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誰也不能阻,阻也阻不了!」

「是嗎?真是崇高漂亮的話啊,自私的人。」




先回顧一下異軍一行人此刻的動向。

在宮本香織和文大春兩人踏入費家堡中,刑爆烈、畢穎螢和花柔生; 姜橋、冷凝霜和洪轟天兩隊的戰鬥也終於結束。經過一輪迅猛的殺戮後,屍橫片野,擋路的教庭部隊和源僕徹底殲滅,他們從不同方向攻進費家堡的城牆內側。





步如飛和秦志醒這個最弱小隊成功佔領高塔,以地勢的絕佳視野成為眾人的「眼」。不過,幸好他們不敢亂跑,乖乖待在原地,不然嘛,說不定他們又再迷失在大街小巷中。

至於高達在戰勝吉姆後,一直在岸邊的小型渡空艇上,為眾人徹退作準備。此際,他卻滿頭大汗,埋首在寫滿編碼的屏幕上,手指在投映鍵盤上不斷敲來敲去,似乎發現了甚麼似的。

另一邊廂,龍天墳帶著弟子藍月遁地而行,成功避過源奧教部隊的眼目,用了大半小時後終於潛入費家堡的城牆內。

不得不說,進入這個源力異常充沛的位面後,龍天墳的進步最為明顯,甚至可說是逆天。現在他遁地潛行已沒有昔日的次數限制,而且在地底的速度時速比那些懸浮車更快。

在龍天墳的他們來自另一個位面的「異軍」身體必定有秘密,不然大家的境界怎可能像開了外掛一般直飆。尋常源者修練至源界境,再天才也少不了十年八載苦螃,而他們竟然只花了短短半年時間便由化絲境達到源界境,而且.......





身體好像還有無盡的潛力還未開採,還可以繼續飆上去。

源界境大成,已經不遠了。

可是,龍天墳對甚麼源聖和舉世強者的名號可沒有半點興趣。甚至,這個位面究竟是否自己的故鄉都毫不重要。他渴望變強,只不過為了早日回去另一個位面重遇紅顏,能夠變強就變強罷,能夠回去就好。

當然,龍天墳並不清楚自己所以能夠進步神速,跟身懷的神功「諸土龍靈訣」撇不開關係。他更無法猜到自己與其他人與眾不同,因為那一道血脈。

是與生俱來的血脈........
龍天墳和藍月身處費家堡城牆內側的地底,悄悄越過坦尼和戰陣部隊的腳下,再潛十米便可以直接進入堡中,趕上去救援魏獨等人。





然而,龍天墳卻決定將藍月帶進堡中,自己回到外面解決坦尼。

從通訊器得到的消息中,他已經得悉坦尼是跟鐵律使同樣是源奧教理事,十分難纏的敵人。

「你上去幫手先。我到外面對付完坦尼,就會盡快趕上。」

「師父?你一個人?」藍月升上地面,悄聲問道。

「刁那咪,你蠢啊!如果坦尼發現我地兩個已經上去,分分鐘帶兵將我地圍堵,倒不如早一步將佢解決。你自己小心,可以偷襲就偷襲。」龍天墳按一按帽,便遁入地底,消失在藍月的視線中。

的確,龍天墳所說的不無道理。在一眾同伴之中,他的領導和應變能力最強,儼如善於掌控大局的將軍。這種能力昔日在另一位面讓他成為第一神偷。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份天賦來自他體內的血脈.........

源神界,龍家的血脈。






半晌後。


坦尼瞇起眼,上下打量升上地面,一臉從容的龍天墳。

「遁地......戴帽.........你喺競賽島成名嘅年輕強者之一,無記錯叫龍天墳吧?你以為自己可以擊敗我,入去救人?」

坦尼壓根沒有想到龍天墳一分鐘前就在自己背後的大門內,以為後者蠢得以為要跟他決一死戰才能進入呢!

龍天墳聽到他的話,知道對方並沒有發現,按捺不住笑意,笑道:「嘿,白痴。原來我地已經咁出名。大隻佬,你想要我簽名嗎?」

「哼,死到臨頭仲口硬。你背後仲有數百部隊,今晚必死無疑,識趣就立即投降,可以饒你一命。」坦尼口裡讓龍天墳投降,事實上卻沒有想過放過龍天墳。

「數百部隊?土柱-起!」





龍天墳雙手一合,結出一法印,四周頓時發出震動聲,地面升起密不透風的厚實土牆,像一個巨大的盒子把他和坦尼兩人包圍起來。

坦尼一愣,旋即催動源力戒備,厲目閃爍著灰芒,巨大如熊的身軀再度漲大,身體瞬間拔高兩吋,戰甲被擠得咔咔作響。

高六呎三的坦尼比龍天墳高出一截,兩人的體型差距更是明顯,就像超重量級拳手和一個蠅量級拳手站在擂台似的。

「想單對單嗎?哼,少自大。你剛才已經放棄唯一保住小命嘅機會。」坦尼伸出拳頭,粗壯的手指指著龍天墳說道。

「哦?刁那咪,原來你有諗過放生我地?你對豆鼓眼嘅殺意已經出賣咗你。」

「聰明。」坦尼被一語戳破,毫不掩飾地說道:「既然你已經估到,我更加唔可以留你。萬一源帝大人心血來潮,將你地收編麾下就麻煩。」

原來是忌才。一樣米養百樣人,鐵律使雖然可惡,但畢竟也是為自己所堅持的正義而戰。相比之下,眼前的坦尼只是純粹擔憂利益被削的小人,龍天墳不屑地暗忖。

「同為源奧教走狗,你比鐵律使更討厭。」龍天墳說道。





龍天墳話音落下,便旋即遁入地底,下一秒忽然出現在坦尼背後,短刃瞄準他外露在戰甲的肌肉刺出! 


咔!

短刃落在坦尼的堅硬的肌肉上,卻無法刺進半分。雖然龍天墳這一記試探似的偷襲沒有附上源力,可是換作其他源者都絕對無法這樣毫髮無損。 

這傢伙的防禦力未免強得太過份,即使放眼在強化流的源者中,防禦力也算首屈一指。他身上的盔甲只是擺設,硬如鐵石的身體才是他真正的戰甲!

「哼。」

坦尼冷哼一聲,徒手抓住刀刃,將龍天墳連人帶刀揪起,粗暴奪去短刃,順勢把後者像洋娃娃甩飛,撞向土牆上。

塵土飛揚,一時間模糊了龍天墳的身影,沙石擋住了坦尼的視線。 





砰!砰!砰!

槍聲接連響起,子彈應聲劃破灰塵,從四邊八方而至,沒有一顆射失,好幾顆射在源奧教的戰甲上,兩顆射中坦尼身上,卻毫無意外的彈落地面。

刀槍不入! 

這跟那個使用「擴散」能力的指揮隊長截然不同,坦尼是如假包換的刀槍不入。這正是身為源奧教十二理事和區區一個指揮隊長的分別。

「龍天墳,睇來我高估你啊!源者之間戰鬥,你竟居然天真得以為子彈能夠傷人?」

「只會偷偷摸摸,乾脆行出來領死吧!」

事實上,龍天墳也沒旨意子彈能夠起甚麼奇效。在源者間的戰鬥,即使換作其他實力較強的源者,借源力護體也勉強可以擋住子彈,大不小流點血而已。

不過,能夠這樣輕鬆的反彈子彈,坦尼還是第一個。

再堅固的磐石,都必定有脆弱的位置。同樣,再強的防禦,也一定有某一個部位是弱點。 

是頭? 

是頸?

是眼,還是下陰? 

龍天墳躲在地底盤算,腦海中演練各種可能性。直至這一刻,他仍然沒有動用過諸土龍靈訣的力量。或者說,他是不願使用這套功法。 

為甚麼?沒錯,我們一向行事理性的神偷先生竟然在鬥氣。

「刁那咪!臭土地,我就算唔借你嘅力量,一樣搞得掂。」

接下來,龍天墳和坦尼兩人的交戰就像打地鼠遊戲,前者每每遁地躥升,拳掌錘挫,一次次劈在坦尼身上,卻是徒勞無功。 

反觀坦尼的大拳頭好比鐵鎚,接連的轟炸,砸得地面一塌糊塗,沒有一塊完整的,到處也是坑坑洞洞.....

面對源界境大成,像裝甲坦克一般的坦尼,龍天墳漸漸落入下風,情況岌岌可危!

「澎!」

重拳破空而至,重重砸中剛升上地面,準備偷襲的龍天墳腰上。

龍天墳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顧不得腰腹的劇痛,結印回敬坦尼一記重掌,然後借勢往後方暴退。

坦尼後蹬兩步,再次站穩。他可沒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一記箭步追上,擒住龍天墳的脖頸,把他揪得懸空,雙腳離地! 

「嘿,仲想走?我好好奇,你無咗呢頂帽,仲可以使用源力?」他舔去嘴角的鮮血,一手奪去戲謔地問道。

伸手一拍,黑帽隨風飄起,徐徐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四周的土牆應聲消失!

「原來喺咁,嘿嘿!龍天墳嗎?邊忽似龍,睇過?晌地底鑽來鑽去,不如姓蟲吧?」

笑聲在夜空迴響,龍天墳命懸一線!



出發前夕的深宵,龍天墳沒有落下修練,一如往常的觀想諸土龍靈訣,五感從現實中捲進山嶽連天的奇妙景象中,跟隨崖頂上的龍在淵的背影演練功法,閉目一練就是三個小時。 

現實的三個小時在放在諸土龍靈訣內我奇景中卻是無比漫長,宛若過了三天似的。

神龍悠然的伏在山巒上,龍目不時好奇地打量匯聚土之源力,收放愈發自如的龍天墳。龍在淵彷彿也知道龍天墳進步神速,那生澀的結印手法在無數次演練中愈來愈快,也不禁動容。 

「刁那咪,已經可以練下一式吧!」龍天墳不耐煩地嘀咕道。

他這一陣分神,又哪裡逃得過龍在淵的感應呢?

這時候,龍天墳愕然地瞥見一直屹立在崖上的龍在淵忽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然後,龍天墳腦杓猛然一痛,滿天星斗的,整個人栽在泥土上,摔得灰頭粉面。

「仆街,偷襲?邊個?!」龍天墳站起來,回頭嚷道。

這個出手的人自然是龍在淵了。 

「集中力不足,資質平平,仲敢偷懶?」龍在淵嚴肅道。

「土地,原來你識講嘢?」龍天墳沒有為意對方的白眉一蹙,續說:「大家有得傾就好,你既然傳我呢套功法,倒不如一口氣將所有招式傳授吧。我要盡快變強,無咁多時間浪費。」

「原因?」

「我有兩個女人晌另一個位面等我。」

「哼!憑你咁嘅實力仲敢諗女人,傳出外面簡直丟老夫面。」龍在淵的手指微微一彈,便把龍天墳彈飛。

「結一次印俾老夫睇。 」

龍天墳狼狽地站起來,擺正帽子,然後雙手連動,不消兩口呼吸的時間便結出第二式的法印,一道龍圖騰的土柱拔地而起。 

「太慢,虛有其表。想學下一式,除非你能夠單手結印。」龍天淵意念一動,單手在空氣一張,便結出法印,喚出一道霸道至極,高不見頂,彷彿能撼動天穹的圖騰柱! 

相較之下,龍天墳的就像小朋友玩泥沙,壓根沒有任何可比性。

「諸土龍靈訣九式,練至極致,萬里河山,皆在掌心之中,彈指地動山搖,翻手鎮滅群魔。」

龍天墳冷聲道:「滅魔?刁那咪,如果你傳呢套功法畀我為咗滅魔,咁你搵錯人喇。我無咁高尚嘅情操,神魔鬼怪,關我屁事!」

「荒謬!」

龍在淵沉聲厲喝,洪量的聲音儼如不可違抗的天威,使龍天墳動彈不得,整片天地也為之震動,連伏在山巒上的神龍也嚇得把龍首硬鑽在泥土中。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人人都可以退,唯獨你唔可以!」

龍天墳執拗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嘅生存方式。打唔過人仲企定定引頸待戮?我喺神偷,唔喺悲劇英雄。」

龍在淵聞言,濁目閃過難以言喻的黯然之色。 

「自己嘅生存方式......真喺美好,真喺動聽,同時亦自私。」

「我唔會再用呢套功法,無謂浪費大家時間。」

「隨你吧。老夫送你最後一句,你嘅能力從來都並非來自外物。當你明白當中意思,先係開始。」

* 


「咳…….咳。」

龍天墳被勒得臉頰發紫,一手使勁的抓住坦尼粗壯的手腕,懸空的雙腿猛甩,拼命掙扎。然而,隨著時間逐吋流走,他的動作終於放慢,連反抗的手也被坦尼捉住,目光漸漸失焦......

呼吸不了,快要撐不住了......

回不去了.......

一直以來,即使對著師兄陳一或者實力強橫的鐵律使,自己都從未試過打得如此力不從心。

是坦尼特別強嗎?

不,如果要比較,鐵律使比坦尼更強。

那麼,自己怎麼會輸掉?

是了,不是對方強,而是自己變弱了。雖然經過這半年的歷練,實力澎漲至源力境小成巔峰,但同時也失去了戰鬥的平常心。

事實上,在這個位面待久了,龍天墳日日夜夜想著回去,漸漸變得焦躁不安,失去平常心。這一點龍在淵在對話中曾經暗示過,可是龍天墳卻沒有為意。這時,他才倏地發現龍在淵話中之意。

冷靜下來。

一定要冷靜下來!

誰要偷自己的命,就先偷走他的一切!難道自己沒有帽就打不贏嗎?

突然間,龍天墳想起龍在淵的最後一句話,力量不是來自外物........

五行之土.......

土之源力.......

正當坦尼以為龍天墳閉起雙目,是要放棄的時候,龍天墳的額上徒然浮現出一個土黃色,如同山脈一般的刺青,源壓逼人,四周的土地也開始震動起來!

雙目猛然一張,眼瞳徹底化成一片純淨的土黃,整個人儼如換成另一個人似的,眉宇間威嚴盡顯,宛若君皇。

突破,源界境大成。

不知怎地,龍天墳催動源力時,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在燃燒,腦海中不斷響起坦尼的獰笑聲。那一個「蟲」字更使他莫名的怒火中燒。

「是龍是蟲.......幾時輪到你說三道四?」

「嗯?」坦尼一驚,登時嚇得鬆開手。

可是,還是太遲了。當他的手鬆開的剎那間,龍天墳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催動源力往下扯,後者的手掌至上臂徹底沒入地面!

諸土龍靈訣!

「諸土龍靈鎖!」龍天墳單手結印,地面應聲飛出道道縱橫交錯的石鎖鏈,把坦尼牢牢綁住

手一合,石鏈往內收,巨力把坦尼的骨頭勒得咔喇作響。

「啊!」

坦尼一邊盯住站在前面的龍天墳,一邊使勁拔出埋在地面的手臂。這傢伙不是戴著帽才可以使用源力嗎?難道只是引我落搭的幌子?

他不知道的是,龍天墳在這一戰之前,的確只有戴帽時才可以使用源力。若不是他丟走龍天墳的帽,也許龍天墳就真的死定了。

是的,脫下帽的龍天帽,發揮出更強的力量!

「等一等,我地唔一定要打個你死我活。」坦尼裝作鎮定地對龍天墳說道。

「你有資格同我講條件?你既然想偷我性命,就應該做好失去嘅準備。」

龍天墳蹲在地上,目光冷漠地看著坦尼。

「我......我投降。」

龍天墳搖頭,手掌按在坦尼張得老大的嘴巴上。

「我唔接受投降。你弱點係嘴吧?」

語畢,龍天墳掌心冒出一道如獨龍之角的土錐,直接貫穿坦尼的喉嚨,從後頸穿出,鮮血四濺,坦尼即時斃命。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坦尼都想不了龍天墳竟然會猜到他最脆弱的部位,當然更意料不了他二話不說便下殺手。

沒有多餘的閒話,出手乾脆至極。

龍天墳拾起帽子,拍走上面的沙塵,朝嚇得軍心大亂的教庭部隊不屑地呢喃一句。

「刁那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