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有三上老師,賣飛佛。」



三日後,商會要塞。

距離拍賣會開始尚餘兩日,競賽島上的最後激戰在並沒有直播,只對外宣佈魏獨隊與龍天墳隊成為爭奪源界果的最後兩隊隊伍,當中種種,卻是一個謎團,在要塞中演變下各底各樣的傳聞,賭局的賭注愈滾愈大。

唯一意料不及的是,由於傳聞魏獨曾以一人之力壓群雄,把源僕解放,鬧出「釋奴風波」的魏獨竟然成為大熱。當然,精於計算的沈夢生還不知死活的開出一個暗盤,賭魏獨無辨法活著離開要塞。





畢竟,魏獨開罪權貴的能力也實在太強了吧。

直至這天之前,魏獨等人仍未在人前現身,由源門四傑之一的姜橋、畢穎螢等人接待,暫居於上賓用的行宮。

對此,從中撈一筆油水的蔣氏兄弟,也終於鬆一口氣。要不是大姐蔣悅危在旦夕,其親衛隊長凌習書重傷未醒,他們或者有心情為沈夢生這位功臣大排延席,來一場慶功流水宴。

可是,到或誰可以醫治蔣悅身上的怪病?若然兩日後的神醫大賽無辦法為蔣悅帶來生機,恐怕蔣家沒落也絕不遠矣..........

此際,行宮的大廳門庭若市,濟濟一堂的眾人吵作一團。





「沈夢生,你個死仆街仔!」

被揪住衣領的自然是一貫冷漠的沈夢生,至於裹得滿身白繃帶,只剩下眼和嘴的暴走木乃伊則是...........

「你殺我一次,我殺你一次,公平啊!宜家就捉你上去掉落街,等你試吓跌死嘅滋味!」

是的,傳聞中一人鎮群雄的魏獨,因為第三死後的激戰弄得滿身傷,被冷凝霜強行裹成這副模樣。

至於「木乃伊一號」秦志醒此時已解下繃帶,坐在遠處一邊欣賞好戲,一邊與伏在懷中的宋靈兒親來親去,完全沒有制止的意思。同樣,沒有理會這場鬧劇的還有偏廳中,正在思索未來方向的理智三人組,龍天墳、宮本香織與守夢。





嗯,不過畫面先回到這場亂得不行的群演戲中好了。

「無聲出喇咩?哼!」魏獨看到沈夢生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怒火燒得更旺。

「阿魏,捉呢個打靶仔去處死啊!當日搞到我跌落非洲大草原吖!」步如飛從旁附和。

「飛!你都喺塞特之王。」刑爆烈倚柱,皺眉反駁。

「呸呸呸,你就塞特之王,你全家都喺塞特之王!!!」

洪轟天瞄了沈夢生一眼,嘆氣道:「當日若無沈夢生,我地或者已經一早命喪聖判島。不過啊,照阿魏你所講,宜家我地返到去又點撚樣呢?另一位面已經淪陷啊。」

「即使淪陷,都要返去屬於我地嘅土地。男人就要轟轟烈烈,寧可站著死,不可跪著活。」刑爆烈說。

遠處的花柔生聞言,漫不經心的掃了刑爆烈一眼,埋首把玩手中的陶笛。





「阿魏,放低佢吧,點講都好,我同沈夢生總算同門。反正呢,你宜家一樣生勾勾,無穿無爛啊。」龍天墳一邊勸說,一邊從偏廳走出來,步近沈夢生。

突然間,龍天墳的神色徒然一冷,亮出短刀架在沈夢生的脖頸上,嚇得眾人大驚!

「墳,你冷靜啲先!」洪轟天喝道。

「洪大哥。你唔好阻我.......刁那咪,你有方法將我地搞嚟呢到,自然有辦法送我地返去,無錯吧?我同你講啊,我兩個女人都仲晌另一邊世界......我一定要返去。」

沈夢生直視龍天墳的厲目,平靜說道:「無能為力。」

「你無辦法?!」

「第一,我無足夠源力。第二,之前跨界面傳送之後,我嘅能力一直未回復。否則,你覺得呢把刀可以架晌我頸上面?第三, 去程嘅計算方法同回程有異,需要更多時間去研究.........不過,以你地嘅智商,唔會明白。」





「你- !」

龍天墳牢牢盯住沈夢生雙眼,發現後者沒有說謊,頹然的鬆開手,把短刃收回袖中。

「墳,你放心好喇。夢羅同阿心兩個相信唔會出事,而且仲有你師父佢地嘛。」魏獨安慰道。 

「但願如此。」

這時,蔣家兄弟帶同一眾隨從來到魏獨身處的行宮。蔣家兄弟的到來出乎眾人所料,行宮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當然,事實是魏獨他們看到沈夢生便叫打叫殺,後者根本沒有機會解釋來意。

甫跨入門框,蔣家兄弟看到沈夢生,便隨即恭敬問道:「夢生哥,你所講嘅魏獨,交易者先生晌邊?」


沈夢生指一指身邊的木乃伊,木然地點頭。

「呢個木乃伊?睇怕能醫不自醫啊。」蔣滔瞥見魏獨這副慘模樣,低聲嘀咕。





話音一落,蔣滔腳下的地面結出一層薄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脊樑滲遍全身,冷得動彈不得。

「四眼仔,你再講一次。」冷凝霜不動聲色出現在蔣滔身後,纖細的指尖抵在後者的腦袋後,寒意逼人。

「冷凝霜,停手。兩位喺蔣家少爺吧,有事搵我?」魏獨把視線從退開的冷凝霜身上移開,落在蔣定兄弟身上。
「魏兄弟,我叫蔣海。少爺稱呼未免生外。剛才舍弟失言,我向你道歉,希望魏兄弟千萬唔好放晌心上。」善於外交的蔣海先深深一揖,然後進入正題:「聽聞魏兄弟醫術過人........」

「聽聞?喺聽沈夢生講吧?」

「的確,喺聽夢生哥所言。」

魏獨氣還未消,冷嘲道:「沈夢生,好威風啊。呢邊殺完我,另一邊做人大哥。兩位蔣少有事相求,而呢件事同兩位嘅大姐,蔣家主有關,對吧?」

「魏兄弟料事如神。」





「咁沈夢生有無同過你地講過,我行醫嘅外號?」

「毒撚交易者。」蔣滔好說不說,竟然把沈夢生說過的直搬出來,害蔣海聞言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屎;正在飲能量飲品的洪轟天噴了對面的秦志醒一臉。

魏獨解下繃帶,臉頰不自由的抽搐兩下,邪笑道:「無錯,我喺交易者。顧名思義,我出手醫人需要回報。兩位蔣少同沈夢生好熟嗎?」

蔣家兄弟不約而同點頭。

「咁就好辦喇。沈夢生之前差啲害死我。一命賠一命,你地掉佢落街,我就幫手試吓囉。」

「吓?」

「哎,唔使太高,十層八層樓就足夠。邊個條命比較重要,諗清楚啊。」魏獨嘴角微微上翹,瞇起眼盯住一臉為難的蔣家兄弟。

「麻煩。」沈夢生若無其事地應道。

半晌後,蔣家兄弟仍然沒有答腔,大廳內的眾人互望,氣氛尷尬極了。不知怎地,自從經歷第三死後,魏獨多了一股惡趣味,看到人為難的樣子格外痛快。

「點呢?兩位少爺?」

蔣滔托一托眼鏡,咬牙道:「夢生哥,我地走吧。我地姓蔣嘅雖然喺生意人,但總唔會做出恩將仇報嘅事。大姐嘅事,我地再去試吓求邙醫師吧。」

蔣海點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魏兄弟,今日之事就恕我兩兄弟冒昧吧。直至拍賣會完結,請你繼續住晌呢座行宮。魏兄弟最近實在得罪太多權貴,留晌呢到相信喺最為安全。」

語畢,沈夢生上前,跟蔣家兄弟轉身,準備離去。

魏獨心裡不禁高看蔣家兄弟一分。由始至終,他都不會棄蔣悅的性命不顧。畢竟,這個蔣悅跟另一個世界的洪門蔣慕悅很有可能是「同一人」。直覺告訴他,蔣悅跟李晨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怎樣說,自己現在的針術從李晨依身上學來的,而父親魏鑫是否李晨依所害,仍是未知之數。也許,跟蔣悅直接對話是了解真相的最佳辦法。

「哼,沈夢生,你同我留晌呢到我未諗到辦法對付你。」魏獨一記箭步上前,一手抓住沈夢生的衣領,銀針一閃,把後者刺暈,再摔到大廳中央。

「阿墳,麻煩幫我睇實佢,我出一出去。洪大哥,你唔喺講過想同蔣家主見面嗎?行喇。」


「魏兄弟…....」蔣家兄弟錯愕地看著身邊的魏獨,愣一下然後終於明白魏獨的意思。

「魏獨。蔣海,帶路吧。我無興趣殺死沈夢生.......暫時。喔,如果我可以醫好你大姐,就送一箱日系女優寫真集做回報吧。」

「呃......無問題,無問題!」蔣家兄分感激道。

魏獨湊到蔣滔耳邊,交頭接耳:「一定要有三上老師,賣飛佛。」

離開大廳前,魏獨忽然停步,回頭朝冷凝霜一瞥。

「冷凝霜,你仲企晌到做咩?做我助手。」

「嗯。」冷凝霜迷離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神采,冷艷的俏臉不自主泛起甜笑。



蔣悅的房間中。

蔣家兄弟、丁樞機和畢穎螢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魏獨為蔣悅檢查。他們不敢出聲,免得打擾魏獨,甚至連呼吸也要小心翼翼的。他們看到魏獨的眉頭緊皺,黑髮詭異地變得花白,不禁更是緊張。

洪轟天大咧咧的倚住吧檯,目光從牆上的婚紗照移向在酒櫃上的烈酒中,不時發出口渴的口水吞嚥聲。

「殊。」冷凝霜瞪了洪轟天一眼。

過了不一會,魏獨先後拔出刺在蔣悅手腕和脖頸上的銀針,搖頭輕嘆一口氣,站起來,負手打量牆上的婚紗照。

「果然無估錯。」

這一句「沒猜錯」,既是猜中蔣悅的病因,同時因為看到照片中朝氣勃勃的李晨依,終於確定心裡的想法。

蔣家兄弟連忙上前,急切的問道:「魏兄弟,知道大姐到底喺咩病嗎?」

「病?」魏獨搖頭。

「喺中毒。」

兩把聲音同時響起,一把自然是魏獨,至於另一把只傳進魏獨耳畔的老嫗聲音,是消失一陣子的孟婆。
魏獨猛然回頭,赫然看見孟婆坐在不遠處,不禁失笑。

「唔使理老身,小子你繼續。就睇你能唔能夠估到喺咩毒囉。喺喇,我幾日前太攰,一瞓就幾日囉。歲月催人老囉,呵呵。」在孟婆的記憶中沒有自已跟安倍兼直的對話,只有一幀自己飲錯孟婆湯的尷尬畫面。

「你無事就好。」魏獨凝視眾人無法看見的孟婆,傳音道。

「中毒?魏醫生你可唔可以講清楚?!」蔣家兄弟朝看上去魏獨正愣神的追問下去。

「蔣姨去到邊個世界,都喺中毒嘅命。」洪轟天拿起一瓶半滿的威士忌,低聲自語,然後看向魏獨,問道:「同以前一樣,阿魏你有辦法吧?你地放心啊,邊個落毒害你大家姐,我洪轟天第一個斬佢老味。」

「我可以斷定喺慢性中毒,而且毒根深種,相信已經服毒日久。嘛….....最少半年以上.......我剛才嘗試施針,將蔣悅嘅壽命稍為延長。兩個星期,我意思喺,蔣悅仲有一個星期壽命。如果一個星期之內搵唔到解藥,蔣悅神仙難救。」

「兩個星期?魏醫生,你一定要救大姐!我知你一定有辦法,喺嗎?」

語畢,蔣家兄弟索性跪在地上哀求,丁樞機和畢穎螢隨之照著做。在云云醫師之中,就只有魏獨和毒醫邙祺峰的說法接近。當他們剛才看到魏獨頭髮瞬間變白,自然把後者的能力更有信心了。

沒錯,除了毒醫邙祺峰,就只有眼前這個男人可以救得了蔣悅!

魏獨搖頭踱步,眉頭皺成川字型,步近檯面的花樽前,左手輕輕貼在鮮花上,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他的銀髮同時漸漸變灰。

「你地起身。如果跪低有用,你大姐晨早就好返啦。解藥.......如果你地畀毒蛇咬,第一件事會做咩?」

「屌,仲唔喺吹雞覆條蛇桌?」洪轟天認真地捶手說道。

「錯。」

「四個字-R-o-c-k,Rock!」丁樞機自語。

「錯!」魏獨不耐煩地擺手。

畢穎螢和冷凝霜同時白了兩人一眼,應道:「應該認住條蛇嘅外貌?」

「正確。要解毒,首先當然要清楚喺咩毒。問題喺,暫時我都無辦法確定呢條到底喺咩『蛇』。我能力不足以將蔣悅體內嘅毒驅除。」

聽到這裡,房間內霎時變得靜默無比,蔣家兄弟更是頹然地攤坐在地上。

魏獨凝視自己的發黑的左手掌心,暗地思忖:「到底點解唔得?」

「小子,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雙,咩毒都可以吸嗎?呢種毒毒性比一般毒物強橫,吸附能力更加可怕。如果你已經踏入下一境界,或者尚可一試。呵呵,終於知道自己差得遠吧?」孟婆不留情地打擊道。

「你已經估到喺咩毒?嗜睡嘅劇毒最少有十五種.........」

「白痴。你認為老身需要用「估」如此低級嘅方法嗎?正一蠢材。閤埋眼,嘗試集中精神......喺氣味。」

花香?

房間的空氣中殘留淡淡的花香。

是眼前這個花樽嗎?不,不是同一陣香味。那是微辣刺鼻,夾雜甜味的氣味。

此際,吧檯旁的洪轟天剛好扭開手中的酒瓶蓋,準備倒進口中。這個舉動卻吸引魏獨的注意力.........

在威士忌接觸空氣的瞬間,這陣氣味徒然增強!沒錯,就是這陣香氣! 

「洪大哥,唔好飲!」魏獨猛然一驚,衝上前阻止道。

「唔?」洪轟天的手懸在半空,一頭霧水地問道:「你想飲?」

魏獨接過洪轟天手中的威士忌,輕輕一嗅,沉聲道:「呢枝酒喺邊個拎嚟?!洪大哥,將所有酒樽....所-有,全部打開。」

丁樞機見狀,摸腮思索道:「酒?家主一向鍾情威士忌.......至於負責運送酒嘅喺管理膳食嘅老執事。叫咩名呢......」

「我記得其他執事叫佢.......老迪.......原名叫魯迪。魏醫生,酒有問題?」畢穎螢翻起筆記,凝重問道。

魏獨逐樽酒都嗅一遍,赫然發現所有的威士忌都有一股不屬於酒本來的氣味。為甚麼他會清楚這款酒的氣味?

艾拉島的威士忌。

這正是李晨依的愛酒。在萬佛寺那段日子中,魏獨日日夜夜都在威士忌氣味的空間中渡過,又怎會陌生呢?

直接地說,毒因就在魏獨手中的威士忌中。

「呢個魯迪宜家晌邊?即刻搵佢出嚟。」

「兩個月前已經告老還鄉。雖然有其他商會執事曾經見佢出入過費家,傳聞佢被費家挖角。我覺得無可能,畢竟魯迪已經服待蔣家十幾年,睇住我地大。」畢穎螢為難道。

「又喺費家!呢個費魯......等等,費魯.......魯迪?兩者會唔會喺巧合吧?」蔣滔震驚道。

洪轟天從衫袋抽出一支煙,叼在嘴邊:「屌,巧合?恐怕你蔣家捉老鼠入米缸,而且已經好多年囉。你地知唔知道我洪門以前發現組織有反骨仔會點做?」

他頓一下,點起煙,深深吸了一口,一字一頓地說道:「三-刀-六-眼。」

蔣海聞言,目光中立時爆出濃濃的狠意,冷聲道:「樞機,麻煩你立即派人搵魯迪出嚟,我要見活口。」

「不過,只要有把口,講到嘢就夠!」蔣滔補充道。

「知道,二少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