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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轉。
 
很不舒服的感覺。
 
「醒左?」
 
雖然因為近視的關係而無法看清,但我很確定是凌鏡唯的聲音。
 




「有冇好d?」凌鏡唯坐到我的床邊,替我用探熱器探了熱,「都仲係未退燒喎,37.8。」
 
...果然是醫生。
昨晚一句『好像快要感冒』的話,竟然這樣就成真了。
 
「起身食d野,食埋藥,然後再訓過啦。」凌鏡唯把手攝進我的背部與床舖之間的位置,把枕頭四十五度斜放在床頭,然後把我扶了起來,讓我的腰部能靠在枕頭上,「我出去拎粥比你。」
 
在凌鏡唯轉身走出房間後,我也拿了床邊的眼鏡戴上。
 
「南瓜粥,你中意食嫁可?」凌鏡唯拿著一個飯碗走進房間,然後又坐了剛才的位置。




「...你點知嫁?」我的確是喜歡南瓜粥沒錯。
「......冇啊,我估既。」凌鏡唯猶豫了一下,然後避開了我的眼神。
 
...也太不會說謊了吧?
 
罷了。
 
「我自己離啦。」我接過湯匙,正想要把碗也一同拿過來的時候,凌鏡唯卻固定了碗。
「唔好用無謂既力,你冇咁多力可以用。」凌鏡唯不讓我把碗拿走,而依舊把碗拿穩,「小心熱。」
 




我妥協地放了手,讓凌鏡唯把碗放在我的前方。
然後,逐口逐口地把粥吃進口中。
 
在整個過程中,凌鏡唯也沒有把手放下來。
吃完了粥後,凌鏡唯再次走出了房間。
 
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杯水與一個藥盒。
 
「抹左嘴先啦。」凌鏡唯把面紙遞給我。
「唔該。」我接過面紙,擦了擦嘴,然後凌鏡唯又把面紙拿走。
 
凌鏡唯把水放到一旁,然後攤開了我的手,把幾顆不同顏色與形狀的藥放到我的手上。
關好藥盒的蓋子後,再把溫水遞給我。
 
我把藥放到口中,再喝了幾口水,把藥吞下。




 
然後,凌鏡唯替我抹了抹嘴角的水,再拿著杯與藥盒,走出房間。
 
本來以為他暫時不會再進來...
但是,竟然又再一次進來了呢。
 
「唔好即刻訓低,會好易胃酸倒流。」凌鏡唯走到我的旁邊提醒著道。
「...你食左野未?」我提問的聲音也稍稍沙啞了。
「我陣間自己煮麵食。」凌鏡唯無所謂地回答道,「唔洗擔心我喎,餓唔死。你有冇咩書想睇啊?起碼要坐半個鐘至可以訓啊。」
「如果你本身有約人既話,都可以走先,我可以照顧自己。」我小聲地要求著道。
「我冇約人啊。」凌鏡唯立刻答道,「我走堂走到食生菜咁。」
「...Sorry啊。」我輕輕抬高頭來,與凌鏡唯對視著。
「Sor咩ry?」凌鏡唯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有如此問非所答的答案。
「明明今日係你生日...」我內疚地看著凌鏡唯,「我竟然咁掃興咁病左,搞到你要留低照顧我。」
 




凌鏡唯看著這樣的我,卻竟然笑得更開了。
 
「唔緊要啊,我都係第一次生日既時候要做家庭醫生。」凌鏡唯完全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不過你都真係幾勁,音音做咁多運動,練左個難病既體質出離。佢好日都唔病一次,你竟然話發燒就發燒。」
「可能就係積埋積埋一次過呢...」我的眼神也開始變不滿起來,「不過聽講呢個家庭醫生都已經好耐冇做醫生嫁啦喎,會唔會死人嫁?」
「免費既家庭醫生係咁嫁啦。」凌鏡唯反駁著道。
 
我與凌鏡唯對視著,同時笑了出來。
 
「生日快樂。」我微笑著祝福道。
「多謝。」凌鏡唯也笑看著我,「真係有冇咩想做啊?」
「一係你講下故事比我聽囉。」我笑得更開了,「好似d阿媽咁。」
「咁你係小朋友?」凌鏡唯無奈的問道,「老嫁啦,唔好咁啦。」
「老咩啊,明明你仲大我兩年喎哥哥。」我也立刻駁斥道。
「係啊兩年啊。」凌鏡唯也認證道,「咁叫聲oppa離聽下先啦。」
「我唔會同心音爭囉。」我拒絕了凌鏡唯的要求,「書檯底果個啡色紙袋,生日禮物。」




 
凌鏡唯聽了我的話,也往書桌的下方看了一眼。
 
「哇。」凌鏡唯看著啡色的紙袋,把它拉了出來,「咁大份既?」
「仲有白色紙袋。」我一併指示著道。
「New Balance?」凌鏡唯聽了我的話,也把另外一個紙袋一併拉出來,而且閱讀著袋上的字。
「本來想買Timberland。」我看著凌鏡唯的動作,「你阿妹話你唔中意太貴既野。」
「係啊,平有平著嫁姐,我唔想洗太多錢起著上身既野度。」凌鏡唯看著兩個被拉出來的紙袋,「我而家拆?」
「拆啦。」我點頭同意道。
「咁冇驚喜既?」凌鏡唯笑看著我,「仲要係我自己拎出離。」
「...我而家咁樣,你想有咩驚喜?」我無奈地反問著道。
「大褸?」凌鏡唯把紙袋內的褐色大衣拿了出來,「咁熱?」
「遲d凍d就有得著嫁啦。」我合理化著自己的選擇。
「件衫個領都幾大嫁喎。」凌鏡唯又拿了另外的衛衣及毛衣出來,「仲有冷衫添?」
「我見你d褲本身已經幾多,所以冇買埋褲。」我繼續解釋著道。




「d褲都係音音揀嫁,我本身對著衫冇咩研究。」凌鏡唯看著剛才拿出來的衛衣,「我幾中意隻色,但係個領真係好似有d大喎。」
「你試下先啦。」我有信心地指示著道。
 
凌鏡唯聽了我的話,竟然沒有猶豫地脫了自己的上衣。
 
「喂~~~~~!!」我把頭別過了一邊,「你可唔可以留意下場合?」
「...呢度已經係屋企啦喎。」凌鏡唯的聲音相當無奈,「Sorry囉,我平時對住音音咁樣慣左。」
 
我再次把頭轉過去,凌鏡唯已經把衛衣穿了一半。
...左邊。
 
「我可唔可以...」我打破了寧靜,「睇下個紋身?」
 
第一次如此直接地作出要求。
因為我非常好奇...
 
紋身的原因與意義。
 
「可以啊。」凌鏡唯聽了我的話,穿好了衣服,然後把左袖拉高,「拿,手腕。」
 
...第一次,如此接近地看著紋身。
因為是在前臂的位置,所以不論是多熱,在實習的日子,凌鏡唯也會穿著長袖的衣服。
 
雖然說,平時在家中也多少能看到...
但也不是這樣仔細地看。
 
手腕至前臂位置...
黑色的箭,正向著手掌的位置伸展。
 
而且,箭被一條絲帶纏著。
 
「點解係箭同埋絲帶?」我不解地看著紋身。
「...試下自己搵下答案。」凌鏡唯猶豫了一下,然後微笑看著我,「就咁話你知唔好玩。」
「...車。」我不屑地看了凌鏡唯一下,「睇下,著上身未幾好睇。」
「都okay既,仲以為會好闊,但著落都唔覺。」凌鏡唯也看著衣服,「d衫都好韓喎。」
「都唔算好韓嫁啦。」我也看著凌鏡唯的領,然後伸手替他調了調衣服的位置,「因為咁樣睇落你個膊頭會再寬d,同埋你鎖骨都算突出,所以咁樣都可以露下。」
「好pro咁喎。」凌鏡唯微笑看著我,「d衫係唔係好貴?」
「都唔算好貴既,我買既衫離講算係好平。」我婉轉地回答著,「最緊要係你岩著姐。」
「多謝。」凌鏡唯笑得更開了,「買一件都得啦,洗咩全身上下都買哂。」
「因為你得條褲係唔洗執。」我直接地道出事實,「仲有你平時著衫d色都係d比較暖既色,反而冇咩冷d既色。所以冷衫我買左呢隻藏藍色。」
「好啊,我平時好少著冷衫。」凌鏡唯滿意地看著冷衫,「但件大褸真係好似好熱咁喎。」
「凍果時你就唔係咁講嫁啦。」我反駁著道,「見隻色襯你咋。」
「唔係喎,香港真係好少凍到要著大褸喎。」凌鏡唯也把褐色大衣穿上,「雖然真係幾好睇。」
「唔中意既話比翻我囉。」我不滿地看著凌鏡唯,「我拎翻去退錢。」
「咁又唔好。」凌鏡唯立刻妥協著道,「咁靚,點捨得呢。」
「都算你有翻少少人性...」我差點就真的要把衣服收起來了。
「不過d韓仔唔係多數都係著津領冷衫同埋勁長既大褸?」凌鏡唯邊把衣服放回到紙袋中邊問道,「我見孔劉好似好型咁。」
「知唔知果類衫要咩人先至會著得好睇?」我看著凌鏡唯提問道。
「咩人?」凌鏡唯好奇地看著我。
「生得高既人。」
 
凌鏡唯聽了我這句話,立刻不滿地敲了我的頭一下。
 
「哇,呢d咩家庭醫生離嫁?」我也笑著反駁道,「虐待病人喎。」
「哇,靚喎。」凌鏡唯無視著我,打開了鞋盒,「呢d鞋勁易襯喎。」
「而且好輕。」我補充著道,「試下岩唔岩著啦。」
「岩啊。」凌鏡唯把鞋子穿上,然後把鞋帶繫上,「你真係好有眼光喎,以前有學過?」
「以前做練習生果時,樂理已經學到過哂其他人進度,就去學fashion同美容。」我憶述著道,「所以而家至識化妝。」
「平時音音成日話自己唔靚,但其實你打扮完之後,佢都變得好靚。」凌鏡唯也滿意地看著鞋。
「佢又唔係唔靚到佢想像中咁。」我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有自信d既話,幾唔靚都救得翻。」
「所以而家未咁多人睇你地個channel囉。」凌鏡唯笑著把鞋子再次脫下來,「今日又得佢兩個剪片?」
「係啊,本身話左一齊剪,但我又病左...」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來的,「係喎,佢話如果你唔介意上鏡既話,可以拍下d我地兩個一齊去玩既vlog。話因為上次寧養院條片唔小心剪到你入去幾秒,但條片下面好多comment問你係邊個,話想睇你拍片。」
「下...」凌鏡唯呆住看著我,「我唔係好識得上鏡嫁咋喎。」
「都唔係好唔識得上鏡姐。」我也笑著回應道,「睇離你地兩兄妹都好有觀眾緣喎。」
「我地兩兄妹?」凌鏡唯更是不解了。
「音音拍既節目出左街,好多人都話『吳世娜』變左好多,話中意呢個『吳世娜』多d。」我向凌鏡唯解釋著道,「Fans數量不降反增,呢個係音音至可以做到既野。」
「咁你地style咁唔同。」凌鏡唯的笑容看起來相當欣慰,「音音係起外人面前好癲好開朗,起熟人面前反而唔係好講野;你同佢完全相反喎。」
 
...會嗎。
明明主影就說過,他們之間的話並不多的。
 
「係呢,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凌鏡唯把鞋子放好。
「問啦。」我也示意著道。
「點解...」凌鏡唯與我對視著,「你要用自己本身既名氣離令音音都紅埋一份?」
 
...對了。
我沒有向凌鏡唯解釋過這個問題。
 
利用『吳世娜』的人氣...
讓『凌心音』也成為一個出名的人。
 
「因為音音都創作過好多有意義既歌,我唔想佢地冇比人欣賞過就消失左。」我如實回答著,「而且,音音既夢想就係做歌手,無論係用咩形式,我都想有人認可佢。」
「即使其實個餡係你?」凌鏡唯也明白過來了。
「個餡係邊個,其實都唔係真係咁重要;重要既係,果d歌真係音音寫既,我只係幫佢編曲。」我一連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音音唔識樂器。」
「音音想學樂器嫁。」凌鏡唯澄清著道,「事實上,佢都識少少。」
「係咩?」我驚訝的看著凌鏡唯,「我完全沒聽講過。」
「因為佢識得唔多。」凌鏡唯解釋道,「而且,佢唔想彈。」
 
想學樂器...
但卻不想彈?
 
「或者應該講,佢唔想起我面前彈。」
 
凌鏡唯...
眼神中開始浮起悲傷。
 
是『不能談的話題』嗎?
 
心音,不想在凌鏡唯面前彈琴?
為什麼?
 
凌鏡唯此刻的悲傷,是因為想起了心音?
還是...
 
「係呢,我都有個問題想問。」我嘗試轉換氣氛。
「問啦。」凌鏡唯似乎也被我的話而拉回了思緒。
「岩岩交換靈魂冇耐既時候,Aron佢地話過,你準備左一份心音一定會超中意既禮物。」我拋出了一直都想問的問題,「果樣野...係d咩?」
 
凌鏡唯看著我,猶豫了好一會兒。
 
然後,走到自己的房間,在抽屜中拿出了一個文件夾。
再回來到了剛才的位置。
 
Ryan的膠文件夾...
裡面裝著什麼?
 
「你開離睇下。」凌鏡唯把文件夾遞給我,「反正都就離冇用。」
 
我接過文件夾,把裡面的紙抽出。
 
...電子收據?
 
我閱讀著紙上的文字,明白了手上紙張的意義。
 
旅客姓名。
LING SUM YUM、LING GENG WAI。
 
降落地點。
TAI PEI。
 
這是機票。
 
我想起了,在剛交換靈魂後不久,凌鏡唯對著心音的吶喊。
 
『我對你再好D,我講野唔會咁mean,我會好錫你。』
 
懇切的聲音。
 
『我唔會再成日掛住做野,我會同你去旅行,我帶你去日本,我帶你去歐遊,我同你去旅行,我仲未同你去旅行......』
 
他一直都因為未與心音去旅行而耿耿於懷。
終於在下定決心買下機票,打算在心音生日後帶她去旅行時...
 
卻已經來不及了。
 
「我一路都未退。」凌鏡唯苦笑著看著機票,「心態上...唔知點退好。」
 
...出發時間。
17-11-2017。
 
我想起了自己的某個行程。
 
「唔好退。」我的視線依舊停留在機票上,「我地照去。」
「嗄?」凌鏡唯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話,我地照去。」我堅決地看著凌鏡唯。
 
應該沒錯...
只要沒有無緣無故地取消行程的話...
 
「我地去見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