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 EP 17 好不好

四小時後，凌頌妍獨自坐在露天茶座品嚐甜點，期間她將眼前甜點，拍了相片發給某人。
對方一小時後終於回覆她：你破戒吃甜？好吃嗎？😋
她百無聊賴，馬上回覆：突然想吃甜點，轉換一下心情。老實說，味道一般，好在這裡風景一絕。
在哪裡吃？
茶樓。
酒樓有這種點心？🤔
她忍住沒更正對方，再發了一張風景怡人的山景相過去。
過了半小時，對方才回覆：你去行山？🥾
坐車來的。
又過了一小時，天都快黑了，電話終於響起，對方語調卻有點凝重：「Aleisha，你在九份嗎？你發來的照片定位是在九份老街，拍攝日期是今天下午，你在哄我吧？」


凌頌妍微微勾起嘴角，久違躍動的心跳，讓她難得面紅，聲音語氣卻故作鎮定：「嗯，老街可以遛的景點和打卡位，我都去了一遍。」
「OMG！你真的來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現在哪？我馬上過來找你！」對方難掩興奮，雀躍高呼。
「Morris，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我在茶樓。」她低笑，然後聽到他急着用國語問身邊人，茶樓在哪裏、相片中的山景在哪裏等⋯
這次，不到十五分鐘，開朗燦爛的臉孔就出現她眼前。
她站在路口，他衝下車箭步來到她面前，大大的笑臉毫不掩飾，寵愛有加地接過她的背囊，順道為她整理凌亂了的劉海。
期間，她沒錯過他眼中的期盼，帶著淺笑輕語：「我最遲星期一07飛機回香港，還能10點前回到公司，在這之前的時間，你準備帶我到哪兒玩？」
羅莃禹格外高興，嘴角高高揚起：「今天拍攝已完成，明天沒行程，接下來⋯36小時，我定讓你不枉此行！」
說完，他左手往她後腰一帶，凌頌妍毫無預兆被他一手抱起，離地轉了半圈，直撲入他懷中。
他輕抱着她，開口直接了當：「你來了，就答應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能先試用嗎？」凌頌妍抬頭笑，嘴角三顆招牌酒窩也出來了。


「當然可以！任試！任用！不過，不設退貨。你想從哪裏開始試？」羅莃禹抵死地說。
凌頌妍滿心悸動，帶笑望著羅莃禹——她承認，自己動心了，為眼前這個溫暖上進的男生。
凌頌妍主動牽上羅莃禹的手，突然認真起來：「你是否會很多浪漫的偶像劇橋段？」
羅莃禹即收緊她的手，卻遺憾地回答她：「我沒拍過偶像劇。」
「那麼你來台灣拍什麼？」
「偵探推理劇。」
「你公司不覺得浪費你這張臉嗎？」
「我在戲中角色都不太好看，大概公司就是想要這種反差。」
他一直低頭看著她，她眉目含笑回望他，這一眼，挑破了凌頌妍一直以來的防線，終於徹底被攻陷。
漸漸二人也紅了臉，不好意思的同時別過臉。


還是凌頌妍先開口打破尷尬：「你覺得還能在附近訂到民宿嗎？」
「旅遊區週末房間應該較緊張，我們先上車，再在app找。」
羅莃禹緊拖著凌頌妍上了車，在離老街10分鐘車程外，找到一間民宿。
房間有個小露台，面臨180度廣闊海景、老舊小屋、綠油油小山坡，與平日繁華喧鬧的香港截然不同。
凌頌妍一邁步進房間，便被露台外的景色吸引著，駐足靠著圍欄，遠眺怡人景色。
羅莃禹來到凌頌妍身後，生硬地搭著圍欄，慢慢收緊雙臂，從後將她抱緊胸前：「先休息一陣，我們晚點再出去吃晚飯？」
「嗯。」
「你住得慣這種民宿嗎？九份不比台北，這民宿已算很好，比我們劇組住的宿舍好太多⋯」
羅莃禹現在心裡別說有多高興，但同時，他又怕她會不習慣，不習慣這裡的簡單，也不習慣他這個人。
凌頌妍回過頭，緩緩抬頭望著他：「這民宿很好，我很喜歡，你也是。」
她突如其來的表白，令他瞬間錯愕，不好意思地低頭掃耳鬓，耳背漸漸紅了。
「你耳朵熟了！施晴說你的fans不論任何場合見到你，都會瘋狂向你示愛，我以為你已經麻木了，原來你面皮這麼薄，那你平日面對fans怎麼辦？」
凌頌妍說著舉起食指，由他通紅的耳背輕帶到嘴角，及時收手：「我不承認自己是老牛，但總有點吃嫩草的感覺，要時刻提醒自己別欺負你。」
誤以為她後悔了，他大步上前，緊緊將她抱緊胸前，緊張地道：「你長得漂亮，皮膚粉嫩，身型又好，素顏也不遜色於當紅的女星，外貌上根本看不出你比我大，答應我，別在乎這種事好嗎？」
始未料及，她竟然笑了：「被你讚漂亮，特別讓人高興，是因為你帥嗎？」


說著蹬起腳，對準他嘴唇，親了一下。
羅莃禹先是錯愕，很快帶笑回復了平日的幽默，傾身壓下頭，大掌壓緊她後背：「姐姐果然很會——」
微涼的雙唇貼上她的，舌尖緊隨滑入，唇舌濕滑纏繞。
他將她往露台門一壓，讓二人身體緊貼得沒一絲罅隙，緊緊將她往懷裡鎖。
唇舌糾纏間，衣服嘶啦磨擦，周圍熱度驟升。
二人碰碰撞撞回到房內，似是故意避開距離最近的睡床，反而齊齊倒在沙發上，繼續互咬嘶磨。
直到，她感覺到他的反應，才稍微鬆開他。
她忍笑裝作幫他整理頭髮：「嗯，要不我們先去吃晚飯？」
他急著解釋：「我不是那意思！真的！真的！Sorry！」
「哦——真的？你真的沒那意思？」她表現出很遺憾。
「……」
「你昨晚還在電話跟我說，男人女人過夜，只有一件事好做——」她未說完，就被他捂住嘴巴。
羅莃禹漲紅臉，孩子氣地喊嚷：「我們先出去吃飯！現在就去！我很餓！」
凌頌妍見他耳根頸側都紅透了，心裡樂吱吱，心情好極了。
於是，拉下他的手，雙手扣上他，快速在他下唇輕吻一下：「先這樣吧！知道你餓了很久，我們先去吃飯。」


羅莃禹用力點頭同意，拖住她便出門。
突然，察覺身邊的凌頌妍嘴角微揚，似在忍笑，他才後知後覺發現，她剛才好像話中有話。

民宿工作人員知道他們是旅客，介紹他們到老街懷舊菜館，品嘗地道台灣人的家常小菜。
餐廳人不多，露天茶座的視野更是一絕，可將整個基隆大海和山脈景色盡收眼底，太陽落山後的煙霞與周圍暗黃燈光，為山景添上一份朦朧美。
三杯雞、鴨肉香腸、豆酥鱈魚、九層塔煎蛋、三菇湯，作為二人確立關係後的首次同枱，這頓晚飯一點也不浪漫，但二人說說笑笑，吃得也很津津有味。
「你都吃濃味食物，不怕上鏡水腫？」
「除了不能吃辣外，我喜歡濃味菜式，如果第二天要拍攝，前一晚晚餐就會是白烚雞胸和生菜沙律，最多加點黑胡椒。」他一提起無味菜式便反白眼。
她也告訴他自己的喜好：「我也喜歡吃濃味菜式，除了不吃Wasabi外，亞州辣菜式我都喜歡，泰國菜、韓國菜、四川菜。你也知道我不吃甜食，不過我會做甜品，喜歡研究新甜品食譜，身邊人受惠不少！」
羅莃禹突然雙眼發亮：「我也喜歡甜食！由最簡單的朱古力、海綿蛋糕、芝士蛋糕、曲奇、雪糕、乳酪、布甸、班戟、窩夫、疏乎厘我都喜歡！你何時讓我也受惠？」
凌頌妍看著他的為食相，笑得彎起了眼：「能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種類甜品，看得出你是真喜歡，等你回香港做給你吃，你想吃什麼？」
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朱古力芝士蛋糕——好不好？」
她沒猶豫就答應。
「你一個不吃甜品的人，怎會喜歡做甜品？做甜品時，你會試味嗎？」
「當然會！其實我以前很喜歡吃甜品，才會去研究做法，只是，近幾年漸漸不吃。」


她說得語氣暗淡，偏沒說出口最後一句：在倫敦獨自唸書那年，太想念某人，過分的沉溺讓她再難以嚥下甜食。即使後來與尹卓言復合，她也再沒吃甜食的喜好。
他似看懂她的情緒，拉起她的手：「喜愛吃甜品的人，都很幸福，從今天起，讓我幫你重新愛上甜品，幸福就離你不遠。來到九份，一定要吃芋圓，附近有一間網紅店，我們去試試，好不好？」
面對羅莃禹的坦白示好，凌頌妍確實仍有片刻遲疑，想深一層，她之所以不理會世俗條件，嘗試跟他開始，就是嚮往他的真。
無論是工作上待人處事、面對喜歡的人、還是面對自己感受，他都很真摯認真。這一點，確實打動了她。
她回望他，伸手拉住他下巴：「食食食——你是甜食系嗎？」
「嗯！」他任她捉住，笑著給力點頭。
看著他高興的臉，她一掃剛才的陰霾，隨心依著他。

第二天清晨，凌頌妍喝着咖啡，躺在露台躺椅上，拿著平板看青春美劇。
劇中華裔男配角，正是羅莃禹，這是施晴誠意推介她看的，施晴正因為坐月時看了這套戲，而迷上羅莃禹。
劇集的故事線她沒特別留意，每有羅莃禹的鏡頭，她才特別留心，甚至會回播重看。
戲中帶著黑框眼鏡的他，配上一頭凌亂曲髮，外型上一點也不吸引。
他卻以生動到位的表情語氣和流暢的肢體動作，演活一個亞氏保加症高材生，在大學校園的點滴，雖然不是主角，卻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她特別喜歡，他具滲透力的中低音說美式英語，聽著聽著，不經意在躺椅上睡着。
她是被不斷落在臉旁嘴角的吻擾醒。


睡到朦朧間，耳邊傳來誘人中音，在她耳邊輕喃，搔搔癢癢：「怎在這睡著，劇情很悶？」
「不是——啊——」她忍不住嬌嚷，快手往後按住他作惡的手。
啪！她屁股被打了！
「你故意不穿內褲？太曳了！」
「昨晚被你扯爛了！」她氣急！
羅莃禹忍笑在她耳邊說，溫暖濕熱的舌尖同時不斷進攻她耳背，呵氣輕舔：「噢，知道了，一會和你去買新的，我多送你幾條，怕你明早又沒得穿。」
他雙手也沒閒著，輕掃揉捏，精準地吻上她，唇舌交纏。
凌頌妍沒錯過反身壓上他的機會，化被動為主動，坐上他軟磨輕喘，雙方難耐喘息聲越來越猛烈。
擦槍走火間，還是他先忍不住，大掌往她後腰一壓，對準位置向上一頂，一瞬間藉著填滿她，得到極致的滿足。
隨著激烈節奏拍打起伏，吻落在她鎖骨、胸前、乳溝，輕咬拉下她睡裙的吊帶，他低頭吸啜，用力搓揉撥弄，惹得她嬌喘綿綿，入骨纏綿。
盡興後，被他從露台抱回睡床，她全身酥軟無力，一沾床便拉被鑽回被窩。
「這次試用滿意嗎姐姐？」他用手指梳理她的亂髮，一邊鑽入被子摟她入懷。
「還好。」她啞聲低笑，身體向後靠上他，以索取更多溫暖。
「還好？那要再試，試到你滿意為止。」
「乖，姐姐體力不夠你好，現在要補眠。」一場極致的歡愛後，她真累了，仍不忘氹他。
他卻不放過她，追著她亂親，引得她一輪狂笑。
「喂——停停停——我們商量一下，你讓我休息一下吧！」她邊笑邊喝止。
「商量？你想想，能用什麼交換？」他曉有興致。
「你喜歡吃甜品，我可以每星期做一款新甜品給你試，只要我們同時在香港的日子。」
羅莃禹學她討價還價：「這只是朋友待遇，你要提議一個只有男朋友才有的待遇？」
凌頌妍也認真思考：「有人給你畫過油畫自畫像嗎？女朋友視覺，獨一無二。」
「你畫過給以前男朋友嗎？」
「……」
羅莃禹哀怨瞄她一眼，裝作勉強答應：「算了，除這兩點外，再答應我一件事，就讓你睡——」
「你先說來聽聽。」
他突然認真：「今天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互相喜歡；如果不幸地有一日要分開，只會是因為我們自身問題，不要因為其他原因，好不好？」
他有個口頭禪，提出不確定的要求後，他會反問她好不好。
他不是不夠自信，只是留一個選擇的機會給她。
凌頌妍眼底別有深意回望他，心裡沉甸甸，還是決定坦白：「我們只認識了兩個多星期，卻不似只有兩星期，你給我的感覺是既熟悉，又很有新鮮感。你說過你不是糊塗的人，我也是一個深思熟慮的人，過去，令我不敢承諾太多，但我想讓你知道，今天我人出現在這，就不只是想玩玩。」
不浪漫的情話，卻絲絲入扣，羅莃禹知道這是她的心底話，也是她最坦率的承諾，不容分說把她往懷裡抱緊。
以後，由他做她的依靠。
「也許我們背景、生活圈子、每天要面對的挑戰都不同，我們都不容易，但以後你有我，I love you Aleisha——」
他說罷輕吻她後頸，雙唇陸續碎碎落下她臉龐、下巴、頸側、膊頭⋯
晨光初露，她舒服得合上眼，放任自己在他溫暖的懷裏睡去。
「一起第一天，你已在想分手？」她忽然低喃。
他輕笑，攬緊她回答自然：「我昨晚也想好以後我們女兒的名字。」
「攪藝術的人都太愛幻想。」她笑着評價。
「就叫Layla，好嗎？」他期待她的答覆。
「有什麼含意嗎？」
「拉丁語中，黑夜的女神，像你一樣，漂亮又聰明，正好Aleisha和Morris這兩個名字也是出自拉丁語。」
「兒子呢？」她好奇。
「Peter？」他說得隨意，引得她呵呵笑。
「兒子會跟我搶你，我不想要兒子。」他一臉嫌棄。
凌頌妍拿過手機，給羅莃禹展示主螢幕背景相的小孩：「這是施晴和我哥的兒子，一歲多了，可愛吧！以前家裡每個人各有各忙，有時一個月也見不上一面，現在因為他，我們每個周末也齊人family day。」
看着她滿足的笑容，他也被感染：「每星期family day，你們一家感情很好才做到。」
她思考著，換過形式告訴他：「我不想去定義，以後你親身感受後再告訴我。每段關係都需要時間心機去培養，再好的家庭多少都存在各自的問題或忌諱，我們一家也有。但每當遇到問題，我們一定先槍口對外，然後一起商量解決。」
他也認同，也想起往事：「從小我跟爸媽家姐也很要好，三年前我獨自來香港，這段時間只回過美國一次，我跟他們已經快兩年沒有見面！因為時差，有時通宵完成工作後，才能跟他們FaceTime。」
「既然你想念他們，就抽時間回美國探他們。」
「現在我一個月也未必有一天假期，想回美國簡直是天方夜譚。」他有點疲態。
「我以前也像你一樣，一心專注在工作，忽視了很多身邊事物。其實，如果覺得累了，停下來稍作歇息，並不是浪費時間，是為了能好好計劃，走更遠的路——Morris，你才是自己最大的本錢。」
他若有所思地點頭：「等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我會安排一下，你和我回去嗎？」
「可以啊！」
「也會見我爸媽家姐？」
「Why not？」
她爽快地答應，他反而不確定：「你也會讓我見你家人嗎？」
「可以——只要你不怕被我爸我哥的冷面震傷。」
「你家人…應該，不會特別喜歡我吧？」他苦笑。
「不會啊！我嫂施晴不知多喜歡你！」
「他爸媽會覺得我這種普通家庭出生配不上你吧？」
她也點頭：「你要聽真話嗎？」
他肯定。
「你那晚半夜跑來我家，說一定會追到我時，我以為你已經想好。」
「……」
「他們不一定會不喜歡你，只是未必會看好我們。」她說得很玄。
「因為我年紀比你少？賺錢不及你多？」他皺眉。
「也許他們會擔心你身邊誘惑太多、或你不夠成熟、或許你只是玩玩⋯⋯」
他立馬反對：「我不是玩玩下！我對感情事很認真！」
「你拍過多少次拖？」她好奇。
他卻有點尷尬：「4次。你呢？」
「1次，13年，就是你看到婚紗照上那人。」她平淡回答。
他有點震驚：「13年？中間不曾分手？」
她坦言：「中間有2年我離開了香港，他跟別人結婚了，後來我回來，他們離婚，我們再重新開始。這是這輩子令我最困窘的抉擇，但我不後悔。」
「除了他，你就沒有喜歡過其他人？好感？暗戀？」
「他就是你口中那個，各方面也很適合我的人，他是男版凌頌妍，無論是個性、喜好、處事、背景，有了他，我再不需要其他人。」
「我吃醋了！」羅莃禹孩子氣嚷。
她卻偷笑了，拍拍他面頰：「乖，都過去了。」
「你捨得？」他追問。
「要是我不捨得，你會如何做？」
「我也不會把你讓給他！你走一步我追一步，一定把你追回來！」他回答的肯定。
她笑了：「好，我會記住這番說話，你也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