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拒絕接收一些新的東西,年紀大了,新東西衝擊著自己塑造已久的既有東西,會失去自身的諧和感。

 

看著肥仔的執著,讓我想起年輕的衝勁和熱血,不管自己懂不懂,先做了才算。

 

同時,肥仔的背影卻讓我想起了我老爸。





 

前段時間聽過一段訪問,是訪問一對結婚多年的老夫婦,問他們為什麼這樣多年也能夠在一起。他們笑著的回答。

 

「我們那個年代,東西壞了,不會把它丟掉,而是將它修好。」

 





上一輩人對東西總有一份執著,他們把東西都保護得好好的,東西壞了,修;衣服破了,補。可能是他們那些年,物資生活沒有現代人的好,簡單一隻手錶,一個收音機已經是命根子。不比我們現在,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起碼政府讓大家衣食無憂。有時候看到十來歲的小朋友手上拿的是Iphone或GS3,我也會感慨,現在的小孩,沒有付出,只要享受,那裡會疼愛自己擁有的東西,死物如是,愛情也是如此。

 

小時候,家裡的風扇壞了,爸爸便會赤著上身,拿起一堆工具就開始修。像豆丁的我不懂他在做什麼,但爸爸在我的心上,就像一個無所不能的超人,家裡的東西他也懂修,我踏單車游泳也是他教的,有時媽媽忙,不能做飯,爸爸也能代勞。

 

我總喜歡黏著他,站在他的背後當他的小觀眾,問這問那;但當我出來社會做事時,有時候老爸問我新的電視怎麼用,我也只是草草幾句的交代,心中暗罵,這樣簡單的東西你也不懂嗎?





 

那個在我心中的超人,轉眼變成凡人,然後變成老人,最後變成……

 

 

 

晚飯過後,大家都享受自己的時間,打電話的、聊天的、洗碗的。

 

天上明月高掛,比白光燈還要耀眼,竟然被這個月亮吸引得我定睛看了一會。





 

太陽月亮,天地萬物,從向而來,會存在到什麼時間,我們也是一無所知,人類寒暑數十載,我們也對自己一無所知。

 

為何而來;因何而走?

 

從我們哭著來到這個世界,我們生存的意義是什麼?

 





為吃,為休息,為情,為慾,為恨,為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難道是阿欣?我回頭一看,原是是阿德。

 

「嗨,要抽煙嗎?」阿德說著,自顧自的把煙點上,把煙傳到我的手上,我拿了一根,也點起來,在黑暗上出現兩點火光。

 

「上來幹嗎?」我問道。阿德不像個會沒事亂逛的人。

 





「這兩天,我感受了很多。特別是看了阿鋒給我的信後,我有點迷惘。」阿德幽幽的說。

 

我沉默起來,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你覺我我變了嗎?」他說,我點頭。

「那你覺得我變了什麼?」他焦急的問。、

「不知道,就是不像以前的男班長。」被他這樣一問,我也說不出來是變了什麼……





 

阿德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抽了一大口煙後,輕嘆的說:「我的確不再是以前的男班長。以前的我,黑白分明,眼中容不下一點黑色,但現在,我身上沾到的黑色卻是不少。」

 

「阿德,人人也會變,我是理解的。」我安慰他說。

 

阿德突然轉過身來,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臂道:「可是……可是……我卻是為了生活而已……這樣有錯嗎?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我不吃他,他就要吃我啊!」

 

「誰沒有做過錯事?有頭髮的,誰想做禿子?」我看到他又拿了一根香煙出來,把火機遞了給他。

 

這是個人吃人的年代。

 

人類文明在幾千來,其實也是一個物競天擇的演化過程,只不過由一開始的武鬥轉為文鬥。

我想起了ABBA的一首歌上的歌詞“The winner takes it all, The loser standing small”

 

小時候我們有一個合理標準,達到標準便行;中學時我們終於面對了會考和高考,我們開始拉Curve,只有表現好的人才能得到;出來社會時,我們面試,一個職位有一百多人去爭奪,不論你是神科出身,滿分畢業也好,來的人比你強便是強;最後,你會發現社會不是以一套公平的標準去衡量。

 

有人穩打穩扎,有人依舊關係,有人奉承,有人破壞,有人威脅,有人抄小路,有人收賣,有人憑運氣。各施各法,但最後一輪爭執後,也只有一個人獲勝。沒有第二名的補償,沒有第三名的安慰,更沒有失敗者的可憐。

 

誰沒有過錯?

 

仁義禮智,勤儉忠信。

 

道德只能律己,卻不能律人。你可以道德,但你指責一個人不道德,其實跟一個回教徒講聖經沒有分別。

 

相信阿德他的事業爬到這樣高的位置,也有不少人是死在他的勝利之下,而他用的是什麼手段,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因為他是我的朋友,我不是社工,不用裝作大公無私,我對我的朋友就是會有偏私。

 

「過去的,你再想也沒有用,講天理循環,講報應,只是惡人用來安慰弱者的手段和口號,你可不用太擔心。但我只想問你,爭名逐利,你真的開心嗎?」我問。

 

阿德終於冷靜下來說:「生活不是那麼容易啊。在香港,生活也很不簡單,我家中有父母要照顧,醫療也是一筆鉅額,弟弟妹妹還沒有自己物業,自己還未結婚,退休後的問題呢?將來孩子的供書教學呢?」

 

「也對,你又不是孓然一身,要是一個人只需要照顧自己,走來走去可以多麼的自在。」我想起畢業的時候,一班同學到外國邊工作邊遊玩,家中沒有負擔,是多麼的輕鬆自在。

 

我們愈大愈沒有自由,其實是自己兼顧的東西多了,不能再像以前的任性,以為我們做什麼事也有長輩照顧,有其他人幫忙。

 

我們向前走,一路碰到很多人際網,我們愈走愈慢,這些人際網讓我們動彈的地方減少,我們最後只有停下,或向後走,又或者不惜拉破這些人際網去走下去。

 

「咦,你們兩個男人在這裡聊些什麼啊?」阿欣走了上來天台,看到我們的問,阿德看到阿欣來了說:「沒什麼,我去打個電話,失陪了。」

 

「這樣巧啊?」我看著阿欣說。

 

「沒什麼巧不巧的,這裡風景好,可以讓我好好的想東西,所以我才上來的。」阿欣靜靜的坐下來。

 

「你又有心事嗎?」看著阿欣的樣子,我想起了阿德,為什麼今晚這樣多人有心事……

 

「剛才我在下面跟 Winnie吵了一架……所以走上來冷靜一下。」阿欣小聲的說。

 

「吵?為什麼吵?」在我心目中阿欣和Winnie不像會吵架。

 

「就是因為很小的事情吧…剛好,我說中了不應該說的話。」阿欣幽幽道。

 

「大家認識了這樣久,不要放在心裡面吧。」看到阿欣眼睛也是淚光光的樣子,我真想知道剛才他們發生什麼事。

 

「正正是因為我們認識了這樣久,所以才會為此而失望。」她低下頭,也不作聲。

 

你有跟好朋友吵過架嗎?

 

一班同學整天打打鬧鬧的在一起,少不免有爭執,一時間他心情不好,你運氣不濟時,大戰就一觸即發。年少氣盛,小則口角,大則動手,為了兄弟,為了姐妹,打得落淚,罵得傷感。

 

可能是你不小心說了他的家人;亦有機會是你說中他的傷處;有時候是他珍惜的物品被你弄丟了;甚至是你切了一首他重視的歌。

 

打打鬧鬧,一個道歉,一頓午餐,一次碰面,那個傷痕便可以煙消雲散。

 

那時候的我們,是多麼的無所謂,再大的問題,也能一笑解決。或許是我們年輕,修補傷痕的能力比較強。

 

現在的我們,卻有機會被一道小小的傷痕弄得重傷而亡。

 

小時候的無所謂,隨著長大,際遇以及習慣性格,我們變得自我,我們變得有自己的一套。

 

雖然我們看起來變得比以前成熟,氣量好像比以前大,但實際我們卻比小時候更小氣,更不懂去體諒和原諒。

 

朋友吵的吵,走的走,結婚的結婚,出國的出國,工作忙的忙,反正這個世界不會沒有那個人是不行的。一言不合, 一氣之下Quit What apps group,在Facebook Unfriend,電話不聽,有什麼問題?反正,不像以前,明天又不是上學,不用和你相對無言,明天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工作,大家只是一個月或者一年一次的聚會有你無我。

 

老實說,這不算什麼。

 

你這樣想,我這樣想,他這樣想,還有多少人可以走到最後?看著一個個What app 群組只是空空的放著,各自相對無言,或者你看著那個Group,卻不想參與。

 

朋友們,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又或者,我們都變了……

 

一些以前可以說的笑,今天大家都不敢說了;

一些以前喜歡做的事,今天大家都不再做了;

一些以前敢講的心底話,今天大家都不再講了。

 

時間長了,到底我們變得熟悉了?還是我們變得疏離了?

 

很想回到那天,我們可以毫無保留的那天,跟你說說笑,你罵罵我,我打打你,但大家還是好朋友的那時候。

 

有一次,阿鋒突然問我:「如果我不找他們,你說,他們還會記得我們嗎?」

 

或許他是在忙自己的工作,或者他重視自己的感情生活,或者他享受自己的私人時間。這些都是理由,但難免有一刻,你會想:

 

「還是,你根本不重視我……」

 

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

 

有時候我們也希望,這一群人只是最近在忙,總有一次他們會主動的找我們。

 

朋友,可能是你在你的時間表內最可有可無的一個項目。

 

但是朋友,卻是一班你平日不花時間照顧照料,卻能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的人。

 

我跟阿欣說:「等一下我跟你下去,大家面對面的聊聊,道個歉不就沒事吧。」

 

「我要的不是見外的道歉。」她搖搖頭,我疑惑的問:「那你想要的是什麼?」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了一下,上次我跟一個朋友吵架後,最想要的,只是一句髒話:「你唔撚係嬲啊嘛。」

 

讓我能像以前一樣:「嬲你老母啊嬲。」

 

最後能掛上昔日的笑容,口不和,心卻是連在一起的。

看了一下手錶,不知不覺已經差不多十二點,我安慰了阿欣幾句後便回去客廳,給我妻子打了一個電話。

 

「喂,睡了沒有?」我問。

「差不多了。」她說。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說。

「嗯。」她說。

「……」

「我明天便回家了,我們去尖沙咀吃飯好嗎?」我問。

「哦,好。」她說。

「晚安。」我說。

「晚安。」她說。

 

歷時兩分鐘的電話。

 

還記得,我跟我妻子剛認識的時候,由短訊開始(那時候沒有What apps),還特別的因為她而轉用了誠哥的三台,短訊免費,是一切關係的開始。

 

晚上你來我往,短短的十多字,來來回回一個晚上可能是一百多個短訊。把短訊寄出來,睡一下,張開眼,看到,回短訊,繼續睡。

 

然後我們變成情侶,開始打電話了,一個晚上總會聊上兩個小時,我們用那每月一百二十八元,一千二百分鐘網外加上四百分鐘的心連心分鐘,每月月尾也要查詢自己會不會把時間用盡。

 

回想起來,那時候,我們聊自己的往事,興趣,工作,未來,具體的是什麼?我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

 

由電話,我們開始見面,確立了關係,行街,睇戲,食飯,每周的見面是例行公事,我們由尖沙咀到深水埗到將軍澳到屯門到竹園到華富。每一個大大小小的商場,也走了一遍,每周上映的電影,也瞭如指掌。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記念日,我們製造的浪漫,變成甜蜜的回憶,但亦因為這些甜蜜的回憶,妨礙我們建立新的甜蜜。

 

每段戀情總有一天會聽到一句

 

「我覺得以前的你比較好。」

 

又或者是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又是我變了嗎?還是這是一個過程?每個人也必須經歷的一段路。

 

談戀愛談久了,便要結婚了嗎?年輕的時候覺得我需要找一個天造地設的那一個,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我竟然開始接受了,即使那一個人不是完美的,但我也跟她結婚了。

 

這是好是壞,我不知道。

 

葉大導每年的愛系列,說中了香港人,成年人對戀愛對感情的不信任,在你心中,你不接受,但你也被迫接受,當你不斷失敗的時候,甚至會有一絲心態:幸福真的會在我身上出現嗎?

 

看著阿欣,一個我曾經喜歡的人;看著妻子,現在關係慢慢變質的人。

 

我一再問自己,要不要偷偷跟阿欣發展?但每次自己心裡的答案也是:不會。

 

獨自的走到碼頭上,我靜靜的坐下。

 

明天是我和妻子的相識記念日,每月的那一種,我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忙工作,忙生活,忙休息,這個紀念日即使是每月的一號,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自然我的妻子也心灰意冷,期待愈大,失望愈大,最後她選擇的是放棄,同時也接受了。

 

在偶爾間想起,想補償,對方卻已經不再著緊了。

 

其實是不是自己做成這個困局?是不是我不夠愛她?是不是我不肯承認?我們總喜歡把擁有的冷落,即使有一刻感到自己做的有所不妥也好,也只會一閃而過,跟自己說:也不是立刻要處理的事吧,有時間再補償吧。可惜當自己有時時的時候,是記不起?還是不想再想起?

 

運氣好的,我們可以挽救到;運氣不好的,在失去的時候,我們才大哭大喊自己當初為何不再著緊。當被對方數落自己以前做的錯事、沒有兌現的承諾、忘記了的事情、馬虎了事的東西、心不在焉的約會等等。最後大叫,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不會再這樣!

 

但是我們誠實一點吧,你真的不會嗎……還是這是另一個不能兌現的承諾?

終於到了旅程的最後一日,到了這一天,總會有一種時間過得真快的感覺。小學中學的暑假,新年假期,即使是一個長週末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明天我們面對的,可能是學習、可能是工作、也可能是不想面對的事。這樣的反差,可能比每天工作還要痛苦。

 

我在洗漱時,看到阿欣,她的心情好像已經回復過來,笑著跟我說:「早!」但嘴巴盡是牙膏,只好滿嘴牙膏的向她笑了一口。

 

其他人也陸續的起床,大家也各自洗漱,弄早餐,上廁所。

 

看到這樣的情境,讓我想起以前有一個幻想,曾經想過跟一幫好朋友住在一起,每天吃喝玩樂也是在一起,像大學宿舍一樣,互相照應。但現在大家也是各自有自己的家庭,將軍澳、深水埗、紅磡、屯門、沙田,不用想住在一起,連我們中學時,住在附近屋村及不上。

 

家,還是熱鬧一點比較好。

 

到底我要不要和我妻子生一個小孩?

 

妻子有自己的事業,我也有我的事業,兩人結婚這樣久,也沒有什麼打算生小孩。對於崇尚自由我的來說,生小孩讓我犧牲太多時間,我私人的生活會大受影響。現在已經少時間和妻子二人世界,去旅行,陪家人,陪朋友等,以後便要像Winnie一樣,多了一個照顧小孩的原因。

 

對於上一代來說,生小孩子是理所當然的,但對於我們這一代,是那樣重要嗎?身邊有朋友生小孩了,好像Winnie一樣,但也有一些沒有結婚,甚至沒有對象,就如阿德一樣的人。

 

傳宗接代?養兒防老?繼承意志?

 

其實,我覺得一切也沒有絕對,太多例子證明,生孩子除了傳宗接代是可以說得出肯定的,其他一切也好比買彩票,萬一抽中一個讓你吐血的孩子,那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剛好Winnie捧著炒蛋出來客廳,我立即拉住她問:「為什麼你要生小孩?」

 

她一臉驚慌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你問來幹嗎?你準備生小孩嗎?」轉眼便饒有深意的盯著我。

 

「正在考慮吧,所以向你請教一下,搜集資料可以嗎?」被她這樣一盯的我只好尷尬的說。

 

她吃吃的笑著,著我幫她準備早餐,一邊弄一邊聊。走進廚房,看到Winnie駕輕就熟的弄著早餐,我忍悛不禁的讚嘆了一句:「啊……現在的你,真的蠻像個媽媽了。」

 

「什麼像?我根本就是一個媽媽。」她嗔道:「你呢,想生小孩了嗎?」一手將洋蔥切好,轉眼間炒了一下便放到碟子上。

 

「還沒想清楚。」我苦笑說:「我還沒有想到什麼理由去生孩子,為什麼你要生孩子?」我幫忙Winnie把配菜都弄好。

 

「哎喲,生孩子要有什麼理由的?」Winnie專心的弄著早餐繼續說:「我沒有理由之下便生了。」

 

沒有理由?我從沒想過這個答案。Winnie續說:「有一天,發現自己親戚沒有來,一驗之下,有了,那便生下來囉。」她說著的聲音非常愉快。

 

「那你先生怎麼看?」我比較看重她丈夫的看法,說到底我想知道男性的角度會怎樣看生孩子。

 

「我先生那天聽到我跟他說,他聽到電話的時候啊,正在開車,然後便撞車了。」她笑得合不攏嘴,像是在回憶那一幕的出現。「我丈夫啊,他也沒有什麼主意,傻傻的跑回家後,抓著我呆了一整天。我懷疑的他是不是還沒有準備好,對他說,如果他沒有準備好便打掉好了。」

 

我靜靜的聽著,投入了這個情況,幻想如果面對的是我,會想什麼,打掉孩子的確是一個理性的選擇。

 

Winnie接著說:「可是啊!那時候他聽到我說要打掉,立場站了起來,大叫『誰要打掉我的正傑?』我心想,誰是正傑啊?然後他便說:『我們的孩子啊!』原來啊,剛才他發呆便是在想孩子的名字。」

 

「我丈夫認為,這個孩子是屬於我們兩人的禮物,打從心底便沒有想過要打掉,其實啊,兩個人真心相愛,結婚後,那可能會打掉孩子。這個呆子丈夫,也總算我沒有嫁錯他。」我面前的這個幸福小女人,實在讓我再次思考對孩子的看法。

 

有留意過自己的名字嗎?

 

名字是父母給孩子的第一份禮物,也是對他們的期盼。

 

孩子正直,便用正字;孩子聰明,便用聰字;孩子健康,便用健字;孩子自豪,便用豪字;孩子美麗,便用麗字。

 

有些簡單而直接,有些任重而道遠。

那天我問我爸媽,為什麼給我改這個名字,他們總是帶著希望的,希望我能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成為一個讓他們驕傲和心愛的孩子。

 

「走了嗎?」我問道。

 

看到身後的人人也整裝待發,我們終於結束了這三天的旅行,踏著輕鬆的腳步,向碼頭出發。

 

「我們下年還會再聚在一起嗎?」我在隊伍的最前,頭也沒有回的問道。

 

「嗯,這幾天蠻舒服的。」「下年有時間也可以再來。」「當然要聚在一起啦。」

 

這趟旅行真的改變了大家一點。

 

我們坐在回程的船上,圍了一圈準備看阿鋒最後的一封信。到底這封信會說什麼?很快便會揭曉。

 

「老朋友們,

 

三天的時間過得快樂嗎?謝謝你們讓我任性了這幾天。

 

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一直在幻想如果能跟你們在一起的話,旅程會怎樣?跟你們在一起,去那裡、做什麼、什麼時候、什麼原因,其實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你們在。

 

人總會老,也會病,有人加入也有人離開。大家也老了,好朋友,老朋友,也是一天比一天少,因為不同的原因,我們分開了,人愈大,是不是愈來愈孤獨?偶爾晚上夢見中學的日子,大家坐在課室內,我能夠像以前的小伙子一樣,心裡能夠輕鬆的過著每天的生活。但夢醒了,發現只是夢一場,淒涼的感覺在心中氾濫,只想一睡躲避到夢中的世界。

 

時候沒有了,要走的始終要走,再沒有亂來的信件,再沒有強迫的約會,再沒有我的參與。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你們也送了我好些日子,是時候要走了。

 

送上你們一些舊照片

 

別了。

 

鋒字」

 

在信封內,有一疊照片,把照片拿出來。

 

那時候是中七聖誕聯歡會時的大合照,差不多四十人堆在一起,大家裝神弄鬼的笑叫喊擺,那些鬼臉和手勢有多少時間沒有再做過。

 

「Carmen,想不到你那時候已經懂得港女十式?」「肥仔你那天借了你爸的西裝嗎?」

 

另一張是陸運會的接力合照,那時候為了汗水吶喊,為了鼓掌奔跑,為了大家拼命,那一次雖然只拿到亞軍,但總算擊敗了宿敵D班,大家沒有拿到冠軍,在台上卻比冠軍更為雀躍。大家攬在一起,即使滿身汗水也沒有介意。

 

「看相片啊,阿凱你現在真是胖得太過多了,看你以前多麼瘦。」

 

接下來的是阿鋒生日時在卡拉ok的切蛋糕的合照,那次滿桌子也是蛋糕,因為那個笨蛋要每個人也給他買一個蛋糕,他還神氣的做勝利手勢,那知道我們早就商量好在下一秒鐘把蛋糕都弄到他的臉上。

 

還有那張在海灘燒烤的一次,阿德那天去燒烤也穿著牛仔褲,我們看不過眼一起將他掉下海,把他整個人都弄濕了,那想到把他新買的手提電話也弄壞了,我們才知道事情玩得太過份。

 

每張相片也有一個故事。

 

比那些吃飯前,上機前,跟咖啡前,健身前的照片有意思得多。

 

大家揮揮手,說了再見踏上回家的路。

 

和妻子吃完飯,我獨自在家裡翻開相簿,把年輕的一幕一幕記起,鋒,謝謝你,謝謝你把我忘記了的一點東西喚醒。再見了。

 

「老婆啊,我們來生個孩子好嗎?」我壓在躺在床上的妻子說。 「搞什麼啊你?」她疑惑的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有點改變了。」我說:「將來的孩子,不如叫阿鋒吧。」 妻子皺眉道:「古古怪怪的。」

 

全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