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知,我越走得遠,它就越是跟緊住我。


於是,我改變主意了。


我轉身面向了它,並提起雨傘就準備要往它臉孔戳去的時候,它居然‧‧‧‧‧‧張口跟我說話了。


「哈佬。」它的聲線,根本跟正常人類無異。






要說它身體上有什麼特異?就只有那跟一般胖子相若的肚子吧‧‧‧‧‧‧


「新型病者‧‧‧識模仿人類聲音?」我卻了步,先看清情況再說。


「你行上呢條路通去墳場,係去搵北賢?」他的聲音懶音好重。






「有智慧病者‧‧‧」我繼續猜疑著它的身份。


「呵呵,我唔係病者呢。」它的笑容如同笑臉佛般,帶點趣怪:「我叫做南愚。」


「南愚‧‧‧?」







眼前這位自稱南愚的人,用手指擦一擦肚皮上的紅點,結果‧‧‧紅點像顏料般化開了。


「呵呵呵,我只係一位假病者。」南愚笑道。


「‧‧‧」


「你係上去搵北賢?」


「係‧‧‧」他既是人類,怎會打扮成病者躲在一旁偷看人。






「呵呵,你準備向佢買情報?」南愚猜得到我走這條路的目的。


「嗯,但點解你要企喺一邊偷望我‧‧‧」我問。


「因為南愚我唔想你哋俾北賢呃。」南愚說完之後,不忘加句笑聲:「呵呵。」


「呃乜。」

「北賢嘅情報都係假嘅,我南愚就唔同。」



「我憑乜要信你。」






「你即管上去搵北賢吧,你好快會落返嚟搵我要情報。」南愚笑呵呵的回到草叢那邊,躺地而睡。


精神病一個‧‧‧‧‧‧


我當然沒有理會他或去糾纏他,很快就跑完上坡路,到達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上面空氣涼爽,輕風微微拂著我的黑袍,我在眾多墓碑之間行走掠過,感覺有如扮演著真的死神。


我在墳場行走了好一陣子,都找不著所謂北賢的身影,直至我靠近到最右面一列的墓碑時,才發現一個男子正躺坐在碑前,似是沉思、又像休息。


「你係北賢?」對方頭髮豎立,身材瘦長,跟剛才的南愚明顯成了對比。






「你嚟,係想知乜?」北賢閉住眼問:「你應該知我收費驚人。」


「我有果汁糖。」我把一顆果汁糖拿出,說:「我想知關於病童嘅資料。」


「糖?你啲糖留番俾細路食吧。」北賢無視我手上價值無比的果汁糖,說:「我唔需要~」



「你要啲咩?」我直接問。


「我要‧‧‧」北賢把掌心放在額前,回想著什麼:「我要十包即溶咖啡。」






「好難俾到你‧‧‧」咖啡在大本營來說,也是一種近乎天價的飲料。


「咁到你有先搵我。」北賢繼續困倦地閉起雙眼。


「冇情講?」


「嗯。」


如是者,我跟北賢的交涉失敗了。


不過之後我沒有放棄,還是持續地煩擾住他,他都能視若無睹地休息著,我只好空手而回。


「呵呵呵~你冇得到想要嘅情報?」走到那段下坡路時,南愚又出現了。


「佢肯定唔清楚十包即溶咖啡嘅價值‧‧‧已經夠我叫幾隊人親身去打探病童嘅下落,仲洗乜靠佢嘅情報。」我坦白地說出效應。



「呵呵,南愚可以講你聽關於「病童」嘅情報,但作為代價‧‧‧‧‧‧」南愚深視著我。


「你要果?」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南愚又笑呵呵地說:「我南愚從來唔會要求人以物交易。」


「做咩事?」


「幫我去某間醫院,拎番啲嘢~」南愚說。


「邊間醫院。」


「區內附近嘅靈實醫院,我要你幫我去五樓嘅宿舍~搵番啲嘢。」南愚對我蠢蠢地微笑:「一張相。」


「相?乜相。」


「同時你每個抽屜都拉開嚟睇下,自然會搵到一張有我樣嘅相~呵呵,搵到返嚟我就會講病童嘅嘢你知。」


「我點解要信你先。」



「病童‧‧‧‧‧‧」南愚食指戳住下唇,想了想:「冇記錯佢係一個女仔~而且係個細路女係咪?呵呵。」


「‧‧‧又唔錯哂。」


「信我吧!要情報,搵南愚!」


「相‧‧‧搵到有你樣嘅相就得?」


南愚點頭:「放心吧~醫院個到好安全,只係比較遠我唔想親身去拎返姐‧‧‧‧‧‧呵呵。」


「我睇下點。」


在晨起之前,我就返回到大本營中。


我跟大舊問起了靈實醫院的情況,他答我搜索隊暫時未去到如此遙遠的地方,所以情況暫時不明。


所以,我想到個一石二鳥之計,或者應該說是一舉兩得。



學堂中。


「砰」我如常地推開了門,進入到班課說出今日的重點:「你哋都受訓咗成一個月?有時仲吟我幾時出去,今日‧‧‧‧‧‧我就要揀出一啲出去嘅成員。」


我簡單交代完今天的內容後,向來會熱烈討論、和應的班上學生,都靜了下來,你眼望我眼。


「‧‧‧」


「點?有冇人自願,我只會揀出兩隊人。」我補充一句:「機會難得。」


「老‧‧‧老師‧‧‧‧‧‧會唔會太過快‧‧‧同埋‧‧‧太急?」一位同學舉手問。


「你哋會有一星期去準備,而且我一向主張實戰。」我冷冷地反問一句:「你認為每日坐喺大本營,拎住枝木棍毆你身邊扮病者嘅朋友‧‧‧就真係識得殺病者?」


「我參加!」瑜小六第一個舉手,她亦是身為「病者攻擊學」班中暫時最高分的學霸。


「好,瑜小六第一個舉手去送死,仲有冇第二個?」我雙手撐住教師桌,身體傾前,問:「平時最串話要我快啲帶你哋行出大本營殺病者嗰幾個喺邊?」


「Chirs?阿璋、奧迪、阿文,你幾個平時最睇唔起我嘅教學方式,仲唔舉手出去?」我又說。



平時堂上最愛對我教的東西冷嘲熱諷當笑話的學生,現在都低住頭,不敢說話或是跟我雙眼直視。


「奧迪,你唔係話過要一拳打飛哂啲病者?」我繼續說。


「我‧‧‧我講笑姐‧‧‧老師‧‧‧唔洗真係‧‧‧‧‧‧」奧迪額頭漸漸滲汗:「唔洗真係叫我出去啊‧‧‧」



「喂!洗乜驚姐‧‧‧佢睇唔起我哋喎!」那個只有一米六的阿文,暗地捏了捏奧迪的手臂。


「阿文,你想參加?」我望向他。


「參‧‧‧加咪參加囉!驚春咩!」阿文抱住手,裝作沒什麼特別。


心裡怕得要死吧。


「Chirs,你成日都自作聰明,要唔要都出埋去一份?」我問。


「我唔會陪你哋癲‧‧‧‧‧‧」Chirs很快地站起,離開課室:「我只係嚟聽書‧‧‧冇話過要行出大本營。」


「果然,」我淺淺一笑,當著全班的面嘲笑他:「係個膽小鬼。」



Chirs聽後後腦蓋莫名地起火,咬住牙點點頭:「‧‧‧‧‧‧好。」


「我有冇聽錯?大聲啲。」


「好啊!我就陪你行出去。」Chirs指住我,雙目怒瞪:「一陣間有病者撲到你身上,唔好怪我唔救你啊!」


「好,大家為佢鼓掌。」我輕輕地拍手,說:「膽小鬼終於鼓起勇氣。」



「之後‧‧‧」我再走到一聲不發的公仔和娃娃面前,手放他們兩人的膊頭:「你兩個,以為實冇你哋份?」


「‧‧‧‧‧‧」今天公仔和娃娃兩兄妹的穿搭經過一番心思,一起穿了暗黑系穿搭服飾,氣質感覺上很靈氣。


「你哋屋企人咁憎大本營嘅寄生蟲,睇怕都唔會想你兩個做寄生蟲‧‧‧‧‧‧」我拍了拍他們的灰髮一下,轉身回到教師桌前:「一星期後,我要見埋你兩個出現。」


「就咁決定,一星期之後。」我在白板上逐一寫上會出外實習的學員名字:「瑜小六、阿文、奧迪、傻仔Chirs、公仔同娃娃,六個人唔多亦唔少。」



「點解要叫我傻仔?仲有,我覺得自己同唔到呢班人合作。」Chirs又擺起自以為事的嘴臉。


我無視Chirs的發言,徑自說下去:「小六,你暫時學分最多‧‧‧經驗都最多,到時你做小隊長。」


「小隊‧‧‧長?」瑜小六不明這職位的意思。


「如果我到時身不由己‧‧‧‧‧‧就由你指揮佢哋。」我說。


「阿Sir‧‧‧我冇話去喎‧‧‧‧‧‧!」奧迪連語氣也十分驚青。


「你唔係話要一拳打飛哂班病者?」


「講‧‧‧講下笑姐‧‧‧‧‧‧」


「我冇咁多時間同你講笑。」我望了被選中的學生一眼,說:「三日之後,嚟學堂等,帶你哋去揀武器。」


我離開學室後,班房隨即一片討論,我準備帶學生出外實習活動的事情,也在短短一、兩天散播到給整個大本營的人知道。


幾乎我經過那裡,旁邊的人就會討論我,或是凝望住我。更有老一輩的人在廣場公開討論我的不是,說我不應該帶年紀輕輕的青少年學生外出。


不過,什麼都阻不了我的計劃。



三天後。


「打好精神未?」我早就在學堂等著他們。


「打好。」瑜小六點頭。


公仔跟娃娃跟我視線對上後,兩兄妹才怯懦地點一點頭。

至於奧迪,亦被阿文這位好朋友拉住過來。


只欠Chirs沒來,


看來‧‧‧


「我哋唔好再等個膽小鬼。」我準備領他們下去市集。



「等陣!」Chirs及時出現。


「仲以為你唔敢嚟。」我一笑帶過,帶他們下去熱鬧的大本營市集。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