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事前消息被刻意壓下,壹家成功為盛基收購市區六棟相連唐樓的消息一傳出,馬上引起市場一陣哄動及關注,財經、地產媒體連日採訪報道,爭相為地皮未來重建作預測分析及估值。
促成這宗買賣為壹家帶來接近千萬佣金收人,更重要的是為新成立的投資發展部門打了強心針,團隊上下士氣高昂。
簽定正式買賣合同那一晚,尹卓言不避嫌地拖著凌頌妍出席部門內部慶功宴。
他大方向眾人介紹:「我女朋友Aliesha Ling。」
「閃盲了!慶功宴也要看老闆放閃!」
「下次慶功宴我們也要攜眷。」
這時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她不是盛基A姐嗎?」
有資歷的員工也認出她:「老闆也曾在盛基待過,以前在公司活動見過她,他們聽說是大學同學。」
「Alvin哥,是好事近了嗎?」年輕的下屬鬧起來。
尹卓言望向肇事者笑道:「下班前會計告訢我,盛基佣金已到帳,你說是好事嗎?」


眾人聽罷吶喊歡呼,喧嘩口哨聲此起彼落。
凌頌妍也被歡樂的氣氛感染,凝望著飛揚跋扈的他,和帶出的團隊鬧成一片,默默欣賞著他工作時不為熟悉的這一面。
尹卓言情緒高漲:「今天得來的成績絕不容易,這段時間多得各位堅持不放棄,短短半年間將不可能成為可能,未來日子還要靠各位繼續努力,爭取更好業績,預祝各位銷售長紅!補充一句,投資發展部的同事月底出糧時,不要以為HR出錯,management已同意發放特別獎金給各位!」
尹卓言笑得眉開眼笑,在一片歡呼聲中,慣性將凌頌妍攬入懷中,向她吻下去。
「我們壹家要和嶺高銀行對親家了!」有人見狀起哄。
未等尹卓言開口,凌頌妍向那人笑問:「你女朋友在嶺高銀行上班嗎?」
「我沒有女朋友!」年輕小伙子隔空落力喊話。
凌頌妍忍著笑衝對方說:「哦,原來是你男朋友在嶺高,據我所知,嶺高所有員工不論結婚地點、對象、次數,都可以有三天婚假,你跟男朋友沒辦法在香港結婚也沒關係,該有的祝福還是有,你一會告訴我你的好日子,到時我提Alvin給你封大利是。」
全場爆笑,這個小玩笑巧妙地將慶功宴氣氛推高,上下眾人投入慶祝,席間歡呼聲此起彼落。
宴會來到一半,大家吃得差不多開始前來敬酒,尹卓言是新部門的頭頭,自然成為大家頭號目標,也有人試圖向他身旁的凌頌妍敬酒,都被尹卓言一一擋下。


幾番下來見他一杯一杯烈酒倒入口,她都心痛了:「大家也喝得差不多,要不要幫你做手腳將威士忌轉成茶?」
尹卓言眼底露出濃濃笑意,摸一下她的臉龐:「我在你眼裡這麼弱嗎?」
「你喝慢點,我去車拿胃藥,以免你一會痛起來沒有藥。」
尹卓言在她離開前空隙抓了下她的手,她笑著轉身低頭輕吻他,他放柔聲卻不放手:「別走來走去,你乖乖陪著我,我就不喝。」
「算,反正胃痛的是你。」她口中輕唸重新坐下。
「我不想你擔心嘛!」
「得了,別又半夜痛到睡不了就好。」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卻肯定身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這一行大家都是人精,誰還好意思輪著來,一窩蜂拉扯兩句,再意思意思兩口就散了。
等大家都散了,尹卓言低聲在凌頌妍耳邊說:「Vic官司完了,他跟爸說想調回來。」
「你爸怎麼說?」


「爸說不急,他的位置一直保留著,新加坡的工作不能半途而廢,還需要他在那邊一段時間。」
「早知讓我哥別接那官司,便宜了Vic。」她哼道。
「沒早知,這官司必須贏,否則對壹家負面影響很大。」
「聽上去,你也不相信他?」她好奇。
他這次回答得有點閃避:「我相信你哥提出的證據。」
她微笑牽過他的手:「你相信我哥的專業,那就夠了。他說很久沒見到你,明晚是他兒子百日宴,你會來吧!」
商業世界裡最看重利益,權力核心為爭奪最大利益,少不免遊走灰色地帶,如何不留痕跡才見真章,他們在這位置久了都深諳此道,彼此心照不宣。尹卓言這次覺得難堪,是因為堂哥急功近利而犯下低級錯誤,最終凌頌德成功擺平了,也勞民傷財。
見他沉默著,她開起玩笑:「到你在壹家隻手遮天那天,就讓他回家帶小孩。」
「你才會隻手遮天!」他寵愛地輕揑她臉龐。
雖然開著玩笑,他們彼此都清楚,優裕的條件及上一輩的人脈關係讓他們順風順水,但仍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機會,就如尹卓言堂哥這次,以後無論在壹家或外面,Vic能步上更高位的機會已很微。
剛好助理停在幾步之外向尹卓言打眼色,凌頌妍打趣他:「你這個學弟,我每次見到他都是被你揮來喚去,原來圓軲轆的男孩,現在比你還瘦,迷倒不少女同事吧?」
「我也想過請個秘書減輕他的工作,就怕你吃醋!」
「說起秘書,公司調了你EX下月起當我私人秘書,之前施晴開玩笑叫我把她調走,還是遲了一步!」
他一征,掃過她微翘的嘴角,明顯尋他開心,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起身跟同桌各人道別,帶著她離開。
他一路沉默,急步帶她到酒店樓上套房。


她原本疑惑地隨著他,直到踏入套房看到不屬於標準陳設的東西,笑得眼角也彎了。

昨晚,他將與前妻雙方簽署的共同離婚申請書遞到她眼前,她表面沒大情緒,其實暗地鬆了一口大氣。
終於捱過了一年的分居期,他前妻也按約定簽下離婚書,律師今早已將申請書提交家事法庭,只差最後排期上庭。
她當下望著地氈上一個接一個的白洋燭、搖曳的火焰由房門口開始整齊排列至書桌,指示著二人去路。
「May I?」他向她伸出手,她笑著搭上他,二人緊牽著手沿著燭光走。
尹卓言先在客廳停下,示意凌頌妍往茶几方向望去,上面放著兩個大盒子,他拉著她的手去拉其中一個盒子上的蝴蝶結,盒子順著打開,露出裡面的淡粉紅水鑽高踭鞋,是意大利新晉婚鞋品牌。
他二話不說俯身為她換上,開口卻有點沙啞:「這是你最喜歡的淡粉色,與早前送你的戒指剛好合襯,穿上這鞋你知道代表什麼嗎?」
她望着他笑逐顏開,指指旁邊的盒子,故意逗他:「不知道——那又是什麼?」
他故作神秘:「你先告訴我,要收下這雙鞋嗎?」
她也不害羞,笑著舉起戴著粉紅鑽戒的右手在他面前示意:「這我早收下了,誰怕誰!」
他眼色一亮,站起來以吻封住她接下來的話,他吻得進取,輾轉吸吮撩撥,雙臂緊緊將她抱在懷裡。
吻到唇也麻木了,他才捨得鬆開,低沉的嗓音朝她耳朵含啜呢喃,刺激她耳朵大腦發麻:「就你囂張,反正明天不用上班,你今晚別想睡了。」說著雙手已滑到她後臀輕拍一下。
「我沒得睡,你也睡不了。」她也動情,鼻尖貼著他耳邊輕聲嘶磨輕嚷。
「來,還未完的,你拆開這——」他輕輕放開她,遞上旁邊另一個盒子,拉開蝴蝶結,裡面躺着一雙Gommino豆豆鞋及一個baby bear。


「休閑風平底鞋不是我的風格。」她故意說。
「這是提早為你準備的,我知道你喜歡小朋友——儘管不是你風格,但聽說這牌子豆豆鞋最適合孕婦穿,有助舒緩孕期腳掌的壓力,我們努力一下,下年定能讓你穿上這鞋。」
「你還想買一送一,商人本色都出來了!」
他呢喃笑著哄她:「生男生女都好,長得像你都好看,似你樂天活潑、聰明伶俐最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就想哄我生小孩,做黃臉婆!」
他輕笑也不解釋,拉著她繼續往書台走,這裡有另外三個一式一樣的盒子,她一次打開三個盒子,排列著三雙以方扣為品牌設計賣點的高跟、中跟、低跟鞋,他解釋:「這三雙鞋子是為40、50、60歲的你準備,即使有了小朋友,我老婆也不可能是黃臉婆,在家裡你是小朋友的媽媽,在外面你仍然是凌小姐,到5、60歲的時候,估計你不想再穿這些擎天高跟鞋,所以準備矮款給你。」
她笑了,主動圈過他腰,手指在他後腰悠悠摩挲嘟嚷:「虧你想到用高跟鞋求婚,是有新意,但一點也不浪漫——」
他低頭在她耳邊解釋:「我本來也想過準備一堆鮮花氣球,後來想想那些都是過眼雲煙,你最多高興一晚,這一雙雙鞋子看似不浪漫,其實代表了我的意願⋯一步、一生,讓我陪你走過以後入生的每一步,30、40、50、60,我們身邊的仍是對方。」
凌頌妍百感交集,動容抬頭望他:「那60歲以後呢?」
他點點她鼻頭,從後矇起她雙眼,引領她一步步走向睡房。
待她站定,他緩緩鬆開捂住她雙眼的手,她再次張開眼,已站在一片鋪天蓋地彩色汽球海中,粉紅、粉黃、粉籃、粉紫、彩白、彩銀、深紅;睡房落地玻璃窗後是維港耀目夜景,一組如人高的發光Loving you英文字樹立窗前,旁邊倚著一個半高盒子。
尹卓言一手拿起盒子並打開,拿出一對行山杖, 他拉過她的手握緊,低聲笑:「60歲以前我們努力一些,60歲以後就不要工作了,孩子也大了,我們繼續過二人世界,去旅行、遊輪、環島遊,帶著這對行山仗上山下海,直到我們再走不動,還可以當拐杖用。」
聽著他一路細細數說二人未來的憧憬,她鼻子一酸,眼睛已濕紅一片,看著他置身一片浪漫氣球海中卻手拿一對行山杖,覺得好笑又感動。
他低頭輕吻她眼角,帶她到床邊坐下來,然後自己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轉身拿起預先準備好的巨型紅玫瑰花束,單膝跪下,聲音略沉啞:「凌頌妍,未來一步、一生,我都希望身邊有你,你願意陪我繼續走下去嗎?嫁給我好嗎?」
歡愉的眼淚在眼框滾動着,整個胸腔都被拉扯狂跳,她彷彿激動得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雙手抖動捧起他的臉,仍笑得動容:「你準備了這麼多,我要是再挑剔,怕你就要把輪椅也搬出來——」


「輪椅我是沒有,仍有一樣東西想送你,不過,我要先做一件事——」說著將她原來帶在右手無名指的粉紅鑽戒取下來,轉到她左手中指上,完成後放到嘴邊輕吻:「我說過,總有一天這戒指會回到這裡。」
「傻瓜。」她眼中只有他,壓下狂飆的心跳,低頭與他深吻。
他站起來,拉下一個氣球放在她手中,環境不亮她一時沒看清,細看才發現這氣球繩末繫著一條頸鏈,同樣以她喜歡的粉紅鑽作主鑽,圍上碎鑽拼成吊墜。
「太陽?你想說我是你的sunshine?」她得意。
他解下頸鏈,來到她身後為她戴上:「說對了一半,我其實更想讓你知道,沒有了你我人生變得一片黑暗,所以要用頸鏈綁緊你,不允許你再離開我。」
她親暱勾下他,輕聲而鄭重:「我願意,尹先生多多指教。」
「尹太太——」他順勢壓倒她雙雙倒床上,無休止地親吻、含啜、舔咬,於嘴唇、耳垂、頸側、鎖骨、胸脯,雙手熟練搓揉,喘熄間衣物漸落地。
被精心佈置的king size床鋪一片狼藉,碎爛的花瓣與貼身衣服混在一起、也混入她長髮間,有限空間里充斥著二人狂熱的愛意與情欲。
他以最後一絲理智掙扎起:「我去關掉錄像,嗯——」然而突如其來的溫熱酥麻,源自下腹瞬間直達全身,他頭皮直發麻,不自覺昂起下巴,沉喘愉悅自深喉溢出。
他回過神輕推她額,試圖在這陣極致中阻止:「Baby,別,我還未洗——」
她抬眼一笑,乖巧地退後,舌尖卻順著由底部挑到頂端、一轉、一啜。這麼一個動作,讓他理智瞬間潰不成軍,下意識壓下她後頸,頂入、抽出、再頂入。
她最知道如何勾起他的情慾,皆因自十八歲同居起,多年來二人在床事上互相探索磨合,由最初青澀至合拍、至揮灑自如,從害羞生疏至彼此盡興,二人所知所學,都為彼此互取互融。如真要比較,他與曾經的妻子床上親密合拍度,大概遠不如她。
眼下被她落力勾撩著,加上求婚成功的喜悅,那種極致快感衝擊著他,全身逼出了一層薄汗,唯有一氣呵成抽出,再擠入她兩腿間,一挺到底!
節拍凌厲猛入狠出,弄得她陣陣嬌吟顫抖。
換了幾次姿勢,他終於藉著一陣痙攣浪潮加快撞擊速度,泄在她深處。


事後,他夾雜着剛勁的心跳聲摟她入懷,沿着她臉側輕吻:「還未完,這才剛開始,說了——你今晚別想睡。」
她笑得柔媚,輕推他示意:「把那邊的酒醒了,一會浸浴剛好能喝。」
他輕咬她鼻頭哼笑答應,旖旎情深一夜才揭開序幕。

接下來時間,他們如常早出晚歸,接連不斷的會議、趕工作進度、應酬、出差。
誰難得早回家,或會親自下廚,舒緩壓力也好、慰勞對方也好。晚飯後在家裡看電影、聽音樂,或外出跑步、打網球,最後以一場淋漓盡致的床上運動作結,赤裸相擁入睡。
兩個月後一天,尹卓言收到法庭發出與前妻的離婚判令證明書,他們才開始告訴身邊人結婚的打算。
對於二人準備結婚一事,身邊人都很雀躍。
凌頌妍一直擔心媽媽會反對,畢竟她這段時間總是無視尹卓言的存在。
為告訴媽媽這消息,她空下來一個周末,陪著她作畫、裁花剪葉、逛街喝下午茶、美容按摩。
晚上,尹卓言在會所中餐廳訂了位,相約凌頌妍與父母共進晚餐,正式向他們提出二人準備在除夕結婚的計劃。
意外地,凌媽媽不但沒反對,高興地提出早已準備好嫁妝。
相對凌媽媽的滿心歡喜,凌爸爸顯得冷淡多,用餐時間也沒兩句。
席間凌頌妍陪媽媽去洗手間,離開前向尹卓言打了眼色,他回頭主動為凌韋風添茶,慎言道:「Uncle,這段時間,我和妍妍都在為過去任性承擔著,過去我們沒能力推翻,只可當作考驗。我知道她心中插著一根又一根的刺,未來我會陪著她,將這些刺一根、一根慢慢拔出。」
凌韋風抬頭掃他一眼,細細喝一口茶,沉聲道:「妍妍自小被我們捧在掌心,她想要的、應該有的、最好的,我們都會早早為她準備好。她從小有畫畫天分,我和老婆都覺得藝術家的路正好適合她,一直用心培養她。直到她18歲那年,明確告訴我們要改唸商科,我們雖然措手不及,也沒反對。老實說,那時根本沒想過要她繼承我的事業,畢竟這對女孩子來說太沉重了,我們都以為她不過追求新鮮感。以至後來得知她為了你才去考倫敦商學院,我當時氣極了,氣她為了追男生放棄自己從小的夢想、放棄父母的栽培,氣到差點不讓她到英國!」
尹卓言心裡一沉,眉頭一皺,他的未來外父,輕描淡寫著往事,其實是在怪他吧?他還在思考如何回應,卻聽到對方鬆口氣似的輕笑:「當然,她今天的成績完全超乎我預期,想想我應該多謝你的出現,激發起她的潛能。我的女兒我了解,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東西,前幾年發生這麼多事她也沒放棄,今天她說跟你結婚,我跟她媽也不會反對的,更重要是我相信她已有能力承擔一段婚姻的得失——」
他仔細咀嚼著他話中含意,更回味著最後一句——
見他緊鎖的眉頭,凌韋風笑了:「卓言,別想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們幸福,真的——我很滿意你當我的女婿,我只是不捨得。」
他回過神,大膽提出:「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得到你和Auntie Fanny同意日,妍妍說難得你們這段時間留在香港,結婚後我們仍想繼續住在家中。」
凌韋風意外沉默,開口竟然拒絕:「別太慣著妍妍,你在外代表著壹家,又是家中獨生子,婚後住在外父家傳出去也不妥。你們平日應酬也多,住在市區方便工作,我明天讓秘書挑幾個市區新公寓給你們選,當送你們的結婚禮物。」
「Thank you daddy!」凌頌妍突然出現,從後抱著凌韋風撒嬌。
尹卓言收到她的眼色,也順著她喊:「Thank you daddy!」
這晚後,二人才真正著手準備三個月後舉行的婚禮細節。

盛基在北京長安街的服務公寓,將在十月初黃金週開幕,據說在開幕前已得到超過七成的長期入住率。
凌頌妍在開幕前一個月,每周也飛到北京推進前期開幕籌備工作。
這種事本應交由當地團隊負責推進——十個月前這公寓消防批文被卡在新任副處長手中,當時項目負責人是李仲揚的哥哥Ray,任他們找盡關係門路,就是沒法取得批文。
國內酒店公寓沒批文,等於不被批准開業,加上長安街地理位置及盛基外資身份,政府機關審查更嚴謹。
無獨有偶,後來相關部門更發現地皮附近土地出現污染物質,地盤一度被勒令封鎖。
這事令剛上任執董的Ray在董事局上備受壓力。
為此,整個項目團隊四出奔波,項目部、施工部、公關部、建築師、結構工程師、設計師,每個人焦頭爛額了個多月,消防批文才批下來。
那段時間,李仲揚找來了做大律師時合作過的國內外土地專家,為地盤附近土質作出驗測報告,証明污染物質與施工無關,反證批地前土地已存有污染問題,盛基因而可尋求民事索償。專家團隊更為相關監管部門找出了污染源及提出可行改善方案,地盤最終得以解封,盛基反勝一仗。
接著,凌頌妍親自飛往北京兩星期,穿梭媒體、公關、名人、藝術、學術圈,為服務公寓做勢及洗白。
北京與世界其他首都略有不同,除了政治氛圍,整個首都圈籠罩著滿滿藝術氣息,由青華、北大校園、至文藝范兒聚腳地798藝術區、一號地國際藝術區等。
雖然凌頌妍沒有成為畫家,仍有這方面的背景及人脈可利用。她修改公寓地下一層藝術廊的慣常經營手法,撥出空間設立藝術工作室,邀請兩名國外藝術家進駐,早在未開張前便接連舉辦數場藝術示範,邀請大藝生、藝術愛好者和名流。加上適時的公關宣傳,在藝術圈及名人圈成功聚集了人氣,媒體繼而在網絡上大肆吹捧,熱度一時無兩。
這一切完結後,她回到香港已是十二月。這時卻傳來壞消息,尹卓言爸爸因癌指數復高,住進醫院了。
回港第一個晚上,她撐著陪尹卓言在醫院休息室渡過。兩副疲累的身軀,互相靠依取暖,細細說話,支撐著彼此。
第二天一早,尹卓言回公司處理急事,凌頌妍回家補眠後中午再回到病房,卻遇到了不速之客——尹卓言前妻Elaine。
對方也錯愕一下,隨即回復甜美的笑容:「Hi Aleisha!How are you?我知道Alvin爸爸入院了,很是擔心,今天便來看看他。」
凌頌妍微笑點頭。
Elaine看上去目光幹淨澄澈,又帶起另一話題:「聽說你這段時間一直出差,工作很辛苦吧!」
這次,凌頌妍沒再回應,望了對方一眼,一片平靜,舉起手機隨意拍了一張照片,隨即發了出去,順手關上手機,拿著從家裡帶過來的湯水飯餸,來到尹爸爸病床前。
病著的尹爸爸仍是人精,看到她沒有了平日的笑臉,明顯在意Elaine出現,他故意表現得精神起來開起玩笑:「四餸一湯、白飯任裝,妍妍,午餐也這麼豐富,難道想養肥我嗎?」
「是想養到你肥肥白白,拿出去賣個好價。」她表情變得鬼馬,邊張羅著飯餸,邊回應尹爸爸的冷笑話。
一旁的Elaine沒參與他們的互動,卻沒有離開的打算,待尹爸爸開始吃飯,她再打開話匣:「我帶了一樽保健中藥丸,專門針對癌症復康,我舅父前年胃癌後都吃它,想給Alvin看看是否適合,他會什麼時候來?」
「Elaine你真乖,仍念記著我,一會我給醫生看看,你真有心。」尹爸爸搶著接話,卻分心看身邊凌頌妍的表情。
凌頌妍剛好與他眼神對上,淡淡一笑:「你慢慢吃,我出去一會,三點前會回來見醫生。」
她一踏出病房門,守在病房門口的保標便有禮地攔住她:「凌小姐,尹生讓你等他一下,他已在路上,還有十五分鐘就到。」
保標來不及看清她表情,已傳來她冷聲質問:「他是要禁固我的意思嗎?」
「當然不是,尹生只讓我想辦法留下你。」保標急著否認。
她在病房强壓下來的悶氣,正無處舒發:「那你告訴他,要是我在里面多待一分鐘,也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保標一時詞窮,見她轉身離開,大步走前去攔住她:「凌小姐,尹生真快到了,你能等他一會嗎?之後你趕著去哪兒,我保證讓同事用最短時間送你去。」
「明哥,我不想為難你,你也別為難我,我不會留在這,你老實答我兩個問題,之後送我回家吧。」
保標爽快點頭,她才開口:「她最近來了多少次?見過尹卓言嗎?」
「她總共來過兩次,昨晚和現在。昨日尹生剛好在,見過她一面,不到五分鐘就離開去接你。」
「我相信你。」她臉色好轉,提腳轉身就走。
清脆女聲卻從後響起,阻礙她離開:「Aleisha,有時間談兩句嗎?」
閉上眼,凌頌妍滿腦子是眼前中穿著裙褂,一臉幸福小女人模樣,倚著同樣穿著唐裝婚服的尹卓言…怎可能不介意!
但面對對方的鍥而不捨,凌頌妍還是釋出氣量正眼回望她:「有什麼事?」
「我們去喝杯咖啡嗎?」
凌頌妍嘴角一戚,輕道:「由17歲開始,我已記不起你是第幾個說要跟我談兩句,或者坐下來喝咖啡的女人,估計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請你明白,我從來都不是你們談心的對象,我願意照顧他爸爸,但不包括應付他的爛桃花。」
「別誤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Alvin爸爸的病情,我們離婚後已分得一乾二淨,我對Alvin再沒想法。」Elaine急著解釋。
「那你別拿著他的外套在我面前示威。」
凌頌妍一打開病房門,第一眼便看到Elaine身側搭著尹卓言的外套,這手段她真不敢恭維。
「你真誤會了!我昨天來穿不夠,外套是Alvin讓司機拿給我。」
「這種小事就算了,我反而好奇為何你仍想向我著手?」
Elaine沒料到她的提問,稍微錯愕一下,慢慢說起:「就算我再努力怨你,他也不會回來。既然沒法改變,何必浪費氣力。反而,我更想認識一下,讓他笑著說心甘命抵,是怎樣的一個人。我記得第一次在航班上遇到他,偶然聽到他跟朋友開著玩笑,卻很抽心的一番話——他說從小身邊美女尤物無數,十年來卻只有一人能牽動和壓制他的喜怒哀樂,他因此認命了,心甘情願被欺壓。」
「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何仍要與他結婚?」凌頌妍曉有興致問Elaine。
「因為他很好,我也心甘情願被他欺壓。」
凌頌妍無言了,望著後方漸走近的身影,深邃的長眼半眯,剛才煩躁的內心冷靜下來:「欺壓?你們的關係中,你覺得被委屈了?所以你現在人設是被傷害後仍念念不忘前老爺的好媳婦嗎?」
「我沒追究的意思,但我的確在這段關係中被犧牲。」Elaine說著紅著眼。
「跟他結婚,你是自願的吧?你明明知道他心裏有其他人,還選擇跟他結婚,今天又怪誰呢?」
「你沒資格否認我們的過去!我們的事只有我們自己知道!你也別太理直氣壯,今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難保有一天不會發生在你身上!」
太直白的話,讓Elaine思緒瞬間被觸動,又生氣又難堪,再維持不了體面的說話。
適時傳來尹卓言低沉卻不容置疑的聲線:「Elaine,謝謝你來探我爸,讓明哥送你吧,下午我們就出院,你明天別來摸門釘了。」
說罷一手拉過凌頌妍,親暱地護在身後低語:「你是故意關機的吧?真不聽話!回家再炮製你!」
「誰炮製誰還不知道呢!」她用眼神示意Elaine的方向。
「坦白從寬?」他笑得無害。
「你好像仍在試用期?」
「我下了訂金。」
「貨不對辦,沒收訂金。」
「貨物出門,恕不退換。」
二人旁若無人地一來一往鬥嘴,每說一句,Elaine臉色便暗一分,也失去了再次開口的勇氣。
見她一臉無趣轉身離去,凌頌妍打趣說:「我今天才看清她樣貌,她笑起來也有酒窩,說話的語調也很熟悉——原來我本來就是你喜歡的類型,那你覺得我需要學她再小鳥依人點嗎?」
「......」
「你覺得她來這,是想偶遇你,還是我?」她好奇。
「你記得我說過,再有你的爛桃花欄住我,我不會手軟嗎?」她自在說話。
「......」
「尹卓言,你有什麼想跟我說嗎?」
「妍妍,I love you。」
他也真敢說!
凌頌妍談判技巧一向拿捏得很好,這次不再喋喋不休,嘴角微揚,靠入他懷中。
聽說女人是用耳朵談戀愛的,再强勢聰明的女人,也敵不過愛人的一句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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