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跳波時間到了,洛哥出乎意料地跳起,時機可說是拿得分秒不差,縱然遇上對方的中鋒,也沒有半分退讓,結果因為完美的Timing,控球權落在譚中老鬼手上。
 
「比我!」洛哥對著控球後衛阿偉說,阿偉便立即將球交到隊長手上,是一記兩分球。
 
「呢度!」
 
「阿強,剷籃!」
 
「回防!唔好比佢地入籃底。」
 




「Johnny,搶位!」
 
「雄仔,三分!」
 
洛哥再次打出當年那不要命的打法,一有機會便制造入球機會,不理對手的身型,不理防守是如何嚴密,以全攻型的姿態殺入得分區。為求得分,甚至做出一些看似危險的動作,外人看來完全不像是三十三歲的業餘籃球員會做的動作。
 
此外,他再次發揮指揮若定的本領,其餘四子由原本只是鬧著玩的心態,慢慢開始配合洛哥的節奏,任何洛哥安排他們不同的位置,不同的方針。再慢慢地,他們眼中再次流露出那份要推倒一切的殺氣…
 
…彷彿….回到…十七年前…那一段…義無反顧的時光…
 




「喂,呢班老鬼同上次打嗰場唔同晒既?」
 
「痴孖筋架,索晒氣都咬住我地唔放。」
 
「喂我地唔好比佢地大到,慢慢打,回一回氣。」
 
現任校隊被老鬼嚇怕了!原本已十分疲累的老鬼,仍然採取緊迫盯人的戰略,校隊以為放慢打可以回氣,但卻不知道這只是給老鬼休息的機會。你累…我更累…但除了體力,我們還有無限的鬥志!
 
當校隊知道放慢打只會讓老鬼佔便宜,便決定以速度取回主導權,我們當打,體力是我們的最大武器。
 




雙方也以全攻型的姿態對戰,你來一球,我反攻一球,我累,也不會讓你好過!
 
因為…他們五人開始記起那句說話,十七年前對戰屯官的說話…
 
「很累…很累…但累只會激發起我們戰勝疲累的決心!」
 
「Johnny,呢度!」洛哥大叫一聲,Johnny立即傳球給在三分區的隊長。
 
仍然落後兩分…
 
…要有一記三分球…
 
洛哥輕輕將球射出…
 
「呢球,用黎喚醒你班仆街…」




 
「啾!」籃球應聲進了籃框,最後老鬼以一分之差,贏了現任校隊!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師兄,你地嗰日係讓賽架? 」比賽後,校隊的隊長問道。
 
「哈哈!唔係,而係,當有啲野如果唔做,你會有所遺憾既時候,就會不顧一切咁去做。覆你地灼,係我好想做既事…」洛哥輕輕的說。
 
「好!我地都會加緊練習…希望有機會可以再贏番你地…」
 
「好呀,拭目以待。」
 
Xxxxxxxxxxxxxxxxxxxxxx
 




「估唔到我地都寶刀未老…」校隊離開後,五人躺在球場上,阿偉輕輕的說。
 
「記唔記得當年,我地就係要做一啲,連我地自己都唔相信既事。」洛哥說。
 
「記得…當日好多老師學生都唔睇好我地,甚至笑尻我地,但我地乜都唔理,淨係向前衝,真係好響往當日既成績…」雄仔說。
 
「其實洛哥,你做咁多野,係咪想話比我地知,冇野係冇可能,唔好Set個Limit比自己。」阿強問。
 
「冇錯,你覺得自己唔可以達成到既夢想,根本就係自己比自己既藉口,究竟係藉口重要啲定夢想重要啲,大家都好清楚大家都好明白。好似今日咁,你以為自己打唔贏班中學雞,最後結果呢?我地咪又係成功左。點解,未試就話自己唔得?」
 
「生活唔同打波呀隊長大人,唔到我地話事架。」Johnny說。
 
「咁各位…我地既生命,又係咪我地可以話事?你就算無辦法去控制自己朝九晚六做啲乜,但放工後,又或者週末,我地又浪費左自己幾多生命?花費喺上網、電視機、同無聊朋友Social既時間,佔據左我地幾多生命?但有冇諗過其實你可以用呢啲時間做好多你一直好想做既野,你地究竟,明唔明?」
 
這時阿強一躍而起。




 
「洛哥,而家係究竟你明唔撚明呀!大家三十幾歲喇!玩唔起架喇,我年薪過百萬淨係出Bonus都夠我供成年樓呀!我仲同你玩啲咁既遊戲,你係咪Kai撚左呀!老架喇,冇架喇!有啲野過左去番唔到轉頭架喇,你要做乜野我都支持你,但你唔好叫我做埋呢啲後生仔先做既野啦!」
 
「咁你究竟仲想唔想搞嗰間茶餐廳?」這時洛哥也一躍而起。
 
「我係好想呀!自從睇番紀念冊之後我每一日都有諗番,但點呀?冇機會做…」不等阿強說完,洛哥突然一拳打在阿強身上。
 
「屌你老母!你死撚左架喇!」洛哥出拳時激動地說。對,阿強大概已經死了,當他連自己的夢想也不再捍衛的時候…
 
「我冇呀!我做唔到架,中年喇我地。」阿強這時也回擊。
 
「你做到架,屌你!你唔撚做!你死撚左架喇。」
 
「我冇呀!屌你老母!」
 




「有呀!你、死、撚、左、喇!」
 
面對者二人的扭打,三子只是從旁觀察,沒有勸交,亦沒有幫任何一位…
 
因為這場境…十分熟悉…
 
當年,每當五子意見不合,他們便會扭打作一堆,往往洛哥會成為捱打的對象,因為他知道四人在訓練時面對住異乎常人的壓力,因此只會默默地承受一切,成為他們舒壓的對象。但當他們四人在訓練時給自己藉口想放棄時,他便會大打出手,用拳頭告訴他們,放棄,從來不是一個選擇,放棄,等如投降!
 
越打越痛,越打越心寒…原本只是汗水配合著拳頭揮動的聲音而掉在地上。慢慢地,混合著淚水揮洒在地。
 
拳頭,把理性驅走,淚水,把青春帶回來…回到那沒有任何現實考慮的心境,那個我們曾經熱血過的心境…
 
你…熱血過嗎?記得…那份感覺嗎?仍然記得,那些腎上腺素帶來的刺激嗎?
 
「你死撚左喇。」洛哥重覆這句說話,閉著眼淌著淚,拳頭無章法地擊出。
 
「唔係呀,我唔想架…屌你我唔想架。」阿強也忍不住淚水,揮拳迎擊洛哥。
 
「哇唔好打喇!」阿偉似是被這怪異的氛圍影響,終於忍不住大喊,抱著兩人,制止著二人滑稽而感性的行為。
 
其餘二人,也衝上前來,扭著大家哭泣…
 
…五個大男人…五個充滿汗臭的身軀,擁在一起…一起哭…面對著無情的社會,早上戴上一副外表堅強的面具。回到家中,因為不想親人擔心,便換了另一副”一切安好”的面具。面對住多年的壓抑,他們大概已很久沒有如此嚎哭了吧!足足整整哭了一個小時。
 
「我明呀,我明我冇做到,我好撚後悔呀。」
 
「對唔住呀…嗚…我浪費左好多時間。」
 
「屌你點解我咁撚蠢浪費時間。」
 
「我先最蠢呀年薪過百萬同你班仆街喺度喊…嗚…」
 
哭,把我們帶回最純粹的感性思維,再沒有庸俗的枷鎖;哭,因為我們知道,那份後悔那份不甘心一直都在心底,只要開啟那道心門,所有感覺便如同電影般一幕一幕地逞現眼前...哭...讓我們...從新活過來。
 
嬰兒有氣息,所以哭...五個大男人回憶起生命的價值,所以哭...
 
「其實點解你要咁做?」大哭大鬧過後,五子再次躺在球場上,阿強問。
 
「呢個係我而家既夢想,我時間有限,好想幫你地成就一啲野番黎。」洛哥說。
 
「你唔好話比我聽你有世紀絕症得番三個月命呀?」Johnny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