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銘心的戀愛.[上]: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今年沒有年三十,只有年廿九,
一大清早,媽就準備過節要用的東西,去了街市.
而我則在家清潔,
原本爸今天是要上班的,
但在媽強烈要求之下,
他改了收早,可以早點回家一起吃飯.
而今天一早就收到辛月的短訊,
她說今晚會來吃晚飯.
很開心她答應了,立即通知媽,等她準備今晚團年飯.


清潔家居平日也是我有做的,沒什麼難度.
用了半天已經將全屋整理得乾乾淨淨的.
在家無所事事,見時間尚早,
我傳短訊給辛月問她:[有需要幫手清潔嗎?]
++++
看著手機的短訊,是唐傲傳給我的,他問我有沒有需要幫忙清潔,
看見家中那堆積如山的書籍,原本想叫他過來幫忙,
但想深一層,還是婉拒了他,
因為我怕我們的關係會進一步再加劇,
不能再這樣下去,


所以只回覆他:[不用了,謝謝]

書架上那些陳舊書本,很多也是爸和媽儲下的,他們的藏書量也真驚人.
其實很多舊物也想棄掉,但又不忍心,
人越大就越念舊,對每件物件也有感情,不想放棄.
真的有點無從入手,沒辦法,只好慢慢清潔.
將書架上的書,每本書逐一整理清潔真的很花時間.
我差不多用了三小時才清潔了三分二.
還有三分一還沒清潔.
正當我轉身打算清潔另一邊時,


看見一本厚厚的書,那是一本照片簿,
打開一看,原來內裡全是童年照片.
看著這些照片才知時間過得飛快.
原來自己童年時已經很高.
十歲時覺得二十歲很遙遠,二十歲時覺得三十歲很老,不知不覺現在已經三十.
看到其中一張照片,
一個嘴角滿是奶油的小女孩.
我也忘了是多少歲拍攝的照片,很可愛的樣子.
還有一張照片是在附近公園拍的.
每一張也令我憶起過往,
忍不著坐下來慢慢觀看,慢慢回想過去的快樂日子.
直至看到一張三人的合照,我停了下來.
是我和爸媽的合照,看著照片,心內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從前這個家過年有多熱鬧,現在冷冷清清.
他們已經不在我的身邊,再也不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不能吃他們煮的餸菜,


不能拖著他們的手.
雙手按在照片上,彷佛可以再次觸摸到照片中的人,
眼角不由自主泛起淚光,很想念他們.
眼淚慢慢從面上落下,滴在照片簿上,怕淚水沾濕照片立即把它抹走.
不忍再看下去,抹走眼角的眼淚,把照片簿收起來.
看來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再清潔吧.

時候已經不早,我要入房換衣服準備到唐傲家.
但入到房看著牆上父母的合照,
還是忍不著,在床上大哭了一場,哭得兩眼通紅.
等到情緒平服後換上衣服準備出發.

他家在西環,距離我家不遠,可以慢慢走去.
到達他家門前,看見已經在大門外已經佈置了新年裝飾,
門外貼有一對揮春,寫著[歡樂齊家,幸福滿舍.]


今天看到這兩句說話感觸良多,
深深吸一口氣,收拾心情,按下門鈴,門打開了.
+++
當我一開門看到辛月雙眼紅腫,很明顯剛哭過,
我問她:[妳雙眼....]
她搖搖頭笑了一笑說:[沒事.]
[真的?]
[唔.]
她不想說,我也不便追問.
[那進來先吧.]
爸看見辛月立即走過來打招呼:[Miss辛妳好,]
[唐生你好.]
爸和她到廳內去
[坐下吧,很快就可以吃的]
[好呀.]


我對著辛月說:[我去看看媽.]
一進廚房,看見媽非常忙碌:[媽怎樣?]
媽邊做飯邊說:[差不多,你幫手開飯.]
[好吧]
沒事可做,只好幫手取餸菜出去
辛月走近我問:[要我幫手嗎?]
[不用,妳是客人怎可要妳幫手,妳等一等吧.]

當所有餸菜都已經放到餐檯上,
我們也坐到餐桌上.
媽也從廚房出來坐下:[Miss辛,妳好呀,當自己家就可以,不用客氣.]
[仔說妳一個人住,所以我要他叫妳一起過來做節吧,人多更熱鬧.]
爸跟著說:[大家起筷.]
[多謝Miss辛幫兒補習,沒有妳幫他,他那會有進步.]
[不是,唐同學他也很努力的.]


[Miss辛妳知亞仔他在學校有沒有女朋友?]
聽到媽問這問題連湯也噴了出來.
[媽!!不要問那些白痴問題好嗎.]
[那裡白痴.]
辛月有點尷尬地看一看我,然後說:[他...應該沒有呀.]
媽繼續說:[我一向擔心他沒女朋友,他又固執又怕羞.]
[媽~~~!!]
[妳看看他,那有人中學還沒交往.]
[他以學業為先,是好事來的.]
[想當年我中學時期不知有多少追求者.]
[Miss辛妳那麼漂亮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這一句說話令辛月非常尷尬,見她即時面也紅起來.
我立即幫她解圍.
[Miss辛有男朋友的,媽妳不要再問吧.]
看見媽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慾,再不阻止她,
我怕會繼續亂說話:[媽吃飯啦,飯凍了不好吃.]
辛月面露尷尬的笑容.
我們就在一遍歡樂氣氛中吃完這一頓飯.
飯後我們坐回廳中,媽準備飯後果,

[Miss辛吃水果嗎?]
[不用了.]
[多謝你們請我吃飯,其實我今次來是有另一目的.]
媽聽到有目的立即追問:[什麼事?]
[唐同學說,伯母很希望他讀法律或者是醫科,是嗎?]
[是呀,讀大學當然是讀有前途的科目啦.]
[說實話,以他的成績,要入這兩科恐怕不易,其實現在讀大學很多科目也有很好前途的.]
[而且比起傳統科目可能有更好機會發展所長.]
[唐同學在藝術方面其實很有天份,特別是攝影.]
一如所料媽的反應依舊如是:[讀藝術將來哪有前途.]
[不是呀,他很有興趣讀電影.]
[電影?不要說笑,香港還有人拍電影的嗎?]
[讀電影也不一定要拍電影的,有很多不同方向發展.]
[不妨給他一個機會.]
媽很堅持說:[不是不給他機會,但這些科目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但不試試又怎知結果?]
[有些事不用試也知沒結果的,總之那些無聊科目不讀也罷.]
聽得出媽開始有點動氣.
[但是...]

我向辛月打了一個眼色,搖一搖頭,制止了她們的對話.
見氣氛開始僵持不下,只好打退堂鼓:[都差不多了,Miss辛我送妳回家吧.]
媽聽到我這樣說很詫異:[那麼早?]
[媽,已經不早,而且老師還有很多事要做的.]
[那....好吧.]
辛月站起來,向大門方向走去,在門前向爸媽說:[多謝世伯伯母的招待.]
爸說:[不用客氣,有時間再過來坐吧.]
[好,一定,那我先走.]

我跟隨在後送她回家.
一下樓,辛月笑著問我:[我何時有了男朋友的?]
[我不這樣說媽會繼續追問的,對不起,剛才令妳尷尬.]
[沒關係.]
[妳看到我媽有多固執,]
辛月安慰我:[給多些時間她吧.]
[已經說了很多次她也是這樣的,]
[其實媽固執是有原因的,外公是醫生來的,]
[媽從前是有錢人家出身,]
[但她嫁給爸時,外家很反對,因為爸出身寒微.]
[妳知嗎,爸說當時他們結婚,外家所有人也沒有出席.]
[所以媽和外家關係很差,直到近年才有所改善.]
[也可能因為這樣,媽才一直希望我能出人頭地.]
[我明白她的苦心,但我真的有心無力,對著媽我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辛月對我說:[現在你知道你的固執是遺傳自誰.]
我那會不知,只可以笑了一笑作回應.
[唉~~~算了,現在連考不考到也是未知之數,到時再作打算吧.]
[那麼沒有信心?不像你作風.]
[不是沒信心,只是...心情很矛盾,很想考入大學,但又不想那麼快考大學.]
[為什麼不想那麼快?]
[因為......]
因為我知道,當我考完DSE,也以味著我沒有惜口再見辛月.
[沒什麼.....總之今天煩到妳了.]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
看看手錶,時候不早:[我送妳回家吧.]
[唔...我不想回家,可否陪我一會.]
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
[當然可以,妳想去那?]
[不知道,總之不想回家,我們在四周走一下吧.]
[好,妳喜歡.]
沒有目的地也沒有說什麼,我一直陪在她身邊.
我們走到辛月家附近的公園內坐下,
看到家家戶戶燈火通明慶祝節日,過節的歡樂笑聲洋溢在整個社區.
我看她依然有點悶悶不樂,大時大節想必是想念親人.
忍不住問她.
[剛才....妳剛哭過?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在家清潔時,看到一些舊照片,所以有點觸景傷情.]
原來真是想念親人,現在只得她一個人難免有點傷感.
辛月對我說:[以前這區新年過節很熱鬧,]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的小朋友也會走去其他人家逗利是,很開心.]
[見到你們一家人很開心,很羨慕你.]
辛月抬起頭,看著天:[其實我沒你想像中那麼堅強.]
[我很怕寂寞,但現在偏偏只有我一個,我很想念爸媽.]
見到她的眼淚慢慢一滴滴由面上流下來,我坐近她一些安慰她,
[妳不是一個人的,妳有需要我隨時可以在妳身邊出現,妳不是說過要我保護妳的嗎?]
[多謝你,你對我真好.]
一直坐在她身邊,見她那麼傷心,有一刻衝動想抱著她安慰她,但那真的是乘人之危.
絕對不能再做這種事的,而且現在陪伴在她身邊,相信已經是對她的最好安慰.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我電話嚮起.
看看電話,是媽:[媽找我.]
[喂!是呀,送完了,]
[去了那裡?我去了陪女朋友.]
[是呀,妳不是想我拍拖的嗎?今晚不用等我.]
辛月抹去眼淚,忍不住笑了一笑:[我何時變了你女朋友.]
[哈~哈~]只好以笑遮掩飾謊話.
[你不如先回家吧,你家人會擔心你的.]
[妳現在這樣我怎能走,我不放心,而且已經和媽說了不用等我.]
[妳想坐多久我就陪妳坐多久.]
默默地看著辛月,而她只是笑了一笑,看到她現在的模樣令我很心痛.
[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見她突然收起笑意,很認真問我.
[什麼事?]
[你是否喜歡我?]
面對這一個問題,我猶豫了一會,我應該對她說真話還是假話?
說真話,不知她會有什麼反應,
說謊,我想還可以在她身邊默默地暗戀,

但騙得了她嗎?我相信她也感覺到我所想.
結果我還是做了這個決定:[是,我是喜歡妳.]
她看著我:[你知這是不可能的.]
這一句不可能將我的心打碎了,我沉默了很久才回覆.
[我知.]
辛月說:[明知沒結果為何還要那麼傻?]
[我控制不了我的感覺,喜歡就是喜歡.]
我看著她,捉著她的手,對著她說:
[我喜歡伴隨在妳身邊,我喜歡妳那嘴角微微向上的笑容,我喜歡和妳一起聽歌喝妳煮的咖啡,我喜歡帶著那老套眼鏡的妳,我喜歡妳扮嚴肅但又忍不住偷笑的表情,我喜歡妳.]
[我也很清楚機會渺茫,但不試怎知不能.]
[我是認真的,就算妳拒絕我,我還是會喜歡妳.]
辛月低著頭,鬆開我的手,回避我的目光:[對不起,我們沒有可能的.]
[但是那一晚?那種感覺?]
[可能當日喝了酒,抱歉令你誤會.]
聽到這一句猶如當頭棒喝,所有希望也幻滅了,原來所有事也只是我一廂情願.
[而且你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很快就考試,先應付這些先吧.]
[你要應承我,盡力考好將來的考試,不要浪費這一年的努力,知嗎?]
[唔.我會.]雖然應承了她,但心情依舊沉重,我也不知能否對現這個承諾.
[還有一事想你知道,你第一次見我時,我不是剛分手,我是剛離婚.]
一夜之間太多不能承受的結果接種而來,我不知應作什麼反應,就像給炸彈炸中一樣,
我一直以為她是失戀,沒想到她原來是失婚,
從來沒想到會面對這個問題.
我只是呆望著她:[........]
我們沈默了很久,
直至開始聽見周遭有倒數聲音,應該是就快過年.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樂,歡樂聲由遠至近.
她對我說:[新年快樂,]
我只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新年快樂.]
[回家吧,不要讓親人等你.]她拍一拍我的肩膀.
[但是,我想陪妳...]
[我沒事,你不是剛陪我過了新年嗎.]
[走吧.]
[那先送妳回家.]
[唔]
我送她到家門前.
[那...我回去了.]
[唔]
[妳如果明天有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唔.]
和當晚一樣依依不捨,一樣的眼神,一樣的地點,
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一個人獨自回家,
雖然四周滿是過節氣氛,但我連沒半點快樂氣氛也感受不到.
我說出了內心的說話,表明心意.
最初還存有一線希望,但事與願違,
當她告知我,所有都只是我的錯覺,
一切夢想幻滅.
我想,我是告白失敗.
內心纏繞著一連串問題,
終於明白為何當日她聽到自己的暱稱時會有這樣的反應
原來辛月不是失戀,而是失婚.
我還有能力應付嗎?不過這問題已經不再重要,
因為她已經拒絕了我.



2013年2月9日 天陰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全都是意料之外,
我完全失了方向,
我想念家人,
我很怕孤單,
我渴望得到愛,
但當愛情真的到來時,我又害怕.
和他相處了半年有多,感覺很開心,很快樂.
從他的言行舉止,我知他是喜歡我的.
我也不抗拒他,我也喜歡他,但我們是師生關係,
不能再錯下去,情況將會失控,
明知沒有結果為何還要多想.
我只好騙他,
現在拒絕他,這是為大家好,
希望他可以集中精神在考試上,
而且我也坦白告訴他,我曾經離婚,
我想他知道面對的是什麼難題.