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 《病港》番外篇──愚人節特輯【警告:跟主線故事無關,請不要多疑】
滿天 ‧ 貴華
艾寶琳倖存區。
一處荒廢而久的單位外,幾名男子正在拍攝「中國幹片」。
所謂「中國幹片」,泛指劇情老套的炫富影片,用一些簡陋的方法帶出一些道理出來。
「Good!拍得好,收工。」用錄影機拍攝著這切的導演,說。
一名微胖的少年,不是誰,正是衣著光鮮的貴華。
就在前幾天,他如常走在街上撒錢時,幾名拿著錄影機、機燈、劇本、麥克風等拍攝的工具的男人,走近了他,拍攝著其撒錢的「英姿」。
貴華留意到鏡頭的存在,便上前問:「你哋係?」
「喔!我哋幾個前身係youtuber嚟!拍嘢係我哋興趣,當然想拍低倖存區日常有趣嘅事啦!」團隊中,一名男子答。
「你‧‧‧你哋係拍攝團隊!!?」貴華有點驚嘆。
「係!」
貴華的腦中,馬上有千萬個想法:「如果要你哋幫我拍條記錄片‧‧‧‧‧‧可以俾到人睇,做唔做到!?」
「當然得,不過問題都係錢姐,有錢就無問題啦。」
「好!我出錢俾你拍!」
「你肯出錢!?呢個時代‧‧‧要拍幾分鐘嘅片都燒錢嫁喎!」團隊的人,提醒著他:「雖然你有好似曾志偉一樣咁嘅米奇老鼠聲。」
「我錢大把!只要你哋幫我拍到一套‧‧‧‧‧‧呃‧‧‧!總之要拍到我好型、形象好好、有錢嘅片,就得啦。」
如是者,拍攝的事情就開始了。
貴華投資了一大筆艾幣下去後,參與了拍攝約莫三、四天,更跟家人、朋友、親友說起自己即將成為男主角,約了他們一大伙人去皇室區的影院看看影片。
結果,就在團隊要交貨給貴華的當天,他們消失不見了。
貴華十分著急,因為自己的親朋戚友都坐在影院,等著觀賞他花了多天拍攝的影片。
「唉‧‧‧班友點解仲未嚟,唯有去雜貨店搵下有冇錄影帶買,頂住檔扮係自己拍先!」貴華搖一搖頭,前去哈姆雷特中購碟。
同一時間,
哈姆雷特雜貨店來了另一個人。
他表情漠然、冷酷不帶情的目光在貨架中橫視著,尋找著某些東西。
「先生‧‧‧有咩幫到你?」女店員更因為他的冰冷的俊貌,而主動走去協助。
「你哋鋪頭有冇戒指。」他簡單地問一句。
「當然有!」女店員明知對方不是買給自己的,內心都莫名地高興著:「跟我嚟。」
哈姆雷特不枉是任何物品都有賣的雜貨店,就連戒指也有賣。不過在亂世之中,有時候食物比這種奢侈品還貴得多,因此價格也不算太過昂貴,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先生,想送俾女朋友啊?」女店員問。
「唔算。」他拿起了一末戒指,放在手上凝望。
「店員啊!!」樓下的貴華,忽然衝了上二樓,問:「請問有冇電影嘅碟或者錄影帶之類嘅嘢啊!?」
「呃‧‧‧‧‧‧」女店員正在思考。
「係‧‧‧係你!我認得你!」貴華指著那個前來買戒指的男人,說:「南瓜貝果!!!為咗一塊南瓜貝果摧毀咗艾寶琳倖存區一個犯毒組織嘅人!!」
所謂的貝果先生,正是滿天。
「你好似叫,貴華‧‧‧?」滿天望向他。
「係我啊!」貴華突然跪下來,說:「你今次真係要幫我!」
「唔?」
接著,貴華把被人欺騙投資電影一事,全都告訴了滿天。
「所以,你想我幫你搵番班人出嚟?」滿天聽完後,問。
「係!」
「‧‧‧阿禮佢最近點。」滿天先無視他的問題,轉為問別的。
「佢‧‧‧佢好似因為覺得自己襯唔起我‧‧‧‧‧‧走咗出去散心啊!」貴華說到這裡,就低著頭嘆氣:「真係傻女嚟!」
「散心?」
「我聽瓦安外父講,好似去咗將軍澳一個叫大本營嘅地方散心‧‧‧‧‧‧」貴華轉移話題,說:「放心!反正佢遲早會返嚟!!依家我面子問題最重要啊!我請咗一大班親朋戚友去我租嘅一間影院,諗住威俾佢哋睇嫁嘛!呢家收唔到條片,我可以點算!」
「你幫我買咗隻戒指,我幫你拎返條片。」滿天說出條件。
「好,一言為定!」於是,貴華便為滿天購下了戒指。
而滿天,亦前去調查這件事。
就算毫無頭頭緒,根據貴華給予的線索,即那個團隊的外貌,而先鎖定了艾寶琳區所有的賣碟店子。
因為拍攝之人,最常會到的地方,就是與電影有關的店子。
不出所料,滿天在其中一間賣碟的店子裡,查探出那五人拍攝團隊的下落,是經常的來客,總是拍一些爛片過來,想要賣出給老闆。
但老闆當然不會接受可觀性低劣的影片,所以往往拒絕。
「你知佢哋喺邊?」滿天開始深明,對方可能是個欺騙集團。
「好似會喺詭區附近出現,你去睇睇。教訓下佢哋啱啦,日日拍埋啲垃圾片叫我收購。」老闆說。
得到新線索的滿天,很快就前去到詭區,並找出了那五人的拍攝團隊。
「喂,你哋收咗貴華錢,就交出佢要嘅嘢。」滿天說。
「噫‧‧‧你邊個啊‧‧‧!居然搵到嚟‧‧‧‧‧‧」他們五個都大為驚訝,貴華居然有手下能找出他們的拍攝辦公室:「對方果然係有錢仔‧‧‧‧‧‧」
「交出嚟。」滿天簡而直接地說。
「交唔到呀!其實我哋諗住呃佢錢渣!根本無心幫佢拍片!」對方開始求饒。
「‧‧‧」
「我哋知道艾寶琳區主大道‧‧‧每一日都會有個肥仔喺到派錢俾窮人‧‧‧‧‧‧我哋咪諗住呃佢啲錢‧‧‧」
「咁啲錢?」
「我哋已經用哂嚟買新器材‧‧‧同請演員!我哋係真心鐘意拍片,但係資金真係唔夠!雖然貴華嗰個肥仔肯支助我哋拍片,但佢死都要自己做主角,大佬‧‧‧!電影講觀感嫁嘛!佢做男主角變收得科嫁!!仲要我哋拍埋啲垃圾炫富片‧‧‧‧‧‧我哋只係想拍套青春愛情片渣!」
「咁‧‧‧你哋都要有個交代,佢特登租咗間影院半日,就係諗住俾自己家人朋友睇‧‧‧自己嘅作品。」
「我俾呢條片你哋啦,」他們給了一個不明帶子給滿天,說:「呢條片對我哋嚟講好珍貴!但為咗我哋夢想‧‧‧‧‧‧只可以割愛。」
「咩片嚟?」
「男人睇完一定會話正!愛情動作元素片!」
錢又收不回,沒理由兩手而回。
所以,滿天只得帶住這帶子回去交給貴華,而貴華也遵守承諾,給滿天買了戒指。
「多謝你呀!!貝果先生,係呢,好耐冇見你,你突然間出現番嘅?」貴華問。
「我返嚟‧‧‧‧‧‧想見一個人。」滿天握緊戒指於掌心:「但睇嚟,佢已經走咗。」
「喔!祝你快啲見到佢啦!哈哈,我都要俾我親朋戚友睇我嘅心血作品啦!哈!」
「唔,祝你成功。」說罷,滿天轉身,有點惆然地走在街上。
貴華的電影發佈會上,坐滿了他的貴族朋友,大家都滿心期待這個二世祖會否做出什麼成績來。
「哈哈哈哈,各位久等,請大家細心觀賞!」貴華滿心歡喜地,把滿天給予的影片碟子放進電腦中。
這時代要租借一間影院,單是器材等消費,一小時都需付破一萬的艾幣。
今天,貴華可謂十分認真。
「De──」影片開始播放。
「澳門線上賭場‧‧‧‧‧‧」
貴華聽到影片的開首,是這麼一把女聲,就心知不妙。
到後來,影響開始播放時更嚇了一驚,因為這條影片居然是安放在一樓一賓館的偷拍畫面,畫面中是一位年約五十的老女人正準備跟另一名老男人行房。
驚恐萬分的貴華,馬上把電源線拔斷了。
坐席上,一心想要觀看電影的貴族朋友和家人,都十分愣然,場面僵硬到不行。
同時,詭區中那五名拍攝團隊的傢伙,都在滿天來過之後搬遷了。
另一邊廂‧‧‧‧‧‧
滿天正在路上走著,回憶著一切。
雖然短暫,卻是人生中稍為奇妙的旅程。
「煎餅!有冇人要大塊又好味嘅煎餅!?」街邊小販叫賣著,並留意到滿天:「嘻!哥仔,我認得你!」
「我?」滿天望過去。
「你女朋友呢,哈哈。」煎餅小販問。
「‧‧‧」
「走咗啊?分手?唔好咁啦~哈哈哈,喺呢種混亂嘅時代,可以識到一個真心鐘意自己嘅人,係好難嫁!」煎餅小販免費給了滿天一塊煎餅,說:「嚟!拎住佢,免費請你哋,俾佢食一塊就消消氣,冇乜事嫁啦!信我喇。」
「嗯,多謝。」滿天收下了煎餅。
接過煎餅的瞬間,他想起了,
下著雨時,跟瓦禮躲在小巷中吃煎餅的畫面、
他想起自己跟瓦禮,一起逛花市的畫面、
他想起了,自己跟瓦禮在花園觀星的畫面。
他想起了,自己連道別都沒有好好道過一次,就從瓦禮身邊離開。
原本滿天再次回來艾寶琳倖存區,只是想購入一些日常用品,卻沒想到這裡每一處,都彷彿勾起兩人短暫的一點一滴。
「大本營‧‧‧‧‧‧」他握著手中的戒指和煎餅,心中,有個決定了。
大約兩小時之後,滿天通過了「死亡之路」,盡可能避開路上的病者,回到了大本營那裡。
面對自己曾經失望過的地方,現在再次回來的理由,居然是讓瓦禮失望的自己來到這裡,彷彿是一種諷刺。
潛入對滿天來說,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在他溜到入去之後,便開始詢問周遭的人,認不認識最近從艾寶琳倖存區進來的女生。
在問了七、八個人之後,終於有一位女生答到他了。
「有‧‧‧你講嗰個女仔‧‧‧‧‧‧係唔係好靚‧‧‧好有氣質嗰個?」那女生問。
「頭髮及肩。」滿天說。
「咁你應該係講緊瓦禮小姐?」
「你識佢?」
「喔!係啊,佢設計啲衫好靚嫁。」那少女開心地道:「佢一入嚟無耐,就喺七樓開咗一間設計女性衫褲嘅鋪頭,你可以去睇下嫁!」
「唔該。」接著,滿天又往八樓前去。
他感覺上,大本營變了好多。
例如六樓的Dr.D和八樓的董倫,都似乎消失不見了。
八樓前身為知識份子們的專屬樓層,該層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離開,而有任何變動,所以裝潢佈設依舊漂亮。
滿天踏著每一步,走到了一間設計衣服的房間前。
那裡有一大塊玻璃廚櫃,放著優雅、清爽的服飾,推門走進無人的店子內,更能看到不同的女性衣服設計草圖,放在桌子上。時尚的白色感和光亮的視線,與桌上的紅茶杯映成一對。
最後,他獨自參觀完一番後,便把煎餅放下,灑脫地離開。
但臨走之前,還是回頭望了店子一眼‧‧‧‧‧‧才繼續踏步離開。
作為,自己真正的道別。
晚上,在大本營C橦工坊跟完愛紗邊喝茶邊交流了一整晚的瓦禮,打算回到店子內繼續工作。
她伸了伸懶腰,把門推開,就繼續坐回椅子上。
想動手握筆時,卻呆住了‧‧‧
桌子上的煎餅。
「點解‧‧‧」瓦禮怔怔地拿起煎餅,表情除了驚訝還是愣然:「點解會有‧‧‧‧‧‧」
瓦禮她望著這塊煎餅,回想起很多事情。
「唔‧‧‧」她咬了一大口煎餅,眼框也通紅了。
是塊充滿回憶的煎餅。
直至,她吃到中段,牙齒好像咬到了什麼硬物,所以拿了出來看看,竟然裡面藏著了一隻戒指。
她破涕為笑:「佢就係一個咁嘅人‧‧‧‧‧‧」
一個,外表比任何人都冰冷,內心卻比任何人都熾熱的男人。
最後,瓦禮握著戒指,走到去走廊外的欄杆前,仰頭望著澄空。
然後伸一伸懶腰,對著滿天的星空,說:
「我都差唔多,要喺大本營展開新嘅生活,」瓦禮用手背擦走頰上的淚珠,淺淺地微笑:「多謝你。」
愚人節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