沒有。

「如果佢少一條頭髮.......相信我,我保證會將你刨皮,逐吋逐吋刨成大小重量一樣嘅肉絲,知嗎?」

「空-刺-斷-骨!」

數十個空間裂縫同時出現在迪威四肢上,量空尺無情刺出,貫穿迪威手腳,手筋腳筋全數挑斷,清脆的斷骨聲在走廊上接連響起,手段極度殘酷血腥! 

「啊!!!!!!!」

迪威伏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鼻息。四肢徹底被殘,這時他別說還手,連自殺的力氣也沒有。他知道,要是那個女人有甚麼三長兩短,沈夢生絕對會將自己和迪羅活活折磨至死!

沈夢生咳出一口鮮血,腳下一軟,眼前一黑,差點摔在地上。

「麻煩女人.......」

他一步一步走到迪羅和樂若沫所在的房間門外,達叔和蔣家兄弟也終於趕至他的後方.......

******** 

房間內,迪羅只聽到外面的叫聲嘎然而止。此時,他沒有閒情理會外面的事,更不知道迪威已被虐至全廢。

他一定要殺死身前的樂若沫,先姦後殺!

「賤女人!我要試吓酒樽有幾硬!」

樂若沫的長裙「哧」地撕成一幅碎布,露出白內透紅的玉軀,可愛的微乳,纖幼的蛇腰、修長的美腿顯露無遺!

迪羅伸手準備撕開樂若沫的黑衣蕾絲內褲,獰叫道:「你喺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叫聲突然靜止下來,鮮血如泉湧,淅瀝落在樂若沫的長腿上! 

迪羅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胸口,赫然看見一把長尺穿出。他噴出出大一口鮮血,斷氣前聽到身後傳來一把男聲......

「邊個掂我嘅人,就喺麻煩......因為麻煩,所以你要死。」

麻煩?他到底在說甚麼?迪羅「砰」躺在地上,身體漸漸僵硬變冷。直至斷氣,他也不知道沈夢生到底如何走進房間,更不清楚他口中的麻煩的意思。

「我唔會畀你出事.....因為......好麻煩.......」

沈夢生脫下上衣,套在痴痴迷迷的樂若沫身上,然後把她抱起,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間。

「沈大哥,阿叔來喇!」達叔見沈夢生從房中步出,連忙揮手叫道。

「麻煩......已經解決,你地善後吧。」

沈夢生點頭,然後把樂若沫抱進自己房間。

才關上門,沈夢生便脫力倒在地上,漸漸失去意識。從受損的身體再次搾取出源力後,傷上加傷,恐怕沒有一年半載,也難再使用源力了。

朦朧間,沈夢生聽到樂若沫的呢喃聲在耳邊響起......

「生生......人地好熱.......好想要.........嗯哼.........小生生都熱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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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夢生一覺醒來已是兩天後的事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昏迷後到底發生過甚麼事,只知道自己醒來後渾身無力,特別是下半身,酸軟得連走步路也不禁發抖。

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背脊多了一條條結痂的抓痕.........

「源力今次應該徹底用盡。」他這樣想道。

沈夢生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走到甲板上,終於見到蔣家兄弟等人。

這時候,真正的蔣家兄弟正筆挺地站在甲板,儼如兩個聽命行事的船員。當然,現在這艘船也只有他們兩個船員了。

至於達叔則不知從哪裡搬來一部大電視,一邊抽煙,一邊打機,屏幕中有兩部高達在飛來飛去,激戰連連。有趣的是,達叔沒有握著手制,掛在頸上的電話卻纏著濃郁的源力,胖胖的身體周圍築起一個虛幻的電路網。

「哈哈哈!一槍射撚爆你!砰!哈哈哈!」

達叔眼瞳一眨,電視屏幕中的高達射出激光,把另一部打得稀巴爛。

此際,一道穿短裙的俏麗身影坐在圍欄上,不耐煩地看著掛在船頭的人型魚餌。不用多說,這個搗蛋添亂的美女正是樂若沫。

嘛.......而氣若游絲的魚餌呢,就是被沈夢生打廢的迪威。

「哎,等咁耐仲未有鯊魚。算數,再等一陣可能就有咯,嘻嘻。」

樂若沫突然轉身跳下圍欄,對甲板上的蔣家兄弟和達叔喊道:「列隊! 」

三人聞言,立時乖乖地排成直線,抬手敬禮。

「達仔,我問你,你地聽邊個話?!」

「沈大哥!」

樂若沫滿意地點頭,負手而立,再問:「咁你地個沈大哥最聽邊個話?」

三人齊整地跺腳,異口同聲大叫道:「樂大姐!」

「好好好。十分好,嘿嘿。」

沈夢生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啞言。怎麼睡醒一覺,世界都變了樣?

「麻煩女人,到底發生咩事?」沈夢生上前問道。

怎料,樂若沫竟然突然上前,掂起腳尖,吻了沈夢生一口。

「嘻,為免你自己偷走,我又晌你身體埋下一個汽泡囉。你試一下偷走,我一定會炸死你啊!」

沈夢生無奈地後退一步,再問道:「我地宜家到底去緊邊?」

「幫海仔同滔仔搵嗰個咩醫生Q啊!然後嘛,我要探險,我要…....」樂若沫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說道。

「我要做海賊王!」她站在圍欄上張手大喊。

「海賊王喺男人。」沈夢生看著三個還在敬禮的大白痴,嘆一口氣,然後糾正道。

「咁......我要做海賊王后!嘻嘻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