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  大會前夕

「為了回去,你地必須戰鬥下去。死亡抑或團圓,兩個結局,同時也只有這兩個結局。」


拍賣會開幕式在眾人抵達的三天後正午,在要塞的中心點,九宮的主宮外舉行。這個開幕式除了歡迎數百個在場的參與者外,主要的目的還是講解拍賣會前的競技項目。

競技項目表面看似是拍賣會的助慶環節 ,內裡卻是各大勢力的角力賽。這個情況儼如昔日在另一個世界中,國家之間藉大規模的軍演,向敵對國家展現強大戰力。撇開其他像威可羅、劍神源族一眾勢力和沒有源力的商賈不說,就是連對外同氣連枝的六大源族,彼此間也存在矛盾與猜忌,關係錯綜複雜。

借用黃小虎的歌去說:「沒那麼簡單。」





每一届的拍賣會都等待競技項目完結後才開始,最短一天,亦曾經試過花了五天才完結整個競技環節。那麼,為何要等競技項目完成呢?

這個答案倒是簡單,因為使人心動的獎金。

拍賣會最低的拍賣品,底價五百萬,以十萬起跳。貪婪是人的本性,所以賭搏在任何地方也不愁沒有市場。只要從競技項目勝出,不但可以揚威四海,同時更得到以億計的豐厚獎金。有了獎金作為資本,投得心頭好的機會自然大增。

只是,在開幕式開始前,沒有人猜到這一届的競技項目竟然出現意料之外的變化.........

開幕式前的早上,丁樞機領著威可羅、洪轟天、冷凝霜和戴黑帽,易容成為中年手下的龍天墳到達蔣家的私人區域。





正如威可羅所言,他跟蔣悅是摯友,由二十多年以前的一場大戰便認識的好朋友。不得不說的是,這個朋友圈中,除了蔣悅,還有三個人。

李晨依、魏鑫和「那一個」人。

歲月無情,這個朋友圈中的眾人各有自己的際遇,源族驕子變成普通人社會中的黑幫老大;淘氣的富家女最後擔起家族生意,發展成掌控一方的霸主; 點石成金的男人命喪於另一個世界,再也無法回來;兩個天才醫生,一人終日醉生夢死,另一個則.......

不過,有一點連威可羅也猜不到,跟在自己身邊的冷凝霜,竟然曾是李晨依的助手。而自己這段時間一直牙癢癢,誓要把成殘廢的渣男,更是自己的好友魏鑫的遺孤。

只能說,世事無奇不有,冥冥中早有安排。





美侖美奐的房間中央,擺放一張典雅的雕花大床。一個消瘦蒼白的中年女子昏睡在床上,長髮隨意披散兩邊。歲月在她的臉頰上留下淡淡的痕跡,可是卻掩蓋不住她精緻的五官,不難發現她年輕時絕對是一個美人胚子。

而這個像吃了毒蘋果的公主,正是蔣家家主-蔣悅。

「樞機,阿悅到底發生咩事?」威可羅凝視不醒人事的蔣悅,神色難看至極,沉聲問道。

「我......我都唔清楚,連醫生都搵唔出病因。」丁樞機嘆一口氣,搖頭應道。

「蔣姨........點解.......」洪轟天震驚地看著這個跟自己大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幾耐之前開始變成咁?」

「五個月前。」





這時,一道聲線平和的男聲從房間的牆上傳出來,把眾人登時嚇了一跳。當然,換作誰看到一幅會說話的牆,都不會感到自在。

好了,這不是靈異小說,說話的也不是一幅牆紙,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龍天墳首先捕捉到聲音的位置,轉頭看過去,發現牆上浮現出一個人形,漸漸明顯,然後化作一個溫文儒雅的書生。 

書生緩緩走出來,對眾人微笑。他長得眉清目秀,身穿一件雪紡材質的開胸長衫,白色長衫內還是素白,手指間夾著一張四方形的便利貼,貼上寫了一個娟秀的毛筆字—「隱」。

他拉開長衫,把貼有「隱」字的便利貼貼在長衫內。雖然只是一息之間,可是隱約可以看到長衫內佈滿一排排像符的便利貼,像「擊」、「禦」和「速」等等。

「凌隊長。」

「習書,威叔已經一把年紀,再畀你嚇多三兩次,遲早獅子心都嚇到跳出來。」

「突然插話,實在唐突。習書還望諸位見諒。」凌習書微微躬身。





這個像不食人間煙火,說話文皺皺的白臉書生,正是蔣悅的貼身護衛之首,文具小隊的隊長,凌習書。

「大概五個月前,家主經常頭痛,作息時間隨之變長。最初大家並無為意,以為家主不過因為商會操勞過度。直至後來,家主入睡嘅時間由六小時增加到到十二小時,最後到今天,蔣家主每日只能勉強清醒不足三十分鐘。如此下去,家主恐怕.......」

凌習書說到這裡嘆一口氣,神情異常凝重,眉宇之間也皺出一道深坑。

「喺喇,蔣海同蔣滔兩個唔成器嘅小子去咗邊?親生家姐病成咁,佢地連影都無,豈有此理!」

「二少同三少數月前出海,至今音訊全無。」

「名醫?」威可羅疑惑道,腦海卻倏地浮現一道身影,目光閃爍不定。

丁樞機應道:「毒醫—Q,當今世界醫術最精湛嘅醫生啊!二少爺同三少爺之前唔知晌邊到收到線報,話知道毒醫行蹤,之後就偷偷出海尋訪呢個高人。」





「Q........」威可羅沉聲呢喃道。

凌習書見狀,試探道:「你同家主應該識一早呢位毒醫?之前我地同兩位少爺曾經提出搵毒醫出手治病,家主一聽到呢個名,就即時反對。」

威可羅不可置否,拉開椅子,坐在床邊凝視蔣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威大人,知道我地點解今日會叫你地嚟呢到嗎?事實上,我地不過照家主意思行事,為佢傳達一個訊息。」

「嗯?」威可羅抬首蹙眉。 

凌習書乾咳一聲,清一清喉嚨,就像律師結案陳詞一般似的。

「根據蔣家主,蔣悅所立之遺囑,一旦其突然死亡,蔣家將直接交由蔣海以及蔣滔打理。家主兩位親弟喺第一同第二繼承人.......遺囑最後部份,如兩位少爺不在蔣家,蔣家暫由第三繼承人管理,直至蔣家兄弟歸來。」

「第三繼承人?」





凌習書頓了一頓,再說道:「威大人,你就喺第三繼承人。」

「吓?!」

其後的談話過程中,凌習書向威可羅等人交代商會聯盟中的形勢。在會談結束前,易容成中年大叔的龍天墳曾向凌習書問及一個人的下落。

「請問貴商會有無一個管事姓莫,莫迪?應該喺一個中等身型,右臂有蛇紋身嘅男人。」

「姓莫?聯盟中共有一百零八位管事,分上中下三級,習書記得所有管事姓名 ,但無人姓莫,亦無一個管事有紋身。可以借問一句,龍先生所謂何事?」

「實不相瞞,莫迪同我嘅劣徒有不共戴天之仇。莫迪本來同為十五區反抗份子,可惜佢背信棄義,將劣徒父母嘅行蹤出賣畀源奧教。據聞呢個小人事後混入貴聯盟擔任管事。如果搵到佢........身為師傅,我必須幫徒弟手刃仇人。到時還望商會唔好插手。」

「原來同行嗰個面具鬼仔喺你徒弟。嗱,老子呢舖撐你喇!背信棄義,我見到佢就斬佢老味,劈佢九碌。大不了大鬧要塞,哈哈哈!」洪轟天的的熊一般的大掌拍在龍天墳的肩上,差點把他拍得摔在地上。

「二弟,不得無禮。」威可羅瞪洪轟天一眼,凝視凌習書再說下去:「放心,二弟你兄弟就喺我獅王手足。邊個搞我後輩,我就帶頭收佢皮,天王老子都無面畀,哼。」

「哈哈哈,威哥果然霸氣,我地收佢皮!」洪轟天摸一摸後腦勺大笑。

「哈哈哈哈!」


床上的蔣悅仍然睡得昏沉,沒有被這兩個一老一幼,搭住膊頭的黑幫白痴吵醒。冷凝霜勾一勾髮鬢,沒好氣地掃他們一眼,撇過頭,然後看向遠處掛在牆上的一幀泛黃的婚紗照片,目光停留在新郎的俊朗的臉龐上,閃爍不定。

凌習書應道:「咳咳,各位稍安無躁。習書定必徹查此事,向大家交代。如果源奧教嘅走狗匿藏於本商會中,習書絕不姑息,交由龍先生處置。」

「多謝。」

兩小時後。

各個勢力陸續聚集在要塞主宮前的圓形廣場上,驟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像上千隻黑蟻在泥土上爬動一般。此時,廣場上人聲鼎沸,等待拍賣會的開幕演說。

龍天墳一眾「懸賞犯」此際隱匿在人群的不同角落中,就像昔日一樣,以各種身份存在。如果在幾個月前,他們誰也絕不相信自己此刻會出現在這個儼如電影小說場景的要塞,糊裡糊塗捲進未知的紛爭中。 

洪轟天和冷凝霜意料不到自己誤打誤撞救了混在黑社會中的源者,還跟這個黑幫大哥稱兄道弟。

龍天墳想不到自己首先遇上的是冷凝霜和洪轟天,順利帶著藍月亞瑟混進威可羅的陣營之中。

宮本香織無法想像一刀齋在這個世界仍然活著。

魏獨猜不了自己會遇上一對奇葩偵探,一個聰明而神秘的女子;一個敗事有餘的白痴男,然後收服一個陽痿的黑幫大哥,現在他媽媽也不相信自己竟然充當攝影師助手。

當然,如果這裡有一個幸運獎,非剛剛「排洪」完畢的步如飛和被無端端被畢穎螢討厭的刑爆烈莫屬。這對最幸運的二人組,現在已成為土著.......不,是手握幾億源幣的土豪。此外,刑爆烈得到遠古神明的神弓「射日狙魔弓」,兩人一同踏進源界境,實力不能同日而語。

主宮的高台像城堡的大露台,翠綠的籬芭攀滿露台的扶手,紅紅綠綠點綴象牙色的玉石外牆。此際,蔣悅的貼身護衛,凌習書平靜地佇立站在高台上,至於蔣盟主遲遲未有現身。

下方的人潮一片鬧哄哄,紛紛交頭接耳。

「蔣盟主仲未出現,莫非同傳聞一樣.......忠上惡疾,生命危在旦夕?」

「我收到消息,蔣悅已經病逝,蔣家兄弟為爭奪家產鬧不和。所以啊,佢地幾個宜家都未出現。」

「又喺喎。」

「蔣悅死咗?!咁商會聯盟仲可以相信?我地啊,無非因為蔣盟主中立嘛。如果無蔣盟主,老夫第一個帶隊走人!」

傳言一傳十,十傳百,廣場上的參與者開始人心惶惶,紛紛鼓躁,場面因而混亂。

就在此際,一道飄逸的白袍身影踏空而來,口中哼出輕快的調子,步伐不緩不急,如履平地一般似的。他每跨出一步,黑布鞋下便生出一個陰陽光紋,左足陰,右足陽,生生不息。

頭上側戴一個白狐面具,黑白駁雜的柔順長髮隨風飄動,男兒身卻長一副連女生也相形目拙的樣貌。從外表看來,他只像二十出頭的年輕男生,可是目光深邃有神,渾身散發與年紀不相符,傲視群雄的氣度。

陰陽師,安倍兼直,當今世上最接近半神的男人!

安倍兼直輕盈落在高台上。

「哎,遲到咯,遲到咯。」

喔,不過嘛,我只喺兼職,遲到是常識吧,哈哈哈!」安倍兼直訕笑。

「各位好,由於聯盟蔣盟主尚有事要忙,所以由我暫時充當本屆拍賣會監督。不過囉,我只喺兼職,大家唔好太高要求就好。我保證要塞內中嘅各位一定會滿意本屆拍賣會。」

廣場上一時間鴉雀無聲,紛紛互望,卻沒有誰敢出言反駁。直至一聲不屑的罵聲從人群中傳出來,氣氛再次變得緊繃。

「哼!無蔣盟主主持,拍賣會仲有意思咩?與其由一個半聖強者插手,倒不如由源帝親自主持!」

「源帝!源帝!」

「蔣悅串通源聖,肯定想將我地引來坑殺!」另外幾把聲音附和,在四面八方聲援助威,就像預先安排似的。

密密麻麻的人潮中傳來寥寥的抗議聲,找不到誰在說話,可是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卻是格外突兀。顯然,這幾個抗議者存心找砸,為拍賣會製造混亂。

站在第一排的威可羅瞇起眼,快要按捺不住怒火,環顧廣場四周找出這幾個滋事者的真身。

威可羅踏前一步,轉身沉聲大喝!

「邊個敢中傷蔣盟主,等於同我獅王過唔去!出來!匿晌人群入面算咩好漢?同—我—出—來!」

他怒髮衝冠,聲音如狂獅在山林間咆嘯,震得廣場中的眾人耳膜生痛,餘音久久不散。 

「哎唷,小獅子,毋須動氣。」安倍兼直對下方的威可羅淡笑,然後語氣徒然一冷,深邃的明眸閃過一抹森寒,續道:「不過,有一點你講得無錯,我同樣討厭藏頭露尾嘅人,嘿。」

「出來吧。」

安倍兼直踏上圍欄,振袖中的白皙手臂輕輕一揮,三個水藍色的六角圖紋飛出,每一個六角形中均印著一個巨大的「陰」字,不斷旋轉,最後停留在人群的上方! 

「退。」

一聲落下,圖紋噴發出一波巨大的源力,宛若無形的力牆,將人潮推開逼散。圖紋之下,正是剛才出言攪局的男人。

「三位兄弟好似有好大不滿,對嗎?源帝嘅僕人,咯咯。」安倍兼直目光銳利,笑聲卻輕柔清脆如雙十年華的少女。

「我唔知你講咩,少含血噴人!」

「你呢個不男不女嘅怪人。想殺雞儆猴,用我地幾個參與者祭旗?妙想天開!」

「呢到幾時到你話事?莫非強者可以恃勢欺壓我地?!」

他們三人見狀,心裡大驚,不約而同掏出武器,凝重地仰視圍欄上的安倍兼直。他們雖然猜到自己的身份敗露,可是依然裝出一副被冤枉的模樣。

「冤枉,無辜?咯咯,隨你地點講。我從來無興趣參與源帝同鏡算軍神嘅紛爭。不過,如果源帝想插隻腳入嚟呢個要塞,我作為蔣盟主嘅兼職員工啊,就無法同意囉,咯咯。至於我喺唔喺大晒?我只能講一句........」

他頓一頓再說下去,語氣霍然冷下來,身上同時爆出一股懾人的威壓。這道只對三人所施的源壓,「砰」地把他們壓得跪在地上。

「此路由我開,此花由我栽。我說生便生,我言死便死!源帝?敢踏入呢個島半步,我就滅佢建立嘅一切,要佢同佢舊廢鐵機械人永不超生。在場六大源族嘅小鬼同我聽住,你地邊個惹得我唔高興,我翻手就可以滅你全族,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源壓悄然消散。

「嘿,兩位兄台回去,順道幫我帶一句話畀你地主人,商會聯盟不容佢可以撒野。若有不服,安倍兼直親自到零區拜候,好行唔送。」

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兩人連連點頭,轉身就逃。至於最後一人想要逃走,卻赫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被困在圖紋之下。這個男人正是剛才嘲弄安倍兼直不男不女的那一個。

「你-」他焦急地瞪向上方的安倍兼直。

「你,唔走得。剛才叫我不男不女,好似喺你,對嗎?老實講啊,我好小器,比方丈更加小器。所以你就永遠留低吧。」

「六合。」

一聲令下,藍色圖紋立時張開一個裂縫,飄下一張白色的紙符。紙符閃爍,幻化成一個披甲的短髮男式神。式神持槍之下,槍如長虹,一擊貫穿下方男人的腦袋後,去勢不減,將整個人一分為二! 

式神-六合! 

「咯咯,仲有人有問題嗎?」
「呢一刻,各位可能覺得我呢個兼職監督霸道無理。不過我可以向各位保證,本屆拍賣會絕對比過去更加精采,更加緊湊。因為.......今次將會出現四顆源界果。」安倍兼直道。

「四顆源界果?!」廣場上的參與者驚呼。

「無錯,喺源者趨之若鶩,為之瘋狂嘅神奇果實。另外,本陰陽師保證今次人人有機會參與,不由源族壟斷。換而言之,源界果可以落入各位任何一人手中。」

語畢,安倍兼直從鬆垮垮的振袖中掏出一個外型跟蘋果相像的果實。果實晶瑩飽滿,光滑的果皮上流轉著源晶一樣的七色光芒,在日光的照射下閃閃生輝。

源界果!

只要將一口源界果的份量磨粉,即時增壽數十載。

若得精通丹道的丹師將半個源界果提煉成解源丹,服丹者更突破凡人的界限,成為源者。

傳聞源界果除了以上兩個神效外,更可以煉成一種參天造化的靈丹,使化絲境源者突破瓶頸,一舉躍至源界境;源界境強者服用更提升進入源聖境的機會。

這顆以源界果為主材料的神丹,是為破界丹!

目前為止,世上只有一個奇人曾經成功煉製破界丹。這個人正是沈夢生和樂若沫尋訪的丹師,毒醫Q。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冒出一個問題。這麼大費周章,幹嘛不一口吃掉源界果?白痴啊!飯要一口一口吃,要是一口氣吞下整顆源界果,下場就只有一個.......

爆體而亡!

據說,第一個得到源界果的巨力源族弟子不信邪,最後成不了源界境強者,反而炸成漫天血泥,還他媽的連累護法的族人陪葬。當然了,這樁羞家到底的悲劇被族中老古董竭力壓下來就好。 

回到正題,廣場上的眾人登時吵作一團,議論紛紛,氣氛一瞬間熱鬧起來,再沒有人理會地上的源帝僕人的屍首了。

他們當中不少都為競投源界果而來。在過去的拍賣會中,源界果分別出現五次,每次也僅有一顆而已。 而且,每一次出現的源界果都由六大源族拍下,即使是最低價的那一屆也高達四十億源幣。

現在,源界果就在自己頭上,他們又豈能不激動呢?

「敢問監督大人,我地可以點相信大人最後會交出源界果?畢竟,四顆源界果未曾同時面世,一切只喺大人片面之言.......」率先說話的是跨區軍火富商,雖然語帶質疑,可是神情卻恭敬得很,連稱呼也直接改變了。

廣場上的眾人聞言,皆點頭稱是,抬頭。 

「咯咯,商會聯盟當然無可能同時攞出幾顆源界果畀大家。不過,商會聯盟無辦法,又唔代表本陰陽師無辦法囉。我啊,其實仲喺兼職收藏家。不過就幾個食之無味嘅小蘋果,就由我提供,當作為呢場拍賣會助慶罷了。」

安倍兼直再掏出兩個源界果,像玩一般雜耍拋上拋下。他一臉不在乎,彷彿自己手中拋的不是價值連城的奇寶,而是隨手摘下的蘋果而已。

「當真?」廣場上頃刻爆出一陣摻雜疑惑和驚呼的聲音,響不絕耳。

「咯咯咯咯,我仲喺兼職小丑唷!彈彈波呀彈彈波!」

「自然當真。」

說話的人並不是嬉皮笑臉的安倍兼直,而是另有其人。這把成熟的女聲柔和中帶著當權者的氣勢,使廣場上的眾人登時靜下來,噤若寒蟬。 

蔣悅挽著畢穎螢的手,在後者的攙扶下,站在安倍兼直的身旁。她此時略施薄粉,掩蓋妝下病懨懨的倦容,看上去顯得精神奕奕,金花簪把長髮盤成一個整齊的髮髻,一身紫線繡花的長袍,脖頸上掛住一條珍貴的紅寶石頸鏈,如同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

「安倍大人。」蔣悅微微一躬,卻被一道柔和無形的氣輕輕托起。

「喔,小悅,你終於出現囉。我份糧唔包做主持啊!噤嘿。」安倍兼直抬手,源界果「咻」地落入他的手袖之中。

蔣悅點頭,雙手按在圍欄上,宛若皇后一後俯瞰下方眾人,視線一度停留在多年摯交,獅王威可羅的身上,淡淡一笑,然後終於開腔。

「蔣悅要各位勞心,萬分抱歉。近日有流言指我已經身故,又指蔣家內部大亂。相信當下大家可以釋除疑慮。謠言止於智者,大家就一笑置之吧。事實上,小女最近忙於籌備本屆拍賣,分身乏術呢!能夠請到本要塞設計師安倍大人代為監督,實在商會聯盟之幸。」

蔣悅握緊圍欄,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續道:「我.......蔣悅在此向各位重申,安倍大人將代表我,擁有是次拍賣會一切決策權。安倍大人嘅說話,就喺我嘅說話。至於源界果一事,大家即管放心,聯盟素來絕不食言。如果無特別事情,小女就先去忙喇。希望大家能夠好好享受拍賣會,滿載而歸!」

語畢,蔣悅在眾人一臉愣然之下,轉身由畢穎螢陪同離開。

「蔣姨.......」洪轟天暗道。 

「竟然同師父李晨依另一個世界嘅情人生得一模一樣,洪門家主,蔣慕悅......蔣姨?!雙目混濁無神......病入膏肓.......」人群另一邊的魏獨暗驚。

高台上,再次剩下安倍兼直一人。

安倍兼木朗笑一聲,徐徐說道:「好囉好囉,既然蔣盟主已經現身解話,各位應該可以相信我呢個兼職監督。事不宜遲,以下我為大家介紹本屆第一個競技環節規則,亦喺大家第一個可以得到源界果嘅大好機會。

他頓了一下,饒有趣味地說道:「荒野存活戰。」

第一競技—荒野存活戰!

荒野存活戰,顧名思義,地點就在要塞三海哩外的無人島嶼。荒島上到處密林,四面環山,叢林間隨時有各式各樣的野獸出沒。而參與者此行的目標只有一個.......

目標:以任何方式盡快抵達終點,荒島中央的巨形盤地,以三日為限。當第十二隊參賽隊伍到達盤地,踏上圖藤柱,存活賽將正式結束。

規則

一.參賽者三人一組,其組別必須出示拍賣會的邀請函。 

二. 源聖不得參與或干擾競技。

三.參賽小組必須三人同時到達終點方算完成。 以下情況例外,小組隊員死亡或失去戰鬥力。

四.參賽小組可攜帶武器自保,除雙方同意外,不得隨意殺戮,否則殺人者與其勢力永久列入商會黑名單中。當然,拳腳無眼,所以參賽者參賽前必須簽訂生死狀,不得事後追究及報復。

五.荒島上方設有衛星監察追蹤裝置,當小隊其中一人揚聲投降棄權,裝置會投射激光識別,其時所有參賽者必須停止對棄權隊伍攻擊,否則視為藐視商會聯盟,永久列入黑名單。

六. 每隊參賽隊伍將獲得一枚「存活者」令牌,隊伍間可任意交易及以其他方式獲得其他隊伍之令牌。每晚十二時正,系統將會進行結算,令牌數量最少的十隊隊伍失去比賽資格。 

獎勵: 
第一名,源界果一顆。

第二名參賽隊伍可獲十一億源幣,如此類推,第十二名則獲一億源幣。

提示:島上出現各種罕有植物藥材,以及第二競技所需之特別卡片,請小心善用。


介紹完荒野存活戰的規則後,安倍兼直若有所指地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負手踏空而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比賽將於晚上十二點進行,十一時必須到達碼頭。請各參賽隊伍衡量能力,否則得唔到重寶,賠上性命就唔值囉。最後,本陰陽師奉送諸君一言

『遠道而來嘅年輕人,想要凱旋歸去就好好戰鬥吧。各位有兩個結局,團聚抑或死亡.......亦只有呢兩個結局而已。』


這句話聽到魏獨一眾「異軍」耳中,卻多了另一層意思。他們不約而同抬首看向這個帶著詭異笑容的陰陽師,赫然聽到後者的傳音....... 

「小鏡海希望你地能夠藉此機會磨礪自身。話已經帶到,千萬唔好令佢失望咯。我都同樣期待各位嘅表現,咯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