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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唔洗著多件褸?」
 
凌鏡唯在旁邊擔心地看著我。
 
「真係唔洗啦。」我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好凍咩?」
「唔係我好凍啊。」凌鏡唯否認著道,「咁你感冒未好翻就咁樣周圍走...」
「放心啦家庭醫生。」我與凌鏡唯對視著,笑得更開了,「我真係唔凍啊,同埋我以前發住燒上節目都頂得順,真係冇所謂。」
「...係你地公司虐待你姐。」凌鏡唯輕輕嘆了口氣,「凍既話出聲啊。」




「知啦。」我沒好氣地回答道,「唔好咁長氣啦。」
「唉,搞到我成個阿媽咁。」凌鏡唯無奈地嘀咕著,「平時你病既話,邊個照顧你?」
 
我聽了這個問題,卻輕輕地愣了一下。
 
對了...
其實我有點害怕會看見心音。
 
因為,現在對她的生活...
竟然開始投入了起來。




 
所以,更對她感到內疚。
 
我竟然,開始喜歡上這種生活來了。
 
因為能脫離以前的生活...
孤單,無助。
 
甚至不想去回想以前事情。
 




那些,會使人沉於海底的回憶。
 
「你囉。」我微笑看著凌鏡唯,「你照顧我囉。」
 
凌鏡唯聽了我的話,停了下來,直視著我。
眼神依舊是如此的溫柔...
 
以及悲傷。
 
「唔好亂講野啊。」凌鏡唯摸了摸我的頭髮,「會後悔嫁。」
 
我看著又繼續向前走的凌鏡唯的背影,似乎更是覺得好奇了。
 
凌鏡唯。
 




到底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讓你成為現在這樣的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甚至選擇單身一人?
 
...我希望知道答案。
 
你對我做的事情很多。
多得讓我想回報你。
 
我想協助你,解開心結。
 
即使代價,是讓你知道我的一切過去。
 
今天已經在台北走了一整天了...
因為凌鏡唯說,他要買禮物給音音,所以找了一整天。
 




「你覺得音音會唔會中意?」凌鏡唯看著飾物盒,期待地問道。
「放心啦,只要係你送既,音音都會中意。」我也坐了在凌鏡唯的旁邊,微笑看著他。
 
凌鏡唯看著我,像是在觀察著什麼的那樣。
 
「你覺唔覺得自己變左?」凌鏡唯認真地提問道。
「點解個個都咁講?」我也反應不過來,「邊度變左?」
「開朗左,溫柔左。一開始見你果時,塊面幾時睇都好西。」凌鏡唯想了一會後才能騰出答案來,「係因為你本身慢熱?定係因為痴我太多,個人都和善d?」
「你兜咁大個圈就係想讚自己?」我沒好氣地翻了一下白眼,「有冇咁缺乏認同感?」
「我好缺乏認同感嫁。」凌鏡唯也回應著道,「快d讚下我啦。」
「你平時都冇讚我啦。」我開始討價還價了起來。
「我唔識讚人啊嘛。」凌鏡唯的笑容中突然抹上了一絲苦澀,「所以未冇左個阿妹囉。」
 
我看著凌鏡唯,突然反駁不了什麼。
 




他到現在,還是會覺得...
是自己讓心音死去的嗎?
 
「之前就已經想同你講...」
 
凌鏡唯看著我,好像在期待著我會開展一個什麼樣的話題那樣。
 
「無論身邊既人影響左我地幾多,對我地做過d咩都好...」我的眼神也開始真摯了起來,「最後,自殺係我地自己做既決定,你唔需要為我地而覺得內疚。」
 
凌鏡唯聽著我的話,雖然沒有任何排斥反應...
但還是看似低落了起來。
 
「我覺得內疚,係因為音音曾經用盡佢既全部心力離救贖我...」凌鏡唯抱住自己的膝部,「但係,到佢需要既時候,我救佢唔到。」
 
心音用盡她的全部心力...




 
來『救贖』凌鏡唯?
 
「或者應該話—」凌鏡唯的聲音中帶有悲傷的笑意,「係我冇救佢。」
 
...我開始明白,『救贖』的定義是什麼。
 
因為這一刻,旁邊的這個男生在我看來...
是一個讓我極想救贖他的人。
 
他被困在哪個地方,不能逃出。
...但我想要找出鑰匙。
 
我想幫助你。
 
敲門的聲音傳來。
 
讓我們二人都緊張了起來。
 
門被開啟了。
在我們沒有開門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
 
「她到了。」門外無表情的面孔上拋下來的韓語。
 
Haibey...
 
「你就係世娜講既死神?」凌鏡唯看向門口的方向。
 
凌鏡唯...
看得見Haibey?
 
「唔好咁驚訝,我一直都冇講過我得你一個人望到。」Haibey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況且,唔隱身既話我會有多d力量張結界。」
 
張結界...
Haibey也很辛苦吧?
 
不對。
為什麼是廣東話?
 
「你識講廣東話?」凌鏡唯率先問出我腦中的問題。
「佢都可以識,點解我唔可以識?」Haibey指著我反問道,「對我地離講,語言只係安裝既野。」
 
安裝。
說得像機械人的那樣。
 
正當我們的注意力還放了在Haibey上的時候,門外卻出現了一個另一個身影。
 
...很奇怪的感覺。
 
像是照鏡一般的感覺。
排斥感。
 
使用我的身體的...
心音。
 
「太陽一出離,結界就會失效。」Haibey的表情依然冰冷,「到時我會提你地。」
「等等。」心音平靜地看著Haibey,「點解你要幫我地?」
「...如果你地有咩遺憾既話,我會好難回收你地靈魂。」Haibey也直截了當地回答著,「冇咩問題就勸你地快d開始,你地時間唔多。」
 
...回收靈魂。
 
上次Haibey有提及過。
對使者來說,最大的任務,便是在限期內回收我們的靈魂。
 
如果能完成任務,便能獲得晉升,毋須再充當人類的負責使者。
 
而如果靈魂對世界留有極大的留戀與怨念,會提高使者回收的難度。
甚至會超出本來的時間,使他們不能準時完成任務。
 
而最容易地回收靈魂的方法,便是製造意外。
對死者來說,死去的消息來得太突然,所以比起留戀與怨念,在回收靈魂前,他們更多的只有對自己死亡的未知與不信。
 
由於使者無法直接控制我們的動作與決定...
所以不論是Haibey,或是心音的負責使者,都是先以交易作為餌誘,來造出『經過我們同意後的意外』。
 
而這些意外,全部都是『以身體本人靈魂面對時會致死』的意外。
 
...可是,真的沒有關係嗎?
把這樣的事實告訴我,而且為我與心音違規,還張開結界讓我們不被發現。
 
「音音...?」凌鏡唯的聲音雖然非常的輕,但卻已經足夠讓我回到現實。
 
凌鏡唯與心音正對看著...
不,可以說是與我的身體持有人對看著。
 
很奇怪的感覺。
 
心音看上去卻非常平靜。
...就像是還在狀況外的那樣。
 
「音音。」凌鏡唯再次輕聲喚著,「過離。」
 
心音聽了凌鏡唯的話,仍然像是個沒有氣息的人偶一樣毫無表情。
可是,卻深呼吸了一下,往凌鏡唯的方向走去。
 
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
卻夾雜住無數的感情。
 
凌鏡唯把心音一下子抱了進懷裡。
就像當時抱著我的那樣,雙手幾乎交叉形地把心音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
 
彷彿如果放了手的話...
就會消失的那樣。
 
「你地慢慢傾...」我輕聲交待著道,「我同Haibey過隔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