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ot】《誰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十個人？》: 第四章：煙花會謝，笙歌會停（終）

回到了現實，原來不經不覺天空已破曉，又是一天的來臨。

清晨的鳥鳴很好聽，總是讓人覺得很有朝氣，然後努力迎接一天辛勞的工作。但子風如今聽起來，卻不覺得怎樣動聽。

忽然，子風手機一響，卻見是若夢的訊息，清晨傳訊，難不成她整夜沒睡？

子風不動聲色的拿起來看，卻只見幾個字。

「今日約你，12點，金鐘，不見不散。」短短數字，沒有拒絕的餘地。



～

子風梳洗完畢，找了個藉口就瞞著藝詩逕自出去見若夢。

轉眼間子風已到達了金鐘，卻見若夢比他更早的到來。她的衣著十分熟悉，好像……

「風。」若夢看見子風，便揮手叫他過來。子風走到若夢面前，臉色沉重，相反若夢卻是一臉輕鬆，大概她以為子風已經跟藝詩說清楚一切，所有事情都解決掉，所以才這麼快活，對嗎？

「若夢，我……」子風還沒說，若夢伸手止住了子風，示意子風不要說話。



「先上車。」若夢說，然後便拉著子風登上巴士。

巴士，是前往海洋公園的。

一如當日，來到了門口，子風只感到難以言喻的熟悉。他不知道為何若夢要帶他來這裡，到底她有什麼用意？只見若夢忽然取出手機，然後關上電源，再把手機放到子風的褲袋裡。

「電話。」若夢伸出手，問子風要他的手機，但子風只是一臉錯愕。

「不要跟我說你不記得啊，我會生氣的啊。」若夢說著，卻是依然臉帶微笑。



「若夢，為什麼？」

「快，沒時間了！」若夢沒有回答子風，卻是不斷的催促子風，子風只得照辦。若夢牢牢袋穩子風的手機，然後就拉著子風入場遊玩。

公園人山人海，和以往的沒有不同。不同的是，若夢這次主動牽上子風的手，似是不再介意旁人的目光，也不介意會被人發現，如入無人之境一樣。

過山車依舊刺激好玩；摩天輪景色一樣動人如昔；白海豚仍然可愛。一切都沒有變改。

整天的行程，好像時光逆流一樣，帶他們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教他們尋回最初的歡笑，以及最美麗的回憶。

這一定是一段無可取替的故事。

夕陽西照，無憂無慮的一天就這樣過了一大半。纜車之上，若夢靠在子風肩上，欣賞著這迷倒海港的夕照。

「你看，這樣看天空和大海的距離好近，只有一線之隔，彷彿可以觸碰到對方一樣。」若夢笑著說。



「嗯，真的好美。」

只是景色再美，也停不住夕陽西下。紅太陽緩緩落下，他們也離開了海洋公園，回到了繁華鬧市。

這一晚沒有不同，世界依然喧嘩，燈紅酒綠、花花世界，從沒有停止過。有多少本以為相忘江湖的男男女女，經歷瘋狂一晚之後，卻想與對方相濡以沫。

繁華鬧市，燈光普照，然而共你已再沒破曉。

若夢一雙紅眼睛幽幽的看著這孤城，良久未有說話。

「若夢。」子風輕喚她的名字。

「這城市好美麗，花花世界，燈紅酒綠，教人樂而忘返。」若夢未有回身看他。



「夜已深，好快這裡的紅男綠女都會醉燻燻的回去，酒吧也將要打烊，你也要回家。」若夢說道，子風細細的凝望著這個如夢般的女孩。

「都是時候要醒了，南柯一夢過後又是全新的一天。今天謝謝你，其實我已經很滿足，無憾了。」若夢仍是臉帶笑意，子風卻是錯愕。

「你這樣說……」

「世事有時真的很難預料，尤其是生命的來臨和離去，總是出其不意，大概這就叫生命的奧祕了吧？原來人，真的敵不過上天。」若夢說。

子風恍然，原來若夢所做一切，源於她早知道真相。

「你怎麼會知道？」

「早你一點點。」若夢說。

原來，就在昨日子風回家之前，藝詩帶著阿仔去了找若夢。她本來是想問若夢有關阿仔的事情，想不到說著說著，藝詩忽然說出自己有孕，還叫若夢不要跟子風說，要給他一個驚喜來著。



若夢確是整夜沒睡得著。

「你怎麼不告訴我？你這算怎麼？」子風著急的說，但若夢仍然冷靜。

「告訴你、不告訴你，有分別嗎？」若夢淡淡的說，子風一下子也無言以對。

「我這算是物歸原主。」若夢說道，她終於緩緩轉身，正眼看著子風。

「不許！我不許！你當我什麼？你當我貨物，說還就還？」子風急了。

「你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若夢問。

「現在科學昌明，或許……或許我可以叫她……」子風不知所措。



「不可以！劉子風，你絕對不可以這樣想，以後也不可以！」若夢厲色說，嚇得六神無主的子風更加驚慌。

「那我還可以怎麼辦？我不可以沒了你！」子風著急得捉住若夢，但若夢還是輕輕的推開了子風。

「不……你不是不可以沒了我，其實你心知道，這些年來，你最愛的不是我，不是藝詩，是你自己。」若夢說道。

「我們錯了這麼久，已經太過了，你我都知道再沒有回頭路，既然上天替你作出了選擇，那你應該要順天而行，不要再這麼反叛，妄想跟世界對抗，這樣會好累。」若夢說。

「你說，責任壓死了愛情，但誰說愛情大於責任？兩者同樣重要，你不能當一個為了愛情就可以隨便背信棄義的人。」若夢走近子風，細看子風暗淡的臉龐，那雙眼眼泛淚光。

「你是時候要長大了，不要再當一個男孩，要當一個男人。今天以後，要成熟一點，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兒女，要當一個好爸爸，不要像你的爸爸一樣不負責任。如果是兒子的話，他一定會像你，一樣英俊帥氣。要是女兒的話，也會像藝詩一樣，像個小天使般可愛。」若夢說來好像也無風雨也無晴般淡然，到底若夢是經歷了什麼，才可以如此鎮定，淡若湖泊？

「對不起……」子風不知道再怎麼辦，他也深深明白，若夢是在做對的事。

正確不過的事。

若夢突然吻上了子風，伸手擁著子風，雙手纏繞他的腰間，浪漫如昨。兩人緊緊閉上雙眼，努力不要看到對方的臉龐，怕是不捨，也怕心痛。

曾聽說過一句英語。

Why do we close our eyes when we pray, when we cry, when we kiss, when we dream; because the most beautiful things in our life are not seen but felt only by the heart.（為何我們在祈禱的時候、哭泣的時候、接吻的時候、造夢的時候都會閉上眼睛？因為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都不由眼睛去看，而只能於心中感受。）

浮華盛世作分手背景，再一次映襯著這對擁抱風的女人，抱著夢的男人。

良久，兩人終於緩緩分開，若夢從口袋裡取出手機，交還到子風手上。

「2012年的6月9日12時18分，是我們開始造夢的日子。到今天是2016年11月9日，是夢醒的一天，今天之後，我們的事就正式結束。」若夢說，並從子風的手中取回自己的手機。

若夢急忙打開手機，翻開了與子風對話的視窗，輸入著文字。

「叮！」子風手機一響，卻見是若夢傳來的訊息。

「請不要回覆，由我去說最後一句說話去結尾，以後要好好生活，不要再想起我了，記住記住，要當一個好爸爸、好丈夫，還有好好照顧阿仔。劉子風，再見。」

說罷，若夢便動手把這紀錄全數刪除，再也沒留一點痕跡。

子風看著眼前瀟灑撇脫的女子，眼眶的淚水緩緩滑下。他太幸福了，幸福得讓所有人都為他犧牲，幸福得痛苦。

我想要你的幸福，多麼辛苦。

若夢一抹淺笑，轉身慢慢離開。這次，子風沒有去追。兩人背對背，越走越遠，在這繁華美巷穿梭，也許他們都不想回家，想留戀這盛世多一點。

相識於開心之地，相別於傷心之地。然而天公不造美，夜再長還是會完，酒吧、燈牌逐一慢慢熄去，繁華似錦的酒巷也漸變冷清。

還記得當日那碎落一地的酒杯，還有無數個夜晚，子風都陪著孤獨的若夢。他教會她不再害怕，她教會了他活起來。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教會了對方如何去愛。

他們都是對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曾愛過，但不再愛了，是不能再愛了。

可悲的故事，可恨的現實，可愛的情感，可惡的上天，可憐的他們。

晨光初起，霓虹熄了世界漸冷清，煙花會謝，笙歌會停，顯得這故事尾聲更動聽。

子風帶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卻見藝詩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他回來，卻累得不自覺睡著了。子風輕吻藝詩的額頭，為她披上被子。

「我回來了。」子風輕聲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