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即源曆八年。


大戰過去八年間,世界再無分國家、國籍和膚色。在擁有絕對權力的零區下,世界受源帝轄下的源奧教與六大源族共同統治。其時,鏡算軍神擊殺三千源奧教大軍,負傷潛逃,自此隱於世上。除漸露鋒芒的蔣氏商會外,再無任何勢力與源帝抗衡,局勢一時得以緩和,人類休養生息,逐漸適應這種前所未有的生活模式。

六大源族中,具象源族以製造幻象與幻化見稱,族中三百人,其中的源者有的能夠千變萬化,有的則可以佈出使敵人防不勝防的幻境。傳聞具象源族的族地宛若桃花源,所在地虛幻飄渺,若是強行闖入,便會陷進無盡迷陣,永遠困在其中,直至死亡。

這一日,具象源族中的行宮大門深鎖,兩個中年男人身在大廳中。其中看上去白衣男人戴著古肅的黑框眼鏡,坐在梯級上方的雕花大椅上,儼如皇帝一般似的。站在下方的男人年紀相若,身型略為瘦削,可是就呵欠連連,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





坐在上方的男人,正是具象源族家主-陳定一。

「哥,你最近身體無恙吧?下人流傳你同族中唔少婢女都......咳,你最好都喺檢點吧,無謂招人詬病,對吧?」陳定一對其兄陳偉說道。

「哼,邊個亂講?等我打死佢。族中就我地兩兄弟最大,難道要怕人閒話?」陳偉語帶不屑地罵道。

「無論如何,你自己睇住吧。我唔想呢個位未穩,就晌源帝心中留下壞印象。畢竟,如果無源帝、我地兩兄弟即使喺源者,今日都無辦法爬上呢個位置。我依舊喺一個日日為三餐奔波嘅視光師,而你亦只喺一個爛賭二。」

「定一,你同大哥放心。源帝唔會輕易反面,踢我地落台啊!嘿,莫非佢唔怕我地戳穿佢當年點謀害鏡算軍神同龍魄天元佢地?」





陳定一聞言,臉色立時沉下來,大手「砰」地拍在扶手上,朝大哥陳偉厲聲一喝。

「大哥,小心禍從口出,招致殺身之禍。剛才嘅說話,我唔希望再聽到第二次,否則休怪我不念兄弟情。」他頓一頓,壓下聲線續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知道歷史中嘅韓信同蕭何點死嗎?」

陳偉凝重地點頭,沒有接話。

「你侄兒研希數個月前激發源力........喺幻象流源者,而且源力比佢大哥強得多。或者,我都喺時候開始考慮下一任繼承人,重點培養,預備將來難以預測嘅變局。」

「都喺幻象流源者。同佢哥哥一樣。聽你語氣,恐怕你心裡面已有人選?」





陳定一嘆氣,眉頭皺成川字型。他瞄了陳偉一眼,說道:「陳研鈞、陳研希,仲有老吳留低嘅遺孤,吳紀德。兩個喺我親生仔,一個就喺幻象流天才,難辦啊!哥,你覺得呢?」「老實講,研鈞呢個肥仔同佢伯父我一樣資質平庸,與同年嘅吳紀德相比之下更加明顯。如果將家族交予研鈞打理,唔會有太大作為。」

「唔,所以大哥你覺得紀德比研鈞更適合?」陳定一沉吟半晌,再問道。

陳偉應道:「自然不可。外姓人始終都係外姓人。吳紀德呢個小子不單潛力強大,拳腳功夫亦有一手,可惜就同佢死鬼老豆一樣,死牛一面頸,剩係將『正義』掛喺嘴邊。如果佢知道老吳點死......我地恐怕就有天大麻煩喇。」

陳定一點頭,說道:「的確可惜。本來我想家族將來放晌研鈞身上。不過,研希出現源力算喺一個異數。佢比佢大哥潛力更高.....只喺生性乖僻,終日沉迷廚藝,恐怕難有所成。難道靠煮飯就可以管好一個家族嗎?」

「哈哈,講起呢個怪胎,大哥早兩日見到佢一邊切菜練手,一邊閱讀典藏。」

「喔?又睇刑法大全又或者菜譜?」

「錯喇錯喇,居然喺莊子嘅《南華經》。估唔到,對吧?哈哈哈!」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道腳步聲,敲門的是家族中的年輕婢女牛小悠。陳定一揚聲,示意牛小悠進來大廳。





牛小悠與陳偉擦身而過,翹臀不經意在陳偉身前一扭一扭的,衣物上散發出撲鼻誘的香水味,讓陳偉不禁失神,喉嚨變得乾澀,胯下微微隆起。

「陳老爺,二少爺已經為兩位準備好午飯,請兩位到偏廳用膳。」

陳定一應道:「好。」

牛小悠微微一揖,轉身離開。當她直面陳偉時,掛著美人痣的媚眼與陳偉眨一眨眼,輕舔殷紅的豐唇,擺出一副誘惑的表情,做出一個口型。

「我-想-要。」

陳偉盯住牛小悠豐滿的大胸脯,目光熾熱而淫靡,恨不得立刻脫下褲子,把這個騷得出水的婢女他媽的就地正法,幹個死去活來。

當牛小悠離開後,陳偉再也按捺不住,示意弟弟陳定一先去吃飯,自己則絞肚痛,要回房好好「休息」一下。陳定一對此並沒有多說,或者以為陳偉真的肚痛,又或者察覺到他跟那個婢女眉來眼去,只是懶得再嘮叨罷了。
**





同一時間,具象源族的中庭上,兩個少年在毒辣的陽光下切磋,一人顯得從容不迫,拳風霍霍作響。另一個胖子則揮汗如雨,使出渾身解數,以半吊子的幻術來抵擋前者的攻擊。

步伐被接二連三的崩拳打亂,失去反擊的節奏,胖子被腳下的石頭絆倒,狠狽地摔在磚地上。

「Legalize!」 

瘦削少年眼神一凝,捏住鋼絲的拳頭,幻化成一柄銀色三叉,往下一刺,鋒利的叉尖抵在胖子脖頸上,立時分出勝負。 

當胖子嚇得雙腳發軟時,瘦削少年嘴角微微上揚,陽光照在他稚氣未脫的臉龐上,顯得稜角分明,已隱約可以看到那一副殺伐果斷的男人的皺型了。是的,他正是將來源奧教十二理事之一,鐵律使。

不過成為他日在這個世界咤風雲使之前,現在就是吳紀德好了。吳紀德,恪守法紀,以武揚德。

嘛,至於攤坐在地上,落敗卻無半點羞意的胖子,則是具象源族的大少爺,陳研鈞。





「嗄嗄,投降投降......吳大哥,求你放過細佬啦。日日都打,你真喺日日都想打咩?」陳研鈞喘著氣,苦笑道。

「研鈞,我奉陳叔叔之命,必須將你訓練成下任繼承者,延續家族嘅未來。難道你無渴望成為源族之主?」

「呸呸呸,做當家咁麻煩,倒不如好似大伯父咁,日日玩吓女人,不知幾過癮。如果唔喺伯父話做家主就可以玩更多更多嘅美女,我先唔會陪你癲啊!」

「研鈞。」吳紀德眉頭一皺,不厭其煩地糾正道:「做源族家主可以維持正義,保護更多需要幫忙嘅人。你應該朝呢個方向去努力。」

「正義可以當飯食?計我話,不如吳大哥你做家主啦。」

「不可。我只會喺家族嘅過客。不久將來我會離開呢個地方,投身源奧教。我日後一定會變得更強,將投靠鏡算軍神嘅亂臣賊子通通肅清,然後手刃鏡算軍神,割其頭顱示眾,為父親仇雪恨。你同研希會支持我嗎?」

「當然。你喺我地大哥啊。第日等大哥你出手鎮殺𠴱個大惡人鏡算軍神,我地就出兵幫你開路,哈哈。不過,你唔嫌我一身豬油,行得慢就好囉,嘿嘿。」

「一言為定。」





吳紀德點頭,目光移到遠處,閃爍不定。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廚師服,帶廚師高帽的少年迎面走來。少年一手提著餐盒,一手執古籍,口中唸唸有詞。他身上的衫褲衣不稱身,即使黑色褲管已經卷了好幾摺,還是鬆垮垮的。 他皮膚白皙,渾身散發出跟年紀不符,淡淡的陰冷氣息。


小時候的酷刑魔-陳研希。

吳紀德對經過的陳研希問道:「研希,要切磋下嗎?聽陳叔叔講,你已經成為源者,恭喜。」

陳研希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行刑同美食以外,一律無興趣。而且,我會殺死你。」

吳紀德訕笑一聲,沒有答話。

陳研鈞目光落在弟弟手中的古籍上,意外地問道:「喔,你竟然會睇《南華經》?你唔會當咗《南華經》喺食譜嗎?」
「牛,喺牛。我最近研究牛........庖丁喺一個好廚師。你兩個唔會明白庖丁有幾偉大。」

「牛?庖丁?」吳紀德和陳研鈞不解問道。

跟弟弟不同,陳研鈞腦海浮現的並非一頭活生生的牛,而是熟成牛扒啦,蒜香牛柳粒啦,紅酒燴牛尾啦。想到這裡,他的大肚子便發出「咕嚕咕嚕」的打雷聲。

「咕嚕咕嚕!」

他摸一摸肚皮,看到陳研希手中的餐盒,雙眼頓時發光,口水不自主流了一地。他嚥一口口水,一手奪去餐盒,抱在身前,然後躲得遠遠的。

陳研希愣一下,沒有阻止,任由這個胖大哥像餓狗搶屎般打開餐盒,拿出裡面熱騰騰的大包。不知怎地,吳紀德從陳研希的臉上看到一道古怪的笑意一閃而逝。

「嘩,嗚呀。喺大包呀!呢個包又咩名堂?」

「哥,你鍾意食就食吧。反正喺失敗品。呢個叫『牛魔王』一號。」陳研希邁步說道。

「好熱好熱,原來喺流沙大包!」陳研鈞狼吞虎嚥,這時候已經在啃第二個大包了。包中的汁液從他的嘴角滑下。

「唔,白色流沙?啲味怪怪地,好似有啲腥?咩有奶黃喺白色?」陳研鈞抹一抹嘴角,奇怪地看著包中的汁液。

陳研希身影已漸遠,陰冷的聲音傳來,傳進吳紀德和陳研鈞的耳畔中,更害後者直接昏過去。

陳研希穿過中庭,沿著長廊漫無目的一直走,直至經過院子的另一邊,聽到一陣微弱的女子呼喊聲才停下腳步。 


他抬起頭四周打量,卻見四周無人。仔細一聽,他把視線移向伯父陳偉的房間,發現房門虛掩著,剩
下一道狹縫,聲音正是從裡頭傳出來的。

「伯父?」陳研希眉頭一皺,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外,湊頭窺探其中。 

美倫美奐的房間內,正上演一場色慾纏綿的春宮戲,床上的主角正是陳研希的伯父,陳偉和那個拋媚眼的侍女牛小悠。

兩人此時一絲不掛,衣服通通亂丟在地上。

「小悠,等我好好教訓你呢個小賤人。」陳偉大手拍在牛小悠去白皙的豐臀上,留下五道紅彤彤的指印。

「啊......痛啊!」

嬌臀白裡透紅,一顫一顫的。這個畫面在陳研希眼中,就宛若一個新鮮出爐的大壽包,要是劏開來,說不定有美味的蓮蓉呢。

陳偉撲到牛小悠身上,粗糙的左手粗魯地抓住她的傲人的酥胸,像搓麵粉團一般搓圓撳扁,捏成不同形狀。

「偉哥,溫柔.....嗯......哼.......」

「果然喺姓牛,名副其實一隻小乳牛,哈哈哈!」

「依,你好......衰,啊。」

「今日啜乾你啲奶奶,揸爆你!」

陳偉愈搓愈是用力,濕轆轆的舌尖抵在棕色的乳尖上,順時針打圈畫圓,潰黃的門牙撕咬拉扯,毫不憐香惜玉。

同時,他的左手也自然沒有閒下來,比正常男人略粗的兩指穿過稀疏卷曲的短草,扳開兩片濕濡的軟肉,上下撥弄,指尖在脹紅的小豆上一彈一彈,然後毫無預兆的探進去,來回抽動,「吱吱」水聲、伴和牛小悠的喘氣聲,形成淫靡至極的交響樂。

小悠被陳偉嬌喘連連,一臉潮紅,春水潺潺流下,床單濕了一大片。

此際,門外的陳研希目不轉睛,盯著兩人忘我交媾,握住古籍,雙腿動也不動。他視線跟陳偉的舌頭一樣沿雙峰一直下,滑過若隱若現的肋骨,肚臍,然後是那一片黏糊得一塌糊塗的濕地。

陳偉埋首牛小悠的雙腿間,發出雪雪的吸啜聲,再來的是甚麼六九式,兩人把對方的性器官當作食物,陳偉舔得起勁,牛小悠一邊忘我地唔唔呻吟,一邊把脹得像司華力腸的大棒塞進口中,上下吞吐。

「伯父奶得好滋味.......好食嗎?」陳研希在門外暗道。

「唔唔......奶呀.....奶乾淨佢呀,人地水掣壞咗啊......流晒出嚟。好濕,哼哼........好想要.......」牛小悠像牛一般撐在床上,用力抓住枕頭,巨乳如同鐘乳石似的在陳偉大腿上磨來磨去。

「入嚟,插入嚟......」

陳偉聽到牛小悠的話,更是亢奮,嘿嘿淫笑一聲,翻身站在地上,一手牢牢按住牛小悠的肩膀,一手抱住她的腰肢,下身用力往前一挺,「啵」一聲深入那片濕地的盡頭,抵著粉嫩的軟肉,開始抽動起來。 

「嗯......再入啲......頂爛人地個妹妹啊!啊啊啊.......」

「叫大聲啲!」陳偉瞇起眼嘶吼,不斷挺進,每每深入盡頭,大手便摑在紅屁股上。

「嗯.....啊!啊!」

牛小悠的呻吟隨透明的流水滑落,變得高亢尖銳,身子不斷收緊放鬆,每一呼一吸也勾勒出美妙的曲線。泛紅的肌膚吹彈可破,彷彿能夠看清裡面骨頭的構造似的。

不同的體位,看出身體每個部位的肌理與關節。肢體的激烈交接可以聽出骨骼隱隱悶響。

這一切都映在陳研希的眼眸中,也傳進他的耳畔中。

不知不覺,啪啪啪啪的碰撞聲響了半小時,陳研希一直站在房門外,褲襠撐起一個小帳篷。他目光無比熾熱,粉嫩的小臉綻放出詭異的瘋狂之色。

的確,他還是第一次目睹男女魚水之歡,也是頭一遭勃起。可是只有他才知道這股性興奮的真正原因。

這一連串震撼的畫面造就他日使眾人聞風喪膽的酷刑魔。當中最吸引陳研希的注意力是人類肉體的構造,比牛複雜百倍,也美妙得非筆墨形容。

牛?

牛。

對,是牛。

陳研希看著牛小悠可口的肉體,再想起庖丁解牛這個故事,心裡冒出一個瘋狂至極的念頭。

古有庖人解牛,今有陳研希解人。劏一隻牛難,還是劏一個人複雜?當然是後者。

解牛還是解人厲害?

依然是後者。

陳研希幽幽地盯著陳偉拔出紫紅的陽具,擺進跪在地上,痴痴迷迷的牛小悠嘴巴中活塞,動作愈來愈快,直至腰板一顫.......

「啊!」陳偉雙手便勁地按住牛小悠的腦袋,喉嚨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終於一洩如注。

白濁的瓊漿份量多得嚇人,最後沿牛小悠的嘴角滴落身上。同時,陳研希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褲襠也濕了一片。

兩人倒在床上喘氣,相擁入睡。一人在門外窺探,徹底踏上成魔之路。

陳研希嘴角微微上翹,離開時自言自語,一度說出幾句奇怪,難以讀懂的話。

「無奶奶出嘅乳牛.....」

「『妹妹』好好食嗎?」

「伯父比『一號牛牛』射得更多呢.........嘻嘻。」

事情發生的一日後。


陳研希的別院坐落於具象源族的族地外,自成一角。別院雖然不大,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都一應俱全。

這座院子是父親陳定一送給他的七歲生日禮物,本來讓他好好修練,沒想到成為陳研希的私人廚藝研究室。

沒錯,身為一個小廚師,陳研希的院子裡最大的並不是房間,而是牆上貼滿菜單食譜的廚房。有趣的是,這個廚房除了基本的生火爐具和五花八門的調味料外,倒沒有其他器具,刀的啦,叉的啦,通通沒有。

這座院子的主人陳研希,此時身處坐在廚房內。他身前的飯桌擺滿香氣撲鼻,熱騰騰的餸菜,讓人垂涎三尺。

當然,這時垂涎的人是站在飯桌另一邊的侍女牛小悠。她並不知道,這位性情古怪的源族二少爺把自己叫來到底何故。 

牛小悠雖然奇怪,可不敢作聲,站在原地等候陳研希發話。可是,後者正埋首設計菜單。她瞄了菜單一眼,不禁失笑。

小孩就是小孩,連字也是小孩的字!看來這位二少爺跟他那個小色鬼大哥一樣,都沒有甚麼大不了啊!

正當牛小悠不屑地暗笑時,陳研希忽然抬起頭問道:「牛姐姐,你覺得甜品整咩好?」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落在牛小悠的驕人的雙峰上,舔一舔乾澀的唇。

牛小悠察覺到陳研希的異樣,誤以為這個小傢伙跟其他人一樣都是色鬼,他們腦袋裡都是想著同一回事。

跟自己做愛。

想不到這個二少爺比他大哥更是好色,年紀輕輕就已經想著當真男人呢!這麼嫩的小男生,倒沒有試過啊!

想到這裡,她媚惑地俯身湊向,露出雪白的胸脯,手臂輕輕一擠,擠出一條深不見底的事業線。

「二少爺,不如整牛奶布甸,你話好嗎?」她挑逗地耳語。

陳研希鼻子一嗅,滿意地點頭。 

「牛奶布甸?好啊!」他寫下幾個字,放下筆,續道「喔,牛姐姐,我尋日見到你同伯父研究身體。如果我同爸爸講你勾引伯父,唔知你會點受咩酷刑呢?嘻嘻。」

牛小悠聞言大驚,連忙後退一步,一臉驚恐地看著這個發出陰森怪笑的小不點。

「二少......二少爺,千祈唔好同老爺講。我,我知錯喇。只要二少爺你唔同人講,牛姐姐咩都可以答應你啊!」

「咩都可以答應我?」

牛小悠猛地點頭。

不知怎地,這個只有十歲的二少爺在牛小悠眼中,根本就不是小孩,而是一隻比成年人更恐怖的小惡魔!

「放心啊。我唔會同爸爸講你同伯父嘅事。不過,作為條件,我都要同你研究身體,姐姐話好唔好?」

牛小悠連忙點頭,驚慌的表情立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媚意。這個小傢伙果然想著看己的身體,她心裡舒一口氣。

是的,陳研希想著她的身體,不過是另一層意義好了。

牛小悠老實地照陳研希吩咐,先脫光身上的衣物,然後赤條條地坐在對面品嚐桌上的飯菜。

「好味嗎?我專程煮呢餐畀姐姐你食。」

牛小悠騷意十足地輕笑道:「二少爺乖,牛姐姐食飽慢慢服侍你。喺喇,我見少爺你一直寫菜單,需要姐姐幫你準備食材嗎?」

「食材?」陳研希幽幽地瞄了牛小悠一眼,說道:「已經有囉。」

「嗯?」

話音一落,筷子「啪」地掉在飯桌上。牛小悠看到怪笑的陳研希,終於發現不對勁,可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你—」

她腦袋一陣暈眩,景物開始天旋地轉,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然後眼前一黑便一頭栽在碟上,失去意識了。

陳研希見狀,從椅子跳落地上,湊到牛小悠的耳旁輕笑。

「要乖啊,『牛牛二號』,嘻嘻。」

牛小悠醒來已是半天後的事了。當她睜開眼時,赫然發現自己掛在一條木樁上,四肢被麻繩五花大綁,勒得不能動彈分毫。 


她驚慌地打量四周,牙關打顫。這裡並不是二少爺的廚房,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刑房。刑房昏暗無比,牆上掛滿林林種種的刑具,身前的不遠處擺了一個大鍋,鍋中的熱水沸騰,冒出「啵啵」的汽泡。


她晃一晃腦袋,一陣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飄來。

她用力一嗅,寒意更盛,背後涼颼颼的。這陣消毒藥水的味道正是從自己發出來。

這時候,陳研希的聲音霍然從背後響起,把牛小悠嚇了一跳,扯住乾渴的嗓子大叫! 

「姐姐,你醒喇?我已經幫你消毒得乾乾淨淨。」陳研希踱步到牛小悠身前。

他穿一身潔白的廚師服,手執剛剛寫好的菜單。他黑眸中閃爍著彩芒,儼如萬花筒一般流轉,煞是詭異。

「二......二少爺?你,你做咩綁住人地?」

「唔綁住又點研究呢?放心啊,我雖然仲細,但都知道抆雞毛嗰陣要綁住雞雞對腳。好喇,趁姐姐你醒咗,我介紹吓今日嘅菜單。」 

如是者,他沒有理會牛小悠嚇得青白的模樣,把菜式一一列出。不過,這道菜單共八道菜,除了第一道薄切腹肉沙律和甚麼濃奶布甸是冷盤外,其餘聽上去全都是火鍋配料。

陳研希摺好菜單,小臉掛起燦爛的笑容:「入秋囉,又喺打邊爐嘅好時節。」

牛小悠聽完陳研希的菜式,心裡發毛,終於猜出這個小惡魔要幹甚麼了。 

他要宰了自己!牛小悠淚流滿面,驚懼佔據身體每一個角落,黃澄澄的暖流沿雙足「滴答滴答」打在地上。

陳研希一步一步走近,緩緩抬起手掌,短短的食指和中指豎起,幻化成一柄刺身用的利刃。

「二少爺.....你放過我。唔好玩啦,好唔好?」

「姐姐唔玩喇!快啲放開我呀!救命呀!」她扭動身體,竭力嘶吼。可是,這個密不透風的刑房彷彿與世隔絕,任她怎求救也只有縈繞不息的迴音而已。

「玩?廚師從來唔會晌廚房玩。姐姐,你放棄啦。
一旦傷到聲帶,喉嚨就韌,韌呢.......唔好食。無食材可以離開我嘅美食世界。姐姐,你唔喺第一個,亦唔會喺最後一個啊!」

「停手!」

「姐姐,忍住痛,記得唔好死住,否則唔新鮮就浪費喇。」

「你痴線......停停停!救命啊!啊—」

陳研希的刀口貼在牛小悠的大腿上,刀芒一閃,一片薄如蟬翼的肉片飛上半空,完美落在一旁的餐盤上。鮮血儼如紅酒醋般滲在盤上的沙律菜中,紅紅綠綠的。

「啊!!!」

「嘻嘻,忍住。」

「啊!!!!!!.」

一片,再一片,直至餐盤被通透的肉片覆蓋方停下來。

停下來,然後才是這場酷刑真正開始。淒厲的叫聲響徹整個空間,斷斷續續,由強轉弱,維持了一日一夜,最後終於歸於平靜。

**

兩日後的晚上,夜霧正濃,把月光遮蔽,使陳研希的別院看上去顯得更是冷清。當然,除了冷清外,沒有人猜到一日前這裡曾經發生過血腥無比的事件。

此時,伯父陳偉走進別院,來到門外來回踱步。他猶豫了幾分鐘,還是叩門而入。

陳偉來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牛小悠。他從下人口中得知跟自己有一手的牛小悠失蹤兩日,而人間蒸發前,就是來過侄兒這座別院。坦白說,他對牛小悠說愛絕對談不上,但這個小淫婦的確是一個完美的性伴,一旦跟她做過那回事,鐵定無法回頭好了。

俗語有云:「Once you go black…….」

當陳偉踏進陳研希倘大的房間時,陳研希正一邊專心看刑法大全,一邊吃晚餐。跟往常一樣,還是自己一人,不過桌上居然多了一雙碗筷。

「研希,伯父深夜造訪,無打擾你吧?」

「唔會,反正我都等緊伯父你嚟,一齊品嚐佳餚。」

陳偉點頭,一屁股坐在陳研希對面,國字臉帶笑容,心裡卻是不知如何開口,試探這個小傢伙的口風。他裝作若無其事般舉筷笑道:「我個好侄兒啊,十歲人仔就煮得一手好菜,厲害厲害。」

「簡單幾道菜,尋日食材煮唔晒,擺到今日已經唔新鮮,唯有用辣辟味。伯父一場來到,鍾意就食多啲,唔好客氣啊,嘻嘻。」

陳偉夾了一塊水煮肥牛,伴一口蘸滿辣油的芽菜,擺進口中,吃得津津有味。他視線落在另一個碟上。奇怪地皺一皺眉。碟中之物看上去是夫妻肺片,可是總覺得跟之前吃過的有所不同,中間擺了兩片半月形的肉片,卷成一朵花的形態。

真是講究,陳偉暗忖。

他想了想,終於打開話匣子:「喺喇,研希。你一個人住呢座別院還好嗎?需要伯父幫你搵下人服待你?」

「我鍾意清靜。」

「喔?」陳偉佯裝意外,挑眉向陳研希問道:「伯父聽下人講,你早兩日仲搵咗個侍女過來。難道無咁嘅事?呢碟喺夫妻肺片?」

他說話的同時,夾起碟中央的肉片,放進口中。肉片除了辣以外,味道有點兒騷,而且還有韌得過份,像怎也嚼不爛的,煞是古怪。

「夫妻肺片。伯父你食緊呢塊就矜貴,喺牛肺西,一隻牛就得兩塊,一左一右,想多一塊都難呢。陳研希指著伯父的嘴巴的說道:「唔,伯父你想問牛姐姐,你晌房妹吓妹吓𠴱個牛小悠嗎?」

陳偉雙目頓時閃過一道精芒,壓下聲線問道:「你知道佢晌邊?」

陳研希點頭嘿嘿一笑,指一指桌上的飯菜,攤手笑道:「伯父,你啱啱咬爛咗牛姐姐,佢宜家就晌你個肚入面呢!伯父,『妹妹』喺要咁煮先好食。」

「你-」

聽到侄兒的話,陳偉登時晴天霹靂,看著桌上的「牛」肉,呂吐大作。他臉上的表情扭曲,由白轉青,青變紫,最後氣得醬紅。他額上青筋暴現,拳頭握得發出「喀喀」的脆響聲。他這時滿腔怒火,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喪心病狂的小子!

「孽畜!今日我就打死你!」他砰一聲拍在飯桌上,把飯桌震得四分五裂,菜汁濺滿一地。

陳研希往後一躍,輕盈落地。可是,當他想到說話的時候,伯父陳偉的大掌乘勢朝他的天靈蓋拍下。他一時回避不及,眼看手掌快要把自己的的腦袋轟成爛西瓜之時,一道身影終於趕至!

「停手。」


陳定一跟身為源族大長老的陶老先後跨過門框,沉穩的聲音傳進陳偉和陳研希的耳畔,語氣不容拒絕。陳偉此刻怒火中燒,誓要把眼前的惡魔侄兒擊斃,哪裡還收得住手?

然而,陳偉的手掌拍空,像打在一個無底深淵之中。當他眨一眨眼時,身邊的空間霍然變成漆黑的太虛,腳下的土地跟眼前的侄兒一同消失在視線之中!

雙腳失重,整個人不能自控的往下墜,像被人從摩天大樓丟出去似的。這比摩天大樓更高,而且永遠沒有盡頭,無限輪迴。

因為陳偉的能力只用於賭術上,騙騙普通人還可以,但面對這一陣強烈的靈魂攻擊,絕對無力招架。空氣的壓迫感擠得他喘不過氣,快要窒息而亡了!

「解。」

陳定一冷吐一句,解除攻擊。這時,其兒陳研希已在他身旁,跟陳偉拉開一段距離。源族長老則在門前捋鬚而立,等待陳定一的指示。

陳偉應聲攤坐在地上,汗流浹背地喘氣,有一刻他真的以為自已他媽的要死了。他敢怒不敢言,撇頭迴避陳定一冷厲的目光,怨毒地盯住他身旁的陳研希。

「陳偉,你聽唔到我叫你停手?難道你連自己親侄都可以下手?」陳定一冷聲喝斥道。

「哼!睇吓你個寶貝仔做咗咩好事?!」陳偉指著檯上的飯菜罵道:「你個仔喺惡魔,將人當食材煮材嘅魔鬼!佢煮咗個侍女嚟食啊!」

陳定一瞄了桌上那堆牛小悠一眼,不禁愕然,神色瞬間回復正常。

「荒謬,因為一個侍女就要殺我兒?即使孽子再不肖,亦只有我呢個父親先有權處置,豈容你濫用私刑?」

「伯父都有份食。」陳研希率真的說道。

可是,當陳研希再要說下去之時,一記漂亮的巴掌毫無預兆地搧在他的小臉上,把他狠狠抽飛,一頭栽在牆角的衣櫃中。 

鮮紅的鮮血沿陳研希的嘴角滑下。在他白皙的臉蛋上,格外刺眼。 他沒有動,木無表情的抬頭直視出手的陳定一。

「仲講!唔向你伯父好好道歉?不肖子,你好事多為,為父一陣再管教你。」陳定一斥責道,目光移向站起來的陳偉:「大哥,剛才我語氣太重。事後我一定會畀一個滿意交代你。」

陳偉見狀,也不好再糾纏下去。他盯地上的陳研希一眼:「小子,今晚嘅事我唔會就咁罷休。」

語畢,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當陳偉離開別院後,陳定一負手走向不發一語的陳研希。他目光複雜,打量這個連人都敢劏的小兒子。換作任何一個父親,若知道兒子犯下如此彌天大錯,恐怕不是自己活活氣死,就是先把兒子打個半死,自己再激到吐血而亡。

然而,陳定一除了是一個父親,還是源族之主。

「為父對你實在太失望,小小年輕,心性居然如此殘酷。我問你一次,你可知錯?」他居高臨下,俯視陳研希問道,左手捏成爪型,作勢要大義滅親。

「錯?」陳研希不屑地說道:「我邊到有錯?廚師可以殺豬劏雞,捕魚宰牛,美食全部落在食客肚中。你地滿足口腹之慾嘅時候,覺得廚師有錯抑或偉大?」

陳定一瞇起眼,一時之間沒有答腔。

「嘻,喺偉大嗎?既然喺咁,點解要覺得食人喺殘忍呢?邊個話家畜可以食,似人嘅畜牲唔可以食呢?牛小悠不但私通伯父,即使我唔劏佢,佢都總要受罰。」

「刑法大全入面,無論邊個酷刑都只為滿足無謂嘅暴力同殺慾。我『以人為食』不過為酷刑增添意義。而且,你同伯父......仲有陶長老東征西討,殺嘅哥哥姐姐又比我少嗎?爸爸你殺完人唔食,非但殘酷,又且浪費。」

「所以,我-無-錯。」

陳定一聞言若有所思,擺出一副嚴父的模樣,罵道:「夠喇,胡言亂語........你既然不知悔改,以後就留晌呢到反省。無我允許,不得踏出別院半步。我會宣佈,下任家主將由你大哥繼承,與你無關。」

「無所謂啊。總之可以繼續煮飯就好。」陳研希抹去嘴邊的鮮血笑道。

陳定一掃了兒子最後一眼,拋下一句「好自為之」,便搖頭領著陶長老離開,留下陳研希一人在一片狼籍的房間中。

當他甫踏出別院,忽然停下腳步,抬首負手仰望夜空。這時,月華從雲霧間灑落,照在陳定一的臉龐上,眼角的魚尾紋顯得更深,雙眸流轉著滿意之色,嘴角泛起詭異的笑容。

陶老見狀,也原地駐足,恭敬地站在陳定一身後。

「陶老,你覺得研希如何?直說無妨。」

「家主。二少爺啊,講得好聽就殺伐果斷,換個說法則殘酷成性,視人命如草芥。」

「殘酷成性?哈哈哈哈 。我總算生咗個乖仔。自古以來,開邦立國之主,有邊個手中不染鮮血?具象源族需要佢,佢將會成為家族未來嘅王牌.......震驚世界嘅殺戮之王。你明白嗎?」

「老陶受教。」陶老一笑,微微一揖。

「研希以後就交由陶老管教。家族之中,除自己以外,就只有陶老可以使我放心。十五歲吧,當研希滿十五歲,就由佢親自負責家族刑法,不論對外抑或對內。」

「遵命。」

「唔,仲有......如果以後好似今晚咁,不過劏三幾個僕人,就盡量滿足研希,畀我寶貝仔練手吧。」陳定一撂下最後一句話,邁出輕快的腳步,帶著滿意的笑聲,不消半晌便消失在夜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